第19章
  刘市长继续说下去:“早些年,西大小姐在偶然间看到白家段那里风景怡人,很是欢喜,就想着在那儿造一栋别墅,闲暇时候可以来这边度度假,恰好她继母是那儿的人,这造房子的事儿就交给了她继母的两个兄弟。谁知道,她继母是个面善心狠的,见大小姐年纪小,就变着法的哄光了她的钱,还乘西家老太爷和老爷都不在家的时候把她欺负的不成样子。若不是大小姐聪明,及时通知了大公子,指不定还要吃多少苦头呢。”
  “哦,竟有这样的事儿?”傅传新实在有些惊诧,莫说白家,就是西家,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也全靠了这位大小姐,照理说,不是该捧着供着的么?怎么反倒欺负起来了。
  “可不是嘛。”刘市长有些气愤地说道:“非但如此,如今那白家兄弟还要霸占了大小姐的别墅。大公子早上派人去收房,他们硬说那房子是他们的,凶神恶煞的把人都给赶了出来,还打伤了两个人呢。”
  “胡闹”傅传新算是闹明白怎么回事了,敢情这大公子是要来收拾那一家子无赖了,当即就拍了桌子说道:“在我的辖区里,竟然敢有人耍这样的横。大公子放心,有我在,绝没有人敢抢了大小姐的房子。”
  齐怀渊却是低低地叹了口气,说:“其实我的本意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我那未婚妻还小,人又是个单纯柔善的,她倒是不在乎那套房子,只是我想着,若这次不为她出头,将来只怕后患无穷。”
  傅传新立刻说道:“大小姐不计较那是她大度,以德报怨,但是在我的辖区里,绝不容忍有这样的欺霸违法行为,坚决取缔,绝不姑息。”
  齐怀渊微微颔首,说:“这事儿,毕竟只是我的私事,军部的人不好出面,所以,只好仰仗傅局长了。”
  “哪里哪里”傅传新受宠若惊,说:“除暴安良,保护民众的财产安全,本就是我们份内的事儿。”
  齐怀渊淡淡一笑,说:“如此,就先谢过傅局长了。不过,我有言在先,一切都必须按规定公正处理,决不可因我的身份而徇私枉法。”
  “对,大公子可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刘市长在边上附和道。
  “大公子果然是公正无私,令人佩服。”傅传新乘机恭维。
  齐怀渊嘴角微勾,神情淡漠地低垂了眼帘,显然是不太喜欢这样的阿谀奉承。
  “好,我和大公子先过去看看情况,等有人报了警,你再带人过来。”刘市长起身说道。
  傅传新也立刻起身,应承道:“刘市长请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傅传新对刘市长已近感恩戴德,这个老同学一向照顾自己,视他为亲信,没想到,这次竟亲自送来了大公子这条线,若是让大公子看到自己的能力,有幸入了他的眼,那么日后加官进爵、飞黄腾达,就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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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收房冲突
  齐怀渊和刘市长到白家段的时候,远远就听见一个略显苍老,但却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叫嚷:你们这群强盗,敢抢老子的房子?啊!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我白老头的大名。要惹急了我,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老子把你们这群孙子都给捅了。
  刘市长听了眉头紧蹙,怒喝道:真是个刁民。
  齐怀渊却是淡淡一笑,说:跟这种人,没必要动气。说完,他打开车门,率先下车。刘市长也紧跟着了下了车,朝后头两辆车招了招手,让那几个保镖过来。这一次,齐怀渊只带了两个警卫。这帮子地痞无赖横霸一方,那都是蛮不讲理的,若是齐怀渊有个什么万一,他就是有十条命也赔不起。
  齐怀渊下车,只见不远处一撞三层楼的欧式别墅前,有两拨人正对峙着,其中一拨是齐怀渊派去收房的,而另外一拨,则是白老头带着两个儿子,领了一帮小混混在那儿叫嚣。
  齐怀渊的人个个西装革履,谦恭有礼,而白老头的那群人,却尽是些流里流气,形容猥琐之徒。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老先生,我们是受齐先生所托,来收回西大小姐的房子的。希望您能予以配合,不要让我们难做。”为首的一个律师温文尔雅的开口说道。
  “啊呸”白老头朝他狠狠啐了一口,说:“什么西大小姐的房子,这房子明明就是我白家的。不要脸的东西,有种让齐怀渊自己来跟我说。”
  白老头话音刚落,只听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蓦然响起:“你是要见我么?”
  众人不约而同地朝后望去,只见一群人簇着一个年轻男子正朝这边走来。那男子身姿如松,挺拔出众,五官俊逸,帅气硬朗,只是面容冷毅沉肃,隐隐透着几分煞气。
  虽然也是天子脚下,但白家段到底是乡野山村,比不得京城繁荣昌盛,人杰地灵,像这样气质出众,气势迫人的男子,委实从未见过。白老头有个大孙女名叫白妃娟的,此刻也在人群中,她一见了齐怀渊,立刻就脸红心跳,一双眼睛竟是直愣愣地盯着他猛瞧。
  众人都有些被齐怀渊的气势所迫,但白老头在恒城横行多年,心中到底有些胆气。又想着他的未婚妻是自己女儿的继女,论辈分,他还得叫自己一声外公。当下也不惧怕,上前一步,说道:“你就是齐怀渊?”
  刘市长命人搬了一把椅子,齐怀渊坐了,淡淡地回答:“正是。”
  “那就好。”白老头吼了一嗓子,指了指那群西装革履的人,问:“我正想问问你,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齐怀渊莞尔一笑,反问道:“鸢萝是我未婚妻,我替她收回她的房子,有何不妥?”
  “呸”白老头狠狠啐了一口,手点着齐怀渊说道:“青天白日的,说这话你也不怕遭雷劈,这房子是我白家的。”
  刘市长当即怒了,喝道:“说话就说话,把你的手收起来。”
  “呸”白老头一口大黄牙又啐了一口刘市长,“你他妈是什么东西,也来管老子的事儿。”
  刘市长一尘不染的西服上溅到了点唾沫星子,顿时觉得一阵恶心,心中恨地咬牙切齿,碍着身份他不屑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刁民斗嘴,但在心底暗暗发誓,今天若不收拾了你这老家伙,我就不姓刘。
  警卫给齐怀渊泡了杯茶,齐怀渊接过,优雅地呡了一口,淡声说道:“据我所知,你们一家都没什么正经营生,这栋房子造价不菲,你们哪儿来的钱?”
  “我闺女给的,怎么了?”白老头想也不想就说道。
  齐怀渊忍不住嘴角一勾,仰头看了看那栋房子,说:“白翠浓在西家每个月最多也就万把来块的零花,而这房子,只怕得花个几千万吧?”
  “那又怎么样?”白老头理所当然地道:“我女婿是京城首富,我是他岳丈,住个几千万的房子,还算是寒酸的了。”
  齐怀渊眼底划过一抹冷笑,朝边上的一人瞥了一眼,那人会意,上前一步说道:“据我们调查得知,西老爷从没有给过你几千万造房子,那些钱,都是西夫人从西大小姐的存款中私自挪用的。”
  白老头心中一凛,他当然知道那些钱是怎么来的。但是心中却仍只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还很理直气壮,吊着眉头说:“那又怎么样?我女儿教养了她那么多年,她连一声外公都没叫过我,我花她几个钱又算得了什么?莫说是这栋房子,就算是我要住到他们西家去,她也不敢说个不字。”白翠浓平日里回家,没少跟他们说起那个继女,他们都知道,那西鸢萝是个单纯没脑子的,被他女儿拿捏地团团转。所以此刻才会说出这么嚣张的话来。
  “对,我妹妹抚养了西鸢萝那么多年,而我们是他的外公跟舅舅,她对我们理应有赡养义务。”白老头的大儿子仗着他老爹的气势,也在边上叫嚣道。他读过几年书,自觉说话高人一等,因此显得有些洋洋得意。
  齐怀渊摸摸鼻子,心中默叹,果然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所向无敌啊!想来他们是还不知道前些日子白翠浓曾被赶出西家的事儿吧。
  他已经没了和他们说话的兴趣。对着人群中刚刚为首的那名男子叫了一声:“陈律师。”
  陈律师会意,点点头,走到白家人面前,说道:“根据法律规定,继父母和继子女之间存在义务和权利,如果继父母对继子女有形成抚养关系,那么继子女对继父母也有赡养义务。”
  律师的话,让白家父子非常得意。白翠浓抚养西鸢萝多年,可不就是有抚养关系了么?
  但是他们显然高兴地太早了。陈律师接着说道:“但所谓的赡养义务,是在继父母丧失劳动能力且无固定经济来源的情况下所该履行的义务,目前西夫人身体康健,且西家每月都有提供固定的金额给西夫人,在这种情况,西小姐根本无需履行赡养义务。而且,就算将来有朝一日,西小姐必须履行赡养义务,也只是针对西夫人一人,而非白老先生一家。”
  陈律师长篇大论,听得白老头一家一愣一愣地。只听那律师又接着说:“还有,西夫人先前对西大小姐有苛刻虐待行为,我们已经备案,不日就会向法院起诉,正式解除西夫人和西大小姐两人之间的抚养关系。至于西夫人私自挪用西大小姐的钱,因金额巨大,已构成诈骗罪,我们也会向法院提出诉讼。”
  白老头一家子就没几个文化人,哪里听得懂这长篇大论,一时不免有些云里雾里。白老头大儿子脾气火爆,当下就爆发了,大嚷道:“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要么你们交房,要么,就让白翠浓等着吃官司。”刘市长冷声说道。真是一家子无赖,真不明白大公子还跟他们废那么多话干嘛,直接派人赶他们走,收了房不就得了。
  “要是我们偏就不交呢?”这次说话的是白老头的二儿子,此人是个阴险狡诈的,站在边上半天也没说一句话,此时一开口,便有些阴沉沉地。
  刘市长大怒,浓眉到竖,命令道:“今天这房子,你们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一句话彻底激怒了白老头一家,白老头吆喝一声,阴沉地道:“白老头我在恒城摸爬滚打多年,还就没见过比我更横的。我告诉你,今天这房子,我无论如何都不交。有本事就让那西鸢萝告我女儿去,也好让天下人都看看,西鸢萝那小贱人是如何没有家教,狼心狗肺。”
  咔哒一声,齐怀渊手中的杯盖重重地合在了杯上,登时怒容满面。
  刘市长一见,心知这回大公子是真怒了,当下一挥手,命令手底下人:“还愣着干什么,收房。”
  白老头一见对方要动手,立时也振臂一呼,“兄弟们,操家伙。”
  白老头手底下那群混混对于齐怀渊的身份都还蒙在鼓里,见白老大吼了一嗓子,就个个奋勇向前,一马当先。只听哗啦啦一阵金属声响,竟是有人从墙角一个蛇皮袋里倒出了几十把类型不一的管制刀具来。一群人涌上去,人手抄了一把,就将刘市长的人都给围了起来。
  刘市长大惊失色。齐怀渊的两个警卫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他的身前,右手按在了腰间配枪处。若不是齐怀渊止住他们,只怕他们早已开枪了。
  白老头咧着一口大黄牙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兀自在那儿炫耀:“跟我斗,你们还嫩着呢。”谁知他话音刚落,不远处就响起了一阵警笛声,乌拉乌拉地,响声震天,像是来了很多警察。
  白老头顿时有些惊诧:“谁报的警?”
  此时人群中响起一个弱弱地清脆的女声:“我,我报的警。”
  白老头回头一看,差点没气晕,竟然是他的孙女,白妃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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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房产归属
  见是自己孙女报的警,白老头有气无处撒,只能埋怨道:“傻丫头,你报什么警呀。”他白老头纵横恒城多年,处理事情,什么时候靠过警察?
  白妃娟二十岁左右,皮肤白净,身材纤瘦,气质柔弱,眉目婉转间很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味道。她看了眼那群拿着刀凶神恶煞的小混混,不赞同地道:“爷爷,我们不能这样,有什么事情,应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法律?”白老头有些好笑,他一向疼爱这个孙女,从来舍不得大声说一句,此时却是气得破口大骂:“你这丫头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这天下都是他们齐家的,那法律能帮我们?”
  “不,爷爷。”白妃娟仰着素净的小脸,神情分外认真,说道:“在法律面前,是人人平等的。”
  此言一出,倒是意外的让齐怀渊抬眸看了她一眼。
  “哎哟,我说大丫头你……”白老头无奈。他大字不识几个,真论起理来,哪里说得过她?又不似别人,可以说不过就动手。当下又气又急,差点没跳脚。
  警笛声已然逼近,乌拉乌拉,尖锐刺耳,震得人耳膜生疼。
  众人不约而同地望过去,只见来了足有十几辆警车,为首的一辆警用大巴上,竟然还印着蓝色醒目的“特警”二字。
  白老头黝黑枯燥的面上有一丝动容,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警车鸣着警笛一路呼啸而来,到了近前,吱的一声停住,车门打开,几十个扛着枪满副戎装的特警鱼贯而出,行动迅捷地将所有人都围了起来。
  傅传新从后面的警车上下来,一身常服笔挺威严,身后跟着一大群警察,面色沉肃,气势恢宏,那场面,十分震撼。
  “怎么回事?你们想干什么?啊?”傅传新手指那群人,怒声大喝,朝这这边而来。经过齐怀渊和刘市长身边的时候,竟然目不斜视,好似完全不认识两人。
  白老头的大儿子平日里仗着老爹的声势横行霸道,欺压乡民,但此刻一见这阵势,立马就耸了。其中一个特警的抢又刚好对着他,吓得他小腿打颤,缩了身子就往白老头的身后躲去。
  白老头也是心里没底,但到底比儿子镇静些,站在那里,面不改色,跟傅传新说道:“傅局长,你来得正好。这光天化日之下下,居然有人想抢我的房子。你看看,该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傅传新冷眼瞧着白老头,沉声命令道:“全都抓起来。”
  话音一落,几十个特警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拥而上,三两下,就将那些拿着刀具的小混混统统制服。
  见傅传新抓了自己的人,白老头懵了一瞬,随即怒道:“傅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傅传新语气森寒,“非法携带管制刀具,持械斗殴,白老头,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白老头有些明白过来,看了眼齐怀渊,冷哼一声,阴沉沉地说道:“王法?我看你们是官官相护。”
  “白老头,你……”
  “老傅,别跟他们废话。把人统统给我抓回去,反了天了这是。”不待傅传新说话,刘市长走了出来,大声地命令他,气愤之色溢于言表。
  “刘市长?你怎么在这儿?”傅传新故作惊讶的样子。
  一听这人居然是个市长,白老头不免有些动容,和他的二儿子对视了一眼,后者眼中也有些凝重。
  “我怎么在这儿?”刘市长简直被气疯了,逮着傅传新就严厉训斥道:“我今天要不是在这儿,我还不知道在你这恒城区里竟然还有这样的无赖恶霸。对我们尚且如此胆大妄为,那老百姓还不任他们鱼肉? ”
  傅传新心中微颤,只得赶紧认错:“对不起,刘市长,是我治理无方。”
  见傅传新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刘市长也不再为难,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行了,先把人都带回去,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是是是”傅传新连声应承,然后转过身命令:“把人统统带走。”然而就在特警将人压走的时候,忽听一个阴沉地嗓音喊道:“慢着。”
  傅传新回头一看,竟是白家老二,人称刀疤二的那个家伙。只见他眯着双小眼睛,侧眼瞧着众人,阴沉沉地说道:“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这架也不是一个人打得起来的,傅局长,你怎么就只抓我们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在说傅传新官官相护了。傅传新沉着脸,看了眼规规矩矩立在当地的陈律师等人,不免觉得好笑,讽刺道:“你是说他们跟你打架?拿什么打?公文包吗?白老二,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
  白老二一惊,这才发现方才与他们对峙的刘市长的人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退到了齐怀渊的身后,只有那几个西装革履温吞吞的律师还杵在那儿,顿时脸色僵硬。
  “哼”白老头冷哼,说道:“看来今天这跟头,我们白家是不得不栽了。”
  傅传新吩咐手下将人全部带走。冷眼瞧着白老头,眸中尽是鄙夷。以前他认为这白老头好歹也算是一方枭雄,有几分胆色。今日看来,竟是比狗熊还不如。他也不想想,他之所以在恒城能有如此地位,仰仗的是谁?居然还有跟自己的靠山过不去的。这分明就是茅坑里头打灯笼,十足的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