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你
  浓黑的夜色散去,已经是破晓黎明时分,裴时萝靠在秦曕怀里,终于想起来:
  “我睡了一夜……今天是德阳郡主来做客的日子?”
  “你还想睡几夜?”秦曕没好气地说:“李大夫是太医院出来的,医术高明,若是你再
  不醒,他倒是要砸招牌了……你搂得这么紧做什么?”
  他这一晚,浑身早已不知麻了几次,骨头都僵住了,见她醒来终于能松快些,这才不过
  动了动又被她抱住手臂,对上那双眼睛,他又怎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是以为她醒了,他
  便要走,去见德阳郡主了。
  “我们可还在吵架呢。”他把她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她,讥诮道:“你还能拦着我?”
  裴时萝不想承认自己生病的时候格外黏人,松开了手,闷闷地说:“你走吧,我会喝药
  的。”
  秦曕叹了口气,心想她真是半点不知道争取,几时她的撒娇他曾躲开过呢?他是个没什
  么定力的男人,只要她撒娇笑一笑,他便什么都能应承。
  这一点,秦曕当然暂时不打算告诉她。
  他扭了扭脖子,站起身,却不是往门外去,而是拿了桌上的退婚书回到她身边,说
  道:“这件事,其实我也有错,若不是我去办这个,你这几天也不会遭遇这样的对待。”
  裴时萝眨眨眼,有些不解:“退婚书,你办的?”
  秦曕端正了脸,和面上还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萧晋棠不肯死心,我当日确实
  是有些火气上头了,动了点手脚……”
  那天她对他毫不留情,两人才恩爱过,一场谈话却不欢而散,他又恰好从如意嘴里知道
  萧晋棠来拜访,心中便猜想到了数个可能,大约是萧晋棠有了什么应对之法,和她说了什么,
  她便动了歪心思又要离开他,另嫁人去。
  闹别扭的男女,自然没有什么心思去求证,他气得血气翻涌,当下便决定立刻就要逼萧
  家低头。
  自然,这不是一件好办的事,萧大学士并非是个容易让人拿捏的性子,他甚至去了一趟
  渭王府,渭王在多年前和萧大学士有些交情,可不知为何,如今却对他颇有微词,他在此事
  中,需要渭王的支持。
  ——这便是秦曕拜访渭王府,痴心求见德阳郡主的谣言由来了。
  费了些人脉和功夫,秦曕顺利地在皇帝面前给萧家上了一次眼药,就连萧晋棠,也受了
  申斥,如今被他父亲禁足在家。
  这些事,要迅速办好自然是不容易的,可秦曕怕了夜长梦多,三天就要个结果。
  这么说来,他甚至对德阳郡主的事都不知情……裴时萝愣愣的,瞧着他这副模样,明白过
  来原来这些天他不是躲着她,他是根本没回过家。
  秦曕却以为她要撒气,皱眉说:“你要生气此时撒出来就是,我既做了便不怕人说,先
  跟你把话说明白了,省得日后又来翻旧账。”
  他撇过脸赌气的模样,裴时萝竟觉得有些可爱。
  “好了,我知道你很生气,我毁了你的婚事。”他长久等不到她的回话,心里又忐忑起
  来,可偏要用凶狠来掩饰,又转过头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但我做都做了,无法再挽回,你和
  萧晋棠没可能,死了心吧。”
  裴时萝想的却是:他都不知道解释一下德阳郡主的事吗?着急忙慌地就要先拖无辜的萧
  大人来说嘴,为了这桩本就不适宜的婚事,她是真的欠了萧大人太多,日后得好好道歉才行。
  秦曕的呼气都重了几分,心中不免酸涩地想着,果然啊,她心里还是惦记着萧晋棠,瞧
  她这含情脉脉的表情,可是心疼坏了吧?他可真是愚不可及,奔波了几日,又熬一夜照顾这个
  没良心的女人,真是何苦来哉。
  下一瞬,却是唇上被袭,意外地一暖,竟是裴时萝凑近了,捧了他的脸轻柔地印上了自
  己毫无血色的唇。
  裴时萝瞧见面前这个男人似乎呆了下,眼睛也忘了闭上,似乎瞳孔微微收缩,她咬了咬
  他的薄唇,“嗯”了声,十分大度地说道:“退婚这件事……我原谅你了。”収鑶偶們的網阯Fūじǐ。zOńē
  秦曕伸手,不明就里地将她按倒在床上,便劈头盖脸地吻了上来,口中说着:“你又得
  寸进尺,你原谅我什么?是我该原谅你才对吧……”
  裴时萝被他的胡渣刺得痒,笑着闪避,可无奈身体虚弱,实在躲不开,没多久便告
  饶:“好好,是你原谅我。”
  “这还差不多。”
  秦曕胜利了,可咕哝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犯蠢,他这是落进了什么圈套,被她一亲,这么
  轻易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不过,她突然这样是什么意思?没有道理不生气的,是为了迷惑他达成什么目的?
  他支起上半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充满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