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撼动】大风起兮,炮飞弩扬
  眼见着褚禹彦就差那最后一记绝情脚便可以七窍生烟,徐衾不由得暗笑起来。
  就在刚刚,这位老同志还有一线生机,如果卢晔气不过抢下褚禹彦,然后率军掩杀过来,兴许还可以救得老杂毛一命。
  可是眼下来看,这褚禹彦的性命俨然已是囊中之物,既然上天给你机会你不去珍惜,那就只有代天释手,收了这只老魂了。
  想到这里,徐衾清了清嗓子,从容不迫的说出了最后一条威力无比的罪状:“汝虽庸碌,却得眷顾跻身元老之列,蒙主上恩遇,享觞饮鼎食之礼!熟料不思恩德,新君初立,本欲冰释前嫌,由汝教导,而你!”
  徐衾面色肃穆,一只袖上沾染着血迹的手倏然指向褚禹彦,厉声喝道:“却弃家小于不顾,自行无故叛国之事!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让你这老贼给占了个通透,你单骑出走之时,可曾想过,先帝泉下知时何能心安?妻子家人尽收永令为奴之苦你就真的不在乎?此罪三也,若是无动于衷,猪狗畜生何异!我且问你,忠孝何在,担当何在!如今还敢反咬本侯一口,白毛贼子,如此大言不惭,就不怕上天收你吗!”
  褚禹彦这次真是不能再忍了,虽然徐衾口中脏字甚少,可听在他老人家的耳中,简直是狗血淋头。
  褚禹彦乱了方寸,盛怒之下,血气上涌,竟然没有反驳,而是自马上捶胸顿足起来,就在这个当口,原本氤氲的天气又很合时宜的打了一个响亮的惊雷。
  这一下太过生猛,连徐衾都差点被唬得下马躲避,再看那边北离浦国公褚禹彦老先生,听着那别有一番风味的雷鸣,竟然与刚刚徐衾的言语产生了异曲同工的效果。
  “啊!”一声凄厉惨绝的嚎叫响彻战阵,随着氤氲天气下的春风飘扬十里不绝。
  下一刻,一口老血喷吐而出,在两军将士的注视下,褚禹彦身子一挺,僵直的跌落在了马下,军卒下去看时,已然断了气息。
  此情此景,徐衾在心中暗暗掐了一把冷汗,不由得自思道:“书上都是特喵骗人的,哪有三言两语就把人骂死的?老子今天倾尽毕生所学五马六混之语,他要是再不死,我就崩溃了!”
  眼见着文官对阵失了先机,卢晔何其机敏,为了扳回军威,也顾不得去捡拾褚禹彦的尸首,长剑倏然挥指,厉声喝令道:“全军征进,扬我大离国威!”
  “来得正好!”眼见着卢晔恼羞成怒,徐衾手臂微抬,立时间全军各司其职,一应工具整齐划一的对准了对面那伙数倍之敌。
  双方战事再起,范阳兵马三万余人倾巢而出,直扑向北安军丛。
  徐衾调转马首,悠然的退到了军阵之后,永丰守军控箭如雨,对面的范阳兵浑不在意,任由身边同伴倒地,尽皆视若不见。
  卢晔的号召力是有的,手底下这些人马个个舍生忘死,永丰兵假意后撤,与身后的神武营弩手融合一处,顷刻间,除了上方的抛物线之外,一排排弩箭也如飞蝗般迎面而来。
  连人和马载倒的场面蔚为壮观,眼见着双方就要短兵相接,徐衾不露声色的对着高坡上的邓飞使了个眼色。
  邓飞会意,令旗一挥,刹那间,山呼海啸再次来袭,一丛威力十足的丛火炮顷刻间落在了范阳兵马阵中。
  炮石与地面想接绽放出了数米长的火花,登时狼藉一片,一朵朵腾云起处,哀嚎声不绝于耳。
  刚刚还士气高涨的范阳兵士气被逐渐打压了下去,与此同时,飞蝗弩箭遥相呼应,战场局势瞬间逆转。
  此情此景,看着手下兵将成片倒地,卢晔的心里不免有些惶然,但还是强撑着,岿然不动的仗剑喝令着。
  徐衾早就瞄上了这位范阳侯,一直默默地看着,待到全无异象之后,对着邓飞打了个手语。
  那意思很简单,打蛇打七寸,照着卢侯打,一击致命最好,若是打成个残废,也无所谓。
  数记炮石应诺落下。
  卢晔稳居中军,哪里想到过会有如此凶险的情形,轰然巨响之后,车驾四周轰然而起。
  卢晔倒了,在近卫亲兵的注视下倒在了地上,炮火还在继续,却没有之前密集。
  一众范阳兵拼死抢下了主帅,可怜卢侯爷半条大腿已经被炸的外焦里嫩,刚刚还奋勇争先的北离军马霎时间头尾调转,除了数千兵马继续抗雷掩护,后续尽皆撤走,声势之大,犹如退朝一般。
  站在高处的邓飞望了一眼下方的主帅徐衾,意思是在问还打吗?
  徐衾淡笑着点了点头,后续的原料不久便会抵达,眼前只需要留下一停炮石便可,有这么好消耗对手的机会,为什么还要有所保留?
  那一天对于很多范阳兵马来说都是噩梦,五千人马仗着弩箭和火炮,掩杀十余里方止。
  氤氲的天气仿佛为战场覆上了一层薄纱,焦土之上尸横遍野。
  眼见着范阳兵马退入了国境线内,徐衾的心终于安稳下来,心弦放松之下,伤口的痛感也随之而来。
  “末将王大庆拜见侯爷……欸,侯爷……”
  永丰守将话还没说完,便见着抚宁侯身子一沉,倏然倒头下去,幸亏身边军士发现的及时,这才没有闪失。
  “侯爷,侯爷……”
  在众将担忧的呼唤声中,徐衾只觉身体被抽空了一般,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
  经此一役,北离范阳军马元气大伤,经过王大庆清点,箭弩炮火击杀八千余人,伤着不下万人,俘获战马五千余,外加一个国贼褚禹彦的尸首,卢晔废了一条腿后被军士救走,至今生死未卜。
  而徐衾,也北连夜接进了永丰军镇。
  “快去给我把最好的军医叫进来!”王大庆的嗓门震天撼地,徐衾被架到了卧榻之上开始,这位永丰守将便一直忙前忙后。
  直到军医诊断完毕,王将军赶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侯爷的伤势如何?”
  “恕我直言……”
  “你说什么!”
  军医无奈,摇头叹道:“老夫还没说完呢,王将军莫急!”
  “我说你这人说话怎么大喘气……”
  “静养些时日吧,好在箭上无毒,半个月内还是不要轻动的好!”
  王大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