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ubleface 第39节
  许亦为眼神很淡,好似这在他的预料之中:“可以。”
  林寻又道:“我还想再见妈妈。”
  许亦为:“当然。”
  缓了两秒,林寻绞尽脑汁地梳理思路:“还有,还有……哦对了,我昨天打了一个导演的头,他姓孙。我也不知道他死了没有,警察现在还没来找我,所以我想应该是没死,可能是重伤被送进医院了。他手里有很多受害女生的照片,有一部分被我带走了,我想……”
  许亦为没等她描述完,便将话接了过来:“我会让张律师和你联系,想怎么处理你向他咨询。”
  林寻愣了一秒,随即说:“谢谢。”
  许亦为终于有了表情,似笑了下,带着点自嘲。
  随即他抬脚越过林寻,却在擦肩而过时站住落下这样一句:“这就是你要的完美世界?如果是,其他的就没必要再执着,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好好生活下去吧。”
  ……
  许亦为是什么意思?他到底知道多少事?
  直到许亦为走远了,林寻才在冷风中醒过神,回身看时,许亦为似乎刚结束和余寒的对话,脚下正朝住院部大楼走去。
  林寻后知后觉地想追上去,余寒却走了过来。
  待余寒走近了,林寻才注意到,他的眼睛里依然有着疑问和惊讶,同时还有着隐隐浮动地激动。
  余寒问:“你都和他说了什么?他居然答应投资了。”
  林寻随口找了说辞:“只是告诉他咱们家里的难处,我想他这么爱护自己的姐姐,还为了她投资了一家医院,应该是个很重视亲情的人,所以……”
  这话纯属瞎掰,在她心里,许亦为从来不是一个亲情感浓厚的男人。
  如果他是,他当年就不会放过给许南语递刀的苏云。以许亦为的能力,绝对能让蒋家求生不得,为许南语的死付出更沉重的代价。她甚至没有见过许亦为为了许南语的死流过一滴眼泪,哪怕是一丁点的伤感,他就像是没有感情神经的机器人。
  但这些事余寒并不知道,他虽然有些半信半疑,最终还是选择暂时相信林寻的说辞:“这倒是,虽然在外面他从没有提起过家人,不过有些人是这样的,越是不提反而越在意,那些总挂在嘴边的都是说给别人听的。”
  随即余寒呼了口气,难得对林寻露出笑容,还说:“我刚才还以为你跟他提了什么交易,现在看来是哥哥想多了。”
  话落,余寒就抬手揽住林寻的肩膀,带着她往来路走。
  “什么交易?”林寻追问。
  余寒:“没什么。”
  林寻看着余寒如释重负的侧脸,虽然慢了半拍却还是明白了:“你不会以为我要那什么他吧?怎么可能呢,我疯了吗?!”
  余寒“嗯”了一声,半真半假地开玩笑:“就你现在这副鬼样子,的确很难。”
  林寻正要反驳,不就是挑染了头发,衣服穿得比较有个性吗?
  余寒又道:“以后要多吃点,就像昨天晚上一样,十八岁还能长身体,要把缺失的营养补回来。来年的高考一定要去参加,收收心,要真想进娱乐圈也得先考上专业院校。”
  尽管余寒的笑容还是很少,似乎已经被几个越来的重创打击得失去所有正向情绪,这一刻的语气却温和了不少,令人熟悉的叮嘱、念叨也回来了。
  林寻低着头微笑着,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仿佛还在这难得的温馨氛围中感受到一丝来自“余歆”的喜悦。
  几分钟后,林寻和余寒一起走出医院大门口,余寒又落下几句嘱咐便返回公司。
  林寻看着越来越远的车影,不禁扬起笑容。
  这个冬天总算没有那么冰冷,风还在,却有暖阳。
  无论如何,她担心的三件事都有了着落:余家会转危为安;余歆的后患有机会清除,那个人渣会被送进监狱;而她还可以见到妈妈。
  然而林寻的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余寒的车子消失在路口转角,而她心里也再次想起那道突兀的声音。
  “咯咯咯,真是天真。”
  林寻脸上神色不变,只在心里问:“你又要干什么?”
  “她”说:“看戏啊,我还能干什么。”
  “她”每次出来都没好事,没事也不会出来闲磕牙,都是有目的的。
  林寻对“她”的出现规律已经有经验了,懒得追问“她”这次冒泡的目的,而是选择反客为主:“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第32章 chapter 31
  chapter 31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她”笑着说:“怎么,才在许亦为那里尝到甜头,就迫不及待地来忽悠我了。行啊,先说说你要交易什么?”
  林寻丝毫不客气:“你教我穿越的窍门和规则,告诉我如何能不需要媒介就能实现,最主要的是不要再用死亡作为代价。”
  “她”说:“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啊,这么快就膨胀了,得一想二。”
  林寻接道:“我知道没有你,我根本做不到。这不是膨胀,是虚心求教,你就告诉我愿不愿意教我吧?”
  “她”又笑了:“是交易,不是教你。”
  既然是交易,肯定要付出代价。
  林寻问:“你想要什么?”
  “她”说:“现在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
  话虽如此,林寻却觉得“她”好似已经胸有成竹了,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想这么快揭露谜底。
  林寻的想法刚浮现,就听到“她”说:“你刚才问我能不能不需要媒介就完成穿越,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能穿越的人,给再多媒介和引导都没有意义,可以穿越的人需要也不是媒介和引导,而是能否坚守心里的执念,欲望是否足够强烈。也就是说,执念越强的人辅助的约束就越小,兴许有一天还可以实现身穿,或者随意来去自己并不存在的世界,任意夺舍他人的身体。”
  林寻忍不住问:“方法呢,如何做到?”
  “她”说:“你要站在这里学吗?先去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
  林寻很快叫车回到余家的别墅。
  回到房间,将卧室门关上,林寻又按照“她”的指使来到洗手间,快速将水龙头调整出滴水声,并用手机将声音录下来。
  随即林寻在镜子前站定,对“她”说:“我曾经在镜子里看到另一个自己,那是真的吧?”
  “她”回答道:“当然,那是你的执念在作祟,只是那时候你还没有意识到,也不会控制。现在你看着镜子,集中精力,听着滴水声,尽量去想像一个你去过的地方,想像在那个地方的你正在做什么,所有东西都要尽可能详细。”
  林寻半信半疑:“这样做就可以穿越?”
  “她”说:“不一定,也许吧,就看你的个人意愿是否强大了。当它的波动足以和高维世界同频的时候,就在那个瞬间抓住它,就有可能切换到你想去的地方,甚至精准到某一个时刻。”
  也就是说,地点和时间都可以自己选择?
  林寻仍有怀疑,却又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做的那些梦——据说做梦就是与高维世界同频的重要途径。如果那些梦境里的穿越都是真的,起码可以说明死亡并非是必要条件?
  林寻沉淀片刻,没有再向“她”提问,而是集中精力地盯住镜子中的自己,将所有思路都汇聚起来,去掉所有乱七八糟的思考。
  然后她问自己,如果真可以实现自由穿越,那么她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最想改变的是哪件事?
  “嗒、嗒、嗒”,滴水声一直在继续。
  林寻缓慢闭上眼,就像是接受催眠时的状态,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幅画面,一开始只是模糊的轮廓,慢慢变得具体,具体到每一个细节。
  而与此同时,林寻还感觉到身体里升起一股力量,很充沛,富有生命力。
  不知过了多久,林寻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在发生变化。
  因闭着眼睛,身体的其他感觉会变得更为敏锐,她甚至觉得浴室的温度变了,比刚才要热一点,湿度也更高,隐约好像还有风声和气流涌动。
  林寻皱了皱眉头,尝试着睁开眼睛,摆在面前的依然是一面镜子,但镜子的款式却和余歆浴室里的不同。
  直到她将眼睛完全睁开,有些怔忪地望向镜中的自己,眨了下眼睛,又见到里面的自己同样也在眨眼。
  这是她的脸,不是余歆的。
  而且她还穿着一身令人眼熟的体检服?
  林寻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并用手触碰,是温热的,所有触感都很真实。
  随即她又转身看向这个洗手间,这里绝对不是余歆的浴室,更像是……像是原来那家私立医院vip楼层的洗手间。
  “这里有什么可回来的?你的执念可真奇怪。”就在这时,“她”的声音出现了。
  林寻却没有回应,她也有一瞬间的疑惑,为什么是这里呢?但转念一想就有了答案,这里是她回到梦城之前第一次经历诡异事件的现场,虽然它看上去微不足道,她却因此昏迷了小半天。而且从这天之后,她的生活彻底改变。
  林寻再次转身,再次看向镜子,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眼。
  滴水声仍在继续,她身体里的力量源源不绝,还有种跃跃欲试的迫切感,而这一次的聚精会神比刚才更为快速顺畅。
  “嗒、嗒、嗒。”
  心里涌出更强烈的欲望,当它充盈的那一刻,林寻再次感受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温度一下子高了很多,湿度也更大,空气里还弥漫着植物的气息和一阵阵发霉的味道。
  林寻果断地睁开眼睛,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随即看向四周。这是梦城的郊区,前面十几步远的地方就是那栋废屋。
  她没有犹豫,抬脚就往废屋跑,脚下的拖鞋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直到林寻冲进废屋门口,屋子里已经有人在了,正是许南语和苏云。
  苏云的一只手已经摸向口袋,正准备将它扔给许南语,林寻就在这时冲进屋里,并毫不犹豫地奔向苏云。
  许南语和苏云同时被这个不速之客打断,苏云甚至还没看清是谁,就被来人扑倒在地上。
  林寻目标明确地去抢夺苏云兜里的刀,苏云很快意识到,用手将那里捂住。
  虽说十四岁到十八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林寻的样貌变化却不大,很快许南语和苏云就将她认出来。
  许南语叫道:“寻寻!”
  而苏云在看清林寻的脸之后,竟比刚才更加激动,她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蒋媛,想到自己的那些幻觉——看着蒋媛一次又一次的死掉。
  苏云尖叫出声,同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瘦弱的身体很快反压林寻。
  林寻一时不支,被苏云压在地上,脖子也被苏云掐住。
  林寻用力挣扎着,两人缠斗时苏云兜里的刀掉了出去,但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许南语将那个装刀的塑料袋捡起来,并将刀拿出,看了看刀刃,又看向林寻和苏云,叫道:“苏云,记得你答应我的,我死了,咱俩的事就翻篇了!放过寻寻!”
  听到许南语的声音,林寻和苏云一同停下来。
  林寻极力挣脱苏云,并将人一把推到地上,随即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许南语。
  可即便如此,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