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吟诗论酒
  “高兄弟,中午我们共进午餐,让你尝尝我新酿的花香袭人。”诸事谈妥,李奇坤发出喝酒的邀请。
  酒,前身并不好这一口,但对高峰来讲,在前世每次失业时,都会小酌一杯以排解心中的烦闷,来到这里反而因充实而无暇饮用。
  不过,李奇坤的邀请正合高峰之意,他来的目的之一就是想了解时下的酒,如今李奇坤提起来,他岂能推辞?
  还没喝,光听酒名,高峰就知道是好酒,品酒当然要品好酒,只有这种酒才能代表宋朝的酒文化。
  看高峰答应,李奇坤便叫人上酒上菜,四菜一汤上齐,二人落座。
  这时,李奇坤拿出两只精致的瓷酒杯,酒杯外方内圆,光洁透亮,白玉无瑕,不用问就知道定非凡品。
  点滴之中可以看出,李奇坤是一个注重生活质量的人,这也许与他早年的流浪创业有关,如今功成身退,正是享乐之时,各种器具、物件自然应为上等之物。
  还是有钱呀!高峰不由得赞叹。
  李奇坤拿起酒壶,在杯中斟上,那倒酒的手法熟练至极,真正做到了流而不急、满而不溢。
  美酒一旦释放,立刻酒香四溢,醇厚入鼻。高峰探身闻了闻,果然有隐隐的花香之味,也许这就是花香袭人的来历吧。
  再看那酒,纯冽中含黄,浓郁中带稠,还未喝就让人有种微醉的感觉。
  李奇坤举杯道:“高兄弟,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先干一杯。”
  举起杯,高峰向李奇坤遥遥一迎,便试着抿了一口。酒水入口,花香浓厚,磬人心脾,再咂咂嘴,彰显酒意芳菲。
  看高峰没喝透,反而在品酒,李奇坤问道:“这酒如何?”
  说话间,恰好一只喜鹊从屋顶飞过,叫声传来,声音悦耳。
  高峰不由得说道:“花气袭人知冷暖,鹊声穿林贺阴晴。庄园酒香贫犹醉,原野泥深富亦耕。好酒、好景。”
  高峰吟诵的本是陆游《村居书喜》中截取的诗句,其中第一句曾被《红楼梦》中的贾宝玉用来为袭人取名,因此他记得较为深刻,不过,高峰还是更改了原诗中的数个字,如此一来倒也应景,只不过改变了原诗的意思。
  其意是在说,你这个花香袭人酒喝着很舒服,外面的喜鹊穿林而过是为了庆贺即将到来的中秋,我虽然贫穷,但因你庄园中的酒太香,也愿意一醉了之,你虽然富贵,却甘愿丢下架子,去做躬耕之事。
  诗中即赞叹了酒的不错,又赞美了李奇坤的勤劳和庄园的美丽,读来朗朗上口,别有一番风味。
  “好诗。”李奇坤虽然不是才子,却也不是白丁,听到如此应景诗文,不由得大挑拇指。
  赞叹之余,李奇坤却大骇起来。不说高峰能做沙发、制蜡烛这些不寻常的事,仅吟出这个诗句来就很不一般。
  宋时并没有普及教育,能识字的已经寥寥,普通人家的孩子因穷而失去了学习的机会,就是那些识字的,又有几人能做出诗词来?
  高峰家境不好,绝不是饱受教育的才子,如此之人,竟能做出诗来,李奇坤不惊骇才是怪事。
  虽然李奇坤无法对诗文的好坏做出评判,却也知道做出如此妥帖的应景文,肯定不是抄袭而来的。
  曹植七步成诗,高峰应声出文,二者竟有得一拼,这不是奇才是什么?
  因这首诗,使李奇坤把高峰从奇人升格到了奇才,也不知道是不是个笑话。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高峰却是知道的,因此他谦逊地说道:“胡诌两句,员外见笑了。”
  高峰的谦让,让李奇坤的猜测得到证实,他急忙站起来说道:“高兄弟的大才,为兄眼拙了,这杯酒算我陪罪,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得罚你一杯。”
  “哪句话说错了?”高峰愕然道。
  “以后不准再称我为员外了。”李奇坤说道。
  “那该如何称呼?”高峰惊问道。
  “称我为兄最为妥贴。”李奇坤答道。
  “恭敬不如从命,李兄。”高峰顺从地说道。
  “哈哈,如此甚好。”
  双方举杯一碰,一饮而尽,然后相顾大笑,一对忘年交就此结成。
  随即双方话题又谈到酒上,李奇坤道:“这个酒是我用高粱、大米等数种谷物,茉莉、菊花等几种花瓣,花了数天酿制而成,存放已有半年,因饮用之时有淡淡的花香,才取名为花香袭人,一看兄弟就是个懂酒之人,你帮我点评点评。”
  看李奇坤热切的目光,高峰淡然一笑道:“这个酒确实不错,名字也很妥贴,酒含花香、香不掩酒味,确实是上上之酒,不过……”
  高峰的点评正切中酒的特点,李奇坤听后不由得暗暗得意,这可是他花了不少心思才酿造而成的,得此评价岂有不高兴之理?可听到高峰说到“不过”时,他竟然愕然了,这么好的酒还有缺点吗?
  “不过什么?”李奇坤急切地问道。
  “此酒淡而如水,浓而不烈,失去了真正的酒意。”高峰坦然地说道。
  “什么—?淡而如水,浓而不烈?哈哈,我还以为你小子真懂酒,原来竟是个半瓶子醋。”李奇坤惊讶之余,很快反应过来,他狂笑过后,便开始调侃起高峰来,大有抓住其小尾巴的快感。
  “李兄,此话何意?”高峰不解地问道。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这个花香袭人喝上去虽有花香酒气,但酒精度数极低,也就不到二十度,比后世的啤酒稍高一些,充其量是个米酒,只不过比米酒多了几道工序而已,就这样的酒也算好酒?
  不过,为了照应李奇坤的面子,他的话没敢说那么绝对,否则,他肯定会说,这就是个泡了点花朵、兑了大量水的酒。
  “兄弟,此类话以后千万不可再说,会惹人笑柄,你说我这酒淡而如水,浓而不烈,实则我的酒在众酒里算是烈的了,其它酒还更加不如,甚至有些酒都已经酸了还在售卖,大家不都喝得津津有味。”李奇坤解释道。
  听完李奇坤的解释,高峰才猛然想起《水浒传》里众英雄喝酒不是用碗就是用坛子,原来道理在这里。啤酒的度数,就是喝上两坛也没什么大碍,何况有些酒还达不到这个度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