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众人被摔门的那一声动静吓到,噤若寒蝉,尤其是金翘,生怕做出什么动作惹了对方生气或者怀疑,被他揪出来教训。
  然而,再怎么伪装,金翘也躲不过。
  司空奇从化验室那边过来,一一略过其他同学,最后在金翘面前停下。
  “好,很好,真够胆子。”
  金翘被甩了一脸枯萎的吊兰叶子。
  把沾在脸上的一片叶子拿下来,金翘心慌不已,强忍着故作镇定,委屈道:“老师你怎么了?怎么能这么做?”
  “我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怎么就有胆子这么做?”司空奇简直被金翘的话气笑了,用化验结果继续甩她一脸:“怎么了你自己看。”
  ☆、第36章 妥妥的演技派!
  金翘闻言,把覆盖在脸上的化验单拿下来,直接略过上面大段大段的专业名词,跳到最底下的结果那一栏,白纸黑字,触目惊心。她都没敢看完,粗粗扫过重点,就反手把纸张翻了过去,眼不见为净。
  虽然有结果,但也没证据说明这就是她做的。想到这,原本有些慌乱的金翘心下稍安,打起精神来应付:“老师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
  不见棺材不掉泪,司空奇打开光脑调出植物培育园今天的监控视频。金翘见状,一脸的委屈:“我是靠近过这株吊兰,但只是不小心认错,把它当成了我的那株,给浇了浇水而已。不能说浇个水,我就有嫌疑了吧?何况除了我,有琴绕梁也靠近过吊兰,他还直接接触过,怎么看他的嫌疑都比我的要大。”
  监控里,有琴绕梁用手摸吊兰的举动也被录得一清二楚,金翘心知对方估计只是心里生疑,在分辨吊兰上水渍的成分,但这并不妨碍她利用这点在洗白自己的同时借机进行栽赃陷害。
  反正这都是对方自作的,谁让他手贱碰了吊兰。要是不碰自己也就没辙。
  冥顽不灵,司空奇收回化验结果:“你只知道有琴绕梁碰过吊兰,却不知道我不怀疑他,是因为他根本没机会接触到这种物质。”
  扬了扬手里的化验单,司空奇继续说:“上面化验出的这种特性,目前已知的,就只有一种药全符合。那是你们金家的独门秘药,向来不外传,你觉得比起你这个金家人,他一个外姓人拿到的几率有多大?估计还没走进金家大门,就会直接被主脑警告驱离。”
  “你可千万别说这是人家私自从你家里偷盗出来的,金家老宅的防御力,可不是纸糊的,没这么不堪一击。别说有琴绕梁,外人哪怕是雇佣兵,想潜伏进去也难。”
  万万没想到,不仅被了看出来,而且还说出了来历。后路被堵,连推到别人身上的机会都没有,金翘脸色苍白,拼命地安抚自己别慌。对,不能慌,用不着慌,她还有杀手锏,能洗清自己嫌疑的。
  “老师你弄错了吧,金家哪里有什么秘药,我作为本族子弟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何况就算真的有这么个药,我又怎么给吊兰用上?总不能是装在喷雾瓶里化成药水,然后直接喷上去?”
  金翘越说越自信,觉得自己不会被发现,于是说到最后反而镇定了下来:“我前面也说过,那只是我浇错了水而已。要不然同一瓶水,我的那株吊兰怎么没事?”
  “既然是你金家的东西,你肯定有解药。你的吊兰没事也就不足为奇。”有学姐出言,众人一想也对,是这么个理。
  金翘冷哼,藐视地看了所有人一眼,心里得意,这种状况她早就预料到了。
  金翘一脸不容诬蔑的坚定,义正言辞:“空口无凭,红口白牙的,指责和冤枉谁都会,但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是你们说我做了就能无中生有的。不信查监控,把细节放大了查,我到底有没有给我的吊兰撒解药一看便知。”
  金翘信誓旦旦,司空奇见状自然心知监控上估计是看不出什么,不然对方不会这么自信。但出于谨慎,还是再调了出来,细细查看,果然没看到任何有可能借机给吊兰解药的动作。
  什么都没发现,这让金翘越发得意,看向众人的眼神都满含鄙夷不屑:冤枉人了吧!
  司空奇皱眉,不管金翘怎么说,巧舌如簧,他都还是怀疑对方,毕竟那是金家的独门秘药,外人不可能拿得到。别人看不出来这是什么药,也许可能就会被这样糊弄过去,但自己不同,他曾经见识过,印象深刻,后面还特意去查了相关资料了解,不可能会认错。
  那么问题来了,同一瓶药水,为什么另一株吊兰却没事?监控里,也没见金翘换过瓶子。
  司空奇百思不得其解。
  倒是有琴绕梁见状,若有所思,再仔细地看了遍监控,发现了不对劲。
  这不就是偷梁换柱么,三十六计他也不是白看的,第二十五计就是偷梁换柱。金翘再给自己的吊兰浇水之前,把手伸进吊兰叶子里过。看监控,似乎就只是拨开叶片,用手去触摸吊兰根部的土壤,以感受湿度,好判断需不需要浇水。实际上,则是通过繁密叶片的遮掩,快速地把手里装了药水的喷雾瓶放进空间纽,将另一瓶真正的清水换出来。
  想到这,有琴绕梁直接揭穿金翘。刚刚对方为了洗清嫌疑,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这仇他可还记着没忘。
  众人一听,都重新再看了遍监控视频,重点注意了下金翘把手伸到花盆里的动作,细心观察之下,竟真的发现不对,还从中看出了破绽。
  吊兰叶片密,但叶子细长,再密也有缝隙。金翘这一番动作,没特意观察还好,一仔细看就能发现,她在换瓶子时虽然极力掩饰,尽量加快动作和减小动作幅度,但细心点眼尖的,还是能通过叶子缝隙看到瓶子中途消失了一瞬,然后又再出现。
  这就对应上了有琴绕梁猜测的说法,消失的那一瞬间,是利用空间纽替换了喷雾瓶无疑。
  证据确凿。
  金翘辩无可辩,原本的得意和镇定早就不见,惨白着张脸,目光慌乱,配上她那张脸,倒颇有点我见犹怜之感,众人却丝毫没有动容。司空奇没说什么,只是给学校高层打了个视讯,挨个地通知他们过来。这事儿太大,不是他一个净化系老师能全权负责的。
  私自带秘药进来,也亏得不是害人的那种,不然按她这个胆子,说不定现在都有学生受了害。就算没学生受害,那害植物也不行。返祖植物珍贵,哪怕就只是株一级的,安知她得手后不会把目光放向更好的,乃至放到周围的同学老师身上?
  何况吊兰是属于学校的,她不仅因为私心,损害校方利益不说,甚至听她之前的话,似乎还企图以此栽赃陷害别人。也幸亏智商不高破绽多,要是换个聪明的,说不定早就得手了。
  得重罚,此风不可长。
  学校的安保也应该再加强。
  校长和其他几位高层都来得很快,连祁老都惊动了。祁老年纪大,通知的时候,司空奇怕他受打扰,特意略过了他,没想到还是把人惊动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司空奇把刚刚的过程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校方高层各自都看了证据,讨论了一番,最后校长站出来:“事情既然已经证据确凿,在此我先宣布处罚,明天会进行全校通告,发出正式的处分单。”
  金翘闻言,彻底地慌了,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原本她还希望,看在金家的份上,或许校长他们会因此有所顾忌,卖金家一个面子,把这事轻轻揭过。毕竟说穿了,往轻的去,这事也只是她弄死了株一级返祖植物,赔偿就好,算不上什么大事。但目前看这架势,他们似乎丝毫没想放过自己,貌似打算从重追究。
  金翘怕了。
  她偷了秘药,事情闹这么大,被族里知道就完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全是依靠家族,基于家族给她才有,族中的怒火她承担不起。
  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事情闹大,然后惊动家族。这又不是她的错,如果不是被人唆使,对,如果不是被人唆使,她这么善良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下这种狠手。
  金翘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都是尚志泽,要不是他想出了这个方法,还说什么万无一失,自己也不会照做。想到这,金翘就恨上了对方,心里原有的那么点儿爱意和欢喜,早就随之化为乌有。要不是尚志泽,自己现在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她不好过,他也别想舒坦。
  金翘把尚志泽推出来做挡箭牌,声泪俱下地表示都是受对方的指示:“我只是被爱情迷昏了头,受他蛊惑,才做出了这样的事。”
  怕校领导不相信,金翘哭得越发凄惨,却难得不受泪水影响,依旧口齿清晰地为自己辩解,把责任往对方身上推:“大家都知道,阿泽是独幽的男朋友,独幽又和学弟有过节。这事是我的错,错在我把持不住,被对方的甜言蜜语昏了头,掉进陷阱和阿泽在一起,又受他蛊惑,耳根子软,一时鬼迷心窍走错了路。”
  言下之意就是,除了这其他的都不是她的错。
  “无缘无故的,我图什么才会这样做?只是因为太爱阿泽,一时没想到,这才被当枪使。独幽和学弟有过节,看学弟不顺眼是正常的,但为什么要扯上我?”
  金翘说着说着,就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以博取同情。她只是个为爱疯狂,被人利用了的可怜女生。
  这一番话不是白用功,起码同学里,有心软一点的已经偏向了她,而学校领导们,闻言见还牵扯到了别人,并且似乎还是主谋,自然注意力也随之转移,打算把人叫过来对质。
  毕竟一面之词,谁都会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说,不能偏听偏信。
  然而即使如此,金翘的目的也达到了大半。在等待尚志泽和有琴独幽过来的这段时间里,她哭得越发凄惨,泪水涟涟,把一个为情所伤的少女形象演得入木三分,妥妥的演技派。
  ☆、第37章 大粗长!
  尚志泽和有琴独幽一前一后相继到来,与有琴独幽的迷茫不同,一看到金翘,尚志泽心里咯噔一声,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架势,一看就是已经东窗事发。
  果不其然,他才站稳,因为来得急,微喘的呼吸都还没来得及平复,就被一连串的消息劈头盖脑地砸得晕头转向。
  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他就只是为了讨好对方出了个主意而已,怎么现在到了她嘴里,就好像是自己和有琴独幽联合起来算计了她。
  他们两个才是主谋,而她就只是个被爱情迷昏了头的可怜女生。呵,可怜女生,就她?脸皮得多厚才说得出这一番话,做得出这样的作态。
  要不是她一直在自己面前说有琴绕梁的坏话,并且三番两次地表现出想教训对方一下,又苦于没有好办法,他能帮忙出主意?
  现在一出事,就想洗白自己,把事情全都推到他身上?想得美!这事儿真说出来,他也顶多就只是算个帮凶,还是个不知情的帮凶。
  证据都有了,铁证在前,自己不可能躲得过,现在无非就是罪名重或轻的问题,尚志泽干脆利落地承认了错误,向有琴绕梁表示歉意后,一脸的郁色和愧疚,开始努力为自己说话,争取从轻处理:“我事先并不知道金翘真的会这么做,我只是看她不开心,假设了个情景帮她出气,哄她高兴而已。没想到会被误会,让她以为这是我给她出的主意,实在是……”
  说着,尚志泽一副愧对有琴绕梁的模样:“虽然是个误会,但不管怎么样,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不该也不能推卸责任,无论学校有什么处罚,这都是我应受的,阿梁你若是因此怨我也没事,是我对不起你。”
  尚志泽自知躲不过,于是态度很好,避重就轻,干脆利落地认了错,以求能从轻处罚。甚至为了证明清白,以示自己并不是蓄谋,还不得不为有琴独幽说话,洗清他的嫌疑。
  只有有琴独幽没事了,他才能没事。毕竟所谓的主谋都不知情,那他这个被主谋指使去蛊惑人的,自然也就只是个开错玩笑的无辜路人。
  “你怎么怪我都没事,不过独幽是无辜的,事先我说这个的时候只是无心,把它当做一个玩笑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何况独幽?”
  “他是不知情的。”
  这话尚志泽说得那叫个情真意切。除了对方本来就真的不知情,并想洗白自己以外,更多的则是因为,金翘这个大腿眼看着就要倒了,好在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不长,又都是在暗中,趁着有琴独幽不知情,赶紧抱回他的腿。哪怕这条腿现在减肥了,比原本的瘦了点,也总好过没有。
  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和有琴独幽是个嫡系,犯错了有得贬不同,金翘虽然受宠,却只是个旁系。何况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明白,金翘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得金家看重。估计被处罚后,身份地位和自己也差不离,顶多就是还挂着个金家的名头,日子不至于太难过。
  想到这,尚志泽就更是坚定了抱回有琴独幽大腿的心,努力为他和为自己洗白。
  在这个过程里,金翘就只是一味的哭,直到尚志泽说完了,才红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你怎么能把事情全都推到我身上?有琴独幽会不知情?”
  金翘说着说着,才止住的眼泪就又掉了下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护着他。好,他不知情,那你呢,你也不知情,只是开了个玩笑?在你眼里,我是有多傻,才会分不清玩笑和真话?会照着玩笑话做?”
  金翘这一番话说的极其苦情,看在尚志泽眼里不仅没引起怜惜,还觉得分外可恶。可恶的不是她这一番博取同情的话和作态,而是对方暗地里饱含威胁的眼神和手势。
  看到那个手势,尚志泽瞳孔微微一缩,差点连脸上的表情都维持不住,心里一片惊涛骇浪。
  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自己明明做的那么隐蔽。
  不会的,说不定看错了,或者这个手势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和自己所以为的不同,只是她无意间正好做出来了而已。
  尚志泽拼命地说服自己,哪怕借口虚假到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甚至心虚之下,还微微侧身挡在了金翘和有琴独幽之间,避免有琴独幽注意到金翘的动作,从而从中发现了什么。
  就在尚志泽自我催眠快要成功的时候,就看到金翘再次隐晦地做了一遍手势。
  “我还没傻到那个份上,不至于连玩笑和真话都分不出。你们是不是真的无辜自己心里也清楚。我相信学校会查明这一切,不会冤枉我。”
  金翘一脸对校方执行力的信任,看得尚志泽胃痛不已,然而事到如今,他也只有顺着对方说,把罪名承认下来这一条路。只有这样,他才能躲过这一劫。
  不承认不行,比起给有琴独幽,对自己学长下精神毒素这种狠手,相对而言,承认受人指使蛊惑人诬陷同学,事情的性质要来得没那么严重。
  前者是主犯,并且害人性命;后者是从犯,只是诬陷同学,死了株一级返祖植物。孰重孰轻,哪个后果比较严重,一看便知。
  虽然不知道金翘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哪怕自己做得不算天衣无缝,却也小心翼翼,几乎没留下什么马脚。按理说,是不可能会被发现。但是对方的那个手势,反复地做了两次,显然不是巧合,而是她真的知道了,并且利用这个,明晃晃地在威胁自己。可悲的是,自己却还不得不接受威胁。
  比起下半辈子都在监狱中度过,被校方惩戒一番也就不算什么了。尚志泽一咬牙,假装被金翘的话吓到,觉得校方迟早会查到,还不如自己说出来,坦白从宽的样子,承认了受有琴独幽指使,故意勾引金翘,让她来诬陷有琴绕梁好出气的全部过程。
  刚刚还在说自己只是开玩笑并没有其他心思的人,转眼居然就改口承认了,学校在他心目中会有这么高的震慑力?
  要真有这么高的震慑力,他也就不会做出这种事了。不过说到底,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既然已经承认了,那么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反复调查确认,避免冤枉好人,或者有人故意顶罪这种事的发生。
  听到尚志泽的话,众人神态各异,金翘低头啜泣,一副沉冤得雪,恢复清白喜极而泣的模样,与她不同的是,被指认为主谋的有琴独幽,反而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哪怕听到这样的话,也依旧十分冷静,冷静得都有些不像他本人。
  等尚志泽说完,确定他没其他的话要说以后,有琴独幽走到尚志泽面前,没有暴怒,也没有叱骂,甚至没有为自己辩解。
  尚志泽有些傻眼,他都已经做好了被暴打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居然逃过一劫。虽然这不符合有琴独幽的性子,不过能不挨打,尚志泽还是松了口气,毕竟他又不是抖m。真要打起来的话,就算他会躲,在老师们反应过来出手阻拦前,也难免挨上一两记,能不受皮肉之苦,自然是好的。
  有琴独幽把尚志泽的戒备和警惕看在眼里,并不在意,他直视对方,问:“确定是我指使的你?”
  尚志泽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问,虽然心虚,但一想到否认的后果,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硬是压下心中的不安,点了点头。
  有琴独幽见状,居然露出了个笑容,明明笑着,整个人看起来却分外凄凉。他从空间里拿出一叠纸张,狠狠地摔到对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