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默森,为了一个女人你逼得我走投无路
  凌晨,贺家。
  贺梓宁被朋友送到门口,两人下了车靠在车身前各自点了烟。
  程远轶是他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两人穿连裆裤的,这哥们儿看过了他和孟晞从青梅竹马到如胶似漆到形同陌路最后贺梓宁和许恩施结婚。
  前几天贺梓宁跟他说近期在准备离婚。
  烟头扔了一地,程远轶看了很多次时间,贺梓宁不让人走,觉得心里特烦,就想拉个人好好说话,该说不该说的今天都想说。
  “其实许恩施挺好一女人,你就不能用看普通人的眼光看看人家?”程远轶皱眉说他唐。
  贺梓宁摇头,嘴里吐着烟雾,“感情这种事哪能将就?”
  “你不想将就你也把人睡了!”
  程远轶冷笑,最后看了一次时间真的准备走了,贺梓宁摁灭了烟踩在脚底下,双手插兜望天,说了一句脏话,“我.日,那天不是发神经吗!”
  程远轶上了车,贺梓宁趴在人车窗上,“要是情景再现,我绝壁不会干那蠢事!”
  “你现在说这些有屁用,还不如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这婚你到底要不要离,你和孟晞已经完蛋几百年了,和许恩施离了,你敢保证你能找到更好的?”
  程远轶启动了车,抬手挥了挥,贺梓宁自觉往后退,瘪了下嘴,“打光棍一辈子不行么!”
  “那你兄弟跟着你太痛苦了,一辈子不开荤。”
  “去去。”
  贺梓宁平时不爱开这种玩笑,程远轶一说他就正经,程远轶调笑,“话说你兄弟第一次开荤感觉如何?”
  “……”
  贺梓宁回到家,客厅亮着。
  他知道有人在等他,换了鞋却招呼都没打直接上楼,项景枫看着他上了两级阶梯,叫住他,“贺梓宁你站住。”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母亲,“有事?”
  项景枫起身走到他身边,“恩施辞职了你知道不知道?”
  他点头,“知道呀。”
  “那你不跟爸妈说?”
  “有什么好说的。”
  贺梓宁摸了下额前碎发,笑道,“您就别管这些事儿了,随她。”
  说完他要走,项景枫拉住他,“你老实跟妈说,你们俩是不是闹不愉快了?”
  贺梓宁抽回手按住她的肩膀,“妈啊妈,我和她什么时候愉快过?”
  项景枫一时语结,他又说,“这个点儿您不是该睡美容觉么,居然在这里等我,而且等我就为了问一句她是不是辞职!”
  “梓宁……”
  项景枫拉下儿子的手握在手里,舔了下唇问他,“恩施已经好些天不回来住了,以往你俩闹别扭也不会像这样。你说,你们到底怎么了?”
  “妈,我很困了。”
  “你困了你不早点回来!”
  项景枫不耐烦的沉声喝斥,贺梓宁张了张嘴,决定不再和她说下去,甩开她的手就上楼,项景枫不依不挠追上去,追到他门口,贺梓宁要关门,她不让,“你给我说清楚!”
  一晚上在外面应酬,贺梓宁这时候确实累了,他无奈反问,“您要我说什么呀,想听实话么?实话就是我俩要离了。”
  说完,在项景枫怔愣时嘭的关上了门。
  知道就知道了,他本来也没打算瞒着。许恩施说什么他哥知道的话有可能会对付他们家,贺梓宁这个人,从来对名利这方面就没太多要求,他们家,项家和贺家,有钱有地位的太多了,他从小见惯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反倒是向往着有生之年和孟晞平淡喜乐,他养家她带孩子就十分完美了——所以许仁川任何威胁在他这里几乎零作用。
  离婚的事第二天项景枫告诉了汪绮玥,当时她是去看望父亲。
  汪绮玥听了,也不觉得奇怪,本来梓宁和恩施就不是两厢情愿,她说,“梓宁是我外孙,以前,他什么都和我说的,这两年,每次有心事蹲在我脚边儿,欲言又止,说不出的苦涩——这婚姻到底是害了他,你们瞧瞧如今他这样儿,抽烟,喝酒,什么不好的学什么,心里烦呐,不抽烟解闷借酒浇愁,难受的话跟谁说去?”
  花园里,项璃推着父亲的轮椅,不时停下看一看歪着嘴巴失语失认的父亲,给他擦了下巴的唾液,又继续推着往前走,母亲和大姐在后面说什么,她听着,却是一言不发。
  “可是他父亲的公司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局面,他要和恩施真离了婚,许仁川伺机报复,那以往做的那些不都功亏一篑了吗?”
  项景枫说完,项璃低不可闻的笑了一声,汪绮玥停下脚步怒道,“景枫,我越来越发现一个事实,自打你嫁给贺准这些年,为人越来越自私。”
  “我……”
  “梓宁好歹是你儿子,对你来说,是你男人的公司重要还是你儿子重要?”?汪绮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再和她交谈,往前走到
  tang项璃身边去了。
  项景枫看着她这个二妈。
  这样的称呼,两个人年纪也就差不多大而已,是她父亲福气太好,找的老婆一个比一个年轻。
  她反复想着汪绮玥说的话,心下一阵哀叹,梓宁固然重要,可有些事能避免则避免不更好么?
  项景枫离开医院没多久项默森和孟晞就来了,一同来的还有许奈良。
  说是停车的时候碰到了,许奈良之前在电话里听项璃说老爷肺燥咳嗽,特意找福建的朋友空运了一箱莲雾过来。
  “奈良一有空就往这医院跑,回来你妈该抱怨你不陪她了。”
  汪绮玥其实不太想他和项璃走太近,过来人,又怎会看不出他看女儿时满目深情?不是许奈良不好,就是因为他太好,汪绮玥觉着,小璃啊,这辈子找个平平凡凡的男人就好了,不招人妒忌,不招人口舌。
  她温和的和许奈良交谈着,许奈良是聪明人,又怎会听不出她言下之意,他笑着说,“最近恩施在家,我妈平日里就最疼她了,有她在,哪还需要我和我哥。”
  他说话时,目光不时看向项璃,汪绮玥注意到了,面不改色问他一句,“奈良,觉得我们小璃怎么样?”
  许奈良怔了一怔,说了实话,“小璃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
  “不,她不好,她是你见过的,日子过得最糟的姑娘。”
  汪绮玥这么说的时候也在看项璃,这时候的项璃,和孟晞在阳台上说笑。她发现了,她的小璃,也就只有孟晞在的时候笑得最真,她想,也许是因为孟晞从未参与过她过去不堪的生活吧。
  许奈良听她说了这话,眉心一皱,低沉了嗓音,“伯母,她是您的女儿,你怎能……”
  “就是因为她是我女儿,我才想要让你离她远一点。”
  汪绮玥一直在微笑,哪怕是,说了这样一句残忍的话,许奈良眼睛都热了,他张口正要接话,项默森接完电话从外面进来,谈话到此为止。
  项璃和孟晞在说房子的装潢问题,因为才搬了新家,哪怕童睿已经面面俱到了,可孟晞还是有许多自己想要的东西。
  女人的世界复杂起来比男人复杂多了。
  “其实我想要入户花园右手边空着的地方做一个小小的榻榻米,有时候我朋友过来可以坐着喝茶聊天啊,结果你猜你三哥在那里放了什么!”
  孟晞对某人的审美到了不能忍受的程度。
  项璃笑问,“他放了什么?”
  “水族箱!他放了一个我爸那种年纪的人才热衷的水族箱好吗!”
  “哈哈。”
  孟晞攥拳的时候眉毛一高一低,项璃和项默森一样善于发现萌点,于是看她这表情,忍不住笑了。
  “我三哥三十几岁了,他爱好确实要深沉一些。”
  项璃挑唇,说。
  “是啊,特别的高大上。你知道吗,他的爱好居然是剑击,天哪,我分分钟都有一种幼稚园小朋友和博士生谈恋爱的错觉!”
  孟晞刚说完,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男音,“哪个小朋友和博士谈恋爱?”
  两人一起回头,就看见项默森和许奈良一起出来了。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健谈!”
  项默森把孟晞拽过来,手揽住她的腰,有别人在,孟晞面带笑意实际上却是绷不住,极小声对他说,“注意场合。”
  项璃习惯性无视许奈良,过去挽着她三哥的手臂,“我们一见如故,我们相见恨晚!”
  “还挺会形容!”
  项默森弹了一下项璃的额头,“去吧,回去休息,我和小晞在这儿陪妈。”
  项璃知道她走的话许奈良会送她,她不想和他单独相处,“我想和小晞多聊会儿。”
  “那也得先休息好。”
  孟晞自然是不知道那两个人怎么回事,就顺着项默森的意思,“没事儿,工作之余我有的是时间,你不还没去过我俩新家么,改天等我改造好了我的入户花园,第一个带你去。”
  项默森转头看她,她无视。
  项璃没了孟晞这个幌子,只得离开,许奈良和她一起走的,病房门一关,项默森被汪绮玥叫住,她说,“你们公司,有没有品行良好,为人忠厚的年轻人?”
  项默森不太明白她话里意思,孟晞也觉得婆婆好突然,汪绮玥喝了口茶,接着道,“给小璃物色一个对象吧。”
  ………
  项璃要回出租屋,很近,确实是没必要让许奈良送。
  可就算是步行,他也寸步不离跟着。
  以前,他从来不会这么粘人,自从她回来之后,她觉得除非两人见不着面,一旦见了,许奈良总要和她待到很晚才回家。
  下午四五点钟光景,菜市场人声鼎沸,项璃买鲫鱼要给自己熬碗汤喝。
  许奈良在一旁站
  着,开玩笑说,“鲫鱼汤不是发奶的?”
  项璃一愣,末了回头看他,“你说的是产妇吗?”
  “是啊。”
  然后他看见她眼中逐渐氤氲了暗淡的光晕,唇边苦笑,“我甚至,都不知道作为一个母亲该为孩子做些什么……”
  许奈良知道自己提错了话,心里懊悔不已,“小璃……”
  “就看了一眼,一眼之后,她就离开了我身边,是我没有本事,是我没有资格做她的妈妈。”
  项璃在笑,眼泪却装满眼眶,在卖鱼大叔把清理好的鲫鱼递给她之后,许奈良问,“那孩子,现在在哪里?”
  她摇头,往菜市场外面走,不再提及半句。
  许奈良送她到了楼下,她没有要他上去的意思,在她说了再见之后,他拉住她的手腕子,“小璃,听我说两句。”
  “你说。”
  她没有看他,只留给他背影。
  “别再躲我,别再用任何方式漠视,小璃,我爱了你十几年,你不是不知道。”
  他攥着她手的力量,很大。
  项璃眼眸低垂,无动于衷,他走到她正面,“你高考过后,那个暑假突然就不见了人,我满世界的找找不到人,直到十月份,我在新.疆,你才来了电话叫我不要担心,说你在美国——你躲一个懦夫而已,有必要躲那么远么?
  你犯了错,你走错了路,对我来说,也就是跟吃错了东西拉肚子没区别了,谁这辈子还没与上一两个人渣呢?我从不问你那个人是谁,是谁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爱着的姑娘让我知道她安然无恙。你回国,却不回家,没关系,你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终年积雪的山上日子很苦,我承受得住,因为那地方离你近,我一有时间就能去看你。可是小璃,你在躲什么呢,给我一个回应竟这么难吗?”
  午后艳阳刺目的光线拉长了两道身影,身影重叠,项璃低着头,在他的影子里。
  来往过路的人不少,都在看他们,以为他们是闹情绪的小情侣,甚至有热心的大妈过来劝项璃,“哎呀男朋友认错了就原谅啦。”
  项璃哽咽着,抬头微笑,“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大妈依旧笑得暧.昧,心说吵架翻脸就不认人了,这姑娘真是没心没肺。
  等到那大妈离开,项璃擦了脸上的泪,最近她哭得太多了,觉得后悔,干什么要让所有人知道她回来呢,悄悄的在医院看一眼父亲就离开不是很好吗。
  她对许奈良说,“我有过男人,生过孩子,怀孕那时候我才不到十八岁,在所有人眼里我都是不知廉耻的人,这样的我,怎么配得上你。”
  他摇头,语气近乎沉痛,“我不在乎。”
  项璃笑,“可是我在乎,我妈在乎,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我糟糕的人生,我妈同样不想——还有许妈妈,如果她知道你来纠缠我,一定会责怪你。奈良哥,看在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这种话。
  我不爱你,如果我爱你,那时候怎么会和别的男人上.床呢,这样的我你能容忍,我却不能,我不想作践你。”
  项璃说完就进了电梯,许奈良没再跟上,电梯门合拢,他愤怒地捶在门上。
  这一刻,他非常痛恨那个男人。
  ……
  医院病房。
  项默森坐在父亲轮椅前,他想抽烟,却忍住了。
  也只有孟晞和母亲去医生那儿了,他才有时间这样面对面和父亲静坐。
  “你偏心我不怪你,因为从来我就不是顺着你意思的那个人。”
  他淡笑着,给父亲擦拭唾液,一边说,“估计是骨子里遗传了我妈的固执,倔强,打小就不爱听您安排做你喜欢的事。比起我,他算是懂事多了,也会讨您欢心多了,也好,大姐嫁了人,家里总得有一个人来哄您高兴不是。
  多年前你不顾股东意见,硬要把公司交到他手里,老实说,我并不惊讶,因为一开始我就觉得,项家家产早晚是他的。
  可是若我真有心要,他能得到么??看看他对文清做的那些事,那年,我轻而易举可以扳倒他,我思前想后,觉着要是文清这么好的人嫁给他能改变他,对项家来说也不是坏事。到底还是自私了,说什么对文清负责呢,他是我的哥哥,其实,我又怎会真的报警?
  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他那些流.氓本质不但丝毫没有悔改,反倒变本加厉,在外面养女人,赌得还越来越大,甚至给我查到挪用公款——
  爸,您别怪我不念手足之情,这一次,他已经触碰到我最后的底线,万幸小晞没事,如果真有事,我不要这条命也会先了结他。”
  项默森说话的时候,老爷一直用很茫然却又似乎又很了然的目光瞅着他,手在抖,唾液在流,项默森为他擦拭,叫他,“爸,姜云蕊爬上您的床为的是什么您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了,那么肮脏的事……”?
  他冷笑,摇头,“我都难以启齿。”
  ……
  周一,早上九点,项氏高层例会时间。
  一辆商务车在大厦门口挺稳,司机左灿先下车,习惯性给后排开了车门,然后项默森从里面出来。
  童睿和律师在后面那辆车,他们并未下车,在等。
  此时的项氏高层会议室,项世元一再的看时间,脸色难看,近乎暴躁的问秘书,“为什么今天的会议一个股东都不出现!”
  会议室的门适时地开了,所有人的目光转过去,于是,他们看见了伫立在门口一身得体西装的项默森。
  项世元脸色一变,问他,“你来做什么?”
  “开会。”
  他笑,简单说了两个字。
  项世元有用的那只手揣在裤兜,废了的那一只垂着,项默森看了一眼他的废手,只听他说,“你要开会得去你们融信,来这里做什么?”
  左灿地上一份文件,郑重的说,“老板现在是项氏最大的股东,项世元先生,请您看一下。”
  项世元心头一震,脑袋像是被人狠狠敲了,紧张的一把抓过左灿手里文件,一边说,“不可能,开什么玩笑……”
  当他看到所有股东都签了股权转让的时候,整张脸霎时恰白,左灿淡然地面向在座高层,“所以,老板今天第一次出席高层会议,希望大家多配合。”
  项氏高层一个个的站起来,也不知谁带头鼓掌,然后,项默森在掌声中走到了会议桌正中,按照他往常开会的模式,严肃着一张脸坐下。
  项世尧愤怒地走到他身边,将桌上拿茶杯掀到,茶水溅了项默森一身,他疯子一般的吼,“你这混蛋,你废了我一只手还嫌不够?”
  项默森极其淡定的接过左灿递过来的干净毛巾,像是有备而来,这时候左灿退到会议室外给童睿打电话。
  项默森边擦手上的水边说,“你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算起来我好像很久没在老宅见过你了。”
  项世元气得呼吸不顺,单手撑在桌上,“项默森,为了一个女人你……”
  “你少给我提女人!”
  项默森怒斥,去仍旧正襟危坐,“项世元,我给了你十几年学乖的机会,你半秒钟都没珍惜,怪谁?”
  埋着头许久,他看向项世元,“老实说,现在这破公司你真以为我有兴趣?”
  他冷笑,低低道一句,“只不过是,想让你一无所有而已。”
  “项默森,你和许仁川同流合污,你他妈用的非法手段……”
  项世元气极了,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一番乱吼,项默森不理他,整个会议室只听他一人在嚎叫,所有高层坐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几分钟后会议室的门再次开了,左灿回来,这一次跟来的还有童睿和律师。
  “项世元先生,所有的文件都是通过正当途径,这是我们的律师,有任何事您都可以跟她请教。”
  童睿跟律师点了下头,然后走到项默森身边,“项总,现在可以开会了,那项世元先生……”
  项默森挑唇,把手里帕子扔回给左灿,“让他一旁听吧,好歹,他手里也还有百分之四十五的项氏股份。”
  而他,不多不少,刚好拥有百分之四十六。
  会议之后项默森去了董事长办公室,项世元跟了过去。
  关上了门,兄弟两人在里面对谈。
  项默森压根没想过在这里办公,项世元坐过的位置他也没兴趣,面对项世元的愤怒,他只说,“后天我公司会有财务人员过来正式查账,先提醒你,有什么漏洞尽快补上,不然……”
  他转身面对窗外高楼林立,低笑,“公事公办,走司法程序,项世元,你算算你挪用的那一笔,你得坐多少年的牢。”
  ……
  ……
  十一月十四号,康雪融生日。
  项默森提前一个星期就收到她姐姐助理送来的邀请函。
  类似的邀请函他每天都会收到很多,哪怕是康雪融的生日,他仍有一万种可以不去的理由,但是孟晞说,项默森,做人不能过河拆桥。
  不愿意抢了主人风头,孟晞只穿了简单的毛衣,下边是包臀长裙。不过即便是如此随意的装束,在项默森眼里,他的小妻子也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没有之一。
  他亲手给孟晞绑的头发,不算特别,尚算整洁,镜子里的站在他身前的女人,身高只到他的锁骨,他太高了,白杨树一样,给孟晞完整的安全感。
  “还是不想去。”他说。
  此时人坐在床边,双手撑在两边,在看孟晞戴耳环。
  孟晞哄他像哄孩子,“去吧,你还怕她欺负我吗,看样子她也不是那种人。”
  项默森承认,“这倒是。”
  他看了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出发。
  上了车准备开车,又偏头对孟晞说,“真的不想去。”
  孟晞觉得这人真烦,系上安全带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榻榻米不是弄好了?叫小璃过来陪咱们俩,允许你喝一点酒。”
  不是特殊情况他是真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尤其是康雪融这种,他们共同的朋友都知道他们俩曾经在一起过,到时候见了面,几句话不对劲,孟晞回来让他跪搓衣板怎么样?
  他没和康雪融发生过关系是真的,那个时期正值他工作狂巅峰,一天休息五个小时都算奢侈,下半身完全处于休眠状态,并且康雪融满世界飞,等她空出时间了,他又不在香港了。
  这个时候的项默森是有多庆幸啊,万一哪天孟晞因这个她已知的前任而和他发生争吵,他完全可以指天发誓:我和她没有肌肤之亲。
  “请小璃来新家得改天。”?孟晞神秘的笑着,她心里早就计划好了。
  十二月二十四号圣诞节是项默森生日,这两年他们结了婚,她不知道他有没有过,或者有没有时间过,如何过……反正他生日那天好像都没在国内,而孟晞,和梁爽在一起。
  她对项默森有一种后知后觉的亏欠。
  她有了期盼,想着,下个月之前怀孕吧怀孕吧,管他儿子女儿呢,反正有了他的孩子,就是最好的礼物。
  康雪融一袭鱼尾礼服伫立于人群中,宴会厅里觥筹交错,她和宾客交谈着,目光却在寻找某个人的身影。
  许仁川比项默森来得早,因为身份关系,言行低调,私人聚会,并未和其他人进行多余的攀谈。
  他和康雪妮在一起,把酒言欢。
  其实许仁川近来情绪不是很好,他从来不是一个情绪受他人指使的人,偏偏项璃做得到,从那天晚上她对他说“我不会原谅你”开始。
  “雪融难得一次心胸不开阔,竟然是为了默森。”康雪妮笑着和许仁川说。
  “怎么这么说?”
  许仁川端着杯子,不时喝一口酒,唇边泛着浅浅笑意。
  “之前我送她那份礼物,是默森的太太设计的项链,她知道以后,说她不喜欢——前一秒还说漂亮来着。”
  康雪妮抚额叹气,“三十好几了,为这种事认真起来跟孩子似的。”
  许仁川笑了几声,道,“她是觉得,默森就算瞧不上她了,至少也得找个比她强的。”
  末了他挑眉,也不跟康雪妮见外了,怎么想就怎么说,“不过说实话,孟晞是个不错的女人,即便年纪小,即便不善与人心计,但她内心通透,默森这么爱她,自然是有她的可取之处。”
  宴会厅的另一边。
  项默森拉着孟晞一圈交际下来,孟晞觉得累了,尤其是在看到康雪融并没有在今天佩戴她设计的项链之后,心情沉到谷底。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
  其实她很想问问康雪融,到底是她的设计不好,还是根本不被认可的就是她这个人?因为她是项默森的妻子??此时的她情绪略低落,并不知道有人在背后夸赞了她。
  项默森跟几个老朋友在聊,跟她约好了半小时后露台见,孟晞一个人走走看看,顺带吃点东西,沉着冷静的接受周遭各种各样的目光。
  以前就觉得项太太这个称呼很烫手,这一刻体会更加明显。
  有点后悔今天和项默森来这个地方了,可是之前讲好的,孟晞不陪他,他就不来。
  她看了看时间,提前十分钟去了露台等项默森。
  项默森没等来,倒是遇到了康雪融。
  孟晞是识大体的,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即使她现在非常想问问眼前这个女人,究竟你脖子上那条复杂得要死的项链比我设计的好看在了哪里……康雪融走近了,她却只是笑着对她说,“康小姐人缘一定很好,今天好多人来给你过生日。”
  “女人的生日其实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康雪融笑道,“庆祝我又老了一岁吗?”
  孟晞想起张曼玉的话,她说,“女人啊,二十岁有二十岁的漂亮,六十岁有六十岁的漂亮,不应该在乎年纪,比如我妈妈,她注重保养,健康膳食,所以……”
  “孟小姐拿我跟你妈妈作比较,想必,我是真的老了。”
  康雪融本来对孟晞就有成见,这会儿更是情绪化,打断孟晞说的这句话把孟晞震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説。
  “确实,男人对女人的要求,可以不在乎她的金钱,地位,二十岁的男人喜欢十八岁的女人,六十岁的男人还是喜欢十八岁的女人,项默森喜欢你,这很正常,其实细细一想我没什么可纠结的。”
  康雪融语气里多少有些讽刺,言下之意是孟晞和她比,唯一的优势就是年轻。
  孟晞是很生气的,心里特别不舒服,这个人怎么这样讲,有意思吗?
  她尽量克制住了,不和她计较,但是这个地方没法再呆着,她对康雪融说,“不好意思康小姐,我去下洗手间。”
  康雪融看着她离开,那纤细的背影,那苗条的腰身,还有那双细细的腿,个子那么娇小,她几乎都能想象到项默森把她迎面抱起来是什么样一种场景……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再漂亮,腰间也多少会生出赘肉,要不是用着顶级的化妆品,眼角细纹是遮不住的。
  几分钟后项默森过来,没看到孟晞,四下看了一下,问康雪融,“我老婆呢?”
  “去洗手间了。”
  康雪融缓缓朝他走近,项默森却没有要多呆一分钟的打算,和孟晞说好了的,过了九点就走。
  刚才被两个朋友拉着开玩笑,时间长了点,这都过了九点了,对于忠犬型的男人来说,不管平时有多霸道,和老婆说了几点就几点,迟到一分钟也是迟到。
  项默森总想着自己过来迟了孟晞会生气,这会儿孟晞是气了,不过不关他的事。
  他看了下腕表。
  觉得就这么走了去找孟晞确实有点没人情,于是他想,五分钟,聊五分钟就去找他那有可能正生他气的小妻子。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项默森问她。
  “等你啊。”
  她在他面前站定,拿酒那只手递到项默森面前,意思是,这一杯,他敬她。
  项默森微微蹙眉,因为他清晰地看见杯口有她的唇印。
  踌躇着,接与不接。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康雪融笑看着他。
  项默森这个人其实个性不是那么温和,通常遇到这种刻意的为难他是直接撂挑子的,但是孟晞那好听的声音啊……项默森,做人不能过河拆桥。
  他决定妥协一次。
  揣在裤兜里的手都要动了,不过孟晞没有给他机会。
  这个时候露台的门被推开,孟晞回来找他,看到他和康雪融胶着在此,她第一次不顾别人的感受过去挽住项默森的胳膊,“不是说好九点吗?”
  “sorry。”他道歉,低头看他的妻子,眉梢都是温柔。
  康雪融选择性的忽视,可无法自欺欺人,根本就无视不了。
  孟晞笑着蹭了项默森一下,“罚你回家门口静站。”
  项默森:“好。”
  末了他看向康雪融,“那我们先走了,小晞母亲嘱咐她今晚要吃药。”
  “吃什么药?”康雪融随口问。
  “阿胶。”
  孟晞答,项默森又笑了。
  这种生活琐碎对于康雪融来说,简直比项默森和孟晞在这里现场表演亲热更让她嫉妒。
  她沉默良久,在他们走之前对孟晞说,“我能占用一点默森的时间吗?”
  孟晞脸上笑意还未散,顿了顿,看她,又看项默森。
  项默森笑着跟她点头,摩挲她的手背,于是孟晞点头,说,“好。”
  她拿了项默森的车钥匙,去车里等他。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康雪融连酒杯都没顾得上放下,就这样踮起脚拥住了项默森。
  ☆☆
  最后一抱吧,抱完回去罚站~~~~(&gt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