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有人为着斗玉而去,也有人为了其他目的,毕竟靖国公府就这么一位嫡女没出嫁,如今已是十七岁了,正是人比花娇的年纪。
  大抵是动静大了些,连萧景泽也问起来,“我听说这几天,小姨母弄了个什么斗玉会,还请了不少官家女眷一同去?”
  “怎么?我外祖父在你面前提了这事?”入了伏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萧景泽每每上完朝回来都是一身的汗,谢瑶光帮他脱了外衫,又命人多搬了几块冰进来,才问了这么一句。
  萧景泽擦了擦脸上的汗,喝了一口谢瑶光专门为他准备的解暑茶,这才道:“大将军哪会同我说这些,是黄忠听朝臣们议论的,又在我面前叨咕了两句,我这才随口一问,舅母前几日才出了那样的事,她这般大张旗鼓的,该不会让人多想吧。”
  “就是要让人多想。”谢瑶光道了一句,“其实这事是我授意的,舅母那边我也解释过了,不会有什么误会的。”
  “你授意的?”萧景泽不解,“你让小姨母做这个到底是为了什么?”
  谢瑶光先前就有向萧景泽坦白的意思,这会儿说出此事是自己的主意之后,干脆将脑海中的想法一股脑儿全部都倒了出来。
  “你还记得端阳节的时候,宁王和周家小姐之事吗?”谢瑶光先是打了个铺垫,准备从这里开始解释。
  萧景泽反问,“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你给宁王和周小姐赐了婚,虽说还未成亲,但也算是解决了,怎么又突然提起来?”
  谢瑶光抬手示意宫人们退下,等到寝殿的门合上,这才不慌不忙地解释,“那日宁王说他认错了人,因为事情发生在靖国公府的船上,我是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就去问了小姨母,她说那日船上除了周家母女,还有文远侯婆媳三人,皇上觉得,宁王是把周小姐错认成了谁呢?”
  萧景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皱了皱眉,道:“宁王以前常常出入靖国公府,若说他是心仪小姨母,也不是不可能。”
  “且不说宁王只是在前院,见不了我小姨母几回,就算见过,皇上觉得他提起我小姨母的语气,和看她的眼神,像是心悦于她吗?”谢瑶光道,“一个人的眼神动作神情都会泄露他心底的秘密,当年霜表姐看出我喜欢你,就是因为我会不自觉地盯着你看,宁王对小姨母可不是这样,我觉得他另有所图,所以才想让小姨母去试探试探那些官家女眷。”
  “宁王能图什么,即便他图的是荣华富贵,我也已经给他了,你啊,就别操心这些了”萧景泽笑了笑,一手捉起她的青丝摆弄,“我还从来没问过,阿瑶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谢瑶光脸一热,微微撇开视线,“反正比你早。”总不能说,我上辈子就开始喜欢你了吧。
  萧景泽听得心情大好,就要将她抱到怀里,却被她给挣脱了。
  “怪热的。”谢瑶光红着脸,“你别岔开话题,我觉得小心无大错,仁德太子的出现,端阳节想要轻薄的人是小姨母,这些事情都太过巧合,不能不防。”
  萧景泽想要一亲芳泽,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一把将谢瑶光搂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阿瑶心悦于我,我很开心。”
  谢瑶光满肚子的气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散了个干净,心里涌起的暖意,感动和甜蜜相互交织,挣脱那怀抱的力气渐渐地小了些,直到任由他施为。
  夏日里天气热,衣衫薄,很快两人便都情动不已,出了一身的薄汗。
  怀中人儿因为出了汗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脸颊微红,青丝如瀑,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萧景泽忍不住在脖子上嗅了嗅,轻轻地咬了一口。
  谢瑶光通晓了人事,身子敏感,温热的鼻息弄得脖子痒痒的,胸腔里像是起了一团火,只觉着热,说不清楚是天气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偏偏这人就像猫逗食一样,闻来闻去,时不时地轻轻咬一下,就是不肯给她一个痛快,被这样撩拨着,她差点儿都站不直,好不容易使上力气,掐了萧景泽一把。
  男人满脸都是笑意,被掐了也不恼,直接将她抱起来,送到了那铺着玉席的床上,玉石温凉,倒是缓解了不少灼热之感,谢瑶光见他解下帷帐,将两人圈在宽大的床里,哼了一声,“白日宣……唔……”
  萧景泽低头,将她那未尽之语堵在了喉间。
  109.良辰美景
  第111章良辰美景
  凌芷彤的试探之路并不顺畅,她平日里不爱搭理那些个贵妇小姐,这一时半刻竟也找不出个话题来,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好在凌茗霜也在,薛明扬是官身,有上司有同僚,她作为女眷,倒是没少同这些人走动,这一回也拿了柄玉如意来,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品评玉器上,她将凌芷彤拉到一边,“你以往可是最讨厌这种事儿的,怎么突然下帖子邀了这么多人过府?”
  凌芷彤不答反问,“你去大姐那里看过你娘了吗?她怎么样?身子没大碍吧。”
  凌茗霜听到她话语中流露出来的关心,笑了笑,“有女医官在一旁照看着,没什么大碍。”她不是会迁怒的人,这些年同凌芷彤渐渐有的往来,也让她清楚这位小姑母的脾性,所以并未将她与霍氏一并看待。
  韩氏无碍的消息也让凌芷彤松了一口气,随即将自己举办这场斗玉会的缘由说了一遍。
  “原来是因为这个。”凌茗霜的眉皱了起来,她因为家中有松哥儿要照顾,对外头的事儿也不关心,可假仁德太子之事和宁王与承国公府定亲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连薛明扬在家也会说两句,她只是听了个大概,却不知有这样的内情,当下道:“那些夫人们就交给我,你毕竟没成亲,有些话儿不方便说。你呢,就去套套那几位小姐的话,也别直来直去的,就问问她们见过宁王殿下没有,照着你平日里的脾性来。”
  凌芷彤有些不愿意,这么一说好像她有多稀罕萧承和似得,但却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只得照着凌茗霜的话去做。
  就在凌家二姝费尽心思地从官家女眷们那里套话的时候,萧景泽却拿着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奏折走进了椒房殿。
  “什么事儿高兴成这样?”谢瑶光放下手里的针线,将绣到一半的荷包拿给他看,“你觉着这个花样好看吗?”
  “给我的?”这话问得故意,那上面绣着金线龙纹,不是给他的,又能是给谁,所以不等谢瑶光点头回答,他又笑了笑,“阿瑶绣成什么样,我都喜欢,都觉得好看。”
  谢瑶光哼了一声,收了针,将东西放回到线篓里。
  “不同你说笑了,这是刚刚送进宫的奏折,从北边来的,阿瑶,匈奴人降了,两个月,顶多两个月,你舅舅和大军就要回长安了。”说罢萧景泽就将那奏折递给她。
  谢瑶光接过来,粗粗扫了一眼,也禁不住喜上眉梢,言语中也有几分激动,“降了!匈奴人真的降了!咱们大安的臣民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呢,修远,身为一国之君能有这样的功绩,一定会青史留名的,我真替你高兴!”
  萧景泽眉眼间全是笑意,道:“是舅舅和将士们的功劳,没有他们在边关浴血奋战,哪来的这太平天下,还有阿瑶,阿瑶捐款捐物,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谁让我有钱呢!”谢瑶光歪着头看他,英姿勃发的帝王依旧风神如玉,那双温柔眼里布满了宠溺,她忍不住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
  第二日的早朝,朝野上下都知道了这个好消息,等上晌午时分,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家家户户挂起了喜庆的大红灯笼,还有那有些余钱的小富人家,买了几挂鞭炮在门口点着了庆祝,萧景泽偕同谢瑶光登楼远望,隔着老远都能闻见那硫磺味儿。
  来来往往的行人们俱穿着大红的、桃红的喜庆衣裳,精神面貌也与先前大不相同,乍一看还以为是城里谁家嫁女谁家娶妇撞到了一起呢。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用到谁身上都是一样的,匈奴一直是大安朝历代帝王的一块心病,睿宗皇帝在位时有铁血手腕,穷兵黩武,他们不敢时时来犯,换了萧景泽继位之后,对于边境的骚扰又死灰复燃,内忧外患让这位十五岁就成为一国之君的帝王忧思重重,他不说,谢瑶光也看得出来。
  这天晚上,皇宫之内,建章宫北,太液池上,燃起了一簇一簇烟花,耀眼的光点在夜幕之中散开,比起正月十五,更称得上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凉风习习,萧景泽牵着谢瑶光的手,站在他们第一次说上话的地方,看着这满天烟火,身畔佳人盈盈而立,笑语盈盈,还有什么比这更温暖,更惬意,更满足呢。
  这几日城里谈论的都是靖国公世子大胜匈奴,将其赶回阴山,杀到单于王庭,斩了左贤王首级之事。
  靖国公府一时间门庭若市,凌芷彤在斗玉会上只抓着了小猫三两只,可这一次,却发现了更多和萧承和有来往的官员。
  谢瑶光看着手边放着的那手掌大小的一张纸片儿,里面密密麻麻写着那些同萧承和有来往的官员,太常寺、廷尉司、光禄勋、羽林军、宗正府、鸿胪寺,几乎是每一个握有实权的地方,或多或少的都有那么几个萧承和的人,如今心思缜密,心机深沉,也难怪上辈子他能铲除异己,登上帝位。
  好在这辈子他夺嫡的意图并不是很明显,又是个闲散王爷,这些大臣们并没有过分掩饰与他的来往,才能叫凌芷彤一下子摸清楚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