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你赶紧起来。”纪皖闷在里面说,她可不敢大意,以前的经验告诉她,清晨是贺予涵最容易狼性大发的时候。
  贺予涵舔了舔唇,扑在她身上遗憾地说:“皖皖,我很想听你的,可你这样子特别可爱,我忍不住啊。”
  纪皖惊呼了一声,奋力想翻身过来,可她哪里敌得过贺予涵的力气,末了气喘吁吁、发丝凌乱,还是被禁锢在了贺予涵的身体下。
  两个人缠绵地热吻了起来,热情轻易就被点燃。
  然而,电话响了起来。
  贺予涵悻然从被中探出头来,盯着电话机半晌,这才无奈地接起了电话:知道这个座机的要不是家人、要不是几个心腹,肯定是有事才来打扰的。
  “贺少,”谢宁木木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要打我。”
  贺予涵磨了磨牙:“说。”
  “婚礼的策划出来了,因为时间很紧,今天早上务必要请你来最后定夺一下,只要十五分钟,十五分钟!”谢宁在心里呐喊,这种苦逼的事情为什么也要他出马!
  “下次再这个时候打来,扣你年终分红。”贺予涵面无表情地威胁。
  好吧,苦命的总是下属。
  谢宁面带血泪地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这下贺予涵觊觎的“早点”泡汤了,两个人一起起了床,纪皖翻了翻冰箱,幸好保姆把冰箱塞得挺满,她就随便做了两份早餐端了出去。
  桌上放着一张黑卡,很是眼熟。
  纪皖拿起来看了看,应该就是以前贺予涵给她的那张,离婚时她把卡和戒指一起都放了回去。
  “家用吗?”她瞟了贺予涵一眼。
  “可以吗?”贺予涵定定地看着她,征求意见,“皖皖,这张卡里一笔消费记录都没有,我有点沮丧,我赚钱就是想给你花,你不要,我没有动力了。”
  纪皖想了想,忽然站起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拿着一张银色的卡回来了。
  “给我的吗?”贺予涵一把就抢了过来,喜滋滋地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以后我的开销就从这里划,用你的钱养我,我的钱用来养你,这不是很公平嘛。”
  纪皖被他噎了一下,被人家养能高兴成这样吗?这幅样子,倒显得她纠结用不用这张黑卡有些小家子气。
  “予涵,我会努力适应你的生活习惯,也会努力学习怎样坦然地享受你的金钱、学习把我们俩当成一个共有的整体,”她凝视着贺予涵,语声低柔,“不过,你给我时间,让我慢慢适应。”
  那个曾经硬的像一块石头一样的纪皖,眉梢眼角都流露出着难言的温柔。
  两个人为了彼此,都在努力改变自己。
  阳光从落地玻璃窗上洒了进来,一片鎏金。
  婚礼的策划案几度修改,最后定在了一个海岛上举行,贺予涵包机把赴宴的亲朋好友都空投到了这座海岛。
  虽然时间有点仓促,但架不住贺家的大手笔,一切都准备得尽善尽美,贺予涵指定了几家自媒体全程报道,其中就有微博媒体,也算是他这些年利用微博在纪皖面前蹦跶的回馈吧。
  海岛是亚热带风情,这个季节际安市已经是盛夏了,热得不得了,而这里虽然阳光高照,实际气温却只有三十几度,早晚还能感受到一阵海风吹过来的凉意。
  承办婚宴的是一家五星级的度假村,拥有蔓延几里的黄金沙滩,蓝天白云、椰林海浪,简直就是人间胜境。
  到海岛当天晚上,朋友们就起哄着开单身party,这群狐朋狗友都热闹惯了,到哪里都不能安静地闲着。
  贺予涵还请了高中时和纪皖关系不错的同学,包括了在山庄里工作的程三板,程三板听说他们俩个结婚,快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他不敢去打扰纪皖,追着田蓁蓁问:“你打醒我,一定是我在做梦,他们俩什么时候搭上的?我怎么一点苗头都没看出来?这不科学啊。”
  田蓁蓁是伴娘团的,这次还专程带了花菜,誓要让花菜这个二线网红喵凭借婚礼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一线喵女王,甩下一句话就忙着打扮花菜去了:“据说高一就搭上了,你这个八卦灵通社社长严重失职,我们班同学都说明天要把你灌趴下。”
  这句话让程三板耿耿于怀,一直憋到了晚上party,起哄着非要两个人公开恋爱史。
  贺予涵想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这个要追溯到上一辈子、上上辈子。”
  这可真是够了。
  下面的人都起哄了起来:“原来是三生三世的因缘,快说说上辈子你们俩是什么,民国的大帅和落魄的千金吗?”
  “上上辈子估计是清朝的王爷和身怀国恨家仇的明朝遗孤。”
  “服了,你们都可以去写小说了,一个个脑洞可真够大的。”
  纪皖淡淡地扫了贺予涵一眼:“你怎么不说从洪荒开始我就被你承包了。”
  “真的,”贺予涵一脸的一本正经,“高一我刚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拼命想了一节课,原来是在梦里。”
  程三板唱起歌来:“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那样熟悉……哦……在梦里……”
  “原来上辈子是贾宝玉和林妹妹。”朋友们的哄笑声更响了。
  纪皖再大方也被闹了个大红脸,拧了他的胳膊一把,小声警告说:“你是不是发人来疯了?再胡说我就……”
  “把我的嘴堵上?”贺予涵的眼眸里闪动着别样的光彩。
  “来来来,亲一个、亲一个……”底下响起了有节奏的呼喊声。
  贺予涵十分听话,俯身就吻住了她的唇,交缠了片刻后还故意狠狠地吮了两下,满意地看着她的唇瓣在此时染上了属于自己的颜色。
  接下来的话题更是百无禁忌,什么第一次初吻啊,第一次告白啊,总算把两个人在高中时的小秘密都兜了个底朝天,程三板和同学们这才心满意足。
  趁着他们准备其他游戏的时候,贺予涵凑到了纪皖的耳边。
  “皖皖,真的,我一直梦到你,”他的语声低沉,“特别是在我们俩分开的那几年,隔几天都会做一个关于你的梦,有时候你穿着古装骑着马,有时候你变成了小动物,不过长着和你神似的表情,我一看就知道是你,所以,我觉得,我们真的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真是太傻了,居然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转世之说。
  可心中却胀满了一种名叫感动的东西。贺予涵就这样记挂了她六年多,真难以想象,这些日子他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就不要去扫兴了,就让贺予涵坚定地认为他们是三生三世都有着解不开的缘分,今生今世是必然会在一起的。
  纪皖凝视着他,抿着嘴笑了:“好,你觉得是就是。”
  贺予涵的眼中炯炯有神:“当然,不仅仅是以前,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也还会在一起,你可别又不声不响地不理我了。”
  “行,”纪皖无语地又白了他一眼,“你就把我承包到地老天荒算了。”
  两个人说着不着边际、即傻又甜的情话,气氛浓烈得好像要滴出蜜汁来。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有人打进了电话来。
  纪皖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微微变了变,犹豫了两秒便悄声对贺予涵说:“我出去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明天可能要出差,停更一天,后天再交代完一件事情就大结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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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电话是林滨打来的。
  虽然已经对当年的伤害释怀,可纪皖并不打算和他有什么往来,这次结婚也没有通知他。
  不过,贺予涵把结婚的阵仗弄得几乎人尽皆知,网络杂志都抢着报道,林滨得知了也并不稀奇。
  算算时间,林滨那里此时应该快是半夜了,也不知道他挣扎了多久,才会这样厚着脸皮打过一个电话来。
  纪皖走到了外面的阳台上,阳台前面是一个很大的湛蓝的游泳池,再前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在昏黄的灯光下,海面宁静,海水温柔地冲刷着崖壁,带来一阵阵轻浅的海浪声。
  她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接通了电话。
  听筒里一阵静默,好一会儿,林滨才颤声开了口:“皖皖,你要结婚了。”
  “是的,明天的婚礼。”纪皖淡淡地说。
  “以后你就是别人的妻子了,自己的脾气要记得收敛一些,要孝顺公婆,还有要记得别太逞强,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身体最重要,钱是赚不完的……”林滨絮絮叨叨地叮嘱着。
  纪皖听了一会儿,低声问:“还有事情吗?没什么事,我就挂了,朋友都在里面等我。”
  林滨却不舍得挂:“再说一会儿,他对你还好吗?豪门里面是非多,你自己小心点。”
  “挺好的,他很爱我,我们会很幸福,把妈妈没有过好的人生、没有享受过的幸福都双倍地享受回来。”纪皖的鼻子有点发酸,这是个美好的日子,她仰望着星空,不想让眼中掉下泪来。
  夜空中繁星点点,泛白的云朵在深蓝色的天空中飘荡,好像幻化成了母亲的脸。
  “那就好……那就好……”林滨喃喃地说着,忽然振作了一下说,“我给你的支付宝里打了两万块钱,现在家里困难,我只能拿出这么多了,我知道很少……”
  纪皖飞快地拒绝:“我不要,你自己留着用吧。”
  “皖皖……”林滨在电话那头哽咽了起来,“你别嫌弃爸爸,就算是恭喜你新婚的一份心意,你不要拒绝。”
  纪皖张了张嘴,终于改了口:“你如果坚持,那我就收下,不过我会把它捐给慈善机构,去帮助那些被遗弃的女婴女童,也算是你的一件功德吧。”
  “……好,”林滨轻叹了一声,“以后我有钱了就打过来,你怎么处理都行。”
  他停顿了片刻,充满期待地问:“皖皖,你能叫我……叫我一声爸爸吗?”
  纪皖沉默不语。
  林滨自嘲地笑了笑:“我总是异想天开,那就不说了,新婚快乐。”
  “谢谢。”纪皖僵硬地回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或许有那么一天,她终究能释怀,对着真诚悔过的林滨叫上一声“爸爸”,然而,现在她无论如何都还叫不出口。
  有人从后面环上了她的腰,下巴扣在了她的肩膀上,肌肤相触,被海风吹得有点发凉的身体一下子暖和了起来。
  “想什么呢?”贺予涵轻声问。
  “听说,每个人都是天上的一颗星星,亮起时代表着她的出生,陨落时便会消失在人间,光芒越亮,就代表着她的生命越璀璨,”纪皖看着繁星,“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是不是也有颗星星在这里亮起。”
  “当然有,”贺予涵兴致勃勃地指着夜空,“现在最亮的一颗就是你。”
  “都是一样的星星,为什么那么多女孩还没亮起就要陨落呢?”纪皖的语声中带着一股浅浅的忧伤。
  贺予涵沉默了片刻,抓住了纪皖的肩膀把她掰了过来。
  他的眼眸发亮,倒映着漫天的星光。
  “本来想等我们回去后再给你个惊喜的,现在不得不提前说了,”他的语气有点遗憾,“我成立了一个基金会,起始资金一千万,每年会有固定的投入,专门负责被遗弃女婴女童的救助,还会有专人负责她们的抚养、学习和职业规划,让她们不至于被这个世界遗弃,亲爱的纪皖同志,你愿意成为这个基金会的会长吗?为她们的未来伸出援手、出谋划策。想清楚,没有工资的哦。”
  纪皖一下子呆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予涵……你说真的吗?”
  基金会的成立不仅仅是金钱的投入,如果不是沽名钓誉,而是切切实实做实事的话,还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后续资金,一般企业家都只图捐款省事,却不会去折腾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贺予涵严肃地看着她:“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纪皖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这个男人。
  她何其有幸,和这样一个男人相遇相恋,更何其有幸,可以和他携手走过这漫长而有意义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