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傻货老乡
  多亏了宠唯一,裴驴儿这个名字一天之内在裴宠两家传遍,老太太是反对声最高的,就算要取个诨名也不至于这么难听,简直和裴家一贯的风格出入太大!
  其他人虽然没有明显的反对,但显然也是不赞同这个名字的,裴亦庭含蓄地提醒她应该是个女孩儿的名字才对,裴轼卿本来就喜欢这个名字,这次极为难得地站到了人数较多的一方。
  裴轼卿跟裴尔净说起这事的时候,后者一口酒全都喷了出来,这小丫头,也忒有才了吧,裴驴儿,亏她能想的出来!
  “我看她就是一时兴起。”裴尔净抹抹嘴角道。
  裴轼卿严肃地摇摇头,“绝对不是,她是认真的。柝”
  “那你还能怎么办?”裴尔净看着他,“要奋起反抗还是要造反?”
  裴轼卿冷飕飕地瞟他一眼,裴尔净抓抓头发转向裴亦庭,嘿嘿一笑,道:“大哥,我说的可是事实。”
  裴亦庭保持缄默,这个时候,就算实话也不能照说的胝。
  “其实,裴驴儿这个名字也挺不错的。”裴善原淡淡凑上一句。
  裴轼卿倏地站起身来,“不行,这件事一定要跟她好好谈谈才行!”
  “加油!”裴尔净在他背手竖起拳头。
  裴轼卿旋风一样的走了,裴亦庭才轻咳一声道:“你们觉得,成功的机会有多大?”
  裴善原摇头,“人,有的时候不能不认命。”
  宠唯一正在家里整理小孩子穿的衣服,看到裴轼卿从门外进来,连忙具体手里粉嘟嘟的小衣服道:“裴叔叔,快过来看,这是我今天出去给女儿挑的小衣服,好不好看?”
  “嗯。”裴轼卿拨开散乱放在沙发上的小衣服坐下来,犹豫了一下才道:“一一,关于女儿的小名……”
  宠唯一抬起头来,一双澄清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怎么了?”
  裴轼卿喉咙就像被堵住了一样,一句话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但就是吐不出来。
  宠唯一放下手里的衣服,认真地看着他,“你真的不喜欢女儿的小名吗?”
  “其实……”裴轼卿再一次犹豫了,她这么认真,如果说了什么伤害她的话,“也不是不行……只是有点……”
  “上不了台面?”宠唯一挑眉。
  “不是这个意思,”裴轼卿环住她的肩膀,柔声道:“你不是希望我们的女儿文静一点儿吗?既然这样,那就取个文静一点儿的名字,这不是更好吗?”
  宠唯一自动忽略他的N种理由,只是可怜兮兮地问道:“裴叔叔,我取的名字真的那么难听吗?”
  “也不是难听,只是太特殊了……”裴轼卿努力地寻找着说出来不那么伤人的话,只是裴驴儿这个名字,的确很让人抽扯。
  “真的不难听吗?”宠唯一眼中放出光芒。
  见她眼中希冀,裴轼卿鬼使神差地点了头,真想着再安慰两句,诱导两句,这事也就大功告成了,谁知道宠唯一扭头就来了一句:
  “既然不难听,那就这么决定了,奶奶和爷爷他们,由你去说服。”
  宠唯一支着身体攀上他的脖子,笑眯眯地道:“裴叔叔,为了咱们女儿,你可要大大的贡献一次。”
  裴轼卿嘴角抽搐,后悔了,简直太后悔了,他就不该一时冲动来问这一句,难道要让他这个反对者去说服其他所有的反对者?
  宠唯一唇角噙着笑,摆弄着手里的小衣服,其实看着他为女儿名字焦虑的模样她甚至有一种别样的满足感,为了迎接这个小生命,他们很努力地做着一切准备工作。
  她满意了,可裴轼卿却头大了,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拿裴驴儿这个名字说服老太太和宠正宏,连他本人都接受不了的事,怎么指望两个爱孙心切的老人家接受?!
  “裴叔叔,别皱着眉头,”宠唯一伸出手指点点他的眉心,“我们来看看这些小衣服,还有,我把宝宝的房间也重新布置了一下,待会儿我们去看看!”
  看着她笑着的模样,裴轼卿微微吁出口气,面上带了一丝笑意,这样也挺好的。
  第二天,宠唯一再也没有接到打过来抗议女儿小名的电话,她纳闷,就问正在喝水的裴轼卿,“你用了什么办法让奶奶他们同意的?”
  裴轼卿耸耸肩,“其实很简单。”
  宠唯一只觉得神奇,这么久都没拿下的事,他一句话就解决了?后来她才知道裴轼卿对家里的老人的承诺是不喜欢就可以再取一个,反正是个小名,喜欢怎么叫怎么叫。所以裴默出生的时候,家里呼啦啦来了一串名字,叫的人晕头转向,一不留神还以为家里多冒出了个人,当然,沿用到最后的只有宠唯一取的裴驴儿。
  裴轼卿想不通宠唯一为什么对这个名字那么情有独钟,照理说她会画画,颇有艺术细胞,审美也不差,怎么就偏偏看中了这个?好说歹说都不松口,一如既往的固执。
  “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有喜感吗?”宠唯一笑问道。
  裴轼卿斜了她一眼,“你本身也不是个有喜感的人。”
  宠唯一歪着脖子瞧他,“那又怎么样?反正名字是给女儿用的。”
  裴轼卿非常努力才吞回差点就脱口而出的话,她这是在影响女儿的世界观!
  宠唯一美美地侍弄着有关女儿的一切,衣服鞋子,小床玩具,且不管男女都一并买来,美名其曰:我要让她自己选择。
  裴轼卿满脸无语:她这是要让女儿选择当男人还是当女人?那为什么不让她自己选择自己的名字?
  “女儿是我怀的,”宠唯一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叹息道:“我有预感,女儿绝对不会按照我想象去发展,什么文静,斯文,温柔,通通和她无缘。”
  裴轼卿赞同地点点头:遗传基因决定一切!
  “所以啊,”宠唯一转过头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既然已经知道不可能把她培养成我们理想中的样子,那就干脆让她自由发展,说不定还会更好呢?”
  裴轼卿轻咳了一声,假正经地放下手里的报纸,道:“你是说,女儿放弃家养,改为放养?”“裴叔叔,你今天说话……”宠唯一忍了一下才兴奋地道:“实在太精辟了!”
  “你希望女儿将来变成君韵的样子?”裴轼卿冷静地反问。
  宠唯一蹙起眉,君韵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有点唠叨……
  “还是顺其自然吧!”裴轼卿一边说一边想,一定要让老太太去庙里烧烧香,千万不能让女儿走上歪路!
  两人各有所思,闷头坐了一会儿,余妈就上来说饭备好了。
  裴轼卿刚把筷子拿在手里,客厅里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起来,余妈匆匆忙忙捧过来交到他手里。
  “喂?”裴轼卿只低声说了两句就站起身来,对宠唯一道:“一一,我要离开一下,你好好吃饭。”
  “什么事这么急?”宠唯一也跟着起来,“连一顿饭都等不住?”
  “没什么大不了了的,只是要我出面而已。”裴轼卿揉揉她的头发转身离开。
  院子里很快响起车子的声音,随着声音的远去,宠唯一缓缓坐下来,瞥见盛汤的余妈,问道:“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秋缚少爷。”余妈把汤碗放在她手边,道:“小姐,先吃饭吧。”
  “嗯……”宠唯一握起筷子,动作顿了顿,又慢慢道:“待会儿给爷爷打个电话,问他在不在家,我要回去拿幅画,顺便和他一起吃饭。”
  余妈应了声就垂手立在一边。
  没吃下多少,宠唯一就扶着肚子上楼了,秋缚打来的电话,裴轼卿又这么急,应该是急事。宠正宏有段时间不在外处理事情了,如果他还在家,那就说明没什么问题。
  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就去了书房,看着艰涩的英语单词,她心烦意乱地又放下,起身在屋子里兜圈子,好让自己保持冷静。
  “叩叩叩!”余妈敲响门,笑道:“老爷正在和陆少爷下棋,还说晚上要出去泡温泉人,让小姐别过去了。”
  宠唯一笑了笑,“这样啊。”
  “那就算了吧,今天不回去了。”
  *
  裴轼卿走进屋内,快速脱下外套,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着了那小子的道!”秋缚迎上前去,脸色凝重道:“之前打压处理的那批人里有不少跟外面的军火势力有关联,这次变动带来的后遗症不小。”
  “事前应该一一知会过,谁还在动作?”裴轼卿蹙眉道。
  “不少,而且动静不小,”秋缚将统计出来的资料放在他面前,道:“这次牵涉的人员不少,外层波动很大,甚至还牵涉进了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裴轼卿挑眉。
  “跟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的人,”秋缚抽出其中一份资料道:“这是名单。”
  裴轼卿粗略地翻看了一下,这些人他大概都有些印象,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关联,但不至于主动跳进来,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我要知道为什么。”他沉声道:“这件事和阿瑞斯弗兰有关系?”
  秋缚看了他一眼,才道:“四少,这次的事,我们可能有点过了……”
  裴轼卿双目一沉,眸中绽出冷光,冰冷质问道:“什么叫有点过了,一次说清楚!”
  “我们从蔺柏升那里挖出来的人当中,有几个并没牵连,他们在我们这边位置不高,但暗地里却和其他地方势力有联系,我们动作太大,惹来麻烦的原因就在于此,但这些人看起来来势汹汹,却十分恐慌,好像在惧怕什么,我目前还不知道。”秋缚一口气说完,顿了顿又道:“我觉得这次的事,很可能是阿瑞斯弗兰设的一个局,不管经过如何,但是现在大部分的军火势力将矛头对准了我们是事实。”
  “事情比我们想象的严重,”翟薄锦也道:“难怪我们料理蔺柏升的时候,那个叫阿瑞斯的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四少,你看现在怎么办?”江慕瑾问裴轼卿,“我们需要表个态了。”
  裴轼卿靠着沙发坐下,应战,正好中了阿瑞斯弗兰的下怀,如果置之不理,对方就会得寸进尺,这个尺度不好把握。
  沉吟片刻,他道:“秋缚和翟大负责费奥和江氏两边,这两个要和解,其他的小杂鱼,谁冲在最前头,就杀一儆百吧。”
  “那阿瑞斯弗兰那边怎么办?”江慕瑾问道。
  “暂时不管,”裴轼卿想了想道:“看他接下来还有什么动作。”
  “B市他插不了手,主要是盯着加拿大那边,还有君家。”
  江慕瑾点点头,目露迟疑,犹豫地看着他。
  裴轼卿睨着她,“有什么事就说吧!”
  江慕瑾环视三人,道:“你们知不知道弗兰家族上上代当家人修改族徽的事情?”
  “鲨鱼族徽,”秋缚很快道:“只用了很短的一段时间,消失的时间和君家崛起的时间差不多。”
  江慕瑾讶异于他掌握的信息,这些东西,她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
  “这个族徽,有问题?”翟薄锦奇怪地道。
  “也不能算得上有问题,”江慕瑾单手抵着下颚道:“这个族徽出现的时间跟弗兰家决定往海外拓展势力的时间是吻合的,我只是觉得奇怪,族徽就是标志,修改族徽是很重大的事情,为什么这个族徽修改之后又只用这么短的时间?”
  “你是说,”裴轼卿调整坐姿,直起脊背道:“这个鲨鱼图案并不是族徽。”
  “很可能只是代表弗兰家族的一个目标,或者一个计划,它和弗兰家族的向外扩张挂钩,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江慕瑾望着裴轼卿,翟薄锦和秋缚并不知道鲨鱼项链的存在,可能并不明白她提出这件事的意义,但是裴轼卿却知道她的潜在问题:为什么阿瑞斯要把这个东西送到宠唯一手里?
  阿瑞斯的目的,现在看起来更加扑朔迷离。
  裴轼卿也有些迷惑,一开始阿瑞斯来找他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打开海上门户,但被拒之后就再也没有出面,蔺柏升一事,的确是他在背后操纵不假,可事前他并没有提出任何交换条件。打开门户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没理由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从事发开始他一直按兵不动,反应不在他的预测内,加上之后的异动,裴轼卿明白蔺柏升不过是他的一步棋子,虚晃一招,真正的底牌还窝在他手里,他想要的东西,恐怕不止海上门户而已!翟薄锦三人有默契地保持沉默,不去打扰他思考,而裴轼卿一手放在膝盖上,食指微微抬起,久久没有落下。
  鹰目微眯,他翘起的食指突然落下,紧接着站起身来,眸中阴鸷,冷笑道:“他的野心还真不小!”
  三人对视一眼,秋缚问道:“四少,你猜到阿瑞斯的意图了?”
  阿瑞斯的目标不是海上门户,更不是区区小数的军火生意,他是想代替聂家!
  要对付聂家,必须要联合足够强大的势力,所以他才想吞掉君家,同时逼裴家就范!
  “既然他想玩儿,那就陪他玩玩儿吧!”裴轼卿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