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偷鸡不成倒丢药
  看看自己,赤着脚,身上只一件淡绿色的衫子,还不是自己的,恐怕是昨夜在床上拽的素儿的。贴身的兜兜里倒是还有一把金瓜子,除了这些,就只剩下了攥在手里的一把小巧的匕首,这也是昨夜跑路的时候带出来的。
  这身打扮,我该怎么办?就这么出去,会不会吓着掌柜的和店小二?
  我用匕首割了两条被单下来,裹在脚上,偷偷摸摸地下了楼梯。幸亏这客店昨夜被承德他们包用,现在时候又早,还没有来别的客人,院子里静静的。我走到前堂,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正在柜台后“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一个小二正擦着桌子。我倒退着轻轻地往门外走,就快退出去的时候,那掌柜的听见动静抬起头来,我急忙站住,做出刚从外面进来的样子,问道:“掌柜的,可还有客房?”
  掌柜一愣,随即以为我是刚从外面进来的客人,急忙满脸堆笑地从柜台后绕出来,笑道:“有,有上好的客房,不知姑娘要什么样子的?”但他看到我光着脚时,又是一愣,要知道这在周国,女子的脚可比胸部还要隐秘,是不能让人看的。我现在虽然没有把脚露在外面,可是却没有穿鞋子,在常人看来,已经够怪异的了。
  我冲着掌柜的一笑,解释道:“路上不小心踩了秽物,只得扔了鞋子,还得麻烦掌柜的,让小二哥跑趟腿,给我买双新靴去。”说着从怀里掏出个金瓜子来,递给了掌柜。
  那掌柜的一看到金子,立刻反应过来,满脸堆笑地说道:“应该的,应该的,要不您先进房歇会儿?我这就打发人给您买去!”
  我点点头,“再给我买身婆子穿的衣衫来,还要个包袱。还有,再给我买头驴来。”
  “这个……”掌柜的面露难色,看向手中的金瓜子。我一笑,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这些钱是不够的,随手又从怀里抓了几个出来,扔给了他,笑道:“这回可够了?”
  “够了,够了!”掌柜的连忙笑道,转身又吩咐小二,“狗子,还不快去,照着姑娘要的买一份儿来。驴就不用了,咱后面院子里还有一头呢,正好给姑娘。”
  “哎!知道了,”那小二憨厚地应道,过来向掌柜的要钱。
  “你先去赊着!回头我去算账!”掌柜的骂道,又转过头来,一脸笑容地领着我去房间。
  我乐了,行啊,一看就是贪财的家伙,怕伙计贪了自己的钱财,竟然自己去结账,我笑笑,也不再理会。
  “对了,还有,你再给我弄些别的来。”我把掌柜的叫到身边,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掌柜的脸上由笑转惊,最后却又是一脸的“我明白了”的奸笑,点头答应了。
  吃过午饭,我开始收拾起自己来。东西都买回来了,婆子穿的粗布衣服、头巾,还有一块粗布包裹皮。行啊,我给了他那么多金瓜子,他就给我买了这些个东西,算了,非常时刻,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我开始给自己打扮起来,把头发在后面打成髻,裹上头巾,又戴了几朵俗艳的绢花。把眉毛画黑画浓,厚厚的白粉,红红的胭脂,再加上嘴角一颗媒婆痣,整个一个媒婆版的如花啊,我自己看着都要吐了。
  别人不都是女扮男装么?俗!太俗了!而且明明是个女的,只要眼睛不瞎,怎么会看不出来?我偏偏要扮成老太婆,而且是个俗艳的老太婆。哈哈,你承德不是四面八方去追我了么?我还偏偏就不跑了,就跟在你后面和你一起走,倒是看看你会不会想到。
  我得意地冲着镜子笑笑,只见桌子上就落了一层的白粉,不能笑了,也不能用手抓,不然那整个一个黄土高坡,千沟万壑啊!我又把掌柜送来的几小瓶药物揣进怀里,春药、泻药、迷幻药,药药都少不了啊,是行走江湖,寻仇泡哥的必备良品。哈哈,江湖!帅哥!姑奶奶我来了!
  走到前堂的时候,正好看见小二哥提着茶壶迎面过来,我冲他笑笑,眨了眨眼睛,小二哥一脸的麻木,面无表情地从我身边走过。奇怪,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好看难看也得有个表示啊,哪怕叫声“鬼啊”也好啊,我纳闷地转过头,却看见小二哥突然打了个寒战,背影猛地抖了两下,连茶壶里的水都溅出来不少。
  来到柜台,那掌柜还在算账。我拍了一下柜台,掌柜抬起头来,看了看我,还是掌柜的有涵养,看到我这张脸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又满脸笑容地说道:“姑娘,是不是香粉不够用了?您先回房里等着,我这就打发人买去!”
  “不用了,我还得赶路,你把我的驴给我牵来吧。”我道。
  “好的。”掌柜的连忙应道,扭头冲着里面喊,“狗子!狗子!陪着姑娘到后院牵驴去!”
  喊了半天都没有人答应,掌柜的奇道:“哎?这小子刚从这里过去啊,又跑哪里去了啊?”说着自己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冲我笑道,“我领姑娘去吧,姑娘随我来。”
  跟着掌柜的绕到后院,在牲口棚里看到了掌柜的所说的雄伟健壮、日行一百夜行八十的“神驴”,我倒!这老驴!毛都快掉光了!还神驴呢!关键是它连尾巴都没有了啊!
  “姑娘,您别看它相貌不济,可是它温顺啊,绝对不会和您尥蹶子。”掌柜媚笑着说道,把驴牵了过来,把一块蓝花褥子往驴背上一搭,又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板凳,“我扶您上去?”
  它尥蹶子?不是不想,是尥不起来了吧。算了,算了,非常时期,将就将就吧,我劝自己道,把掌柜的手挡开,自己踩着凳子就骑到了驴背上。
  “姑娘!您得侧着坐,您这样坐不合规矩,骑马才应该像您这样坐呢,咱这儿女子骑驴都是侧着的!”掌柜的嘟囔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耐烦地摆手,侧坐?拉倒吧,又没有扶手,仰过去怎么办?掌柜的看我不耐烦,赶紧不敢再说,牵着驴就把我送到了门外,“您慢走!”他招手道。
  晕!我倒是想快!可你这驴快得了么?就这速度,我估计跟着“避暑山庄”走到繁都,得到明年开春了。
  镇子上明显的比昨日来的时候热闹多了,看来这地方百姓生活倒也不错。我再加上我身下的这头毛驴,让我们成了这镇子上的焦点,一路走过去,没有不回头的。还回!还回!也不怕扭着脖子!我骂道。心想幸亏姑奶奶白粉涂得多,脸红你们也看不出来。
  总算走出了镇子,外面草色青青,一派盛春景色。我胸口里顿时通畅不少,闭上眼睛,嗅着微风吹过来的野草香气,还是古代好啊,没有污染,真好!正陶醉着,却觉得身下的驴不动地方了,睁眼一看,肺都差点气炸了!这蠢驴竟然在啃路边的野草!吃,吃,就知道吃的玩意儿!
  那浑蛋掌柜,坑苦我了,就这驴,打两下走三步,四步一低头,五步一吃草,日行一百?日行十里我就阿弥陀佛了。
  教育了毛驴几句,又对毛驴施了几次暴,效果都不太好,就想起一个小故事来,于是从包袱里掏出原本给自己预备的大白馒头,下来在路边折了根柳枝,把馒头串上,吊在这蠢驴前面。果然!这驴真的被这香甜的馒头吸引,老老实实地一路小跑就往前赶去了!
  唉,关键时刻,还是物质奖励管用啊,比什么说教都有效果。
  我这正感慨这驭驴之道呢,就听见后面官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我扭头一看,后面一人一马上来了,高骏的黑马,英俊的骑士,我心中暗赞一声,帅啊!这才是行走江湖的样子啊!
  我这毛驴倒也识时务得很,不用我招呼,自己就老实地往路边上靠,自动给人家让路。“没血性的家伙!”我骂道。
  那人正从我身边经过,听我骂了一句,慢了下来,看向我这里。看到他看我,我急忙抬起头来,调整好姿势,冲他甜甜一笑,真有型!顶多不过二十五岁,嗯,也够高大,相貌身材都顶呱呱的!九十九分!
  他看我笑,却没有反应,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去继续赶他的路。够酷!加五分,不过也太拽,不懂礼貌,扣他十分,最后得分九十四分。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前面的官道上,急忙驱驴赶路,可是一夹双腿,没有动地方,低头一看,这蠢驴又在啃路边的野草!
  “快点,快点!要是跟丢了前面的帅哥,晚上我就把你做驴肉火烧!”我怒骂道。
  等到了弯泉镇的时候,天色刚擦黑。进了镇子一问,才知道瓦勒的迎亲队伍没有在这里停,晚上可能要住在北边的三里坡,难怪这镇上照常是人来人往,原来是鬼子没有进村啊。
  由于前面三里坡又被“避暑山庄”他们征用,原本歇在那里的旅人都被赶到了这里,所以这弯泉镇上的客店家家爆满,生意好得不得了。我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间还有空房的客栈,订好了房子,便坐在楼下等饭吃。环顾了一下四周,总共七八张桌子,几乎都坐了人,靠窗的那桌子上没有饭菜,只在边上独自坐了个穿青衣的女子,大概四十来岁的年纪,容貌却是极美,只是岁数大了些,脸上已有了风霜之色。唉,美人迟暮啊,可惜啊可惜,我暗自叹道。
  小二刚把饭菜端上来,门口就一阵喧闹,进来四五个大汉,个个都是一脸的凶恶之相,进门就招呼小二拿酒拿菜。领头的那个汉子扫了扫店里,除了我这桌和窗边女子那桌只坐了一个人,其他的桌边都坐了不少的人。那汉子看了我一眼,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那青衣女子,笑着就领人过去了。
  “这位大嫂子,咱们兄弟几个和你搭个桌子怎么样?”那汉子淫笑着说道,一屁股就坐到了那女子旁边,他其余的几个兄弟也嘻嘻哈哈地坐下了。
  “模样真不赖,可惜老了些,哈哈。”其中一人调笑道。
  那女子微皱眉,却没有说话,我有些看不过眼,行走江湖,讲的不就是个“义”字么!
  “那边的大……”我刚想喊大婶,可是突然想到自己的装扮,改口道,“大姑娘,过来坐吧。”
  女子闻言抬头看向我这里,笑了笑,然后又冲着那几个无赖笑道:“兄弟几个坐吧,我过去坐,大家吃好、喝好啊!”说着还极其殷勤地用衣袖扫了扫桌面,便起身来到我桌边坐下。
  我有些惊讶这女子会有这样的反应,还以为她长得如此脱俗,也得有些个性呢,没想到和我一样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我冲那女子笑笑,低头继续吃我的饭。路上的那个帅哥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都怨那头蠢驴,明天姑奶奶就把它卖了换成马!可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媒婆,是不是太古怪了些?
  “小丫头,你刚才叫我什么?”那青衣女子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轻声问道。
  我抬头看了看四周,和我说话呢?我这身打扮还叫我小丫头?难道我的装扮就这么逊,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女子看我一脸愕然地看着她,抿嘴笑了笑,说道:“这易容,可不只是脸上的功夫。”
  我一听来精神了,难道遇见高手了?冲着她龇牙一笑道:“愿听姐姐教导。”
  “姐姐?呵呵,你知道我多大年纪,就要叫我姐姐?”女子道,虽然似是抱怨的口气,可那眼角眉梢却是一团喜气。我暗道,姑奶奶还不懂你的心理?女人嘛,谁不是恨不得自己一直是十八啊?明明她那张脸上面写的是四十八,你说的时候至少得减上二十不可,这样她才高兴。
  “嗯,姐姐有二十出头了么?”我问道,故作一脸纯真的样子,只是这身打扮和这个表情搭在一起怪异了些!
  果然,那女子笑得花枝乱颤,娇笑道:“好个嘴甜的丫头!”
  “我哪里是嘴甜啊,是诚实,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姐姐千万不要见怪才好。不知道刚才姐姐怎么看破我的装扮的啊?”我这里一口一个姐姐,叫得那叫一个甜啊!出来混嘛,嘴甜点没有坏处。
  “看你丫头懂事的分上,姐姐我就告诉你吧,你身上的装扮虽然勉强还过得去,可你的手却暴露了你的年纪。”
  我低头一看,福荣这家伙一看就是剥削阶级出来的,脸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可这手却嫩得跟春葱似的,姑奶奶光顾着抹脸了,竟然忘了这双手!
  我这儿正后悔着,那边桌子却传来了惊叫声,闻声望去,正是抢这青衣女子桌子的那几个大汉,不知怎么了,一个个正抓脸挠腮的,好像身上招了虱子一般。
  “痒死我了!痒死我了!铁牛,快点给我抓抓后背!”那为首的汉子叫道。
  那叫铁牛的男人也正在狠抓着自己的胳膊,“大哥,我这里也痒啊,痒死我了。”
  那几个人痒得坐都坐不住了,片刻工夫脸上脖子上已经被自己抓破,有个人痒得受不了,狠狠地扇起自己的脸来。周围的人都惊住了,连忙躲开那几个汉子,站在远处观望。
  我吃惊地看了看那群人,再看看对面坐着的面容平静的女子,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愕然地看着她,今天总算碰到高人了!
  那女子对我轻轻地笑笑,说道:“小姑娘不要惊成这个样子,女人嘛,力气比不过男子,总得使些别的手段,你说是不是?”
  “是,是!”我连忙点头说道,人不可貌相啊!看不出来这个柔柔弱弱的女人,下手竟然这么厉害,我一直看着她,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给那几个人下的毒,难不成就是扫了那几下桌子?
  “姐姐,”我极其恳切地开口道,“我知道初次见姐姐就提这样的要求实在是不好,可是我觉得像姐姐这样的仙人是可遇不可求的,这次要是错过了,恐怕我这一辈子都会后悔,所以我就说了,请姐姐一定要答应我!”
  那女子看着我,有些不明白我这里为什么突然就多了这么些话。
  “姐姐,您收我为徒吧!”
  那女子一愣,随即又浅笑出声,说道:“你这个小丫头倒是可爱,怎么突然提到这个要求?”
  我面色一黯,半低垂了头,轻声说道:“不瞒姐姐,我这个样子出门,是怕家里的人找来。我从小就没有了爹爹,跟着哥哥、嫂子过日子,前些日子哥哥贪人家钱财,非要把我许配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我不愿意,他们还要打我。”我说着,眼泪都开始“滴答滴答”地往下落,滚过脸颊滴到桌子上的时候,已经成为一滴滴牛奶般的样子。唉,白粉实在抹得太多了!
  对不起啊,皇帝哥哥,暂时污蔑你一下好了,不过我也不全算撒谎啊,瓦勒的皇帝本来就真的要五十了啊。
  “我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偷偷地从家里跑了出来,可是这一路上也免不了受人欺负。刚才看到姐姐这样的本事,实在是佩服得不得了,姐姐就收了我这个徒弟吧。”
  那女子听我说完,看了我半晌,却摇了摇头,说道:“丫头,你演戏的本事虽然不错,可是要骗你姐姐我,火候还差点,你这个徒弟我不收!”
  我愕然地看着她,白演了啊!我心下有些恼火,可脸上却不敢带出半点,生怕这女人什么时候给我也下点什么毒,既然不收我,那么我还是少理她的好。
  那女子看我不说话,笑道:“虽然我不能收你为徒,不过你这性子倒是很合我的口味,反正我一个人路上也是孤单,你倒是可以和我一起上路。”
  和你一起上路?上帝!那不是整天抱着砒霜到处跑么!不知什么时候你就恼了我,然后给我补充点微量元素,我受得了么?虽然这么想,我却笑道:“那样好极,有姐姐做伴我就放心多了。”
  姑奶奶明天一早就撒丫子跑人,你要往北我就说要往南,你说往南我就说要往北,反正就是不和你顺路。你爱找谁找谁去,不过你身上的毒药我倒是感兴趣,不知道能不能骗点过来。
  这会儿的工夫,那边那几个嚎叫的汉子已经被人送去找郎中了,店里立刻安静了下来。我正想着怎么占这女子点便宜再走,外面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客栈,我一看,不由得心头一喜,正是白日路上的那个男子,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不过他明明走在我前面,这回怎么倒比我还晚了呢?
  我的眼光直直地跟着那男子,真希望他能在店中坐下来,可惜上帝却没有听到我的祈祷,他要了客房后竟然就径直回房了。
  这回仔细看了两眼这个男子,还真帅啊!公平地说,论五官,他长得不如“避暑山庄”精致,可就这五官长在他脸上,竟有了一种放荡不羁的气质。好!冯陈楚杨穿越后泡的第一个帅哥就是他了!
  我这里暗下决心,对面坐的女子看我突然一脸花痴状,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了那男子上楼的一个背影,她撇嘴一笑,低声道:“怎么着?看上情郎了?”
  我闻言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说话。
  “你这个丫头,看上了就是看上了,刚才看你言谈,不像是个俗人,怎么这会儿却拿起那小女子的样子来了?”
  她倒教育起我来了,咱俩不知道谁装得更厉害呢!我暗骂道。
  她看我不说话,又神秘地凑过来,低声说道:“看上了,晚上就过去,一点迷香吹过去,他什么都得依你了,呵呵。”说完还对我神秘地笑笑。
  我骇然!上帝啊!我以为我就够强的了,没想到还会遇到更强的!她!她竟然鼓动我半夜去采花!天啊!她是古代的女子么?她不会也是穿过来的吧?
  “认识刘德华么?”我低声问道。
  那女子一愣,摇了摇头。
  看来不是同行了,算了,算了,不过,为什么她说的那事让我如此动心呢?半夜,他在我的身旁熟睡,任我吃豆腐,哈哈,还可能是场豆腐宴啊!
  动心啦,动心啦,哈哈,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小瓶子,难不成这么快就能用上了?
  花了一个金瓜子,小二才把我的客房换到了那帅哥的旁边,唉,如果照这个速度花下去,恐怕用不了一个月我就得去丐帮兼职了。
  夜半,外面万物都静了下来,隔壁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知道那帅哥睡了没有,看他身佩宝剑,估计又是一个会武的主,我还是小心点的好。小心翼翼地出房,来到隔壁窗前,月光正好,照得窗户上泛了一层银白的光。
  难不成第一次泡帅哥真的要用采的?是不是逊了些?书上写的可都是帅哥看上女主的啊!手心里已经汗津津的了,第一次干这事,还真是心慌,没事没事,我又不是真的想怎么样,我只是想偷偷地吃他点儿豆腐而已,又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我暗自安慰自己道,再说了,就算我打算泡他,我也得先实地考察一下不是。
  手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管来,摸出那个装迷幻药的小瓶,灌了些进去,蘸了些口水,把窗纸润湿,把竹管轻轻地推进去,刚把嘴凑到上面,肩膀就被人猛拍了一下,这一下,吓得我猛吸一口凉气,从地上直直地拔了起来。
  “咳咳!咳咳!”紧接着一阵呛人的感觉差点让我背过气去,完了,迷幻药全被自己吸进了嘴里。
  我回头,看见那张帅脸正冷冷地看着我,不敢再花痴,强笑道:“好巧啊,遇到了,你住这间?啊,错了错了,我走错了。”说着便自己转身往自己屋里走,刚迈出一步就被他拉了回去,他的手就像一把铁钳子,抓得我肩膀彻骨地疼。
  “姑娘,大晚上的不睡觉,这是想干什么呢?”他冷冷地问。
  我干笑,“嘿嘿,嘿嘿,我失眠,给自己屋里吹点安眠香,呵呵,这回好了,自己都吃进去了,不用吹了,回去睡了,晚安。”
  他却不肯松手,我无奈,只得又冲他傻笑,完了,这回完了,一会儿还不得昏倒在这里啊。报应啊,报应啊,好好的学人家去采花!他不会一怒之下把我给灭了吧?
  “大侠,我实话说了吧,我是没有盘缠了,想到您屋里偷点钱财,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就放了我吧,我头晕啊!”我一脸苦瓜相地说道。
  头还真有些晕,怎么还觉得有些热呢,这会儿穿得也不多啊。只觉得脸烧得厉害,月光下这么近距离地看帅哥,越看越帅啊!手只觉得发痒,真想去摸摸他啊,可是看他一脸的严肃,借我个胆我也不敢啊!
  “你吃的什么迷药?”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问道。
  “来,给你。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让我回去睡觉吧,我求你了,我吃了不少啊。”我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子递给他,他打开闻了闻,皱了皱眉,说道:“这哪里是什么迷药!”
  我闻言一惊,不是迷药?那掌柜的骗我,还是我拿错了,难不成拿成了泻药了?赶紧从怀里把另外的两个瓶子掏了出来看。
  “这上面明明写着‘女儿媚’,你不识字吗?”他拿着瓶子指着上面的一个小小的标签说道。
  天啊!我真的不识字啊!
  报应啊,报应啊,当初掌柜的告诉我上面都有标签,我知道自己不识字还专门问了,怎么现在就搞错了呢?“女儿媚”、“迷幻药”,倒,他奶奶的都是三个字!可这东西差得就远了啊!
  我看着面前这张俊美的脸,月光下看起来层次分明,是那么的有型!觉得口舌发干,四肢发软,小心肝跳得是“扑通扑通”的!
  不行,不行!总共就见了这帅哥两面,说什么也不能对他霸王硬上弓啊!不知道这春药药性大不大,会死人么?是求他把我绑在床上熬过去,还是干脆就把丁小仙请出来让他带我走路?
  他半眯着眼睛打量着我。
  “帅哥,你好有型啊!”我傻乎乎地笑着说,不是啊,我不是想说这个的啊!怎么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往人家身上倚。完了,完了,不行了,我还是跑路吧,怎么召唤丁小仙来着?好像说的是一手指额……啊!手怎么会摸到人家脸上去了啊!
  “帅哥,你皮肤真好啊。”我已经缠到了他的身上,手捧着他的脸,越看越爱,忍不住就想把嘴凑上去。闭上眼,踮起脚来凑上去,没想到却亲了个空,正想睁开眼来看看,只觉得脚下一空,人已经被他举了起来,然后像个麻袋一样被他往肩上一扔,立刻大头朝下地趴在了他的肩膀上,脑袋“轰”的一声变两个大,这回可好,连思想斗争都没有了。
  “哇!你的腰好有型啊!这腰线……屁股……真翘……性感……真性感……和瑞奇·马丁有一拼啊!手感真好……”
  他怎么不说话呢?怎么肌肉这么紧啊,摸哪里都是硬邦邦的……
  “咚”的一声巨响,我觉得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头一下子没入水中。一个打挺,条件反射般的挣扎着站起身来,透心的凉!立刻,脑袋清醒了过来,嗯?谁把姑奶奶扔水里了?
  我四周一扫望,正好看见他那张漆黑的脸。
  他也和我一起站在水里,水只及他的腰,却快到了我的胸,这就是差距啊!
  “泡清醒了?”他绷着脸问。
  我不好意思地点头,醒了,真的醒了,身上的燥热下去,更感觉到这河水刺骨的凉。他不再说话,转身就往岸上走去。
  “哎——你别走啊!”我大喊,他就跟没听见似的。
  “大侠,你救人救到底,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我急道。这大黑天的,又是荒郊野外的,我可不敢一个人在这里。
  “……”
  “大侠!我不认识回去的路啊!”
  “……”
  “大侠!我可是个女的啊!这里很不安全啊!”
  “……”
  “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就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啊?”我大声骂道。
  终于,他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身,随手投了个东西过来,我急忙伸手去接,却没有接到,那东西一下子打到了我的身上,只觉得身上一痛,然后,我就发现自己出不了声了,也动不了地方了。
  这个小人!这个浑蛋!这个狗屁大侠!这个卑鄙无耻肮脏龌龊下流的家伙!我把我所知道的所有的骂人字眼全都安到了他的身上,可惜,骂不出声啊!“没声音,再好的戏也出不来。”
  于是,荒郊野外的一条小河里,我如同石像一般站在那里,水“哗哗”地从身边流过,蚊子如同轰炸机般在我身边盘旋……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我从小河里爬了出来,当第一片彩霞出现在东方的天空时,我摸到了昨夜住宿的那家客栈……
  经过这种非人的待遇,我愣没有感冒,可见我的生命力是多么的顽强啊!我坐在床上捂着被子寻思道,隔壁的客房早就空了,不知道那酷男什么时候走的,这回倒好,偷鸡不成还把几瓶药都给弄丢了。
  我从床上爬下来,先把那酷哥放一放吧,承德那厮还在找我,我可不能在这个地方住下,再说我那蠢驴走得又那么慢,不知道还能不能跟上前面的迎亲队伍。直觉告诉我,离那队伍越近我就越安全!我又把那身婆子的衣服穿上,装扮起来,等到抹白粉的时候却发现白粉不多了,唉,还得花钱去买,这年头,哪儿都离不了钱啊。
  刚出门,正好看见昨晚的那个胡姓女子坐在前堂里吃早饭,看见我出来,她冲我招了招手。我不敢得罪她,只得过去坐下,她看了我两眼,突然低头笑了起来,笑得我一脑子的问号。
  “怎么了,胡姐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我笑着问道。
  “东西倒是没有。”她刚说了两句,却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昨夜不错吧?看你这个样子,眼红嘴肿的,看来是上手了啊!”
  眼红嘴肿?眼红是因为没有睡好,嘴肿也是被蚊子咬的啊!这该死的蚊子,咬我身上还不算,它连我的嘴都没有放过啊,上下嘴唇各一口,倒公平。
  我没好气地看着她在那里笑得咯咯的。笑!笑!再笑你蛋都要下出来了!我暗骂道。
  吃过早饭,她就要上路去繁都,问我是否和她顺路,我当然是肯定而又惋惜地告诉她,我得去周国的京都,很可惜不能和她顺路了。送走了她,我赶紧找了个钱庄,把身上的金瓜子换了些铜钱背到包袱里,小包袱立马沉甸甸的了,还是这种感觉踏实啊。估计那女人也走远了,我也骑上我的小毛驴上路了,不知道是因为这驴吃得太饱了还是还惦记着昨天的那个馒头,这一路上倒是没有再啃点野草野花的,就是太窝囊,只要后面一来人,不管是车是马,这驴一定会极其主动地贴边给人家让路,有几次都恨不得让到路下面去。我照常打尖住店,也全靠了这毛驴争气,一直和前面的迎亲队伍保持着一天的路程,倒是顺利得很。虽然路上经常有三五个官差模样的人骑马而过,可是却从来没有找过我的麻烦,就这样一直走了七八天,到了一个大城——宛城。
  这宛城原本是周国的北方第一大城,却在上次和瓦勒的交战中被瓦勒人所占,直到现在还没有还给周国,所以现在应该算是瓦勒的属地了。随着人流进了城门,城里依旧热闹非凡,看来一年前的那场战争并没有给这座城市带来多大的损害。
  由于一直在赶路,姑奶奶我几乎从跑路以后就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这次好不容易到了个大城市,说什么也得尝尝这古代的美食。掂了掂包袱,又摸了摸怀里剩下的金瓜子,我一咬牙冲着一间装潢极其奢华的酒楼就去了,这级别在现代,怎么也得是五星级以上了吧?
  这饭馆气派了,连这跑堂的小二的气都粗,那站在店门口管“代客停车”的小弟,一看我这毛都要掉光的驴,很不情愿地从我手里接过了缰绳,往后院牵。一看他那德行,我气就上来了。
  “给奶奶我小心着点,我这毛驴模样虽然不济,可贵重着呢,它的毛要是掉一根,我和你没完!”我叉着腰骂道。
  那小二冲我一哈腰,道:“嘿嘿,大奶奶唉,您先别急,要不您先把您这驴身上的毛数数我再给您牵走,省得以后说不清楚,反正它身上的毛也不多,数数也能数个差不多!”
  嘿!这王八羔子!噎得我一下子差点没背过气去。他又冲我一哈腰,牵着驴就走了,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门口,气得直发抖。
  我这儿刚想找个人撒撒气,街那边就走过来一个贵公子模样的人,修长的个子,一身月白的锦衣,金冠束发,在人群中甚是扎眼。我在心里暗赞一声,是个人物啊!可等我看清了那人的脸,就觉得腿直哆嗦,恨不得找个地洞赶紧钻进去。没错,来的这公子哥模样的人正是那“避暑山庄”承德。他身后还跟了个黑瘦的汉子,更映得他是唇红齿白面若桃花啊!
  可惜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欣赏帅哥,他不是应该在迎亲的队伍里么?怎么一个人跑出来轧大街来了啊?我这一个愣神不好,那厮正好看向我这里,看见我的时候一愣,我立刻条件反射地冲他点头哈腰地谄笑,刚做完这个动作,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我现在这身装扮,他不会认出我啊,我冲他傻笑什么啊,难道是以前被他给欺压怕了?
  我赶紧心虚地转身,只求上帝保佑他没有注意到我,果然上帝没有和我一起穿过来,所以自然听不到我的祈祷,我这里还没有迈进馆子,他那里已经在后面跟了上来。
  这回死翘翘了,昨天白粉又快用完了,我还没有来得及买,不知道脸上涂的够不够厚。
  “站住!”承德在身后喊。
  我装作无事的样子继续往里走,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个黑瘦的汉子便挡在了我身前,我的神啊,他会瞬间移动么?我只得无奈地转身过来,承德也已经走到了我身前,他探究地看了看我两眼,突然“扑哧”笑了。
  我整了整心神,然后一下子就扑到了承德怀里,拉着哭腔喊道:“我总算找到你们了,我总算找到你们了啊!”
  “噢?”
  “那夜我被黑衣人劫走后,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逃了出来,可是却找不到你们了,只得在后面追赶,一直追到了这里,总算是追到你们了啊!”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
  “那让你受苦了啊,这次该和我们回去了吧?”承德笑道。
  “嗯。能不能先吃顿饱饭?”我不好意思地说道。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可以趁着店里人多,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溜走,可惜那蒙汗药都给了那酷哥,不然还可以打点那主意。
  承德一脸嘲弄地笑了笑,自己径直进了酒楼,我看了看那冷冰冰地看着我的黑瘦汉子,急忙跟在承德后面进去了。现在正是吃饭的点,酒楼里客人正多,雅间早就没了,还是银子管用,承德那厮一粒银子扔出去,立刻有了靠窗的雅间。
  我狠命地点菜,反正吃了一顿少一顿,不知道回去承德这厮会怎么折磨我呢,我才不信他会相信我刚才的说辞呢。等菜的工夫,我也不敢和承德胡侃,那黑瘦汉子总是绷着脸站在那里冷冰冰地看着我,瞅得我一阵心慌,只得无聊地看向窗外,这一看不要紧,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啊!楼下街上,那日在客栈遇到的胡姓女子正好从街东头走来。“胡姐姐,胡姐姐!”我把身子探出窗外猛喊,这边承德微皱了眉头,黑瘦汉子一把把我拽回了座位上,那边胡姐姐也听到了我的喊声,冲我招了招手。
  “拽什么拽?她是我在路上认识的一个姐姐,人好得很,你们至于么?”我不悦地说道。
  承德看我这样,也没有说别的,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我立马什么火气都没了,还是老实些吧,我惹不起他啊。小二开始上菜,又是碟又是碗的,一会儿就上了个满桌。
  “坐下吧,你也坐下吧,你站着我吃不下去!”我冲着黑瘦汉子说道。他却像没有听见,还笔直地站着,我只得看向承德,承德笑笑,对着那汉子说道:“奉善,你也坐吧,在外面没有那么多规矩。”
  那汉子闻言,行了一礼,低声说了句“奴才逾越了”,这才侧着身子坐下。
  门帘被掀起,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小丫头,你怎么来这里了?”胡姐姐探头进来,没有想到里面还有两个男子,却是一愣,站在门口似在犹豫是否进来。
  “胡姐姐,过来一起吃吧!过来吧。”我急忙起身把她拉了进来,把她按在我身边的位置上,笑着说道,“好巧啊,胡姐姐,在这里碰到你,这是我哥哥,他来寻我来了。”
  胡姐姐一笑,连发愣的表情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
  “这是我哥哥!我和你说过,我是逃婚出来的,哥哥来找我来了,我这就要和哥哥回家了。”我笑道。
  “嗯,你一个姑娘家本来就不该在外面乱跑。”她细声细气地说道,低低看了承德一眼,微微笑了笑,承德这厮倒礼貌得很,也冲她微微点头。
  “嗯,哥哥也这么教训我的,不说了,不说了,吃菜,吃菜!”我笑道,给胡姐姐夹了筷子菜,说道,“姐姐尝尝这菜怎么样?我怎么尝着味道有些淡呢?”哼!希望这女人不要和我装糊涂,只要她这次帮了我,姑奶奶我把她当神一样供起来,而且下次见她绝对说她才十八!
  胡姐姐浅笑着吃了一小口,笑道:“还不错,是不如我做的菜味重,不过也勉强可以吃啦。”
  我一听大喜,看来她起码是听懂了我的意思。承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我,那神情仿佛真的是我哥似的,只有我知道这厮的人皮底下是什么。那奉善则是正襟危坐,连动都不动,只用眼睛的余光不时地打量着我和胡姐姐。
  我极其殷勤地给他们夹菜,胡姐姐胃口倒也好,哪个盘子里的菜也都尝上两口,动作甚是优雅,一手拿着筷子,一手微挽着衣袖,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我则是紧跟在她后面,她动哪个盘子,我便从哪个盘子里给承德和奉善夹菜,可那两个家伙却似乎都没有吃的意思,急得我头上的汗都要出来了,一咬牙,自己也吃了起来,然后又夹了块笋子,递到承德面前说道:“哥哥,你尝尝这个,嫩滑得很。”
  说着便举着筷子要喂他,承德没有想到我会有此举动,脸上一怔。要知道我连筷子都没有换,自己刚刚吃过,这样就夹菜去喂别人是极其无礼的,可是眼看这顿饭都要吃完了,承德他们连筷子都没有动,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承德怔了怔,倒是张开了嘴,我急忙把笋子塞到了他的嘴里,往回拿筷子的时候却发现顿了一下,原来是承德这厮轻轻地咬了一下我的筷子,还冲我笑了笑。我倒!闷骚的家伙!
  我装作没有在意,又要去夹菜喂奉善,菜举到他嘴边,那人却窘得脸红脖子粗,死活不肯吃,承德淡淡扫了他一眼,他急忙低下头去,把自己碗里的菜往嘴里扒。
  我这里巧笑着自己吃东西,时不时地喂上承德一口,虽然心里恨不得把一盘子的菜都倒他嘴里,然后再向胡姐姐要一瓶的迷药都给他灌下去,可却不敢太过惹眼,生怕承德那厮看出来。
  “好了,丫头,别喂了,够了!”胡姐姐这句话刚说完,承德就一下子倒在了桌子上。奉善脸色剧变,刚站起身来去袭击胡姐姐,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丫头,你惹的这可不是普通的人啊,他们应该是瓦勒的贵族吧?”胡姐姐这才微皱着眉头说道。
  岂止是瓦勒的贵族啊,是贵族中的贵族啊!我暗道。
  “胡姐姐好眼力,我们惹的的确是瓦勒的贵族,这次还多亏了姐姐了,我身上的迷药丢了,如果没有姐姐就要被哥哥抓回去了!”我笑道。
  “幸亏你的迷药丢了,就你那迷药,岂会迷倒这汉子?别看他模样不好,功力可深厚得很啊!”胡姐姐说道,“好了,丫头,这次我帮了你也不用你报答,我不想惹瓦勒的人,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用水就能泼醒他们,不过这药性要十二个时辰后才能过了,不然就算醒了也会四肢酸软无力如同废人。”说完,胡姐姐就走了。
  我瞅了瞅桌上趴的和地上躺的,哈哈,承德啊,承德,你总算是落姑奶奶手里了啊!把小二叫进来,只说是他们喝醉了,抬到后面客房去。小二看了看,也不多问,招呼了两个伙计过来,抬了他们就走。酒楼后面就是客房,打发走小二,就只留下了承德和我在房里,奉善那家伙被我丢到了另外一间屋里。
  拿起桌上的茶水想泼醒承德,可是又怕那胡姐姐夸大了自己的迷药功效,万一醒了不是废人怎么办?干脆,我又把床单撕了,把承德这厮手脚捆了个结实,骑着他坐下,这才把一杯茶水泼在了他的脸上。
  承德醒了过来,看见了自己身上的绳子,还有拿着匕首张牙舞爪的我,先是一惊,随后就镇静了下来,让我都不得不佩服这厮的定力了。
  “嘿嘿,三皇子,没想到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时候吧?”我阴笑,上去在他脸上扇了几个耳光,他那白净的脸蛋瞬时又红又肿。我又拿着匕首在他脸上比画,“这么漂亮的脸蛋,划上两下一定就不好看了吧?”
  这厮却笑了:“又不是女子,要这么好看干什么?”
  靠!和我玩这个?我一把把他头上的金冠拽了下来,他的头发一下子散落开来,我用匕首在他头上晃来晃去,喃喃道:“如果剃秃了呢?”
  承德还是表情不变,难道就恐吓不了他了!看着这厮漂亮的脸蛋,我突然有了些邪念,前些日子被他吃了不少豆腐,这回他落我手里了,说什么我也得吃回来啊。
  “帅哥!这次该姑奶奶捞本了吧?”我奸笑着,便用匕首挑开了他的衣扣,如果这回他能用声音配合一 就好了,比如惨叫一声,或者放声大喊“女流氓!放开我!”之类的,我一定会更高兴的,可是这厮怎么却没有动静呢?
  “你就这么报复我?”他低声笑道。
  “厉害的还在后面呢!”我狠声道,说着便扒下了他的上衣,皮肤真好啊,一看就是剥削阶级。我用手肆意地在他身上乱摸,一边摸还一边叫道:“豆腐,吃豆腐,又白又嫩的豆腐!”那天还咬我!今天我就给你咬回来!
  我抬起头来,满意地看着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一串牙印,再看那厮,那厮的眼睛又开始冒绿光,他低声说道:“你也就这么大胆子?只敢脱了我的上衣吧?”
  “你少激姑奶奶,别以为姑奶奶不敢扒了你的裤子,又不是没见过裸男,我还怕你了?看我把你扒光了丢大街上去!”
  “那你就试试!”他低声笑道。
  我一咬牙,顺着往下滑,心却慌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手竟然有些发抖了。我抬头看他,他眼睛又变成了墨绿般的颜色,正直直地看着我,有一刻,我几乎就要被这双眼睛蛊惑,差点丢了自己的心。
  这个闷骚男,竟然有了生理反应!我的手不小心碰到,就听见他低低“嗯”了一声。
  “嘿嘿,姑奶奶才不上当!我还不给你脱了!你不是闷骚么?我就把你弄到个好地方,让你闷骚个够!”我笑道。
  他似乎有些清醒,问道:“什么地方?”
  “妓院!怎么样?”我笑道,终于满意地看到他脸色变了。
  我说完就下床出门叫小二,承德一看我要玩真的,总算有些动容,急道:“你别玩过了火!”
  哼!还敢威胁我!我回身又抓了布条把他嘴堵上,这才掩上门出去。可惜不会功夫,不然也能像那个帅哥点我的哑穴一样点他的哑穴,我想。
  这服务场所级别越高越安全,就像现代一样,连警察都不查。比如说我现在,叫小二雇了辆马车,又从外面找了两个大汉,把承德用床单一蒙,让他们往车上一抬,竟连问都没人问一声。我想我可能也是被承德这厮欺压火了,所以心里只想着怎么耍他,都忘了自己应该趁着这个工夫跑路。于是问清了这宛城最红火的妓院在哪里,我奔着那儿就去了。现在,我就坐在这宛城最红火的妓院中,旁边坐了这妓院的老鸨。见到她我才知道人家这服务场所级别高了,连老鸨都比别处脱俗,一点也不像我想的那样半老徐娘、满脸白粉的!我有点脸红,相比之下,反而我现在的打扮更像老鸨一些。
  可能是还没有到营业时间,所以姑娘们大多都还在房里没有出来。
  “咱们不说那么多的废话,我就直说吧。”我说道。
  老鸨抿着嘴笑笑,说道:“您请说。”
  “咳咳,”我先干咳了两声,指着已经倚靠在椅子里的承德说道,“你先去看看我这货色怎么样。”
  老鸨闻言站起身来,走到承德身边,揭开他身上的被单子,一愣。那里承德已经气得脸色铁青,红着眼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投在我身上,那眼神,如果能当刀子使的话,我现在恐怕都成羊肉片了!
  老鸨又仔细地看了看承德的五官,点点头,回头笑道:“模样倒是标致,就是火气大了些。这位奶奶,我这里是妓院,又不是男娼馆,您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我笑道:“没有,来的就是您这儿,这是我老公的男宠,平时没少惹我生气,这回老头子不宠他了,总算落到了我的手里。如果您要是收呢,我就给您撂着;不收呢,我还有些别的事也得让您帮忙。”
  老鸨含笑地看着我,等着我的下句。我也不着急说,先从怀里把自己的金瓜子都掏了出来,数数还剩下了十几个,都搁到了桌子上,也不看承德,只笑着对老鸨说道:“我这里还有点这个,您给我照这个数要些姑娘来,不论美丑,您放心,不占她们多长时间,您看行么?”
  老鸨满眼冒光地看着桌子上的金子,她不傻,现在反正也不是什么高峰期,那些姑娘们闲着也是闲着,所以老鸨立刻满脸堆笑地给我去找姑娘。一会儿的工夫,就来了花花绿绿的一大帮,嘻嘻哈哈地进来。
  “姑娘们,都给我站好了!”我大声喊道,这一喊不要紧,她们笑得反而更加热闹起来。
  “别笑了,别笑了。”我都站到了椅子上,一副开动员大会的阵势,“平时是不是那些臭男人玩弄你们?”我喊道。
  “是!”她们大笑着答道,有些人笑得连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那你们想不想玩弄男人?”我又喊。
  这次没有人回答,这帮人只是一个个拿帕子掩着嘴吃吃地笑。
  “怕什么?想就是想!”
  “想!”终于有一个胆大的妓女喊了一嗓子,她旁边的几个都笑弯了腰,还有一个笑着去捶她。
  我跳下椅子,窜到承德面前,抬起他的脸喊道:“好,姑娘们,看看这个爷们长得怎么样?”承德气得脸色已经铁青铁青的了,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苦于说不出来,也动不了,只死死地看着我,看得我竟然有些心虚,不敢去看他的眼神。
  我一把把承德口中的布掏出来,冲着那群女人就喊道:“来吧,姑娘们,想亲就亲,想摸就摸!”
  承德的上衣早已经被我扒了,赤着上身,虽然是个公子哥的模样,身上却有料得很,块块肌肉紧绷着……
  那些女人们一听都有些愣,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动。静了片刻之后,突然有人欢呼了出来,真的冲着承德就去了,有了带头的,剩下的就一窝蜂地都上去了,摸脸的,摸身上的,还有人把手往下面探去……
  我坐在一边,看着这群有些疯狂的女人,心里却没有预想的高兴,只觉得承德的眼神透过她们直直地落在我的身上,灼热得似把我的身体刺穿,直透到我的心上,让我的心跟着发颤。
  “荣儿……”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带了丝伤痛,竟能穿过那群女人的喧闹声,直达我的耳膜,如同一阵魔音,回荡在我的耳边。
  看到他受折磨,我不是应该很高兴么?为什么我心里一点都不觉得快活呢?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还会觉得心酸呢?我这是怎么了?冯陈楚杨向来是有一还十的啊!
  “够了!”我猛地大声喊道,惊得那些女人都立在那里。我冲上去把她们推开,看到了承德,他看到我那一刹那,竟然还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好了,我们两个扯平了,我这次放过你,你可得记着!”我努力地使自己的声音凶巴巴的,冲着他说,转身又对着老鸨道,“把他送到六福楼一个叫奉善的房间里去。少打别的主意,不然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五章朝天宗
  看着他们送走承德,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聊,到这里搞了这么场闹剧,有意思么?就为了争口气?然后就赔进去所有的家当?我一想起我那十几个金瓜子我就觉得肉痛,越想心里越烦,独自一个人顺着大街往回走,看怀里还揣着从承德头上扯下来的金冠,一掂沉甸甸的,上面还有颗珠子估计也值不少的钱,路过一家当铺时就进去换成了银子。
  我对这个时代的钱财没有什么概念,高高的柜台上坐着的那老头给我出价一百两,我也不知道到底划算不划算,就照着在旅游景点买东西的经验和他讲价,他说一百,我说五百。最后他说两人各退一步,取个折中,我想也行,可我一看这数就长气,非要那老头再长点,老头说什么也不肯再加。我一气之下自己给自己降了一两,豁出去那一两我不要了,我也不能要这傻小子数!
  把银票和一些碎银揣好了从当铺里出来,我就直接奔中午那酒楼而去,包袱和毛驴还都在那里。这会儿天还没有黑,远没到胡姐姐所说的十二个时辰,承德和奉善还应该老实地在床上躺着,我回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说什么也不能当败家子啊,那可都是钱买的啊!可是我刚拐到那个街上,就觉得不对劲,街口围了很多的人,探头一看,有些瓦勒官兵模样的人正在查封那酒楼,我暗叫一声不好,不敢再作停留,转身压低了头就往回走。一路上走得匆忙,跌跌撞撞地碰到了不少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个时候要是落在承德手里,我干脆直接拔刀自刎算了。
  慌慌张张地一路猛走,也不知道拐了几个弯,钻了几条胡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宛城的城边上来了,这时心里才稳住些,不由得暗骂自己没用,就算被逮住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跟丁小仙回老家,是不是来这里时间久了,连胆子都变小了啊。可惜了我那毛驴和包袱,这回可好,身上就只剩下那点家当了。天也黑了,说什么我也不能在野地里睡觉啊,得再去找个小客栈来住。只求上帝保佑承德不会大规模地在这城里搜我,毕竟他还有着迎亲的公差,不应该在宛城显露了身份。想到这里也有些纳闷,那迎亲的大队早就从宛城出去了,承德怎么还留在了这里?他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擅离职守么?再说了,我这公主都丢了,他那大队照常赶路,他就不怕到了繁都一下子露了馅,没法和他老子交差?
  这里虽然已经到了宛城的边上,却也不怎么荒凉,没找多久就看到了专属客栈的那种昏黄灯笼,店面不大,收拾得倒也利索。我生怕有承德的人来搜我,站在门口观望了好半天才敢进去。
  “大奶奶,您住店?”店家看到好不容易进来了个顾客,急忙迎了出来。
  我点点头,让他给我准备间干净点的客房,还有饭菜,光顾着跑路了,连晚饭还没吃呢。店家忙应下了,却没有动地方,只笑呵呵地看着我,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奶奶,咱这就去给您准备,您先交点定金?不是咱们不会做生意,只是这店小利薄的,早就定下的规矩。”
  我笑了笑,这也不算什么,伸手去怀里掏碎银子。这一摸不要紧,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怀里屁都没有了,别说碎银子,连银票也没有了!好好的不应该丢了,这才恍然想起来刚才从街口跑路的时候撞了几个人,不知道就被哪个专业人士给顺走了,这回可好,身上是一个大子都没有了。
  店家一看我的表情就明白了我身上没有钱财,这笑容立马就消失了,嘲弄地撇了撇嘴,说道:“又是忘了带钱了吧?还是银子被人偷了?”
  这种人,我气得瞪了他一眼,刚瞪完又想到还不能得罪他,我还指望晚上在这里住呢,只好又强笑着说
  道:“不瞒您说,还真是被人偷了银子,您先让我住一晚,我明天找到了亲戚一定让他把银子一分不少地给您送来!”
  那店家冷笑着说道:“我看您还是别麻烦他送了,您直接去找您那亲戚得了!”说着便往外推我。
  “要不您先留下我,我可以帮您干活啊!”我急道。
  “别,用不着,您还是找别家吧,看你一个妇道人家的分上,我告诉您,有个地方您可以住,出了这门左拐一直到头,再右拐,那地方不要钱!”
  原来这地方的人也是认钱不认人啊!我气得一肚子的火,可是也没有地方撒,只得把那店老板和偷我银子的小偷骂了几百遍。
  这回可好,房漏偏逢连夜雨,倒霉倒到家了!不过说起来源头还是承德那厮,想到这儿又开始骂承德,后悔自己荒唐,把他弄到妓院去,浪费了自己一把金瓜子,白白让那帮妓女吃了豆腐,哼!早知道姑奶奶坐那儿怎么也得收点钱啊。
  嘴里一边骂着一边往那店家说的地方走,到如今也只有去看看再说了。饿着肚子又走了半天,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幸亏刚过了十五没多久,月亮还很亮,景物虽然模糊倒也全看得清楚。我拐过去一看,不由得骂出声来:“浑蛋玩意儿,这也能住人啊!”
  原来他说的地方是个破庙,一看就知道早没了香火,别说和尚了,就连墙头都倒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个大殿在那里,大晚上的让我住这儿,还真锻炼我的勇气。
  我犹豫要不要再原路回去和店老板讲讲好话,可一想到他那嘴脸我就有气,要不就进去看看?寺庙啊,就算荒凉些,好歹也是供奉菩萨的地方,起码不会有什么鬼怪的吧?其实我原本也不信这玩意儿,可是一想到会有丁小仙那类人物,我现在就什么都信了。
  大着胆子又走近了些,却发现殿里面有火光,而且还有一阵阵似有似无的香气飘了过来,肚子立刻“咕噜噜”地响应起来。这香气比什么都有用,让我把害怕早抛到了脑后,怕什么怕,大不了和丁小仙回家!我暗道。
  “有人吗?”出于礼貌,我在院子里还喊了两声,里面却没有动静。我推开有些残破的殿门,殿不是很大,正面供了一个两人来高的观音塑像,一张歪歪扭扭的供桌,殿东角那边有些干草。不远处正点了一小堆柴火,上面架了张破锅,锅里不知煮了什么东西,正“咕咕”地冒着热气,那香气应该就是从那锅里飘出来的。一切看起来都正常得很,可是又让人觉得不正常,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人呢?锅里还煮着东西,人到哪里去了呢?
  我一想到这个问题,只觉得头皮直发麻,今天不会这么背吧!手不由自主地就去摸怀里的匕首,可是一摸又是一个空,才想起来早叫人和银子一起顺走了,心里更慌。
  看这个样子,这里应该还有别人在,既然点火煮东西吃,那就应该不是什么鬼怪,应该是听到我在院子里的喊声后,不知道藏到了哪里,没准儿现在正在哪个角落里盯着我呢。想到这儿,我心里稳了稳。
  “菩萨啊!我到这里寻亲,亲戚没找到却被人偷了钱财,只好到您这宝地借住一晚,希望您可千万别见怪!”我双手合十,冲着菩萨塑像大声地说道,说是说给菩萨听,其实只是想告诉原本在这里的那人,我来这里没有恶意,只是想住一晚,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大声说完了,静静地等了半晌,殿里除了锅里传来“咕咕”的声音,没有别的动静,难道那人被吓跑了?我暗道。只觉得肚子更饿,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走到锅前,里面也不知道煮了些什么,白糊糊的,看样子是剩粥之类的东西,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剩粥也能煮出这种香味来!
  四周看了看,还真被我找到了一个破碗和破勺子。对不起您哪,既然您躲着我,那就由我来替您吃吧,我说道。刚低下头吹了吹碗里的烫粥,还没喝,突然发现面前多了个人,这一吓可不要紧,我“啊”的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睛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手里愣是没有把那粥碗扔了,还死死地端着,我可真舍命不舍财啊!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先看地上,有影子,是人。唉,长松一口气,只要是人就好说了,这才仔细地打量面前的人,还是个孩子,顶多十来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破烂烂的了,披散着头发,小脸上黑糊糊地看不清模样,一双眼睛倒是黑白分明,甚是灵动,看样子竟然还是个女娃娃。
  “这些都是你的?”我问。
  她冷冷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拍了拍身边的地方,对她笑道:“过来坐。”她没答理我,过来从我手里夺了碗过去,走到对面坐下来,径自喝了起来。我一时愣在这里,没想到她会这么个性,我靠!这年头,一个要饭的小姑娘都这么酷!
  她在那儿“嗞溜嗞溜”地喝着白粥,馋得我一个劲地咽口水,可是又不好意思和一个小孩子去抢东西吃,再说了,这东西也是人家要来的,我要是去抢,还有人格么?
  幸好她没有把半锅粥都喝光,只喝了两碗就不喝了,把碗往我身边一放,也不说话,自己就去干草那边倒下睡觉了,好像我是一个透明人似的。我看了看锅里剩下的粥,再看看躺在那里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的小女孩,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先填填肚子再说吧。
  吃完了粥,虽然不饱,可是却比来的时候强了不少。柴火渐渐烧完,火光弱了下来,外面的月光透进来,更显得这殿里有些恐怖。我本想再找些干柴来烧,可是实在没有胆量一个人出去,只得走到离那小姑娘近一点的地方靠着墙坐下,再看那小姑娘似乎已经睡着了,瘦小的身子蜷缩着抱成一团,现在虽然已经是春天,可晚上的天气依旧凉得很,她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经破破烂烂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又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这破庙里。看着这小女孩,我心里突然酸了起来,只觉得眼睛也发热,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还整天在老妈怀里撒娇呢,晚上睡不着就会找老妈黏糊,把老爸一个人赶去书房。
  一阵风吹进来,火堆是完全熄了,那小姑娘好像是感觉到了冷,团得更紧了些。我实在不忍心,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衣服盖在了她的身上,又在她身边躺下,轻轻地把她揽到了怀里。
  唉,这丫头,身上可有些日子没洗澡了,都要臭了!我暗道。困劲却上来了,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再睁开眼,外面早已经大亮,旁边的小姑娘早就没有了身影,衣服盖在了我自己的身上,心里不由得一暖。也不能总在这里待着啊,我想,我冯陈楚杨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加入丐帮的,早知道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如老实地跟着承德回繁都,起码还能吃得饱穿得暖。
  不行,不能消沉下去啊,这不正是锻炼你的机会么?“拿出你现代人的才智吧,自己去挣金子!”我大声地喊道,给自己打打气,走出了破庙。现在,我要给自己找份工作。
  我走在街上,已经快有气无力了,说什么找工作,穿着这么身寒酸的婆子衣服,昨天还弄脏了,我这刚进门还没有张嘴,人家就把我往外轰,压根就不给我卖弄才智的机会。这个时代,哪有什么地方肯招女子啊!又不敢再去城里的繁华地带,谁知道承德会不会在那儿猫着等我呢。
  一直转悠到晌午,也没有找到一个能收我的地方。唉!你说我那皇帝哥哥要是知道我现在这么狼狈,不知道会不会心疼,承德要是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不知道得笑成什么样子呢。
  我蹲在街角,看着对面的那家馒头铺,肚子叫得震天响。昨天中午光顾着喂承德那厮了,自己都没有怎么吃,晚上又只喝了人家一碗粥,早上连粥都没有了,现在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什么破穿越,全骗人,银子哪就那么好挣啊?什么商业点子,胡扯,你说的得有人听才行啊!哼!死承德,我要不为了给你招“鸡”,我至于把金瓜子都花光么?你都不记我点好,还要逮我!
  我这里饿得头昏眼花,只顾骂承德呢,面前突然伸过一只手来,一只不大的手,黑黑的,可是看得我眼睛却都直了,因为手里正攥着半个大白包子!
  我欣喜地抬头,又是昨夜那个小女孩,她正吃着半个包子,看她身上的衣服似乎比昨夜又破了些,头上还带了点血丝,她站在那儿,表情虽然是冷冷的,可是却把手里的包子递到了我面前。
  难道我又得吃人家的东西?我只觉得脸上直发烧,可是手却没有出息地伸了过去。包子,还是肉馅的包子,闻着都香啊,我一激动,竟然都不知道该从哪儿下嘴了。
  “哎!”后面突然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大惊,吓得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手里的包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骨碌碌就滚了好远,承德,承德,他来了?我这就想着撒丫子跑路,那人却拽住了我,不肯松手。
  “跑什么啊?你知道江家大院怎么走么?”一个少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狐疑地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个头比我还要矮上半头,正一副大爷样地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赶紧低头找我的包子,却早没了踪影,再一看,不远处一只大黄狗吃得正香,半个包子都进去了,只剩下点馅还在外面,它正舔着呢。
  我这里一时都没了反应,只傻傻地看着那黄狗舔地上的肉馅,舔完了还意犹未尽地冲着我“汪汪”地叫了两声。我慢慢地转过头去,眼睛通红地看着面前的那个少年,他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不就半个包子么?我赔给你,你知道江家大院怎么走么?”
  “赔给我?那先赔来了再说!”我向少年伸过手去,他鄙视地看了我一眼,从怀里掏了几个大子出来,随手往地上一扔。这一下子把我的火彻底激起来了,有钱就这么了不起?心里的火越来越盛,脸上却笑了起来,笑道:“我知道,我这就领你去好了。”转过头又对那一直站着的小丫头说道,“咱们一块儿带他去?昨天咱们不还一起去过么。”
  小丫头点点头也不说话,转身就往巷子里面走。我叫上少年一起跟在后面,那少年看来也是不常涉世,没一点戒心,就真的跟着我们一起走。我一边走一边寻思,怎么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劫道的了,而且还挺熟练,再说前面这小丫头也投我的脾气,我一点她就明白,直接把这傻小子往破庙那方向领。
  巷子越拐越深,地方也越来越偏僻,那傻小子总算起了点疑心,问道:“不对吧?这江家大院怎么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我笑道:“这是近路,马上就到了。”说着话,破庙就在眼前了,这傻小子却说什么也不肯走了。我一看四周反正也没有人,而且我又比这傻小子块大,再加上那个小丫头,玩体力应该不是问题,猛地一指他身后,惊叫道:“啊!”
  傻小子闻言急忙转身去看,我这里已经向他扑了过去,一下子把他压倒在身下,刚想揍上他两拳,只觉得肚子一痛,人已经被他一脚踹飞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得屁股开花。不会这么倒霉吧,随便碰到一个都是会武功的!
  我这里摔得头昏眼花,只看见那小丫头却一下子蹿了上去,和那傻小子打了起来,一招一式,像模像样的,我更傻眼了,难道这个小丫头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那边两个人斗得正急。由于两人都没有拿什么兵器,只是拳来脚往,我这里虽然不懂武功,却也看出来那小丫头招式虽然精妙,可惜吃亏在人小,胳膊腿都比人家短半截,就像我玩“街霸”似的,选了老妖和人家小妮对踢,只见自己血少!弄半天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自己腿短,踢半天一脚没踢上!
  不过终归是两个小孩子,打着打着就没有了招式,这下小丫头更吃亏,一会儿工夫就被那傻小子摁在了底下。我一看这个要坏事,急忙从地上抓了个破粗棍子,照着那小子的后背就打过去了,只听见他闷吭一声,一下子翻了下来,我和那丫头瞅准了都扑了上去,恶狠狠地把他压在了下面……
  半个小时之后,三个人都已经打得是气喘吁吁,没了力气。经过这么一阵扭打,我只觉得自己又似年轻了几岁,想想也可笑,自己都二十来岁的人了,竟然和两个小孩子打架,真是莫名其妙,难道是最近心理压力太大?
  “咱们讲和了,行不行?”那少年喘着粗气说道,“我也没有怎么得罪你们啊,不就是拍掉你半个包子么?你们至于下手这么狠么?”
  我点头,敢情你是不觉得饿得慌。
  少年看了看我们,突然笑了,说道:“你们胆子还真大,你们知道我老爹是谁么?”
  我瞥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就知道提老爹,估计要是他知道我老爹是谁,就不会这么说了。
  “孟萧然!北方武林中的人都知道!”少年得意地说道。
  孟萧然?没听说过,孟浩然我倒是知道是谁,我暗道。那小丫头也摇了摇头,表示也不知道。
  少年一看我们两个都不知道,觉得很没有面子,脸憋得有些红,拧着脖子还要说,我赶紧打断他说道:“逗你呢,当然听过孟英雄的大名了!”
  少年一听我如此说,神色这才缓和了些。
  “孟小子,你去江家大院干吗?”我一问,发现那小丫头也神情专注了起来,似乎也很感兴趣。
  “难怪你们会不知道,一看你们就不是江湖中人。”少年得意地说道,“江老爷子过六十大寿,趁机邀请天下英雄到此选出新的武林盟主,以驱逐瓦勒,振兴大周。”
  武林大会?我一听这个就来精神了,穿过来干吗的?不就是来瞧热闹的么?这么大的热闹我能不去么?
  “你老爹也来争武林盟主了?”我问道。
  “我爹才不会来呢,他说这武林盟主的名号纯属扯淡,没用,有那个还不如干点别的。”少年说道。
  那你怎么来了?我暗道,却没有问,看看那少年的表情,心里却明白了七八分,一定是这傻小子自己偷跑出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不过就他这功夫,连一个讨饭的小丫头都打不利索,还想夺那武林盟主?我想到这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少年一看我笑,脸上一红,急忙说道:“我来只是想见识见识,没有想夺什么盟主。”
  晕倒,这不是不打自招么!不过我对这大会却感兴趣得很,当下就忽悠这傻小子带我一起去,顺便也要那小丫头和我们一起去,刚才看到她的身手,就知道她绝对不是一个小要饭的这么简单。小丫头倒也没有拒绝,只是不肯说话,我们说什么她只是点头或者摇头。
  那傻小子人倒也很好相处,三个人打了一架反而熟识了起来,互通了姓名,傻小子叫孟安阳,小丫头自报叫叶帆,我说了我原本的名字——楚杨。
  三个人说着说着天色就要黑了,傻小子从包袱里掏了银子出来,让叶帆去给我们买东西吃,我还惦记着刚才的包子,一个劲地喊包子。叶帆腿脚倒快,一会儿的工夫就买回了一大包包子,还有一只烧鸡,我看这丫头原来也是一个会造的主啊,一点儿也不知道省钱!
  三个人吃完了就接着商量明天去江府的事情,孟安阳说既然咱们是三个人了,怎么也得有个名目,想这江老英雄威名赫赫的,来的人一定都是名门大派的,咱三个就这么一去,铁定被人瞧不起,恐怕到时候连正桌都上不去!
  我一想也是,就说要不咱们也成立一个这个派那个帮的?孟安阳说行,最好要有些气派,到时候前面四个抱剑的,四个抱刀的……
  他那里说得是唾沫纷飞,兴致高昂,我一摆手打断他的话,说干脆你再雇些吹打手算了,这样显得你更热闹。说实话,我最烦这些故作姿态的,什么出个场就得撒些花瓣啊,有抱琴的啊,抱箫的啊,我一想就恶心,想当初看《倚天屠龙记》的时候,看到那个所谓的什么穿黄衫的神仙姐姐模样的人出来的时候,我恶心得差点吐了,你说你一个古墓派出个场搞那么大的阵势干吗?想你祖宗杨过和小龙女恐怕都没你这么张扬过,拽什么拽啊,再拽不也是一个住地下室的么!切!搞得自己跟上帝似的!
  孟安阳一愣,问我上帝是谁,我告诉他,上帝就是玉皇大帝他表哥!孟安阳明摆着不信,估计我也不会和他细说,倒也不再问。
  最后讨论了半天也没有讨论出个什么有气势的名字来,大山大河的都被人家早占了,你说你要是搞个小破山头的名字,人家也不知道。孟安阳说要不咱们叫“三人帮”吧,正好咱们是三个人。我说别,我听着这个名字别扭,再加上一个都赶上“四人帮”了,我脑袋小,戴不起那么大的帽子。我怕孟安阳又要问我什么叫“四人帮”,赶紧说道,要不这样吧,咱们别叫什么帮啊派的了,咱们叫宗吧,一般最牛的人总是叫这宗那宗的。
  我这一说,孟安阳也觉得不错,问叶帆,她也没有意见,于是就决定叫宗。即便是宗也得有名字啊,最后又决定叫朝天宗,够气派了吧,孟安阳非要做掌门,我就让给了他,不跟他小孩子一般见识,我对自己说。
  三个人一直商量到半夜,当晚孟安阳也在破庙和我们一起歇下。第二天,三个人一直睡到半晌午,说要去江家呢,这才发现我和叶帆穿得太寒酸,孟安阳也觉得脸上无光,直接领着我们去商铺里买了一身新行头。我看着光鲜的新衣,再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说什么也得要洗个澡才能换衣服。孟安阳骂我事多,可是也拗不过我,只得依我,可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洗浴中心之类的地方,后来还是叶帆不愧为本地人,直接领着我们去了城外的一条小溪。
  到那儿正好是刚过晌午,水被晒得正热,所以虽然还没有到夏天,倒也能洗澡。看着清澈见底的小溪,我欢喜得不行,现代的水污染太严重,几乎都见不到如此清澈的小溪了。
  我让孟安阳去旁边给我们看着人,孟安阳白了我一眼,嘴里嘟囔了一句“谁稀罕看你们啊”,就转身背对着我们坐在溪边的一个大石头上,不再答理我们。
  我就要拉着叶帆下水,叶帆却死也不肯和我下水,小脸憋得黑里泛红,趁我不注意就自己钻进了水里。我以为是她害羞,也没有多想,就自己下去了。水还是有些凉,我就想活动一下热热身,便对孟安阳喊了一嗓子就往前面游,反正水也不怎么深,水流也不急,清澈见底,也没有水草,不怕有什么危险。
  以前看电视,总会有这样的场面,一个男子独自赶路,路过一处水源的时候隐约传来女子的声音,或者干脆什么也没听到,男子只想去喝点水,结果过去的时候总是能看到一个正在沐浴的女子,一头的黑发,如出水芙蓉般从水里钻出来,男子一下子就看傻了……
  我一边搓着脑袋上的头发,一边想不知道这事会不会让我赶上,万一有帅哥从这里路过呢,所以说我的姿势怎么也得优美些。你想啊,要是帅哥看到一个站在水中戏水的女子会是什么表情,看到一个拿着澡巾“吭哧吭哧”正搓泥的女人又会是什么表情啊!
  再往前面是横在溪水中的几块巨石,有一人多高,露出水面一大截,估计是山洪暴发的时候从山上冲下来的,到了这里溪水拐了弯,它们便被留在了这里。我看了看有块石头,上面很是平滑,现在太阳又晒得正好,就想爬上去晒晒太阳。一个猛子扎过去,再露头已经到了石头旁边。我这里刚爬上这块石头,就看见另一面的水里有人,由于水面反光,也看不清楚是什么人,只看到水面上漂浮着一头的黑发,人却一直沉在了水下。
  我倒!不会这么巧吧,还有女人在这里洗澡。我看了几秒钟,却发现那人似乎动也不动,只有头发随着水波隐隐晃动,坏了!不会是溺水了吧?我急忙跳了下去,冲着那头发就游过去了。刚钻出水面,眼前还都是水珠,顾不了那么多,我一把就向那些头发抓去,这一抓却出乎我的意料,没抓到!我正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人却在水里站了起来,这一站不要紧,我靠!比我还高了一截,裸露着的上身精壮无比,皮肤略黑,这分明是个男的啊!
  等我看清楚了那人的脸,我顿时傻了,竟然是那日我想偷豆腐没偷成的那个帅哥!上帝,世界为什么会这么小?
  他也正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我这才想到自己身上只穿了内衣,而且又在水里,穿跟没穿没什么区别,急忙转身就往回游,脚丫子却被他一把拽住,折腾半天也没脱身。
  “你干吗?”我转过身去怒道。他还抓着我的脚踝,正一脸震惊地看着我的脚底,我急忙双手划水来保持身体的平衡,脚底有什么好看的啊!
  他这才回过神来,问道:“你是福荣公主?”
  这次换我傻掉,他怎么知道?心里虽然骇然,可是嘴上却不肯吃亏。“福你个头啊!”没经过大脑就骂了出去。
  我这个样子实在和一个公主的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果然他眉头一皱,有些迟疑。原本他只抓住了我的一边脚踝,我还勉强可以保持身体的平衡,突然间他那又大又长的胳膊一伸,又去捞我的另外一只脚,这样一来可好,我成了两只脚都被他抓在手里,两只胳膊再努力也保持不了平衡了,脑袋一下子就往后仰去。
  “浑蛋,放……”光顾着骂人忘了闭气,咕咕一下子就喝了好几口水,心里一慌,想再闭气都忘了怎么闭。
  等他把我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我已经是被灌得头昏脑涨。他把我往大石上一放,自己也蹿了上来,在我旁边坐下,我这才看清原来他还穿着短裤,身材还真不是盖的。
  “楚杨……”那边孟安阳在喊我,可能是看我这么半天没有回去,怕我出了什么事。
  “孟安阳,救我!”我急忙大喊,那帅哥听我喊孟安阳,一愣,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跳下了水就往岸上游。
  那边孟安阳看我好像有危险,也急忙往这边跑,眼看着就要跑到了,却突然看到什么怪物般转身往回跑,那速度,明显比来的时候快不少。我靠!好你个孟安阳,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早知道你这样,昨天晚上那个鸡翅膀说什么我也不会让给你!我愤愤想道,手脚却一点也不敢慢下来,那帅哥既然能认出我是福荣来,恐怕不是承德那厮的人就是皇帝哥哥那边的人,当然也可能是那个什么南宫越,但是我觉得这种几率实在是太小,所以我现在还是跑的好。
  我“吭哧吭哧”地一顿猛游,想回头看看那帅哥被我落下了多少,突然,身边一个影子就窜了过去,那速度简直不像人类,幸亏我知道这种溪水里不会有鲨鱼,不然我一定怀疑那是鲨鱼。
  没错,从后面看的确是那帅哥啊!可是他怎么从我旁边游过去了?不是要逮我么?难道是想坐在岸上等着我?我赶紧停下来,这才发现水才到我大腿。
  那帅哥身影一晃就上了岸,然后直奔着孟安阳就追去了。孟安阳本来已经跑出了老远,而且那跑路的速度我见了都嫉妒,比兔子跑得还快,可是那帅哥速度更快。我这里还在犹豫是看看孟安阳的热闹还是自己跑路的时候,那帅哥就一手提着孟安阳又回来了。我一看他那速度,立马放弃跑路的想法,水里我游不过他,岸上我更跑不过他,就他那速度,刘易斯看了都得转行,别说福荣这两条小短腿了。
  “嘿嘿,嘿嘿,大哥,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跑了。”孟安阳在那里嬉皮笑脸,那帅哥只是一脸严肃地把他往旁边一丢。
  “你们认识?”我已经老实地从水里爬了上来,一边拧头发上的水一边问道。
  孟安阳冲我尴尬地笑笑,转过头去又冲着那帅哥嬉皮笑脸地说好话:“好大哥,你放了我吧,我真没闯祸,我这一路上光做好事了,不信你问问她。”他说着就指向了我,“我昨天还接济了她和一个小乞丐呢,这可是两条人命啊,都是我救的!”说着还直冲我挤眼。
  我有些傻眼,我还从来不知道孟安阳原来这么无耻,说瞎话跟真的似的,还接济我们,他干吗不实话实说我和叶帆差点抢劫了他呢?
  那帅哥瞅了我一眼,没理他那茬儿,直接问道:“你真的是那个福荣公主?怎么和沈老头说的一点也不像?”
  沈老头,难道他还真的是那个什么南宫越?
  “你就是沈老头说的那个南宫越?”我惊问道,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
  那帅哥点点头,孟安阳那里也一脸的莫名其妙,问道:“沈老头?就是那个笑起来跟狐狸似的老家伙?”然后又围着我绕了两圈,惊讶地看着我问南宫越,“你说什么?她会是个公主?”然后又是一脸的讥笑,重复道,“她会是个公主?”
  我瞪了孟安阳一眼,门缝里看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福荣?”我问南宫越。
  “沈老头说你左右脚上各有一个月亮和太阳的印记。”帅哥说道。
  脚上还有记号?以前洗脚的时候从来没有注意过啊,我一听这个,急忙坐下翻着自己的脚底板子看,连孟安阳也凑过来看,果然,左脚下一块红色月形胎记,右脚下一个圆形胎记,都差不多有拇指指甲盖大小,连位置都对称,太神了。
  “咱们别叫朝天宗了,改名叫日月神教得了。”我对着看呆了的孟安阳说道,心想你就给我做东方不败算了。
  孟安阳还没回过神来,傻呆呆地点点头,然后又转身问南宫越:“她就是那个传说中出生时喜鹊满天,一岁时双脚生出日月来的福荣公主?”
  南宫越还是点头,对着孟安阳说道:“不用这么惊讶,她也不是什么神人。这脚上的日月我不知道,那喜鹊满天我倒是知道里面有什么把戏,说到头还是我那老娘给沈老头出的主意。那贵妃生子之前,沈老头偷偷地在她那宫殿上撒了不知道多少虫子,喜鹊都是奔那个去的。”
  我听得傻眼,原来神话都是人造的。不过那沈老头干吗这么给我的贵妃老妈出力?我更加不能相信他们之间会是纯洁的男女关系,谁说的来着?都男女关系了,还能纯洁么?还有这南宫越的老妈又是什么人物,怎么会想到这种把戏?
  “你既然是南宫越,那为什么不去迎亲队伍里救我,跑到这宛城洗澡来了?”我愤愤道,知道了他是南宫越,心里也不害怕了,首先想到的就是要翻旧账。想我在那里被承德那厮欺负的时候,你跑哪里去了?现在我自己跑路了,你倒又来灌我水,还告诉我你是南宫越!
  南宫越看看我,冷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我去了那里好几次,还看到了假的你,要不是沈老头说你脚上的记号,恐怕我都不知道救出几个福荣来了!”
  “假的福荣?”我惊问道。
  “不光公主是假的,连那三皇子都是假的,我追着那真的三皇子到了宛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了你。”南宫越说。
  难怪承德那厮会不着急找我,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假的“福荣公主”啊!我这才有些明白,不过又有些纳闷,承德那厮到底想干些什么?
  三个人正说着,那边叶帆抱着我的衣服跑了过来,看到突然多了个大男人也是一愣。孟安阳急忙告诉他,这是他的一位大哥,叫南宫越,功夫深不可测,嘴一张又要开始白话南宫越的英雄事迹。南宫越没答理他,自己走到远处去穿衣服,叶帆也没答理孟安阳,孟安阳脸一红,讪讪地不再啰唆。
  我也躲到一边去穿衣服,回来再看叶帆,才发现这丫头洗干净了也是眉清目秀的,长得是相当的喜人啊。难怪孟安阳对她的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大弯,只是叶帆还是一直冷冷的,几乎不怎么说话。
  南宫越回来,直接告诉我他要把我送到山上去,我问什么山上,孟安阳赶紧接话道是南宫大哥的家,我说我不去,我去你家干什么?你要是不放心我呢,你就给我当保镖;你要是不愿意看着我呢,你就玩自己的去,反正没你我也自己跑出来了。说到底我就是不肯跟他回山上去,我好不容易才从深宫里跑出来,我再跑到山上去,我有病啊,我又没想去修行。
  南宫越不说话,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我也不说话,直接和他对视。孟安阳那小子却忍不住了,急忙说,不去就不去吧,大家一起去江家参加武林大会,有了南宫大哥咱们就谁也不怕了,没准儿南宫大哥还能夺个武林盟主回来呢。到时候再回山上去,他娘亲也说了好多次想静之姨了,一直说要去看看呢,正好再去接着他娘亲,还有他老爹,也早就想去看看南宫伯伯,而且……
  “闭嘴!”我和南宫越一起冲着孟安阳喊道,我就想不明白了,他一个十三四岁的毛小子,话怎么那么多呢?而且还这么啰唆!
  南宫越看我一脸的坚定,倒也没有为难我们,竟然答应了和我们一起去参加武林大会。孟安阳一听高兴得从地上蹦了起来,又要说话,我急忙去捂他的嘴,南宫越更狠,竟然直接下手点了他的哑穴。
  “我可以让你去,但是为了你的安全,你得答应必须听我的!”南宫越说。
  我忙不迭地点头,听你的,听你的,能去武林大会见识,而且又有帅哥相陪,简直是美啊!这一路上,他得掉多少豆腐让我吃啊!我美美地想。
  南宫越本来就是一身的侠客打扮,孟安阳穿得也不错,叶帆是一个清秀的小姑娘样子,就我这身打扮男不男女不女,一身男装,可惜现在又不是冬天,衣服没有那么厚,而且这福荣公主岁数不大,发育倒是不错,愣要装男子,这胸肌着实太发达了些。孟安阳那小子就给我出主意,说干脆买布条缠上吧,这样就不这么明显了,说着就招呼着大家先去破庙等着,他和叶帆去布店里给我买了三米多长的白棉布,让老板裁成半尺宽的布条拿了回来,然后就把我一个人丢破庙里让我自己收拾。我缠了半天,再套上袍子出来,他们一看都怔了怔,孟安阳就笑倒了在地上,叶帆那丫头也温柔地笑了,连南宫越那酷哥都扯了扯嘴角。
  我低头看看,我靠!还不如不缠,缠上了上面显得更大,跟得了鸡胸似的。
  南宫越把我拉到破庙里,让我脱衣服,他给我缠,我一听有些傻,没想到这里的帅哥会这么开放,这也可以帮我?我看看南宫越,人家一脸的正气凛然,好像只有我心术不正似的,连我这么大个色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说不行,你得闭上眼睛,南宫越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眼睛闭上了。我还有些不放心,找了布条给他蒙上了,然后才拿布条挡着胸部回过头来。他一手拽着布,让我先自己缠两圈,我就缠了两圈,然后他另一只手就从我肩膀上一拍,我就跟陀螺似的转起圈来。他那头布攥得死紧,我只觉得自己跟线轴似的,布条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缠了不知道多少圈,只转得我是头晕眼花直想吐。
  “南宫越!你个大浑蛋啊!想勒死我啊,你可真下得了手啊!”我气得直骂,停下来的时候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气都快提不上来了。
  听不到动静,再睁眼人家已经出去了,我只得套上外套再出去。这次孟安阳不笑了,不但胸部不显了,连腰部都给我一气缠了起来,真不像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