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沈幕城,我们明天吃剁椒鱼头呗!”
  熟悉又陌生的话在耳边响起,沈幕城伸手抚摸桌子的边沿,仿佛能看到以前和罗少恒吃饭的场景。
  “有印象吗?”罗少恒来到他身旁。
  沈幕城想了一下,问他:“你……是不是嫌弃过我做菜难吃?”
  ……还真有印象?!!
  罗少恒愣了一下,沈幕城一看他这种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收回放在桌边的手:“今晚再给你做一餐。”
  “……”罗少恒咳了一声,“那什么……我们去卧室看看。”说着率先去了卧室。
  沈幕城看着他的背影,唇角一扬,抬步跟了上去。
  卧室里面也是空空的,只有一张床架和一张桌子。沈幕城站在卧室中间,目光一点点扫过空荡的墙面,在其中一个位置停驻了许久,他感觉墙上不应该这么空,应该有……
  应该有什么呢?好像是……
  沈幕城努力想要抓住脑子那些飘散的思绪,就在他几乎要抓住一丝尾巴的时候,一声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回想。
  罗少恒在旁边接起电话:“喂,对,是我……在哪里?!我知道了,你把地址发给我。”
  看他面色严肃地挂了电话,沈幕城问:“怎么了?”
  罗少恒收起手机:“我托人查了当年下死亡证明的医生,已经查到了。”
  ……
  第39章
  罗少恒挂完电话后很快对方就发了地址过来,同时还收到了邮件提醒,显示对方发了相关的资料过来。他看着手机上面的地址愣了一下:“l市德江镇?”
  “怎么了?”沈幕城拿过来看了看,“有什么问题吗?”
  “我去过这个地方,但是怎么会是这里呢?徐德州的故乡是y市,我之前还特地去了一趟那边,村里的人说他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怎么会在……”罗少恒突然停下来,恍然大悟,“这是他妻子的故乡!”
  他想起来了,之前在徐德州的资料里曾看过这个地方,只是徐德州的妻子已经过世多年,他也就没有往这边想,没想到徐德州会在那里,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
  “我们什么时候过去?”沈幕城沉声问,知道地方那就好办了。
  “明天吧,德江县离我们这儿有点远,而且没有直达飞机,只能先到s市那再转火车。”罗少恒思索了一下,“我们先回去吧,刚好回去看看他这些年的资料。”
  “好。”沈幕城点头,最后看了眼卧室,和他一起离开了。
  查到了和当年相关的人员信息,就证明了离当年事故的真相又近了一步,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激动,激动的后果就是,当晚罗少恒就睡不着了。
  他趴在沈幕城胸口上,语气兴奋地跟他说:“我有点儿激动怎么办?之前查的时候一直没有音讯,我还以为对方平地消失了呢。”
  他这样子哪里是有点兴奋,沈幕城失笑地说:“不会的,除非德州死了,否则迟早能找出来。”
  “也对,就像你一样。”罗少恒笑了下,“沈幕城,我以前总不相信有命中注定这种事情,但是自从和你重逢了之后,我开始相信,一切事物,上天都是有它的安排的。”
  “嗯。” 沈幕城摸着他的头应了声,若是以前,他对命中注定之类的话肯定嗤之以鼻,但现在不同了,罗少恒对他来说就是命中注定。
  “对了,这个给你。”罗少恒把自己手腕上的佛珠摘下来,戴到他的手上,“希望这次它能带给你好运,让你快点想起来。”
  佛珠上好的檀木制成的,上面的颜色即使经过时间的洗礼也没有变得黯淡,反而多了一种岁月的沉淀感,显得大气沉稳。
  大概是因为罗少恒长年戴在身上的原因,佛珠触手温暖,手感温润。
  这串佛珠从和罗少恒重逢开始,沈幕城就看到他一直戴在手上,看着此刻换到自己手上的佛珠,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地慢慢加速跳动着。
  将上面的某个珠子转过来,如自己所想般在上面看到了一个“城”字。
  “沈幕城,我下周要和班级的同学去写生,大概要好几天才回来,不要太想我哦。”
  记忆中似乎有个少年也像罗少恒现在这样趴在他的胸口,眉眼带笑地跟他说要出门写生。
  少年去了一个星期,说是和同学去写生,回来的那天却拉着他的手将一串深褐色的珍贵佛珠小心翼翼地戴到他的手里,笑嘻嘻地问:“沈幕城,送你个礼物,喜不喜欢?怎么感谢我?”
  ——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
  沈幕城的视线从佛珠上移到罗少恒的身上,他微低着头,正握着自己的手,将手指插到自己的指缝里相扣着。
  记忆中模糊的影像在这一瞬间突然清晰起来,少年的脸和眼前的人重合起来,少年当年青涩稚气的眉眼已经变得成熟,整个人气质显得温润如玉。
  他的少恒已经从青涩的少年长成了出色的男人,只是他看着自己的时候,眼里那热烈浓厚的爱意依旧没有变。
  那些盛满在他眼里的温暖和爱,光是一眼,便能让他的心温暖起来。
  沈幕城心悸不已,扣住他的手扣在手中。
  罗少恒见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出声问:“怎么了?”
  沈幕城定定地看着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语气低柔地说:“我记起来了。”
  “记起来是什么意思……等等,你说什么?!”罗少恒猛地从他身上坐起来,语气激动地说,“你刚才说你记起来了?我没听错吗?!”
  “没有听错。”沈幕城带着笑意,“我记得你去了古岩寺,给我带回来了一串与这个相同的佛珠,它……”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看向手中的佛珠。
  他记得自己也有一串佛珠,那么它去哪儿了?是当时出事的时候丢了吗?
  “你怎么了?”罗少恒发现他又有些失神,摇了摇他的手。
  “你送我的佛珠……好像丢了。”沈幕城愧疚地说。
  “是不是当年出事弄掉了?那你戴我的就好了。”罗少恒不在意地道。
  “但……”
  “不提这个,你再跟我说说你还想起了什么?”罗少恒催促他。
  沈幕城认真想了一下,摇摇头:“暂时没有了。”
  “哦……”罗少恒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高兴起来,“有印象就是好事,果然和你回来是正确的,也许再过不久你就能慢慢想起来了呢。”
  见他这么高兴,沈幕城心情也非常不错,也许哪天自己真的能全部想起来也不一定。他把手上的佛珠摘下来,拉过罗少恒的手给他戴上,罗少恒缩了缩手,被他紧紧握着。
  沈幕城将佛珠给他戴上:“你戴着就好,听话。”
  看着又回到自己手上的珠串,罗少恒没有再坚持:“那我下次再给你弄一个,对了,等从德江县回来,我带你到云山顶上去玩,也许你会有印象也不一定。”
  “好。”沈幕城对去哪没什么意见,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人明天还要早起,便说,“该睡觉了。”
  “可是我还不困。”罗少恒重新趴回他的胸口,“我一想到明天能知道一些跟当年有关的事情,我就……跟你说正事呢!你认真点!”他说着伸手到后面将沈幕城钻进睡裤里的手抓出来。
  被抓个正着的沈幕城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反手握住他说:“睡觉,或者做点别的,你选一个。”
  罗少恒不敢置信地的看着他:“我这么认真地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这么不正经啊?!”
  沈幕城笑了一下:“那就乖乖睡……”
  话还没说完就被罗少恒凑上来吻住他的唇,唇舌相融间,他听到罗少恒含糊地说:“那就做点别的好了。”
  沈幕城:“……”
  可以,这很罗少恒。
  ……
  第二天吃过早饭,两人坐上了前往s市的飞机,一个半小时后,飞机在s市郊区的机场降落。
  德江县地理位置偏远,从s市过去只有早晚两趟的长途火车。罗少恒他们订的是晚上的票,到达s市的时候才是中午。
  找地方吃过饭后,两人去火车站取了票,然后在附近的小宾馆开了间房休息,到了晚上提前半个小时去火车站检票进站。
  大概是因为即将开学的原因,候车厅里挤满了人,座位已经被占满了,随处可见站着等待检票的人。
  罗少恒他们找了个稍微不那么拥挤的角落站好,沈幕城将他往里推了点,站在他的身前,隔开他和其他等候的旅客。
  随着前面一趟车检票进站,候车厅里的人少了三分之一,他们那趟车晚点了半个多小时,晚点的广播一出来,候车厅内一早就在等候的旅客顿时怨声载道。
  好不容易等来了列车,两人顺着人流检票进站上了车。
  失去以往记忆的沈幕城没什么坐火车的经验,跟着罗少恒找到了他们的床铺。
  看着窄小拥挤的卧铺,再看看自己的身高,他突然觉得今晚有些难熬。
  罗少恒核对了下卧车票,一回头就看到沈幕城邹着眉看着眼前的卧铺。
  看着他的样子,罗少恒突然就想到当初自己第一次和沈幕城出去玩坐的就是卧铺火车,因为身高太高,挤在小小的卧铺里的沈幕城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落了枕。
  想到如今沈幕城比之前还高了两公分,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沈幕城把两人的行李塞到床底下,只留了个包放到床上。
  “我想起以前我们坐的也是夜班火车,你当时睡了一晚上脖子就扭了。”罗少恒笑着说。
  沈幕城坐下的动作一顿,觉得今晚更难熬了。
  事实证明沈幕城想得没错,他一米八八的身高躺在窄小的卧铺上面感觉浑身不对劲,手脚往哪儿放都觉得不舒服。
  前往德江县的这趟火车是比较旧的,卧铺的床不止窄还短,他躺直后连脚都放不完,悬空外面外面有些不舒服,只能换成侧身趟着,将脚微微曲起来。
  这一翻身刚好看到罗少恒躺在他的对面,正面对着他,嘴角噙着笑,见他看过去还问:“难不难受?”
  难受?简直难熬。
  沈幕城指了指自己的脚,用事实说明一切:“看看就懂了。”
  “忍一晚上就好,明天给你换个大床。”罗少恒笑着说。
  “嗯。”沈幕城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他们是在上铺,头顶上就是车顶,他要尽量弯着腰才不被撞到头。
  罗少恒看他坐起来便说:“上洗手间吗?这节车厢没有,我带你去吧。”
  “不去。”沈幕城说着倾身过去他那边,伸手拿起他放在床头的外套抖开盖在他的被子上,顺道替他整了整被子, “晚上冷,别感冒。”
  罗少恒定定地看着他,沈幕城整理完收回手准备躺回自己的床上,罗少恒却突然从被子里伸出一手拉住了他。
  此时火车刚好进了隧道,车厢顿时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沈幕城感觉到一片温软的唇贴上自己的脸,然后移到自己的唇上,贴着自己轻轻摩挲。
  “晚安。”耳边传来罗少恒温柔带笑的声音。
  火车通过隧道,车厢内恢复了光亮,罗少恒已经躺回自己的床上,眼里充满笑意地看着他。
  沈幕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唇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发:“晚安。”
  “晚安。”罗少恒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