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那天送牛奶事件后,两人又隔了好几天没有见面,也没有联系过。
  岑矜有时候坐下来细想,开始有点琢磨不透褚再清的想法。他说要她给他一个追求的机会,可褚再清不是那么像追人的做法,他几乎从未主动找过她,两人总是在偶遇,偶遇后他再纠缠不清。他这样的态度很容易让她误会他是无所谓的态度,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从未提过当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想也不会让他含糊过去。
  正在岑矜有些捉摸不定时,褚再清出现了。他直接站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然后温声说:“请问岑矜岑医生在吗?”
  岑矜正在向唐历安请教问题,没听到这一声,然唐历安听见了。他抬头,看了眼门口,然后敲了敲桌子,“岑医生,你的校友过来找你了。”这一句话声音不大,但是全办公室的人都可以听着。
  岑矜慢吞吞地抬头,抬眸看过去,原本脸上有些茫然,看到门口的人后,脸色突变,变成了有几分赫然。唐历安绝对是故意这么说的。
  褚再清穿着白大褂站在那,有微风从办公室的窗户外吹进来,轻轻地吹动他的衣角,他黑亮的眼睛望着她有浅浅地笑意,“岑医生,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岑矜放下右手里的笔,合上左手里的文件夹,点了点头,“方便。”
  褚再清走在前面,岑矜走在后面,两人一路出来一直都有人在看他们。出了住院区,到了等电梯的地褚再清停下来了,“就不下去了,我要说的事很简单。”
  说实话,岑矜现在有点莫名其妙,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点什么药。既然说事情很简单,那电话里说不就得了,又不是没有手机号。
  “你说啊。”
  褚再清认真地端详了岑矜一眼然后说道:“这个周末值班吗?”
  岑矜摇头,但是又补了一句,“要看书,准备考试。”
  “一起去吃顿饭怎么样?就咱俩。”褚再清是商量的语气,低沉的声音不像往日那么清朗。
  岑矜眼珠微动,心里狐疑有点多,“理由。”
  “不是都答应我了嘛,追女孩子一般流程都是吃饭。”褚再清倏地笑了。
  “既然都说是追,那我可以拒绝。”岑矜反怼。
  褚再清双手抱臂,掀眸看了一眼窗外的蓝天,“咱俩还没单独吃过饭吧?不如换个思路想,你请乔医生吃饭是因为叔叔的病,而我是主治医生,也可以和你一边吃饭一边讨论病情和治疗方案。”
  岑矜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和他吃饭理由可多了,真不止这一个。”
  褚再清没有说话,深邃的眼睛就静静地瞧着岑矜,一眨不眨,过了会再开口声音哑了,“陪我吃顿饭就这么不乐意?”
  岑矜不自在地撇开水润的眸子,“行,我去,但是就只吃饭。”
  褚再清的眼睛晃过一丝笑意,“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得用吃饭骗你干什么?”
  岑矜又怒了,这人真是得寸进丈,抬脚就踢上了他裤腿,“人身上的细胞每时每刻都在新陈代谢,我可不敢说我了解谁。”
  “保证就吃饭,溜公园都没有。”褚再清清了清嗓,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话语落在岑矜耳朵里就觉得他是在揶揄她想多了,可她开始真没想多,就只是吃完饭怕他还说要去哪哪逛逛。但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到底是谁想多了,谁心里倍清楚。
  “回去罢。”褚再清弯腰拍了拍裤腿,直起身来又叫住岑矜,“下回介绍我可以换个关系吗?”
  “你想要什么关系?”岑矜已经转身了,又扭过头来。
  “朋友关系,什么时候你想再换换我都可以。”褚再清勾起唇角。许是因为刚刚拍了裤子,他的手又举在胸前呈内八字形了。
  岑矜这下子真走了。褚再清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这才发现她今天穿了双黑色高跟鞋,衬得她小腿修长笔直。许是因为穿了双带跟的鞋,岑矜走起路来整个身子很律动,褚再清看在眼里,甚至觉得能瞧见她藏在白大褂的细软腰肢在左右扭动。
  岑矜回到科里,闲着护士医生们都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眼,但各自都不是有时间唠八卦的人,也就看看,没问什么话。
  **
  如今a市已经完全没了冬天的迹象,一派□□。因为岑靖波生病,李毓虹想着给家里增添几分生机,去花鸟市场买了很多花回来。岑矜房里不但摆了一盆,还用花瓶插了一束,弄得房里香气阵阵。
  岑矜张嘴抱怨过一回,说是她房里不要放花。李毓虹立马就反驳道:“姑娘家的房里放束花多正常。”
  岑矜噤声了,李毓虹她还真惹不起。而且因为她长了卵巢囊肿,这和气血不和有一部分关系。人生气的时候全身气机都是不通畅的,很容易造成气血瘀滞,岑矜已经在尽力不让李毓虹生气了,平和的心情最养人。
  这会,岑矜坐在梳妆台前化妆,桌子旁摆的茉莉花传来的香气,搅得她心烦意乱。明明都说茉莉花是淡雅花香,可岑矜就觉得是浓郁型的。
  由于心情不佳,岑矜手上没把握好,画了个比较浓的妆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和褚再清约定的时间了,岑矜也就没再磨蹭了,放下头发就出门了。
  昨晚褚再清给岑矜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想吃点什么。岑矜犹犹豫豫半天说不出来,褚再清说道淮扬菜怎么样。这下子她不犹豫了,即刻就否决了。家里因为有病人每天都吃的很清淡,好不容易出去吃回饭,岑矜当然想换个口味了。
  “去吃川菜。”
  这头的褚再清思量了一下才应了声好。
  岑矜到达餐厅时,褚再清已经到了。她推门进去,他正在翻菜单,拧着眉,似乎都有点看不上。岑矜轻咳了一声,提醒他自己来了。
  褚再清没起身,把自己面前的菜单转了个面,递到她面前,“你点菜罢。”
  岑矜觑着褚再清的神情,撇了撇嘴,“吃个川菜要你命了?以前一起吃火锅你也吃过麻辣锅底的呀。”
  褚再清没接这茬,他要接他只想反问岑矜,“哪一回不是你撒娇使坏逼的?”他俩出去吃火锅都是吃鸳鸯锅底,岑矜吃红的,褚再清吃白的。
  岑矜拿着菜单看了两眼,就按铃叫来了服务员,兴致极高地点了五个菜,最后,褚再清加了个汤。他没看着菜单,就让服务员推荐一下。
  服务员说:“西红柿肉丸子汤,清淡而鲜美,刚好可以缓解菜肴带来的麻辣。”
  这听上去很合适,可是褚再清拒绝了,因为岑矜不吃西红柿。
  “来个玉米排骨汤。”
  服务员撤出去,岑矜看向褚再清,眼神很柔。岑矜第一次和褚再清出去吃饭时,当天陈傲也在,他点了份西红柿鸡蛋汤。饭前,褚再清特别贴心地给她舀了一碗汤放在手边。可是,岑矜一直都没有动。这个举动很容易让人误会,陈傲就误会了,他望着那碗汤,轻飘飘问道:“岑师妹是不是不满意褚校草?有事就说出来,别把暗地里气,气着了可就不美了。”
  岑矜那时和他俩都不熟,咬了咬下嘴唇,“我不吃西红柿!”
  饭桌上两人皆是一惊,不吃这个东西他俩真没遇着过,而且刚刚点菜她也没提。而岑矜不提,是没料到褚再清这么体贴还给她舀汤。
  陈傲先开口,“西红柿里面这么多维c,对皮肤好,你不吃可惜喽。”
  褚再清端起岑矜面前的汤放在自己面前,又招来服务员给岑矜重新拿了一个汤碗过来。然后他厉声对陈傲说道:“你吃自己的,你管别人吃不吃。”
  从那时起,只要和褚再清吃饭,饭桌上就没有出现过西红柿。
  点好菜,褚再清给岑矜倒了半杯茶。盯着岑矜瞧了一会,良久才开口:“来时堵车吗?”
  岑矜唔了一声。原本褚再清说要接她,她拒绝了。
  两个人就静着,各自喝着茶,又过了一会,褚再清再次开口:“你今天看着跟以往有点不同。”
  岑矜放下杯子,笑答:“难为你看得出我妆容不同。”
  “我又不瞎。”
  “看来阅人无数,有经验。”岑矜嗯了一声。
  褚再清挑眉,看向岑矜的双眸有轻微的波澜,但他也没开口解释什么。两人没继续聊下去,因为菜上来了。这家餐厅还算正宗,菜肴又麻又辣。岑矜纵然细嚼慢咽,也还是被呛住了,她放下筷子咳了好一会。褚再清从另一边走过来,给她拍背顺气,又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边。
  这么一闹腾,岑矜除了嗓子眼还是火辣辣的,倒是好了很多了。褚再清还坐在她旁边没有挪地,手掌也还在后背轻拍。岑矜侧首,“谢谢,好很多了。”然后对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回去。
  褚再清没动,手臂长伸,抽了张卫生纸,动作轻柔地擦拭岑矜的嘴角,脸上表情认真的仿佛在处理一个异常重要的刀口。
  卫生纸在嘴角轻抚,岑矜有点痒,微微往后躲,不想让他擦。然褚再清原本在后背的手,却直接稳住了她的下巴,“再动就给你把妆都擦了。”
  他话音刚落,岑矜不知怎么地伸舌舔了一下另一边的嘴角。褚再清眸色一暗,捏着岑矜下巴的力道加重了一些,他沉着声说:“再动就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再动就亲了…
  剧情会往□□走的,不过两人感觉还差一点,不适合现在揭开过往^_^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岑矜听着他这句话,顿时就想把身子往后移,但却没有成功,因为褚再清正擒着她的下巴,不松一分。岑矜心里有点恼,但想着她此时和他反着干,真有可能就激着他了,她服了个软。
  “疼,松开。”
  糯腻的女声入耳,褚再清的五指放开了。他笑睥着岑矜,偏要这回堵着她就知道求饶了,早前那么厉害。
  褚再清还没坐回原位,岑矜两道秀眉就拧着了,连一个眼角都不赏给他了。褚再清又拿起筷子继续吃,岑矜却是食欲减了不少,手指在桌面上点点画画,“快点吃完,我们就撤了。”
  褚再清不紧不慢地应道:“吃饭这事急不得。”
  “对医生来说就得急。”
  “现在就是一场约会,先忘记医生这个职业。”褚再清彼时也放下碗筷了。
  “你觉得现在这是一场约会?”岑矜说完,嘴角噙着一抹讥笑。
  “为什么不是?”褚再清擦完嘴,坐得十分随意。
  岑矜语塞,嘴上反复酝酿了一下,赌气般说:“反正不是这样的。”
  “该是什么样的?地点不对?时间不对?”褚再清停住了,过了两秒说道:“还是对象不对?”
  “褚再清,你明知故问。”岑矜不想再和这人绕圈子。
  褚再清敛了笑意,“陪我坐会。”他说着按铃叫来服务员撤了餐余,上了一壶热茶。给两人各添上一杯,服务员就离开了。褚再清沉着眉眼,疲惫之色尽显。
  岑矜握着杯子被他这突然的转变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褚再清没答这个问题,只是跟岑矜承诺:“坐会就走,不耽误你。”
  岑矜没再吱声,就坐在对面静静地品着茶。两个人静谧地各坐一边,空气里有五分不安,三分倦怠,两分缱绻。岑矜眼神清亮地欲捕捉褚再清的每一个表情变化,然他脸上神色除了疲惫再无其他,不露山不露水。褚再清回望过去,眼里清明依旧,“没发生什么事。就想让你乖一点陪我一会。”
  岑矜抿了抿唇角,一颗心像似被一个大掌紧紧地拽住了,她柔声问,“你头上伤还疼吗?”
  “不疼了,就是看见酒瓶就怕了。”褚再清说到后半句时,他放下了杯子,速度极快地抓住了岑矜放在桌面上的手,“是不是练过?手劲那么大。”
  “对,练了气功。”岑矜听着他这么说,竟还开起玩笑来了。
  褚再清手上松了一些,五指撑开顺着岑矜的几个指缝滑进去了,不经意间两人变成了十指扣在一起。他用带着薄茧的大拇指按了一下她的手背,似轻似重,“现在你还要我吗?”
  褚再清这一句话说完,岑矜脑袋里的那根筋忽地扯了一下,她剧烈地挣扎甩开了他的手,“褚再清,你是真心想要和我重新在一起的吗?你说个对不起,装个可怜,事情就都过去了吗?我需要你亲口的解释。你不说清楚,那你再问一百遍,我还是那个答案。”
  岑矜说完就拿着包准备离开了,行至门口时,褚再清叫住了她,“我慢慢说好吗?”
  “随你。”
  **
  这一场饭最后不欢而散,岑矜本要自己回来,但褚再清说要回医院值班,顺路送她回家,岑矜没坳过,答应了。
  两人在车上,脸色都不太好。到了小区门口,岑矜下车,褚再清问道:“叔叔复诊什么时候去?”
  岑矜沉吟了一下,“周一就去。”
  “好,等你。”
  岑矜没应下他这句话,推开车门就下去了。岑矜回家发现许久不现身的孟方祈终于着家了,他又黑了,脸上甚至还有伤。或许是因为上回瞧见他隐忍而无奈的神情,岑矜这回看着他竟有好多好多打趣话都说不出口了,只是觉得心口涩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