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声短促的“啪嗒”,化妆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叶知荫和耿舟这个方向,tony不知所措地举着手里的阴影刷,抱歉地对大家鞠了浅浅的一躬:“那啥……没什么事,就是蜜粉饼摔了。”
  沈向北连忙和tony说话,以缓解气氛:“没事没事……你还有备份的吗?”
  “……有。”tony心疼地看着地上的粉饼。这可是他上个月新买的粉饼,价值三千软妹币,一整盒都没用多少,摔了多心疼啊。
  他在鼓鼓囊囊地化妆包里拿出了原来的旧粉饼出来,他委屈地用刷子蘸着旧蜜粉饼,往耿舟脸上刷着,心里回忆着只有他知道的那一幕。
  tony不是不小心把粉饼摔在地上的。
  是叶知荫故意推了他一把,害得他把粉饼摔下来的。
  明明是叶知荫推的他,他却不能说出来,嘴巴长在身上,却只能把真相憋回去。至于叶知荫为什么要推他?tony也知道原因,不就是这位爷不想看沈向北和耿舟聊天的场面,拿他摔粉饼这件事,来吸引沈向北的注意力,让他分心吗?
  tony感觉自己掌握到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他的视线在耿舟和叶知荫身边扫来扫去,继而,了然一笑。
  可沈向北哪是怎么容易放弃的人,他的注意力仅仅在摔落地上的粉饼中停留了片刻,就重新关注起耿舟来,所有话题都围绕着耿舟展开。
  沈向北:“我发现你的皮肤很好啊,这么近都看不到毛孔。”说着,沈小生就弯下了腰,无限接近耿舟的脸,耿舟不住地往后缩,但两人还是离得挺近。
  tony笑了一下,说:“沈哥不应该夸奖我的化妆技术好吗?”
  沈向北摸了下鼻子,说:“也对。”
  耿舟咳嗽了几声。
  忽然,又一声哐当。
  叶知荫仅仅只是站起身来,就闹出了挺大的动静,他阴着脸走到耿舟身边,说:“洗手间,一起去吗?”
  第五十九章 快死掉了
  耿舟抬头, 看着突然站起来的叶知荫,懵了半晌, 好久才说:“……好。”话音刚落, 耿舟就特别听话地跟着叶知荫站起来, 并且故意走在他后面一些,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
  “……”叶知荫面色稍霁, 他往后望了一眼, 耿舟正对着他笑。只要耿舟对着他笑, 叶知荫就什么脾气都没了, 他满意勾了勾唇角, 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很快,他们绕过了走廊, 狭窄的走廊处一个人都没有。
  叶知荫背着手, 看走廊没有人, 就大胆地往背后勾了勾手指,耿舟在后头跟着,见状立刻跑上前去, 用小拇指勾住叶知荫的小拇指, 再慢慢地凑上前……执手相握, 并排着往前走。
  他们就沉默且默契地完成了这个动作, 期间没有说一个字。
  耿舟做完牵手的动作后, 还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一下,他转头一看,叶知荫果然红了耳朵尖。
  ……
  走了两个人, 休息室就变得稍微空旷了一些,没之前那么挤了。沈向北拧着眉沉思良久,仍然没有想通。tony该伺候化妆的两个主子,都不见了,他也没了正事,坐在耿舟原先的椅子上,刷起了微博。
  沈向北看了眼tony,拍了下他的肩膀,好奇地问道:“你有看到过两个男人,像小姑娘一样,一起约着去洗手间吗?”
  这真的很奇怪。
  沈向北不是没经历过学生时期,当然知道女生们手牵手一起去洗手间的习惯,可两个成年男人……一个还忙着被化妆,另一个却叫他陪着去洗手间,这怎么看都有点怪怪的。
  tony平静地对沈向北说:“嗯,我看到过。”
  “……”沈向北哦了一声,觉得是自己少见多怪了。原来成年男人相约着去洗手间,是件非常常见的事情。
  tony继续低头玩手机,他无语地盯着其中一条宠物博,心想,当然见过啊,就在几分钟前。
  五分钟后,沈向北盯着腕表看,不解道:“这他们怎么还没来?都五分钟了。”
  tony实在觉得这大明星少见多怪,他头也不抬地说道:“人有三急,也许他们上的是那啥。”
  那啥没说出来,但沈向北明白了意思。
  他心想,也对,一次那啥五分钟恐怕是不够的。
  一刻钟后,还不见人影,沈向北又问:“这都这么久了。”
  tony这次抬眸看了看沈向北,平静道:“这人与人不同的,您可能只需要一刻钟,我这两位爷或许要很久。”
  沈向北:“……”
  应该推荐耿舟或者叶知荫多喝喝清肠胃的酸奶或者是大麦茶。
  半个小时过去。
  沈向北这次倒是不急了,他就是摇了摇头,在心里感慨了一番,果然人和人不一样,他应该谢谢父母给他生了一个健康的体魄。
  tony以为沈向北在担心那两人,随口说了句:“您倒是对舟哥挺上心啊?”
  沈向北羞涩一笑,说:“这,我和他比较熟。”
  这时,又听咣当一声。
  沈向北和tony惊讶地闻声看去。原本的走廊出口摆放了一个造型独特且气质优雅的瓷花瓶,经过此处时,沈向北还笑着夸过花瓶好看,万万没想到,这才过了一个多小时,这花瓶的寿命就尽了,从小美人变成了落了一地的碎片。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碎裂的花瓶和耿舟抱歉的脸上。
  副导演也在休息室,他赶紧让助理把碎片给清理干净了,怕碎片伤到了在场的任何一位明星。
  他还缓解气氛地和耿舟解释,这就是地摊上买来地仿货,就值个三四百,没多少钱。
  耿舟听副导演这么说,稍微舒了口气。
  tony心想,这摔个花瓶动静那么大,可还没他那块粉饼价值高。别人或许没看到,以为这花瓶是耿舟摔的,tony可把事情经过看在了眼里,这不小心碰到花瓶的是叶知荫。
  叶知荫想站出来,耿舟却突然把叶知荫往后拉了一下。
  之后大家看到的就是耿舟愧疚的脸和叶知荫复杂的神色。
  好在就一个小花瓶,普通工作人员砸碎了或许会被副导演说一顿,嘉宾砸碎了就是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了。
  而tony不知道的是,除了他自己,沈向北也看到了事情的全过程,他感叹的摇了摇头,低声夸赞着耿舟的义气。
  tony在沈向北看不到的角落翻了个白眼,心想您可别使劲夸了,我这粉饼就是被您给夸没的,始作俑者就是您啊,是您打翻了那位爷酸溜溜的醋坛子。
  耿舟一脸抱歉地冲休息室内的人笑笑,大家都说没事,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叶知荫想站出来把锅揽在自己头上,被耿舟一个眼神制止了。叶知荫本就因为沈向北的搭讪而心情不爽,不小心打碎个花瓶,没想到竟然也要耿舟站出来承担错误。
  他没有等耿舟,独自坐到了原先的位置上,又像最开始那样,拿着手机头也不抬地玩游戏。
  叶知荫离开,他完全没反应过来,只能感受到心脏不停地往下坠,快坠到深渊了。他的嘴唇,眼睫,脖子,甚至是耳朵尖和发梢,都还弥留着叶知荫刚刚留下来的气味,可这人说翻脸就翻脸了,也不带点提醒的。
  耿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微笑着坐回去,问tony还需要化什么。
  tony如实说:“我再帮您刷个睫毛,最后涂个唇彩就结束了。”
  耿舟心情很低落,但尽量不给别人这种感觉,他轻声地嗯了一下,继而闭上眼睛,任tony帮他刷睫毛。
  耿舟的睫毛很长,闭上眼,一簇一簇的,像小刷子一样。
  tony小声地哼着歌儿,绕着耿舟帮他刷睫毛,另一边沈向北猝不及防地和耿舟推荐起了他熟悉的一款大麦茶。
  耿舟完全不懂沈向北的脑回路,只好连声应好,说回家之后一定会让助理买买这款茶叶。
  沈向北见耿舟听进去了,就把声音压得特别低沉,瞥了眼坐在旁边看似毫不留意这边的叶知荫,说道:“这茶叶……你别光自己喝了,也给你队友几袋。”
  听别人提起叶知荫,耿舟咂摸出了舌边的一丝苦味,他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说:“他不喜欢喝茶。”
  沈向北说:“为什么?”
  耿舟苦笑了一声,说:“他怕苦。”今天耿舟才发现,怕苦的不止耿舟一人,他喝得下黑咖啡和苦茶叶,就唯独怕叶知荫给他的那份苦。
  沈向北哦了一声,心想这年头还有怕苦怕到不喝茶的男人?他啧啧称奇,却没把这话挑明了说出来。
  tony眼尖,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耿舟脖颈处的一道红痕。说不明显,不凑近确实看不到,沈向北就没注意到。说明显吧……确实挺明显的,耿舟皮肤白,比普通人都白,这一小片玫瑰形状的吻痕,去外头录节目了,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
  他放回了睫毛膏和唇彩,又从化妆包里掏出早就放回去的遮瑕膏,取出来点在耿舟那片红色的区域。
  耿舟还以为tony在他脖子上补色差,也就没放在心上。
  tony帮耿舟化完妆之后,就赶着给叶知荫去化了,他一个人帮两个明星化妆,确实有点吃力,幸亏这俩明星都是男的,等他画完两个了,隔壁的流量大花才刚刚涂完眼影,不急。
  果然,又过了挺长时间,在所有人的期盼下,流量大花终于完成了她美艳又精致的妆容。
  所有人都走出去,准备着一道坐车去今天的录制现场。
  耿舟回头看,叶知荫坐在原位,还在打游戏,有人叫他,他也只是说,马上就去了,等他打完这一盘。
  大家便说会等他,但让他快一点。
  叶知荫答应了。
  沈向北走到耿舟身边,说:“快走吧。”
  耿舟不好意思地说:“你先去吧,我这还有点事。”
  沈向北不觉得耿舟在这休息室里还能有什么事,他亲眼看着耿舟无所事事地等流量大花化妆等得人都低沉了下来。
  但耿舟那么说,他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沈向北不是那么不识相的人,既然耿舟让他先走,他也只好先走了。他走之前还笑着和耿舟说了回头再见。
  耿舟也礼貌地说了再见。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叶知荫并没有听见全过程,但能知道是耿舟和沈向北在对话。他背朝着两人,死死地抠住了手心。
  心情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
  等过了挺久,到周围都没动静了,他以为耿舟也走了,才靠着化妆台的柜子边角,转过身,缓缓地顺过气来。
  而他以为走了的耿舟,就站在他的背后,沉默地看着他。
  “……舟舟。”叶知荫下意识皱了下眉,“你怎么还没走?”
  耿舟自嘲地笑了一下,没说话,心道叶知荫还在,叫他怎么先离开?
  叶知荫见耿舟这么一副冷淡的模样,心情更加差到极点,他扶着桌角,难捱地勾着背,腾出手捂住胸口的位置。
  耿舟以为叶知荫有什么不舒服,连忙跑过去扶住他。
  叶知荫顺势把头搁在了耿舟的肩上,低声呢喃着:“舟舟,我好疼。”
  耿舟吓了一跳,忙问:“哪里疼?”
  叶知荫低垂着眼睫,把耿舟的手心放置在心口的位置,泫若欲泣道,“这里疼,疼得快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