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
  “玉容说什么了?”安亲王福晋见安亲王眉头紧蹙, 有些担忧地问。
  安亲王叹了口气:“玉容说一切都听咱们的。”
  安亲王福晋不解:“那又什么不好的?”
  “我就怕她是一时意气,这事儿闹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安亲王对着自己的福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要我说, 一开始你就不该派人去庄子上跟她说那么些。”
  安亲王福晋笑着把紫檀茶壶坐在小炉子上:“没爷这么过河拆桥的, 当时要不是爷吩咐, 我也不能跟她说实话, 现如今怎么又怨上我了呢?”
  安亲王有点尴尬, 他摸了摸鼻子, 看着安亲王福晋没说话, 其实他也就是有些心慌意乱, 在福晋这里抱怨一二罢了。
  安亲王福晋也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玉容那孩子我了解,爷把心放在肚子里便是了, 人都已经养在庄子上有阵子, 也该放出去了。”
  郭络罗氏从小就长在安亲王府, 一直是老安亲王福晋和安亲王福晋抚养大的。别的且不说, 端看安亲王府如今满后院姹紫嫣红, 却一个敢蹦跶的都没有, 便可窥见安亲王福晋的手段, 她教出来的孩子绝非善茬。
  可惜女人总有犯傻的时候, 郭络罗氏刚成亲那会儿,羞红着脸跟她说遇见了良人,安亲王福晋便没有多说什么,只叫她留个后手。
  男人能长情的少, 皇家就更是凤毛麟角,当初她是想着叫郭络罗氏到底别把一颗心尽赋予了岁月, 却落个流水无情的下场。
  如今郭络罗氏明显就是心思清明起来了, 当初也听了她的话, 她便也不担心,毕竟她也没跟郭络罗氏把话说全。
  人都是有私心的,她再把郭络罗氏当自己的孩子疼,到底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还是要保全自家人为重。
  “那传信的人还没查到些什么吗?”安亲王福晋问道。
  安亲王摇了摇头:“满京城就没查着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那人就跟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要不是他说的真切,还对各家都了如指掌,我真是不想参合这些……叫廉郡王知道了,他人看着温和,可不是个好脾气的。”
  安亲王福晋撇嘴:“还不是阿玛他老人家留下的烂摊子。”
  见安亲王皱眉,她也没止住话头,“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退一万步来说,即便阿玛没有把手伸到户部,你且看看如今旁支王爷里还有几个自在的?如今的万岁爷他眼里不揉沙子,将来甭管换了谁,也不可能叫咱们继续袭王位下去。如今不管那人是什么想法,总归是支持哪家阿哥,咱们不参合也就罢了,等将来这事儿结束,咱们自然知道是谁的手段。”
  当年安亲王岳乐管着宗人府,不但徇私枉法,还想把手伸进户部去争权夺利,若非如此,额驸明尚也不会因为两千多两银子就被判了死刑。
  老安亲王耳根子软还好面子,早年间听信谗言,致使烈亲王代善长孙诺尼被贬为庶人。如今这把柄被人握在手里,但凡人家想清算,别说亲王位,顷刻间大厦就会倾倒,他们满府的人都活不下去。
  “左右那人也说了,但凡咱们有从龙之功,将来起码能保一个富贵,爷也别想太多。”安亲王福晋劝道。
  安亲王就是知道这个理儿,才放着身为侄女婿和旗主的廉郡王不去支持,反倒是……唉,他叹了口气,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有了郭络罗氏的配合,胤禩的行踪对有心人来说便不再是秘密。
  等纳兰氏的孩子满月后,胤禩又一次跟纳兰常德在燕归楼聚完,出来便碰到了个身穿旧道袍的道人,两人似是不经意碰到了一起。
  那道人抬起头道歉:“对不住……”
  只说了半句话,对方眼神极为震惊,打量了胤禩一眼,当即转到侧面,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再没说一个字。
  胤禩虽觉得奇怪,到底身为皇子,他被人恭敬惯了,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多日后,胤禩带着人去大栅栏儿寻好物件儿替万寿节做准备时,又一次碰到了这位道人。
  说是碰到也不准确,胤禩看见道人,道人并未看见胤禩,那老道儿正一脸正气给人算卦,身边围了一圈人,所有人面上都是恭敬狂热的神色。
  等到胤禩挑完了东西出来,热闹已经散了,他下意识去寻那道人踪影,对方已然离开。
  胤禩心里不知为何倒是有些失落,这失落到了半路变成了微妙。
  “停车!”胤禩在马车里喊了一句,马车停在了只披着个布袋子的道人身边。
  道人扭头看见是他,立马侧身避开正脸,恭敬弯了弯腰等他们过去。
  “道长……怎么称呼?”
  “贵人称呼张老道便是,名字不敢污了贵人耳。”
  胤禩心里更痒:“道长知道爷是谁?”
  那张老道摇摇头:“贵人的身份不是老道能知道的,老道儿不过是个讨饭吃的游方之人。”
  他这般说,脸上却带着恭谨和云淡风轻,倒是叫胤禩更来了兴趣。
  “胤……爷对道家也颇有几分研究,不知道长可否给个面子,你我闲话一二?”
  “这是老道的福气,贵人请!”
  福之所倚祸之所以起,缘分就从某个茶楼开始,除了有心人再没人注意到廉郡王府里住进了个气质高雅的游方道人。
  可秘密终究是拿来传播的,即便是再隐藏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圆明园内——
  “奴才都查过了,镂月开云里原有的奴才都靠近不得殿内,确实没有任何异样。”许福在宋琉璃用过晚膳后,轻声细语地禀报道。
  越是这样,宋琉璃反而越觉得有问题,因为她心里的不安感有增无减。
  “给爷请安。”没等宋琉璃说什么,四爷便过来了。
  她暂时也顾不上对许福吩咐什么,赶紧站起来迎接四爷。
  “你这是在做什么?”四爷见许福躬身在一旁,宋琉璃脸色不太好看,便随口问了一句。
  宋琉璃心里微微一动,她委屈地坐了下来:“我给爷准备的平安符荷包跟大宝和小宝的箱笼放在一起,现在找不到了,我正叫许福带着人找,那可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呢!”
  四爷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无妨,找不到就算了,爷那里还有许多。”
  真真是不少了,都已经攒了一笸箩,上面的图案五花八门,像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能戴得出门的。
  宋琉璃哼哼着:“那怎么也从来不见爷戴呀?您不是把我送的荷包都扔了吧?”
  “怎么会呢?爷是不舍得用,都叫苏培盛好好收着呢。”四爷失笑,自打宠着这个小狐狸,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见长。
  宋琉璃眨巴着眼睛:“爷确认都收好了吗?里面的符篆也都收好了?”
  四爷察觉出来宋琉璃这话不太对,他不动声色放下茶盏,拉过宋琉璃到自己身旁:“要不等回了府,让苏培盛给你取出来看看?爷说会好好收着,定会妥善保存,你不信爷?”
  “我信,可不知道为什么,这阵子我总有些心悸,说不出是哪儿不安来,然后我给爷准备的荷包不见了……”宋琉璃皱着精致的眉头靠在四爷身上,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我有点害怕,即便那是画在纸上的,可弄丢兆头也不好,不会有人拿这个来算计什么吧?”
  四爷拍了拍她肩膀,轻笑出声:“左不过是些常见的符篆,你若是不安心,过阵子我叫人送你去白云观,找道长亲自求两道符回来便是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就是为了求自己心安,谁知道会不会叫有心人算计……反正我心里总觉得不安,以后都不敢再画了,还是画心符好了。”宋琉璃恹恹地趴在四爷身上说道。
  “无妨,说不定是落在了府里。”四爷继续安慰她,“园子里住着也有些冷了,过两日收拾下,咱们回府,你再找找看。”
  宋琉璃兴致还是不高:“我叫许福回去找了,没有。”
  许福回府的事儿瞒不过四爷,索性过了明路,她也不是为了给四爷打预防针,若四爷真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回去总会看看那些符篆。如果真是出了问题,目前其他地方都没发现,也就只有外院了。
  八月初,四爷便带着家眷回了府,胤祥因为要盯着坦坦荡荡的稻谷,也不愿意回府看府里头的女人哭哭啼啼,索性就还在交辉园住着。
  等四爷带着人回到京里,已经过了午膳时候,宋琉璃带着孩子直接回了琉璎园,有福晋在,四爷倒是没跟着,回了外院。
  “爷,京城里这阵子有传言……”高斌跟着进来外书房,低声跟四爷禀报,“说廉郡王得了隐世道人相看,直言他后比大贵,且贵不可言。”
  四爷挑眉:“这话打哪儿传出来的?”
  胤禩是疯了吗?如今万岁爷虽然不在京城,可对京城发生的事儿却了若指掌,贵不可言……胤禩不可能这么傻,只怕是叫人算计了。
  “奴才也不知道,一开始是从廉郡王府后头的小巷子里传出来的,也都是小孩子在传唱,找不出源头来。”高斌道,“可奴才带人查探,廉郡王府前些时日确实连夜送走了一个姓张的道士,那道士如今还在廉郡王府不为人知的庄子上住着。”
  “叫人去查查那个道士的底细!”四爷淡淡地吩咐,他虽然不喜欢老八,可也不觉得八弟会做出这般冒失的事情,说不得后头是有什么人在推动。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四爷有些熟悉,上次……还是万岁爷在江宁被行刺之时,他心里很有几分微妙。
  也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想起前几日宋琉璃那恹恹的样子,能生得出福娃,不管宋琉璃是故意隐瞒还是不知,他一直都相信宋琉璃是有不凡之处的,如今倒是更叫他确认了些。
  “去把你宋主子送给爷的那些荷包取过来,看看里头的符篆是否都还在。”四爷对着苏培盛吩咐。
  苏培盛不敢耽搁,赶紧去四爷的卧房里取出那紫金檀木的匣子,一个个把荷包打开查看,这一查看不得了,苏培盛脸都白了。
  “爷,这些荷包都是奴才亲自确认过里头的符篆都完好无损才收起来的,如今少了三个。”苏培盛跪在地上赶紧道。
  四爷眯了眯眼,只怕不只是廉郡王被人算计了,他也是对方算计的目标之一,会是谁呢?直亲王还是十二阿哥胤裪?
  “叫高斌派人盯着十二阿哥,叫他派人去承德,盯着直亲王,有任何异样都立即跟爷禀报!”四爷冷着脸对苏培盛吩咐,“外院里你亲自带人查,任何不对的地方都不要放过!”
  苏培盛赶紧躬身:“喳!”
  ※※※※※※※※※※※※※※※※※※※※
  小宋:一定是有人在算计我!
  四爷:一定有是人在算计我!
  乌拉那拉氏:……感谢在2020-07-09 23:06:48~2020-07-10 21:07: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1552736 50瓶;夜微凉 11瓶;安琪 10瓶;白苏小祖宗、aiyilia、梦幻哈尔 5瓶;乑荷、难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