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既然不相信我,哥哥何必还要问我!”白发瞪了纳古一眼,又接着说道:“算了,哥哥不当我是弟弟,我可是心心念念着哥哥的。本来今天准备接哥哥和哥哥的伴侣一起过来玩,可是那个人好像很害怕,居然和一只笨鸟一起跑掉了,阿黄可是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呢!”
  纳古听了这话,没有立刻说话。眼前的人太诡异,虽然自称是他的弟弟,说出的话却不能让他相信。
  “哥哥,这林子里面可是有很多蟒蛇,它们不像阿黄一样听话,我实在是有些担心哥哥的伴侣呀!”白发少年拂过搭在肩膀的碎发,皱着眉说道。
  纳古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冲出了山洞。他虽然不相信白发,却不敢赌那万一。肥啾只是只还没长大的笨鸟,根本不能保护徐飞。
  白发看到纳古转身走得匆忙,站在蛇头上大声朝纳古喊:“哥哥你记住,我叫蓝牟!”
  纳古听到他的名字,却没给他任何回应。
  蓝牟有些寂寞的吻了吻蟒蛇头,“阿黄,哥哥好无情,我有点失望。”
  “不过,如果哥哥不听话,那就也做成佣吧。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开心的生活在一起了。”想通的蓝牟拍了拍黄金蟒的脖子,“走吧,咱们也出去晃晃,不能把哥哥弄丢了。”
  黄金蟒似有灵性的点点头,慢悠悠的从石室里钻了出去。
  等一人一蟒离开后,幽暗的隧道里,那些孵化成功的黑色、红色小蛇纷纷从人佣里爬了出来,像是被驱使般躁动不安的朝着远处透着光亮的洞口涌过去。
  洞外,漫天的乌云被夜风吹散。月光和星辉交映,毫不吝啬的把光亮撒向地上世界。
  纳古此时没有半点心思欣赏美景,媳妇儿弄丢了,得了父母的死讯还多了个便宜弟弟,这一天实在是刺激的他心脏都要不行了。
  之前追踪的痕迹到山洞附近断了,如果少年说的是真的,那徐飞应该是从上面逃过去的。纳古顺着痕迹在往回走,果然发现蟒蛇的痕迹在某处转折的太厉害,应该是在这里追丢了徐飞。
  纳古跳上树梢,发现靠南边的树枝有折断的痕迹,里面夹着一根黑色的羽毛。看到了一丝希望,纳古顺着大致的方向,脚上片刻不停的向南边奔去。
  而此时,徐飞正头疼的坐在地上,看着一旁低着头做错事的肥啾,无语中。
  本来他躲在树上,结果来了只巨大的黄金蟒,一路笔直的冲着他游过来。徐飞一个人面对直起来身子比树还高的大蛇,心里就一慌。眼看着大蛇就要冲过来吃人了,关键时候肥啾爆发了一下自己的飞行能力。
  虽然不能把徐飞背在背上,好歹也勉强抓着他的肩膀一路歪歪扭扭、半掉不掉的逃过一劫。只是肥啾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蟒蛇,慌里慌张的一路疾飞,用力过猛导致半道上脱力,徐飞就这么惨烈的掉了下去,崴了脚。
  地上带着湿气,徐飞双手撑着地面,打算站起来单脚跳试试。无奈姿势不对,手臂使不上力,试了半天还是一屁股蹲的坐地上。
  徐飞默默望了会儿天,接着叹了口气,难道没有大个子,这点事自己都做不到了吗?
  想毕,他唤了声企图隐藏在黑暗中不现身的肥啾,“你过来。”
  肥啾听了呼唤,磨磨蹭蹭的挪了过来。作为一只神鸟,它居然被自己的食物吓跑了,说出去它就没法见鸟了。
  不一会儿,一个四米高的移动小山坡挡住了徐飞的光亮。“用爪子试试把我抓起来。”徐飞觉得还是要借助一下外力,这里没别人,他只能让肥啾帮忙。
  “唧?”肥啾第一次载客,还把人摔了,有点不好意思,这回徐飞还愿意让它帮忙,让肥啾有点小心翼翼的开心。
  “轻点。”徐飞感觉之前被抓起来的时候,好像肩膀有点破皮了,要是让大个子看到又要麻烦了。
  肥啾听了他的嘱咐,慢慢悠悠的飞到半空,正准备伸爪子,那边飞奔来的纳古就赶过来了。
  “怎么了?”纳古跑得气有点不稳,一来就看到徐飞坐在地上,一副无助的样子(大雾),看着让他心疼。
  “没事,脚扭了一下。”徐飞不想让纳古担心,故意说得很轻松。
  肥啾一看正主来了,又想起来是自己害徐飞摔倒的,扑扇扑扇翅膀、心虚的隐藏回黑暗里。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全世界都看不到我……
  “你别动,我来。”纳古此时也顾不上看它,他皱着眉头蹲下身,一只胳膊搂着徐飞的肩膀,另一只胳膊从他的膝盖穿过去,直接来了个公主抱。
  徐飞这些天没吃好,又太劳累,抱在手上的重量又轻了不少。
  “不用抱,你给我找根树棍子撑着就行了……”又不是瓷娃娃,徐飞叹气。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走,你也不会摔倒。”纳古眉头拧成了川,抱着徐飞不撒手。
  “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弱了。”徐飞看不惯纳古皱眉头,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希望能抚平愁绪。抱就抱吧……
  媳妇儿这么贴心,让纳古心里更是自责。他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我带你离开这里。”
  想起那个诡异的少年,直觉告诉纳古,不能让徐飞和蓝牟碰面,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嗯。”徐飞自觉的环着纳古的肩膀,他也不想再多停留了。
  今晚的遭遇,特别是那双无机质的墨绿眸子,让他从心底打了个寒颤,就像是一场噩梦。
  不,这一切都是真实。
  所幸还有这滚烫的胸膛……
  ☆、第65章 巧遇
  弃林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范围,只是因为林子出过的事故,所以这一片的地方都被族人抛弃了。
  徐飞在最初来到这的三天里,都是待在弃林里度过的,并没有遇到什么凶残的野兽,否则凭他当时一个小腿骨折的伤患,压根不可能等到纳古的巧遇。
  所以说这片林子要有什么能够吃掉纳古父玛的野兽,他是不知道的。而且他们走了这么久,别说野兽,连只鸟都没看见(肥啾除外)。
  纳古对他是没有保留,路上就把遇到白发祭司的事和徐飞说了,连着那些乱七八糟、让他心烦的消息一起。
  “他是他,你是你。不管他说了什么,你永远也不知道真假,不如相信自己的本能。”徐飞靠在纳古胸口,对于一个随随便便就把一个族的人做成佣、养小蛇的小叔子,徐飞可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何况纳古看着老实正直的很,从基因上来看那个耍蛇的小变态也不像他们家的人,当然这些都是他的猜测,不可能说出来,他也不想和大个子解释基因和变态这两个复杂的名词。
  “嗯。”找到了媳妇儿,纳古就心定了,其它什么都无所谓。不是他无情,而是从前失去太多,现在只得了徐飞这一个人,他就无比满足了,他的心太小,装不下其它。
  徐飞舒了一口气,也许是因为天朗月明,也许是熟悉的人在身边。他的心情没有之前那般压抑,不管再糟糕的事,多一个人一起去面对,那件事对你的影响会小很多。
  距离两人两米开外的夜色里,肥啾扑扇着翅膀可怜兮兮的跟在后面。它把妈妈跟丢了,还把徐飞摔了,都不敢光明正大的飞到前面去。幸好徐飞没有把摔倒的原因告诉纳古,肥啾有些庆幸的想。
  谁料它刚暗自庆幸了没一小会儿,就听到纳古的声音,“你脚怎么了?我走的时候还没事。”
  小肥啾跟后面听了这话,一个分神差点撞树上。虽然它的耳朵比它在黑暗中的毛色更不明显,肥啾还是悄悄的扩大了耳洞,小心的偷听。
  “你走没多久,来了条金黄色的蟒蛇,我被它从树上蹭下来摔的。”徐飞一本正经说胡话,反正他受伤,究其原因也是因为被蟒蛇突袭了。
  果然是它!纳古收紧了抱着徐飞的手。媳妇儿受的一切,他都会记在心里,再一一讨回来。
  徐飞看大个子又变成了闷葫芦,用脑袋砸了一下他的胸口,现在月色正好,闷声赶路也太无聊了,便撩到,“你会唱歌吗?”
  徐飞记得去白家的途中,那整天咋咋呼呼的白还给他们唱了一首歌,虽然词听不懂,但韵律好听。
  “歌?”纳古一边留意四周状况,一边赶路,大长腿迈过一从荆棘,就被怀里人轻轻的一撞弄得心口发麻,没过脑子的反问了回去。
  “是啊,就像白之前唱过的那样。”徐飞盯着纳古微微冒着胡茬的下巴说道,不可否认,纳古的五官属于耐看型,初看没有那么惊艳,只是单纯的养眼,现在是越看越有味道。
  “不会。”看纳古平时惜字如金,刚遇到徐飞时话都说不顺溜,哪还会唱歌这种神撩技能。
  “哦。”徐飞把眼睛撇向别处,纳古的声音有些低沉,却不是粗嗓子,说话的时候意外的带着种让人安定的沉稳。这时候听到大个子干脆的说不会,让徐飞莫名有点期望落空。
  纳古低头就看到徐飞扭头,眼角带泪光(?)的委屈样子(什么眼神!),嗯,媳妇儿想听,他必须要满足。然后大个子绞尽脑汁的想自己知道什么曲子,这边徐飞已经把注意力放到旁边的枝影横斜了。
  默默跟在后面时跑时飞的肥啾表示受到了伤害,为什么没人跟它聊天。
  当徐飞意兴阑珊的看完花草树木,准备接着欣赏明月星河的时候,大个子轻轻哼了一段小调。他微微低沉的嗓音配合着平缓的曲调,轻吟浅唱时徐飞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胸腔的细微震动,配合着静谧的环境,竟让徐飞生出一股感动来。
  夜凉如水,月影浮动,徐飞仰头望着一直抱着他不放的男人,话很少却可以为他唱歌,也不曾嫌弃他无用。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值得这个男人的好,是不是不管再糟糕的人,都会遇到一个为他付出整颗心的存在呢?
  自己是幸运的。
  恋人之间的目光总是很敏感,纳古又一向对徐飞很是在意。本来他第一次唱歌,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会儿感觉到媳妇儿一直盯着自己看,纳古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偷瞄了一下徐飞的反应。
  当他看见徐飞用一种专注且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连经常皱着的眉头也松开了,整个人在月光下柔软的不行,让瞬间痴汉的大个子情不自禁的低头啄媳妇儿的额头、嘴唇。
  好不容易得来的感动一下就被大个子细细密密的轻吻冲散,明明唱歌唱得好好的,怎么一言不发就开吻?!徐飞表示越来越跟不上纳古发情的频率了!
  他用手抵住纳古持续不断压下来的脸,缓了口气说道:“刚刚那首是什么歌?”
  只见亲亲过后眼睛都在发亮的大个子轻快的说道:“小时候阿玛哄我睡觉时唱的,没有名字。”
  没名字就没名字,你说得这么开心干什么?徐飞很想问他这里面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因素,但是一抬眼看到他那张没有笑出来却整张脸都开始弥漫傻气的样子,徐飞看不下去的咽了回去。
  “你会唱歌吗?”纳古看媳妇儿不说话也不看他,心里就发痒。
  “会几首。”徐飞谦虚的说。
  “能唱给我听吗?”大个子期待的看着媳妇儿,媳妇儿声音这么好听,唱歌肯定很动听。
  “我想想。”大个子都给他唱了,他回赠一首也是应该的。嗯,唱什么好呢?徐飞会唱的就那几首,不经常唱都快忘了调了。
  没想到媳妇儿答应这么干脆,幸福来得太突然,大个子又想要嗞牙。
  只见风过林间,送来一阵暗香。徐飞声如清泉玉碎的唱道:“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纳古默默的听着,老实如他也觉得这首歌好像有点画风不对……虽然他听不懂马和黄河,但这首歌的调子很激昂,媳妇儿的音色偏轻柔,好像有点点不搭调。
  徐飞很少唱歌,这首黄河大合唱还是初中毕业晚会全班的表演曲目,也是他最拿手的歌。他唱完之后,面上装作不在意的问道:“怎么样?”
  纳古挣扎了一会儿,回了句:“比我唱得好听。”
  徐飞心里有点小高兴,只是习惯闷骚的没有表现出来。毕竟是他的拿手曲目,又很少在人前唱,这会儿得到喜欢的人的肯定,不可能不乐呵。
  肥啾抬高鸟头,望了望移动位置的月亮,天终于要亮了,这样它应该就显眼了吧。一只鸟在黑暗里飞,真的很孤单!特别是前面还有两个总是在进行无聊对话的人类,就不能分一点关怀给它吗!
  露水抚叶,也沾湿了两人的头发,天空开始泛着鱼肚白儿,天就要亮了。
  只是看似平静的密林深处,光照不进来,依旧阴暗。仔细看就会发现树枝上、草丛里不时冒出来几条红色或黑色的小蛇,而后又悄无声息的隐于草叶之间。把密林深处衬得格外危险,而且那些数量庞大的小家伙们还在往外爬。
  一条金黄色的大蟒缠在树上,硕大的三角头高高的扬起,比树顶还高出一大截。白发少年站在它的头顶上望着将要坠落的月亮,黎明将至。
  一声暗哑的鸟鸣自远处传来,白发少年在前进和回去之间犹豫了片刻,终究拍了拍蛇脑袋,“阿黄,回去吧。那只笨鸟又不听话了,我们一会儿再来找哥哥。”
  黄金蟒听了他的话,慢慢的从树上退了下来,巨大的身体在地上留下一条深深的痕迹,朝来时的方向游了回去。
  “天终于亮了。”徐飞觉得这个夜晚比其它的晚上要长很多,望着从树叶缝隙里透出来的阳关,还是白天好一些,至少他能看得清危险,反应都灵活些。
  “嗯,快要出去了。”弃林的中心地带都是又高又密的树,跑了一夜,这会儿这边的树已经没有那么高,也没有那么密集,证明他们离边界不远了。
  然而还没等纳古和徐飞跑出范围,就见到不远处浩浩荡荡的走过来一批人。
  “能不能别把那种难闻的东西抹身上?”白爹皱着眉头,神侍者的嗅觉要比一般人敏锐,他实在受不了那个叫硫磺的东西发出来的怪味道!
  “这可以驱赶恶蟒!”巴布一点也不退让。
  “蛇来了就砍掉,你那玩意儿只能熏退它,没用。”白爹挥了挥手里的大刀,专门收割各种头颅。
  “我又没你们那么厉害!”巴布大声的喊道,声音里透着委屈。旁边的瓦图拉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激动,毕竟对方是武力值高的救命恩人。
  可是巴布觉得自己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徐飞老早告诉他们硫磺的作用,让他们准备着,也许他的部落就直接消失了。
  上次他们和哥夫回去之后,部落里开始戒严。每天都会有专人在外围撒一层硫磺粉末,还会有一批人去挖新石头过来。
  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了一个多月,在大家开始略有懈怠,甚至有人提议直接带着硫磺粉末去屠蟒的时候,那个可怕的早晨毫无预兆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