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康平公主听得一愣,她倒是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半晌才吱呜道:“这个……女儿还未及打听。”
  “胡闹!”隆德太后终于真的板起了脸,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心急火燎的跑来让母后赐婚,若是那厉王已经成婚,你是想嫁去厉王府做妾吗?还是要先下旨赐死一个堂堂的王妃,再招了王爷做驸马?”
  简直荒唐至极!
  康平公主此时,如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终于冷静了。
  隆德太后适时又道:“休要再拿此事来叨扰哀家,你若非那厉王不嫁,就去向皇上求旨赐婚,哀家没有那么大的权利,给一个藩王和公主赐婚。”
  康平公主急急走出太后寝宫,被太后训斥了一顿也不在意。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去打探一下厉王,是否已经成婚了?
  厉王府,湖心小阁。
  叶婉柔一下午都在逗弄那只学名叫做鹩哥的黑鸟。
  这一逗弄才发现,这只鸟,就只会说一句话:“好的呀!”
  四个丫鬟也不再出去玩跳格子、丢石子了。
  几个人一起围着那只鸟,抢着教它学话。
  展云风来时远远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叶婉柔坐在廊下的石凳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四个丫鬟围着那只鸟笼,蹦跳嬉笑着。
  夕阳的余辉映着寂静无波的湖面,水天之间,撒满金光。很美的一幅安静祥和的画面。让旁人看了也不免心生笑意。
  展云风刚一踏上湖边的石桥。叶婉柔就看到了他,随即起身跪了下去。身旁四个丫鬟警觉地跟着跪拜。
  展云风来到近前,让她们平身后问道:“可有发现这只鸟的妙处了?”
  叶婉柔摇头不语。
  展云风让人将带来的果品食材,拿去一楼的厨间,然后径直上了二楼的卧房。
  叶婉柔跟在后面,心里很不自在。
  如今,这二楼的卧房,是她每天住着的,也就是说,这是女孩子的闺阁。男子怎么能随便进出呢?心里虽不高兴,可也不能怎样,只能跟着进了去。
  展云风毫不拘礼,坐到了窗前的软榻上,看到小几上有几本书,便随手拿起翻了翻,之后脸上就显出了在叶婉柔看来十分可恨的笑意。
  展云风将书放回去,问道:“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叶婉柔摇头不语。
  这几日,她一直在思量着,怎么对付这个杀人凶手?
  却苦于始终没有想到办法。
  于是,决定在没有想到法子杀死他之前,就采取消极的抵抗方法——不搭理他,不和他讲话。
  展云风见她站在地中间不言不语,便也不多言的坐着。
  片刻后,丫鬟们端着水果糕饼茶水进来,将东西摆好后,又都规矩的退了出去。
  展云风动作优雅,拿起茶盏,边倒茶边问道:“在这里住得闷吗?”
  叶婉柔抿唇不答。
  展云风修长好看的手指拿起茶杯,又说:“若是觉得闷了,可以出去走走,出府也可以。”
  叶婉柔心头一动,立即点头。
  展云风拿着茶杯转头,向窗外看去,一边品茗,一边欣赏晚霞下的湖光山色。
  叶婉柔又点点头。
  没人搭理!
  “我……”叶婉柔不得不开口,“我想出府。”
  那人依旧在临窗赏景,只留个美轮美奂的背影给她,将那背影也融成了这落日余晖中的一抹美景。
  叶婉柔只得将声音稍稍提了些,说道:“我想出府。”
  依旧没人理!
  叶婉柔不忍错过这个机会,稍稍向前走了几步,声音更大了些,道:“启禀王爷,民女想出府去。”
  那道优雅美丽的身影终于转了回来,平静地看着她,问:“你想出府去哪里?”
  叶婉柔实话道:“民女想去寺庙为亲人求道长生牌,以告慰亲人的亡灵。”
  展云风略略点头,可还不待他开口同意。
  突听门外喊道:“圣旨到!厉王接旨!”
  第9章 御赐驸马
  传旨的老太监累得气喘吁吁。
  这厉王府大也就算了。这厉王怎么还在这后院!
  在王府里又不能坐马车,真是累死老奴了!
  宣旨的老太监抹了把汗,尖着嗓子对立于面前的厉王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厉王展云风德才兼备,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康平公主年已及笈,适婚配之时,当择贤夫与配。值展云风尚未婚娶,与康平公主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配与康平公主为驸马。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叶婉柔在下面跪着,听得心惊肉跳。
  这个杀人恶魔本就是个王爷,如今又成了驸马,这要怎么才能杀了他?
  莫非要设法与之同归于尽才行吗?
  展云风听完圣旨,平静地接过来,交给身后的随侍施俊,将老太监打赏出去。
  施俊拿着圣旨一脸疑惑,看看王爷的脸色,又看不出王爷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于是觉得应该立即通知另三人才好。
  展云风在湖心小阁跟叶婉柔一起吃的晚饭。
  叶婉柔吃得小心,也不敢多言,心里当下只惦记着明日是否可以出府去。
  展云风吃饭的样子很文雅,将“食不言”的礼训贯彻的很好。
  叶婉柔直到他要走时,才试探着开口,问道:“民女明日可否出府?”
  展云风点头,衣摆翩然的下楼去,同时丢下一句:“让风花雪月陪你一起,早去早回。”
  厉王府,书房。
  展云风坐在书案后,梁桐、施俊二人分立在堂下。杜锋和陈雄则是蹲在房顶的悬梁两端。
  “你们都来做什么?”展云风淡淡道:“外面最近很闲吗?你们都没事可做?”
  梁桐是厉王府中的侍卫统领,出现在这里并无错处。所以他先开口道:“我们听说王爷被皇上下旨招为驸马,想知道王爷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属下等特来领命。”
  展云风面无异色,道:“你们暂时不用管这件事,本王自有打算。”
  杜锋在上面忍不住问道:“莫非王爷真打算当了这个康平公主的驸马?王爷同意我们也不同意,那康平公主的模样还没有我们王爷好看呢!”
  展云风不答反问道:“有什么事要禀吗?”
  陈雄在上面启禀道:“王爷,据探子来报,东陵国的来使有问题。”
  梁桐问:“可有查到问题所在?”
  陈雄跳下来,施俊见此飞身跳了上去,占据了陈雄之前的位置。
  他们四人素来都不会一起出现,不在一个视线可及的范围内。
  陈雄答道:“东陵来使是东陵的二皇子博雅王子。但据可靠消息,博雅王子早在去年底时,就已病故。如今,东陵只有一个身体并不康健的大皇子,东陵王根本不舍得他舟车劳顿前来贺寿。”
  梁桐道:“东陵王老糊涂了吗?找人顶替已故皇子的名义出使,还是来贺寿。”
  杜锋语气玩味地接道:“看来要有好戏看了。”
  年纪最小的施俊也跟着兴奋了:“好呀!好呀!我最喜欢看戏了。”
  一身黑衣的杜锋逗趣道:“施俊你说话怎么像只鸟一样?”
  施俊瞬间黑脸:“那鸟是王爷让我教的,你羡慕啊?”
  杜锋忍笑:“我才不想跟只鸟一样。”
  施俊飞身过去就要和杜锋交手。
  展云风适时出声制止,他抬手疲惫的揉揉眉心,说道:“你们都退下,各归各位。”
  四个属下离开后,展云风回想起白日里御花园的一幕,有点想不通这圣旨怎么来的这么快。
  要问这圣旨怎么能这么快?那得从下午康平公主去见皇上时说起。
  话说,康平公主得知厉王尚未娶妃之后,就满心欢喜地去找皇上请旨。
  皇上当时正在锦贵妃的寝宫中,锦贵妃得皇帝盛宠多年,在这皇宫里要是想找皇上,那得首先去锦华宫走一趟试试。
  锦华宫整日歌舞升平,美女如云。
  年近三十的皇帝十分享受的横卧在美人榻上,眯眼看着美人们翩翩起舞。
  锦贵妃双十年华,正是女人最美的年纪,身材玲珑有致,举手投足间,妩媚撩人。
  康平公主来到锦华宫,也不顾忌锦贵妃在场,只挥退了周围的歌舞伎。便对皇上说了要立厉王展云风为驸马的请求。
  皇上听了起初有些犹豫,说道:“康平,你最近不是与那个,华阳侯府的世子楚业扬走的很近吗?此事大半个梁都的人都知道,怎么突然非要嫁给厉王,这岂不是,让华阳侯府颜面尽失。”
  康平公主当即反驳:“那个楚世子,为人木讷寡言,甚是无趣,皇妹绝不嫁他。”
  皇上陷入沉思,按理来说,此事应当与厉王本人先说一声,可若是外一被厉王回绝了……不仅康平会哭闹,感觉自己心里也会不舒服。
  厉王早晚要成婚,那不如就肥水不流外人田,有个如此俊美的妹婿也是不错的,将来生出的郡王、郡主也一定都是极美的。
  皇上就这么想想,就同意了。
  连康平公主都没想到,皇上这么容易就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