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门外突然传来管家老伯的声音,席睿渊不慌不忙地结束了这个深吻,直起身子用手指擦去残留在姜萌唇上的水光,沉声道:“你进来吧。”
  姜萌原本就被席睿渊亲得快醒了,管家老伯开门进来的时候,正巧看见自家少爷用手背揉着眼睛,病殃殃的陷在枕头里。
  席睿渊不动声色地用衣摆遮挡了一下某处的不适,把姜萌扶起来靠着枕头,接过水杯喂到他的嘴边:“先喝点水,吃完饭再吃药。”
  姜萌表情呆呆的,似乎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因为发烧眼角泛着红晕,眸底更是水汪汪的,样子实在是楚楚可怜。
  被吵醒也没有发脾气,温顺地扬起小脑袋,“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水。
  席睿渊的喉结悄悄地动了动,面无表情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端倪。他拿过粥碗,像是照看小宝宝般一勺一勺地给姜萌喂。
  管家老伯欣慰地点点头,默默退了出去。老人家觉得自家小少爷命可真好,生来就是被所有人疼的。
  姜萌喝了几口粥后,终于清醒了,粉红的小舌头顺着唇边舔了一圈,又砸吧砸吧嘴,嘀嘀咕咕着抱怨:“唔……糖加的太少了……”
  席睿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眸子里装的是沉甸甸深情,血气方刚的青年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温柔:“轩轩不怕长蛀牙了?”
  姜萌愣愣地眨了下眼睛,想起自己的小白牙要被又丑又胖的虫子占领,顿时打了个寒噤,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唉……那还是算了。”
  对方呆萌的模样像是小猫爪子一样骚乱着席睿渊的内心,他用给姜萌换衣服的名义把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还趁机将人抱进怀里,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头发。
  也许是因为发烧身体不舒服,姜萌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仿佛一只躺倒的小刺猬,露出了柔软脆弱的肚皮任人摸,乖乖巧巧,十分惹人怜爱。
  席睿渊基本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饭喂完,又用一颗奶糖骗着姜萌把药喝了。
  大功告成,养病最重要的还是要好好休息。于是席睿渊把室内的光线调暗,安静地坐在一边看书,等着姜萌睡着。
  姜萌本就睡了个半饱,这会儿药效还没上来,根本睡不着。他一个人在毯子里左动一下,右动一下,烙饼一样,想要叫鸡小胖出来陪他玩一会儿,可喊了半天也没有鸡回应他。
  这家伙最近有消极怠工的倾向呀!
  折腾半天,没把睡意等来,倒是把尿意等来了。
  席睿渊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知道他睡不着,好笑地从毯子里把姜萌捉出来,俯下身看着他:“干什么呢?不好好睡觉。”
  姜萌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一边想让席睿渊抱他去卫生间,一边又害怕类似吻脚事件再度发生,小嘴儿严肃地抿着,纠结的小表情十分有趣。
  席睿渊看到小孩儿圆鼓鼓的肚皮,瞬明白过来,忍着笑替他找了个理由:“因为生了病,所以没力气去嘘嘘?”
  姜萌实在憋不住了,扯着席睿渊的袖口坐起来,小脸上尽是豁出去的表情,着急地张开双臂,软绵绵地求抱抱:“唔……抱抱,我要尿裤子了!”
  席睿渊“哈哈哈”地笑出声,轻而易举地抱起姜萌,一边走,还一边往下扒拉着那松松垮垮的小睡裤。
  眼看着要在青天白日之下走光了,姜萌急忙拽住自己岌岌可危的小内内,哑着嗓子叫起来:“哇啊啊——你个大流氓!又动手动脚!”
  席睿渊不理他,径自推开卫生间的门,一直走到马桶边也没有把姜萌放下的意思,慢条斯理地说:“你不是要尿裤子了?我在帮你啊。”
  帮我?姜萌吓了一跳,生怕席睿渊一个心血来潮还要帮他掏小鸟,顿时胡乱扑腾起来:“唔……才不要你帮!我自己会尿呢!”
  席睿渊看他憋得小脸通红,无奈地把浴巾铺在地上,这才让姜萌落了地,没有直接光脚丫踩在地板上。
  自从早上在浴室按耐不住后,小孩儿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警戒心似乎提高了不少,也不像从前那样没心没肺地指使他干这干那了。
  席睿渊垂眸看着他,一副没安好心的大灰狼模样。
  姜萌越来越肯定自己被男主觊觎了肉体,耳尖红彤彤的,踮着脚跳来跳去,直到把席睿渊赶出卫生间才飞奔到马桶旁边,“呲呲呲”地尿了出来。
  解决了生理问题,姜萌浑身舒畅地一抖,冲好水后把裤子严严实实地穿好,这才放心把席睿渊喊进来。
  现在鸡小胖不知去哪鬼混去了,既然男主色心已起,他可要随时随地保护好自己呀!
  席睿渊兢兢业业地扮演着大型代步犬,把自家小祖宗抱回床上后,然后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还有点烧,赶紧躺下睡觉。”
  姜萌小泥鳅一样从席睿渊的怀里滑出来,火烧火燎地钻进毯子里盖住脑袋,只伸出一条小细胳膊挥了挥:“我要睡了你快走!”
  席睿渊走过去把他的毯子往下拉了拉,露出脑袋,随口扯了个小谎:“脑袋露出来睡,可别把我们轩轩闷坏了。你放心,我看会儿书就走。”
  说完就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正人君子般不言语了。
  姜萌又磨叽了一会儿,终是抵不过滚滚而来的药效,沉沉睡了过去。
  椅子上的青年静静听着他的呼吸逐渐平稳绵长,这才悄悄地走进,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小宝贝,然后躺在了一边,不知不觉竟也睡了过去。
  晚上九点多,卫骋结束了应酬回到家,听管家老伯说小少爷已经用了药睡下了,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便轻手轻脚上了二楼,进了兄弟两人的卧室。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橘色的小壁灯,柔和的光线洒落在床上相依而眠的两人身上。
  小的那一个已经发了汗,潮湿的碎发被撩了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殷红的小嘴边流着点口水,胳膊牢牢抱着哥哥的腰,睡得像个粉扑扑的小猪崽儿。
  而大的那一个估计是害怕弟弟踢毯子着凉,连带毯子将人揽在怀里,但似乎睡得并不熟,因为卫骋的响动而皱了皱眉,似乎就要醒过来了。
  卫骋看着两个小孩儿笑了下,心说自己身为轩轩的亲爹,当真比不上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体贴。
  正打算悄悄地退出去,席睿渊清醒了过来,和卫骋对视了一眼,慢慢将缠在自己身上的姜萌摆一个舒适的睡姿,然后和卫骋一起走出了房间。
  第11章 第一只反派
  经过两年多的暗中观察,卫骋对席睿渊这个养子也算是了解,知道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纯良无害。无论是在照顾弟弟这样的琐碎小事上,还是在参与公司会议这样的重要场合中,他的外在都表现出沉稳可靠的一面,可内里却是犀利而充满野心的。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锋芒毕露。
  其实在最开始,他只是觉得这孩子挺可怜,既然来到了卫家,便会视如己出地对待他,自然而然拥有最好的。只是后来他发现,这孩子太把沈晴说的话当一回事了,与这个家的联系被他自身定义为了利益互惠,他在接受卫家对他的资助的同时,不断用同等的付出来回报,似乎不想与卫家有任何额外的情感牵连。
  不过,席睿渊对于自家儿子一定是付出了真实的感情,这一点他可以看得出来。
  卫骋承认他和沈晴确实不是一对合格的养父母,毕竟沈晴说过那样直白疏离的话,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再强求什么,只是想将他留下来,不仅仅是为了卫家将来的发展,更是为了自家宝贝儿子。
  席睿渊跟着卫骋一起走进了书房,举手投足都礼貌得体:“叔叔,有件事希望您能同意。”
  卫骋似是对于他的话已经有了预料,和蔼地笑了笑:“关于你将来的打算?”
  席睿渊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去国外深造,我想入伍。但是您放心,我只要五年,五年后我会退役,回来帮助轩轩。”
  卫骋知道他还为了自己父亲的事耿耿于怀,想到这孩子从小便背负着这样仇恨,顿时觉得有点心疼:“小渊……我知道我和你阿姨都不能阻止你,我们也愿意支持你,但你要考虑清楚,特种兵那条路真的很辛苦。”
  席睿渊点点头,身为特种兵到底面临着怎样的危险,他从席涵身上深有体会,但他没有选择,只有解决掉深深扎根在心底的执念,他才能安安心心地留在卫家,留在……他的小宝贝身边。
  从书房出来,席睿渊又钻进了两人的卧室,摸了摸姜萌的脑门,发现热度已经退下去不少,便从浴室用热水浸湿了毛巾,轻轻地擦了擦对方身上湿淋淋的热汗。
  垂眸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亲了亲那香香软软的唇瓣,也不知是不是离别的日子即将到来,他的眸色晕出难以自抑的贪念,握着对方的手,呼吸一点点粗重起来。
  姜萌睡得傻乎乎的,殊不知某丧心病狂的男主趁着他睡觉对他做了这样的事。
  此时的他正梦见自己走到了一个果园,挑了一棵顺眼的大萝卜,可拔了半天都拔不出来,那萝卜还越变越大了。
  嗨呀真奇怪!他郁闷地想,这萝卜是要成精了吧?
  ……
  经过一夜酣眠,姜萌原地满血复活,蹦蹦跳跳地从卧室里冲出来,又恢复成原来那个飞扬跋扈的熊孩子。
  日子飞逝而过,姜萌是最后一个知道席睿渊要入伍这件事的人。
  原本席睿渊作为即将入伍的新兵,并没有机会参与今年夏天特种兵的选拔,但既然卫骋答应了他,便通过人脉帮他争取到了这个选拔资格。只要他通过这个选拔,席涵的战友葛洺飞就可以将他安排到首都军区特种部队,也就是席涵所属的特种部队。
  鸡小胖一听就急了,拍着翅膀尖叫起来:“老大老大!男主都快走了,咱们的进度条还距离及格线好远!您都不急吗?”
  姜萌趴在床上晃悠着小脚丫,翻看着手机里的蛋糕图片,对于鸡小胖的焦虑熟视无睹:“这家的草莓雪域蛋糕为什么加芝士呀,我一点也不喜欢。”
  看到自家老大这副不成器的样子,鸡小胖生无可恋地瘫软下来:“距离您的生日还有一星期呐,着什么急呀。”
  谁知姜萌不赞同地摇摇头,煞有介事地说:“越长大一岁就越距离我接管公司近了一步,等我当上了大boss,欺负席睿渊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鸡小胖被姜萌的“豪言壮语”惊得瞪大了眼睛,匪夷所思道:“您觉得……就您这样子,卫骋会让你管理公司?”
  姜萌一副很懂的样子,不疾不徐地说:“虽然我什么都不会,但是可以让手下的人去做呀,”他顿了顿,眨巴着眼睛说:“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鸡小胖一哽,心说摊上这等蠢萌宿主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啊啊!
  晚上,卫骋风尘仆仆地回到别墅,结束了为期一周的出差。
  男人一进门就乐呵呵地分发礼物,姜萌化身一颗小炮弹撞进他的怀里,急吼吼地问道:“我的限量版球鞋呢?”
  卫骋伸出一根手指把儿子的脑门推开,笑眯眯地调侃着:“呦,卫小少爷连篮球都不会打,还好意思要球鞋呢!”
  这话可没冤枉姜萌。
  姜萌自从掌握了游泳这项技能后,虽然仍旧游不过席睿渊,可也算是小有成绩了,骄傲的小尾巴几乎要翘到天上去。后来他又看到冯珂和陈思强他们打篮球,挥汗如雨的架势够爷们,还有邓娅那样的傻姑娘在一边喊加油,跟拍偶像剧一样。
  身为观众的姜萌看着眼红,偷偷摸摸地练习了很久,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运动神经缺陷,他至今无法实现带球跑超过五米。
  有一次投篮好不容易碰到了篮筐,却被反弹回来的篮球砸了个正着,一屁股墩摔在了地上,眼泪都疼出来了。
  鸡小胖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地说瞎话:“……也许是因为您没有一双吊炸天的篮球鞋。”
  于是姜萌立即拉着席睿渊去买,但却因为他的脚太小,那款鞋没有36码,只能到国外定制。
  结果又差点把姜萌气哭。
  后来卫骋要出国谈项目,姜萌为了那双鞋撒娇一整晚,那娇滴滴的声音害得一旁的席睿渊做了一夜不可描述的梦。
  此时的卫骋自然不知道儿子对这双鞋寄予了多大的厚望,只见被当众拆台的姜萌嘴角一撇,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眼瞅着就要张牙舞爪地发个威。
  沈晴看不下去了,无奈地叹口气,把鞋盒子往席睿渊怀里一扔:“快把那小祖宗带走,听见他叽叽喳喳我就心率加快,真不知道是养了个儿子还是丫头。”
  全家上下闷声笑起来,而小祖宗的注意力却瞬间转移到席睿渊的身上,也顾不得和老爸算账和老妈辩驳,屁颠颠地跟着哥哥上楼去了。
  第二天,为了证明一下限量版球鞋的威力,姜萌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不管不顾地一把扯开席睿渊的毯子,正准备用最高分贝的嚎叫把某人吓醒,却因为眼前的画面实在过于震撼而消声了!
  床上的青年光裸着上半身,麦色的倒三角身材覆着漂亮紧实的肌肉,小腹上没有一丝赘肉,人鱼线的沟壑延伸下来,观赏性十足。
  鸡小胖原本迷迷糊糊地蹲在姜萌的肩膀上,此时却被眼前色情满满的画面激地振奋起来,螺旋桨似的扑腾着翅膀欢呼:“哇哈哈哈,终于让我看到小小渊发功时的尺寸啦!”
  发功……
  姜萌有点小尴尬,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他的脸蛋还是不由自主地发烫。
  这真的不是他天然gay,而是因为之前的自己因为身体缘故,清心寡欲惯了,对于这种黏黏糊糊的事实在不熟练,亲自diy榨黄瓜汁的次数实在有限。
  如今看到别人自然而然的生理反应,难免有点害臊……其实还有那么一丢丢的羡慕。
  鸡小胖瞥见自家老大的脸色,满脸震惊地问道:“看您的反应就跟个小姑娘一样……不会真没撸过吧?”
  姜萌扭扭捏捏地用手指搓着裤子边,在心里会回答他:“在现实世界里撸过一回就心脏病发了,从那之后就再没硬过……至今也是。”
  鸡小胖僵立在原地,震惊成了一只酥鸡。
  其实席睿渊早就醒了,他听到姜萌光着脚跑到卫生间放了水,又鬼鬼祟祟地靠近自己,便也顺着他的心意装睡。
  可他没料到对方会直接掀开自己的毯子,更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想看又不好意思看的小眼神和隐隐泛红的耳朵尖,对方的模样招人极了,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都仿佛在撩拨着他的心神。
  好想把人抓过来亲亲抱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