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齐大哥跟着齐老爹一起退出了军队,回家当地主老财去了。齐二哥在吏部做了十来年的小文书,根本是挂着职养闲,整日就是待在家里与琴棋书画为伴。
  齐小哥除了三年前战时参与了守城门,根本从未参与过政事。如今镖局开了好几家,还经常自己亲自押镖,忙得不亦乐乎,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子承父业了。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暗地里,齐二哥手上握着一队强力情报人员,借助票号的便利,更是由开始只专注京城,发展到全国。
  票号当年开业的时候,齐小哥就没有出面,全部都是子甲在打理,因为资金雄厚,这几年发展得顺风顺水,赚得盆满钵满。
  “娘娘,宫里现在流言纷纷,半真半假的都快把您传成了妒后,妖后了。除了丽妃每日只待在自己的锦墨居万事不出头,皇上,两宫太后,张修仪、许良娣个个都在幕后推波助澜。
  咱们就什么都不做吗?皇上当年冒领您的功劳得了上位的机会,现在利用完了,大元帅又解甲归田了,就要鸟尽功藏,兔死狗烹了吗?
  两宫太后让人坏您的名声,无非是想让您给她们的娘家人让位罢了。皇上不但不管,还要推波助澜,是不是太过份了?”子丁很气愤的样子。
  婧瑜笑笑,很是平静。
  早在新婚洞房花烛之夜,卫昊打着体恤她饿了一天肚子亲自给她送的那一碗汤,却在里面下了绝育药开始,她与他之间的那些过往与情份,就只剩下利用了。
  婧瑜不是冲动武断的人,也怕是卫昊然的敌人要离间他们两人的关系,多番探查,证明确是出自卫昊然之手的时候,不是没伤心过的。
  人不是机器,婧瑜几辈子都没有谈过感情,每一次只是做任务,唯一一次有些动心的雍正爷也只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皇帝都是渣渣,这个她早就知道了。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可以让拥有天下的皇帝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没动心,就不会伤心。
  卫昊然不一样,他们认识的时候,他还不是皇帝,婧瑜一开始就看出来他的与众不同,却也只当他是权贵子弟罢了。又是相识于江湖,不过一段萍水相逢。哪知还有那么多后续。
  阵前再遇,婧瑜不是不知道他的刻意接近。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也是她一直在做的事情啊,总不能,只允许他算计着等哪位皇子上位了直接当皇后,就不允许人家皇子算计着利用她登上皇位吧!
  婧瑜没觉得有手段有什么错。相反,她很欣赏卫昊然的隐忍和运筹帷幄。再加上那些刻意制造的小浪漫,她必须承认,她是动心的。
  她终究是个正常人,是个普通人。一个翩翩公子,温文尔雅,有智慧,有内涵,还有心机,有手段,又刻意的接近她,她动心,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婧瑜有那么几次甚至想过,哪怕他夺嫡失败了,他们一起退隐江湖,从此良辰美景,诗书琴剑,红尘做伴,潇潇洒洒,也挺好的。不去管什么任务了,失败一次又怎么样呢!
  动了心,就想要占有,婧瑜从来不是在感情上大度的人,以前无所谓,是因为没有动心。这一次不一样,她想要试一试,曾经她的任务里朱佑樘的张皇后做到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那么难?
  可是,卫昊然一次又一次的用行动告诉婧瑜,她还是太天真的。居然还奢望着皇家能有真情?
  新婚之夜,一碗绝育汤打碎所有美好的假像,还原了世事本来的丑陋。第二天,许姓侍女兼侍妾的出现,又给了她一次当头棒喝,呵呵,有需求?侍女不算人?婧瑜没法再骗自己,她终究没有幸运的穿越到阿姨的小说里,尽量三观不正,至少还能遇到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傻瓜。
  感情被骗了,好吧,是她傻。那么就别讲感情了,只谈任务吧!
  婧瑜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哀悼自己瞎了眼看错人的错付,嗯,非常矫情。谁让她一共就谈了两次恋爱呢!第一次,被渣男直接撵出了家门,还没来得及从气愤到感伤呢,就出了事故,之后为了活下去,支撑她的就只有恨了,哪有时间去伤心?第二次,又遇到了感表骗子。她还是个新人呢,矫情些才正常吧!
  这一回,明明只要互相利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她愉快的完成任务,他顺利的登上皇位,合作愉快,就好了。谁让她非要想不开的玩感情。
  表错情是她傻了,被利用是她活该。但是,利用她感情的人,她也不会原谅。
  只剩下冰冷的任务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很快的,婧瑜就成了皇后。
  然后,她看着卫昊然假惺惺的打着她的招牌刷痴情帝王的人设,一边与家人铺好后路。一个顾忌他们齐家顾忌到连孩子都不敢让她有,还没有登上太子位的时候就先在边关安排了水清源的人,能指望他太子转正,帝位稳固之后,不诛杀功臣,简直是不可能的。
  婧瑜不在乎名声,名声这个东西,只要你真的没做过,想要洗白,并不是什么难事。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现在有多少人在背后骂她,就有多少人怕她,不是坏事。以后有的是机会把她洗成圣母白莲花。
  婧瑜之后的两年一直在等,等着卫昊然的儿子出生,没有继承人,她怎么当太后?好吧,还可以选近亲,可是那样的话,朝廷又要重新洗牌一次,太麻烦。
  看清现实之后,婧瑜连卫昊然的面,都不想见了……
  正好,坐实了皇后娇蛮,拿捏皇上的罪名。
  可惜啊,后宫仅有的那几位,除了糊涂又胆小的丽妃,个个肚子比地板都平。婧瑜在大开选秀之门和解了绝育的药毒自己生之间,选择了支持前者。
  她拒绝给利用自己感情的渣男生孩子。
  一下子进了二十几个秀女,总有幸运的能生下皇子吧?
  “让他们去传好了,有人怕咱们还不好啊?”婧瑜还安慰子丁。
  果然,日后晨昏定醒,一个个规矩得不行,恨不能把她捧成个一言不何就要残杀后妃的恶毒皇后。
  婧瑜很干脆,开门见山的跟妃子们说的很清楚,后宫是她齐婧瑜的地盘,以后都老实一点,既然进宫了,就好好的服侍皇上,孕育皇嗣,若是有不安分耍手段的,别怪她不怪气了。
  有子丁带着情报小队的人盯着,只要不牵连到她的身上,婧瑜才懒得管她们怎么折腾。
  皇帝陛下不是总想给她安个霸道无理,任意妄为的强势皇后形象吗?婧瑜还真想试一试呢……
  第98章 侠女皇后,谁不服?(13)
  指望后宫的妃嫔们能够和谐共处, 那是不可能地。婧瑜也不管她们是不是有在听她的话,她也不过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丑话说在前面而已。
  有分位的,家里就没有白丁的。进宫之后, 总能从各个渠道与家里取得联系。真正傻白甜的, 估计谁家也不敢把孩子往宫里送,把自己搭进去是轻的, 搞不好把家族都给连累了,可就真是不值了。
  但是见识有大小, 总会有那么一些人, 受不了诱惑, 或者说,总有人会忍不住的把自己当主角,以为别人都不如自己, 以为自己的手段天下无双。
  先撕起来,往往都是分位低的那一些。方式也都还是那么几样,换汤不换药的。
  还是那句话,不管什么时空, 什么时代,后宫,永远都是那么后宫, 只不过是换不同的人,来演绎相同的故事罢了。婧瑜已经对妃嫔间的争斗没有任何好奇。
  虽然她几乎从未亲身上阵参与过宫斗,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坐在皇后的位子上远远的淡定的看戏。也总有腻的时候。
  所以她们斗她们的,婧瑜只在皇后宫中继续修自身的技能, 琴棋书画,她没有一样从系统商店里兑换过。各个任务当中,一直不断的在加强。
  婧瑜不想让自己对系统产生依赖,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任务就会结束了,系统也没有告诉过她,当任务结束的时候,曾经兑换过的技能会不会被收回。不管怎么样,自己学会的,肯定永远都是自己的。
  婧瑜相信,正如一开始她的厨艺天赋技能一样,只要她学得足够多,足够好,就算还不到系统认定的天赋标准,自己一样受益无穷。
  还有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一直与婧瑜维持着表面恩爱和平的假像的皇上,在婧瑜同意选秀,并且没有任何阻挠行动之后,居然给婧瑜闹起了小脾气。
  什么情况?婧瑜真的是大写的懵逼。
  这是不是也太又婊又立了一点啊?
  利用,利用的同时防备,防备的同时还要下毒永绝后患。做了这么多之后,还希望婧瑜深情不移?甚至因为爱而嫉妒?因为嫉妒而疯狂?而失去理智?
  原来最把自己当是世界中心的人,是卫昊然吗?
  凭什么呢?就因为婧瑜当时没有犹豫的喝了那碗药,就真的正信到以为做了“阎王敌”十几年徒弟的人察觉不到?那药是很好没错,江子游本人不亲口喝过也未必能察觉到没错,可婧瑜还有更厉害的系统医术在啊!
  好吧,就当是婧瑜演技好好了,完全没有让卫昊然感觉到她已知绝育药的事情。
  那还有丽妃和张修仪两个呢!不会也失忆了吧?
  当初两宫太后很有默契的一同赐人的时候,他是怎么跟婧瑜解释的?不得已?孝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婧瑜当初很配合的演了因为受得深所以受伤害的角色了。所以从那之后,已经跟他疏远了,好吧?这就忘了?
  这一回,选秀是大臣们提的,两宫太后也同意了。是,不是皇帝主动提的,所以婧瑜同意了,他就有理由闹脾气了吗?
  什么道理?这是只能他负尽天下人,不准天下人负他,是吧?
  婧瑜都懒得解释,也懒得应付了。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瞎了眼,二得不行了。看来还是有得练,遇到影帝级的选手,她还是太嫩了。
  怎么这么窝火呢?
  不就是冷战吗?谁怕谁啊!
  齐家没有谋反,镇国大元帅已经告老。无后,又不能构成废后的理由,只要防住了,别让人把迫害皇嗣的脏水泼到自己身上,婧瑜有齐家的军功傍身,后位就还是稳的。
  闹呗,反正有得是人想要哄着您,捧着您,供着您呢!
  皇宫里又有了新的传言。
  传说啊,皇后与皇上因为选秀的事情闹了意见。皇后想要独霸着皇上,皇上为了江山社稷却不得不广纳后宫以延绵皇嗣。于是皇后因为嫉妒,不再让皇上踏入皇后宫中一步。
  这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皇上去不了皇后的宫中了,自然就只能去别的地方。
  于是,新晋的妃嫔们承宠的机会大大增加。
  赵淑仪、李淑容很快成为两大势力,各自身边围笼了一堆跟班儿,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开练。后面无非还是两宫太后及其后族之间的博弈。
  有人保持着中立,比如,分位最高的慧妃周念彤,她表现得完全就是个陷在爱情里的痴情少女模样,除了皇帝的宠爱,别的似乎都跟她没有关系。
  完美的吴现了似乎卫昊然最希望婧瑜应该有的表现。也因为她的存在,让婧瑜可以越发的隐形了。
  还有,有宠的张修仪。和同样身为宫是老人儿的向来无人敢惹的许良娣。
  都非常谨慎的处于观战状态。
  还有一个人,受到了婧瑜的特别关注,就是昭华朱曼云。这个人,从刚进宫的时候,就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进退有度,不张扬,不高冷,与人为善,不得罪人,也不随波逐流。很有自己的一套处世之道。
  在她的好闺蜜徐青容打着大树底下好乘凉的主意,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分位最高的慧妃周念彤的队伍的时候,她还能坚持着平常心,不站队,安于平静。
  这个,挺难得的。
  婧瑜看好朱曼云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朱曼云始终保持着对婧瑜足够的尊敬。不止是后妃对皇后应该有的礼仪性的尊重,还有寥寥无几的接触中表现出的对守土功臣之后的敬重。
  婧瑜已经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不过,哪怕是假装。朱曼云的段位也比其他人要高一些,她找到了能够打动婧瑜的点。
  而她能隐晦的表达出对婧瑜的靠拢之意,无非就是两个目的,要么就是她真的想平安终老,希望得到婧瑜的庇护。要么就是她不安于平淡,剑走偏锋,赌一把大的。
  婧瑜一点都不介意朱曼云的利用,同时非常欣赏她的心智手段。这才是后宫赢家该有的风范。徐青容之流?妥妥的炮灰人设……
  子丁跟婧瑜说,有证据表明,李太后的侄女,淑容李婉兰,也就是皇帝的亲表妹,才是卫昊然的真爱。
  婧瑜对此嗤之以鼻,别闹了,卫昊然会有真爱吗?别侮辱了真爱这两个字了。以他的心机手段,真爱的话,会让李淑容亲身上阵与裴太后一脉的淑仪赵雪仪开撕?
  真爱的话,应该把人藏在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为她挡掉所有的腥风血雨才对吧!李婉兰?真爱?别逗了。丽妃倒比她还更像一些……
  有撕就会有损伤,都说后宫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战场就得有伤亡。伤的除了各宫的宫女太监,就是小透明和孩子了呗。真正有地位的就那么几个,不放大招是动不了的。
  卫昊然自己是一路拼杀上的皇位,又是从小在宫中看着自己的母亲撕杀长大的,后宫的那些小手段,在他眼里,不过都是小儿科。
  不到一年,初封的二十几个秀女,就折损了七八个。随着几位高位妃嫔的相继怀孕,战斗已进入了白热化。两宫太后为了抢下皇长子的名位,已经要亲自上场了。
  “皇后,管理后宫不利,也是可以成为废后的理由的。你真的连皇后这个位子都不想要了吗?”卫昊然到婧瑜的宫中,质问婧瑜。
  这么长时间了,婧瑜连面都不与他相见,卫昊然不是傻瓜,明白两人之间的裂痕已再难弥补,也不再维持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受气包假象了。
  “皇上想要废后,还需要理由吗?”婧瑜并不受他的威胁。
  卫昊然看了婧瑜半天,深深的叹气,道:“婧瑜,你还要朕怎么样?闹了好几年了,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咱们就不能好好相处了吗?”
  “皇上,您想错了。我从来没有要你怎么样过,更没有闹别扭。宫中如今的局面,幕后是什么人,皇上比我清楚,何必强求于我?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终老。就好了……”婧瑜特别平静。
  “皇后就甘心这样一辈子?”
  “有什么不甘心的?皇后呢!”
  “那齐俊彦手中的暗探算什么?你身边的子丁又为何存在?还有当年那个子寅呢?她真的只是嫁人了吗?你的那支娘子军,真的解散了吗?”卫昊然看着婧瑜,咄咄逼人。
  这是要摊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