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过,他并不准备按原作剧情走。
  第一、他没有夜明君那出口成章吊打满朝文臣的拽文能力,虽然某鬼差偷懒全是抄的古诗词,但是穆戎并没有无聊到看小白文的时候还把这些东西背下来。
  第二、原作夜明君篡位是因为把皇帝小女儿收做了后宫。这位公主是个货真价实的公主病,初遇就由于夜明君给自家小丫鬟倒茶没理她派侍卫来穆府拿人,被怒极的夜明君关了小黑屋才老实起来。穆戎自认自己没能力驾驭这个公主病,所以,他还是乖乖当和尚吧。
  事实上,比起担忧剧情走向,穆戎现在更担心自己的身体。作为给主角准备的壳,穆戎身份必然不简单。穆戎是当朝大将军穆冉之子,然而老爹在他出生时就给人毒死了,没人知道他亲娘是谁。
  当时长公主对穆冉一往情深,听闻他的死讯竟抱着他的牌位成了亲,就这么成了穆戎有名无实的后娘。后娘带孩子哪会尽心呢,从小连个教书先生都不给他请,只管锦衣玉食地养着,于是穆戎也就生生被养成了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这还不止,当年下毒害死穆冉的幕后黑手觉着这孩子终究是个祸患,在他十六岁生日时又给他补了一剂独门寒毒,彻底毁了他的修炼天赋。直到现在他身子还虚着,走三步就要晃一晃,吹个风便要拿着帕子咳两滴血出来,完美演绎了病秧子该是个什么模样。
  李修远既然能在轮回井排队自然是对前尘往事释怀准备好投胎的,虽然留着记忆有些意外,他也很快接受了新身份。穆戎这个身体毛病虽多,到底是个活的,他受够了在地府呆呆望着忘川等时间流逝的日子,绝对不想再死一次。所以,当务之急便是在二十岁毒发之前把这毒给解了。
  原作中夜明君先是从王城外的月见林寻到了月下雪参压制毒素,飞升之时借天地灵气重塑身躯才解了此毒,他没有仙家功法飞升是不指望的,如今最为紧要的便是寻到那月下雪参。
  然而,如果说原作夜明君刚穿来时的战斗力只停留在能打跑几个护院的程度,那如今的穆戎武力值大约等于他家后院杂役用来看家护院的那只小土狗,嗯,如果对方有狂犬病说不定他还打不过。于是,理所当然的,他选择抱大腿。
  这选大腿也是个技术活,选对了就是一只肥美的金华火腿,选错了抱到香港脚只怕不止没用还会惹得一身骚。原作之中夜明君倒是有几个手下,然而这些人要么被他传了仙家功法才得以崛起,要么就是被他的文学素养和王霸之气折服,对没外挂的穆戎而言全都不予考虑。他躺床上想了一晚上,最终选的就是这本书成长性最强的小boss——容翌。
  这容翌严格来说还是主角的小舅子。父亲容鼎天是当朝大将军,他作为容家三少爷也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少年天才,只可惜自古为臣最怕的就是功高震主,皇帝容不下他家权势,终是暗自派人灭了容家满门。主角当时作为文臣上位,虽碰见了这桩惨事,到底只救了两位容家小姐,偏这容家小姐脑回路很是清奇,因此便认主角作了夫君,整日伏小做低求他为自家报仇。
  待容翌修行归来,看见的就是满门惨状和自己姐姐宛如女奴的模样,从此便认定主角是罪魁祸首,成为了他打脸路上一个顽强的劲敌。甚至主角飞升后他也立马飞了上去跟着搞事,整整被打了一百万字才因姐姐下毒含恨而终,生命力简直堪比小强。
  穆戎记得他死后书评区还刷出了百层高楼分析此人绝对是假死,楼主甚至指天发誓,以容小强被夜明君打脸三十八次都还顽强活到天界篇的生命力,区区一杯鸩酒根本不足以弄死他。等到下次飞升此人一定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真爱夜明君面前,喊出那句经典到重复了三十八次的台词——“穆戎,今天我定要取你狗命!”,不准楼主直播吃键盘!
  总之,在那个天材地宝都被夜明君霸占,极品功法大半由夜明君自带的环境下,容翌同学能够凭一己之力追上主角的修炼进度并且屡屡从主角手下逃生,足以见他的毅力有多强大。而且,这小伙子其实就是个姐控,穆戎既然已经决定做一辈子和尚自然就触不到他雷点,只要把以后夜明君找到的天材地宝分他几个,相信两人混个哥俩好还是没问题的。
  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在床上躺了一天的穆戎干了一碗补药,用狐裘披风把自己裹了个密不透风,顶着寒风坐上马车来到容府试图和未来大腿打个照面。
  这身子中的是上界独有的寒毒秋杀,一到冬天就格外难熬,穆府和容府只隔了两条街,就是这段路程他咳下来也积了小半盆的血。无奈地擦擦嘴,穆戎寻找月下雪参的心思越发急切,这再不把毒给抑制住他早晚要活生生给咳死。
  公主后娘虽然没把穆戎当亲生儿子到底也没虐待他,出个门马车上炭火手炉一应俱全,还跟了两个丫鬟八个小厮十余名护卫,一众人浩浩荡荡停在容府门前还挺有气势。
  恋恋不舍地在炭火前转了一圈,穆戎掀开帘子,一接触到外界冷空气就觉喉咙又有些不爽,也不敢耽搁对着容府门口的杂役就道:“这位小哥劳烦传个话,穆戎前来拜访——”
  然而,他这才刚露了个脸,那容府之人居然就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丫鬟婆子瞬间就跑了个没影,一众凶神恶煞的护卫刷刷在门前站了一排,就连那被问的杂役都从门口摸了根扁担出来,大声嚷道:“姓穆的病鬼又来了!小的们,抄家伙!”
  也是这时穆戎才想起,原作中,穆戎本尊和这容家两位小姐还是有段孽缘的。
  说是孽缘,其实也只是穆戎单相思罢了。
  穆戎十岁时和后娘进宫袭了自家爵位,刚从皇帝那儿谢恩出来,就见回廊前立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仿佛被电到一般,他就愣了神。那感觉,就像有一只小虫子从眼里钻到了他的心里,顿时世间万物都失去了颜色,只觉浑身酥麻不能自已。总之,穆戎恋爱了。后得知那是容家大小姐容蓉,于是他便日日守在容家大门口只等着佳人出现。
  那时容家权势已是鼎盛,他一个过气将军府的小爵爷哪被人放在眼里,容蓉自然是不予理会。偏这穆戎也是个痴心的,三年间风雨无阻日日在容府大门报道,纵然连美人一面也没见到他自个儿也开心。
  如果事情止于此,那容家待他倒不至于如此态度恶劣,一切只因,穆戎十三岁那年,容家二小姐容汐听说了他的痴态好奇地来门口望了一眼。他抬头一望,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小姑娘,仿佛被电到一般,又有一只小虫子从眼里钻到了他的心里,顿时世间万物都失去了颜色,只觉浑身酥麻不能自已。
  是的,连词都不带改的,这穆戎又恋上了容家二小姐,而且,他对大小姐的心思也没消,一会儿缠这个,一会儿缠那个,也难怪容府人这般不待见他。穆戎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是容翌,对这种骚扰自己姐姐的狂徒,真是打死也不为过。
  至于穆爵爷那两段单恋,他只想说,能把初恋写得跟中邪一样并且让所有读者都坚信这绝对是中邪,作者老王你上辈子果然单身了八十年吧!
  内心哀叹一番某作者谜一样的感情描写,穆戎对容翌还是势在必得的,对着那严阵以待的众人只道:“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想求见——”
  还没等他说完,杂役小哥已经断然道:“我家大小姐不在!”
  无语地望他,穆戎试图解释:“我不是找她。”
  依旧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小哥昂首就道:“二小姐也不在!”
  “我也不是找她。”
  这次涨了经验教训,穆戎提了口气就抢先把话给说完,“穆戎前来拜访容家三少爷,请通报一声。”
  此语一出满场寂静,只见那杂役拿扁担的手都颤抖了,一脸绝望地朝他叫道:“造孽啊,三少爷是男子啊!”
  “我当然知道他是男人。”郁闷地看他,穆戎以未来百万字的剧情担保,容家三少爷绝对不是女扮男装。
  谁知听了他这话,容府众人表情越发精彩,杂役小哥更是差点哭了出来,“居然连男人都不放过,你就非要一头栽进我们容家吗?”
  ……
  穆戎想他需要好好琢磨一下自己在众人眼里到底是个什么人设,正常人去拜访小舅子会有人怀疑他是要泡小舅子吗?难道容府两位小姐还不足以证明穆戎那笔直的性取向?还是说这些人已经默认他的性取向是姓容的?
  嗯……这到底是容府人脑回路太清奇还是穆戎这个人画风太诡异啊?!
  第三章
  穆戎他爹死得早,死前又立下了不少战功,如今的圣文帝虽是个小心眼的,倒也不愿担了薄待功臣之后的恶名,历年给穆府的赏赐都不在少数。加之穆府女主人兆阳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手下封地正是被誉为北辰粮仓的鱼米之乡丰州,单论身份,穆戎倒是当真不比容翌差几分。
  当然,他也知道圣文帝信任长公主是因为她一个寡妇注定无后,穆戎一个病秧子又不可能上战场,对皇权可谓毫无威胁。这情形比起人才济济的容府,倒也真是没什么未来的。
  只是,说到底他也算是皇亲国戚,这容府把自己堵在门口任由个杂役大呼小叫,真是半分面子也不给皇帝了。所谓君臣离心往往便是从小事开始,这位圣上可是把小时候长公主抢了他一块桂花糕这种破事都能念叨十几年的主,心眼估计也就比针眼大那么几分,能容得下容家才是奇了怪了。
  一想到这容府活不过三十章的命运穆戎倒也不介意他们把自己晾在门外了,望了望那看似伟岸巍峨的府邸,神色中甚至露出了几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的唏嘘之意。
  当容翌回到家门前,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容府身为将帅之家,府内护卫大半是退伍兵卒,自然看不惯穆戎这等整日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远远瞧见那阵仗容翌便知是穆戎这厮又来纠缠自己姐姐了,当即便策马来到了穆家车前,一脸淡然道:“家姐已明言对穆公子无意,请回吧。”
  穆戎虽也出身将门长相却是随的娘,一对剪水秋瞳生得极为动人,加之常年用补药养着皮肤远比一般男子白皙细腻,此刻裹着狐裘披风站在容府门前,听了他的话便抬头望了过来,眉宇间那几分愁态尚未消散,看着倒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大姑娘。
  当然,这场景落在了目前性取向十分笔直的容小公子眼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穆戎这小子怎么越长越不像个爷们了,就这样还想娶老婆?连二姐瞧着都比他像条汉子。
  先不提容家二小姐听到这话会不会一鞭子抽死自己弟弟,他这突地一来,穆戎倒是真的惊了一惊。抬头一望,只见白马之上的少年一身墨色劲装,肩上随意搭着紫貂披风,面容虽仍有几分稚嫩,眉宇间却已初现沙场将士的杀伐之气。
  此刻那剑目朝他冷冷一望,若是从前的穆戎只怕瞬间就要吓得腿软,然而作为刚刚被老王的迷之文笔洗脑的读者穆戎,他脑海中下意识地就冒出了一句——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仿佛被电到一般,又有一只小虫子……
  等等,打住,打住,这可是传说中的容小强,追着夜明君打了几百万字的狠角色,他们正常的对话明明是“穆戎,今天我定要取你狗命!”“呵呵,有本事便来。”这种标准互怼模式,千万别被老王那中邪水字数流的感情描写给误导了!
  一想到这经典台词,穆戎看这容家小boss的眼神也亲切了几分,掏出帕子不动声色地咳了几滴血,方才含笑道:“无妨,今日我不是来找容家小姐。”
  容翌这几年已随父亲出征,性子磨得沉稳了不少,不过早些年他可是个暴脾气,每碰到穆戎这纠缠自己姐姐的登徒子就是一顿胖揍,是以过去穆戎最怕的便是他,但凡容翌在府就只敢躲在街角巷子里悄悄远望佳人,生怕被他发现又要挨揍。
  未料今日回来,这病秧子居然不怕他了,容翌神色间也是有着些许惊讶,只是还不待他开口,那持扁担的杂役便上前叫道:“三少爷你怎么来了?”
  这杂役名为李赫,他父亲本是容鼎天亲兵,因战场上救过老爷性命在容府地位格外与众不同些,素日也是没大没小惯了,容翌虽觉着不妥看在父亲面子上倒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正了正面上颜色,喝道:“有话好好说,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那李赫早习惯了容府纵容,此时哪看出容翌不悦,只顾着赶走穆戎,当即便道:“这穆病鬼来了好些时候了就是赖着不走,他这次目标换成了三少爷你啊!”
  听着这话容翌便觉无语,先不说整个王城都知道穆戎这小子对自己两个姐姐纠缠不休,就算他有那癖好,也不该对自己这个一天把他打三顿的男人有心思吧,又不是脑子有病。
  往日他对穆戎也是百般瞧不起的,只是此次出征回来,心里莫明就有了些担忧,总觉着自家会有什么危机似的,无法安心。
  他当然知道如今北辰只倚仗容家一门主持战事,南方洪邵国又是虎视眈眈,正是圣眷最浓的时候,应当无人敢动容家,只是,做事仍不觉比过去谨慎了许多。
  如今瞧着穆戎在寒风里待得久了面无血色的模样,想着这人好歹也是功臣之后,家世也算不凡,自家把他挡在门口着实失了礼数,便对一众护卫训道:“他来了你们请他进去喝杯茶等着就是,堂堂将军府如市井流氓约架般堵成一团成什么样子?”
  许是容小强动不动就对夜明君喊打喊杀的boss形象太深入人心,即便老王早期对他的描述是天赋绝伦智勇双全的绝世将才,在《君临大荒》读者心中他也是个纯粹用来搞笑的小boss。
  今日亲见穆戎才发现,这人的智商当真算得上世家子弟里拔尖的了。要知道以后天界那几位太子可是能当着夜明君的面调戏他老婆生生把自己全家给作死的教科书级别智障反派,和他们一比,进退有度的容小boss简直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不过转念一想,原作夜明君穿来为了隐瞒身份素日行事也是循了原本穆戎的轻佻,被容家杂役挑衅后更是疯狂打脸整个容家,容翌对他能有好脸色那才怪了。现在他不主动挑事,这个容三少爷倒也不算难相处。
  这次对未来大腿的面试结果穆戎可以说是非常满意,只是,他这身子骨可经不住大家再慢慢交流感情了,见容翌只顾着训斥下人丝毫没意思照顾自己这个可怜的病人,心中暗暗叹息,只能自行站了出来,提高声音刷一波存在感:“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这话果然有着独特神效,在场众人视线瞬间便集中在了他身边,想看看这个病歪歪的家伙能吐出什么惊人之语。
  然而他只是一脸沉痛地踱到了容翌马下,对着白马那神骏的马头喟然长叹:“虽然在下不想打扰容三少爷教导下人,但是,我真的绷不住了。”
  容翌完全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然而,下一秒他就瞬间领悟了。因为,这个病鬼缓缓抬起了头,对着自己爱马就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容翌打仗时间也不算短了,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吐血都能吐出个血溅三尺效果的,这出血量,这爆发力,简直叹为观止。
  不对,现在不是惊叹这个的时候,穆戎再怎么也是个有爵位的,他那个公主后娘又对穆冉用情极深,完全把穆戎这个儿子当穆冉遗物养着,虽然这个遗物她瞧着是有几分心塞,但是谁要是敢把遗物打碎了,那长公主发起疯来也不是好玩的。
  见到穆戎突然吐血随即软绵绵地倒地不起,纵是容家杂役也知道这次事情闹大了,惊慌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吐血了?”
  也不怪他们慌乱,过去穆戎为了夺得美人心纵是身子再不适也是强忍着,绝不让两位容家小姐瞧见自己丢人的一面,哪像如今说吐就吐这么爽快。此时穆戎就躺在容翌马前昏迷不醒,那马头上还沾着斑斑血迹,配上容三少爷那错愕的神情,若是不知情的看见了,实打实就要认为是他把人给撞了,这场面要是搁在现代,完全就是标准的碰瓷现场。
  没错,今日一见穆戎对容小boss很是欣赏,可是他琢磨着以自己的声名两人要交好难度颇高,正好在寒风中待久了胸闷气短估摸着被动技能吐血绷不了多久,所幸就到了容翌宝马前,吐了个酣畅淋漓。看着容翌那被这神一般的碰瓷惊得瞬间睁大眼睛的神情,穆戎知道今天他是成功赖上容小boss了,于是心满意足地昏了过去。
  他这是功成身退了,容翌却是真的慌了,穆戎身份不一般,若是真死在了容府前,长公主闹起来只怕自家当真不会好受。当即便下了马把地上那人和麻袋一样往肩上一抗,转身就往府里走,走了几步发现一众护卫还跟呆头鹅一样不知动作,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开口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皇宫请孙神医!”
  就这样,穆戎在容府门口磨蹭了大半辈子总算成功进去了回,这头一回还睡的是容三少爷卧房。虽然进去的姿势比较惊人,虽然睡的地点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很是诡异,但是,只要对比从前,那当真是飞跃般的进步。
  第四章
  穆戎晕得突然,容翌情急之下只好把他安置在自己房间,待孙神医从宫中匆匆赶来号了脉,确认这是陈年旧疾同容府并无干系,众人方才放下心来。
  穆戎所中寒毒即便在天界也是难解,一个凡人医师又怎能诊断得出,只对容府众人道:“穆爵爷自幼体虚气血不足,受不得风寒也承受不住大补之药,人参具有补气固脱养血生津之效,暂且早晚让爵爷含上一片,补补元气吧。”
  言毕便开了药方,命小厮抓了去,自己提着药箱便回了皇宫,瞧那模样,分明已是认定穆戎命不久矣了。
  容翌也是豪门出身,自然知道太医会如此迅速地离开便是治不好只求同病人撇开干系的意思。他厌恶穆戎只因这人与自己同为将门之子却素来不怎么争气,而且只知纠缠自己两位姐姐毫无男儿豪气。如今得知此人竟真是病入膏肓,不由为自己将他拦在门外的行径很是自责。容三少爷向来是个有担当的,既然这穆戎是在他马前晕倒,那自然该由他完整送回穆府,当即便骑马去了王城拍卖场为穆戎寻药去了。
  对于容小boss这种耿直的品质,穆戎只有一个评价——这人要是生在现代,怕不是要被碰瓷到破产。
  当然,此刻作为碰瓷受益人,他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还是对容翌这品性极为赞赏的。
  容翌少年便参了军,房间布置也随了将士素喜的干练简洁,从不熏香悬纱,只在案前供了一柄镇宅铜剑,墙上悬了几副新制的弓箭,整体弥漫着一股子肃杀之气。
  好在虽然布置简练,地龙炭火却是一应俱全,考虑到穆戎此时需要养着还特地端了个香炉进来,放了些补气药草烧了,药香带着暖气扩散到床间便也冲淡了兵器自带的煞气。
  靠在床上打量着容翌房间,穆戎发现这里布置得很是大气,就是书案后的椅子上蓦地铺了条完整的虎皮,虽是光鲜亮丽到底和整体风格不搭,搁在那儿反倒像是山大王的宝座一般。
  他正瞧着这里布置只听门外一阵急促脚步声,人还未至声已先到,“穆病鬼听说你晕我家门口了?还没断气吧?”
  少女清脆如银铃的声音瞬间为房间带来了活力,穆戎抬眼只见一红衣女子踏门而入,满头青丝梳成两条小辫并成一道如男子般束于脑后,乍一看只道是个翩翩公子,很是明艳活泼。一见她这形状,穆戎就知道这定是容家二小姐容汐。
  原作中容汐便是这英姿飒爽的样子,只可惜灭门之后随姐姐做了夜明君侍女,豪门小姐一朝成了侍寝的奴婢,再不复过去意气风发之态。穆戎看书时对此就觉得很是可惜,所以夜明君篡位弄死皇帝为容家报仇时更觉痛快,如今亲眼见了她,内心虽然唏嘘,面上却是调笑道:“托容三少爷的福,还留着一口气。”
  往日穆戎见到两位容家小姐便是面红耳赤一副懦弱模样,偏一旦离了她们对待下人又是一副恶霸形容,故容汐对他向来不喜。如今瞧他不卑不亢的样子倒是多看了几眼,只是看这人仍是病怏怏的便又没了兴趣,只没好气道:“你就老实躺着吧,本姑娘瞧你这脸白得跟纸一样,一下床说不定这口气就没了。”
  她本是直脾气,见自己说完穆戎真朝被子里缩了缩,想起小弟同自己说过此人卧病在床莫要刺激他,心里自觉做得有些不对,但又不好意思道歉,只能缓了缓语气道:“方才我在门外见你一直望着我那虎皮,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看?我十八岁那年在月见林打的,整个容府就只给了小弟。”
  穆戎就奇怪以容翌的稳重性子怎么会用虎皮这么霸气外露的装饰,原来是他二姐打的,以这人姐控的属性难怪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只是,对着这十八岁就能独自打死老虎的女人,他心里那句实话“确实不错,特别适合送给山大王。”是断然不敢说出口的。
  穆戎想着择日不如撞日所幸趁现在结束自己和容家小姐的孽缘,正寻思着怎么开口,未料门外便传来女子柔和的声音,“二妹,怎可如此没规矩?”
  这才知道,原来容家大小姐容蓉也来了。
  说到容蓉,穆戎感情其实是比较复杂的,和容汐不同,这位大小姐是标准的大家闺秀,行事格外循规蹈矩,任皇宫最眼毒的礼仪太监也挑不出半分毛病。
  这人设原本是没毛病的,可是容家灭门之后她就像智商忽然掉线一样,先是傻乎乎地带着妹妹跑到大皇子府邸求救差点被人灭了口,被夜明君再次救回后就恋上了这个自己过去百般看不起的穆戎,宁愿自降身份做侍寝婢女也要留在他身边。
  当容翌赶回来想要带她走的时候也不解释,只一味劝容翌也留下给夜明君做手下,容翌一代天骄哪肯这般委屈,当即便以为自己姐姐被夜明君洗脑,从此和主角势不两立。
  夜明君飞升后,容翌跟着飞升上去继续寻仇,也是这位大姐害怕自己因此被恋人厌恶,一杯鸩酒结束了容翌性命。可以说,容翌会成为小boss完全就是被这个姐姐给坑的。
  这个极可能会再次坑到自己大腿的人物一到,穆戎当即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暗中观察了起来。
  他的神情变化容汐自然不会在意,只对门外人叫道:“大姐,你也进来啊,门口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