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当即,直毫不忸怩、口无遮拦的夸起她们家世子来,直夸赞着戚修勇猛无比,厉害非凡。
  秦玉楼听了脸微微一热,大家现如今都已是已成婚的妇人了,哪里听不出她话中的打趣。
  只抬眼瞪了凌薇一眼,嘴里却故作镇定一本正经道着:“瞎说什么了,这分明皆乃是我的功劳,大家伙都说本夫人乃是有福之人,与旁人又有何相干的?”
  凌薇似笑非笑道:“也是,这生娃遭罪使力的都是夫人您,世子爷哪里使了什么力?是你,是你,功劳都是你的···”
  秦玉楼只微微红着脸,却直挑眉,欣然受之。
  本来就是她的功劳,所有的婶婶嫂子夸赞的都是她有福气,那呆子娶了她可是他天大的福分,秦玉楼可没将这些当做客套话,她觉得十分有理。
  一个连孩子出生都尚且不在跟前守的人,这样的爹,要他何用?
  秦玉楼才不会轻易承认,这窝小崽子们跟他有何关系?
  最多,他瞧见了老大,姐儿便分他半个,后头两个多出来的,哼,跟他有关系吗?
  躺在月里直直躺了个把月,俨然都快要闷出霉来了。
  凌薇这一来,倒是解了不少闷。
  凌薇对她这一窝儿女是欢喜得紧,尤其,对老大更是情有独钟,那个热情,那个两眼泛着油光的眼神,活像街头上那些个不安好心的人贩子似的,直令秦玉楼心生忌惮,只觉得稍不留神,便被拐走了去似的。
  自个双眼冒光便罢了,偏生还招呼敬哥儿过来,一本正经的教导着:“儿子,快来瞧瞧你未来的媳妇儿,瞧瞧,啧啧,这小脸俊的,将来长大了定会是个活脱脱的大美人儿,比你干娘还要美,你们庄家真是赚大发了——”
  这话,秦玉楼可不敢应下,只挑着眉瞧着敬哥儿四下打量着,眼神中竟带着几许挑剔探究,嘴上只漫不经心道着:“这话我可不敢接,敬哥儿眼下瞧着虽聪明伶俐,焉知往后是骡还是马?”
  说着,伸手往敬哥儿肉嘟嘟的脸上掐了一把,笑眯眯的道着:“是罢,敬哥儿?”
  敬哥儿不过才一岁多,哪里听得懂,不过见秦玉楼点着下巴,便也有模有样的学着直上下晃着脑袋。
  凌薇只不争气的点了点他的小脑袋,没好气道:“好你个小兔崽子,行,往后长大了有你后悔去!”
  眼下敬哥儿正是张嘴学说话的时候,嘴里含含糊糊的也能挤出几个字。
  不知是半知半解的听懂了还是怎地,见自家娘亲微微板着脸,只忽而伸着肉呼呼的小爪子,指着那一排排,献宝似的,一口一个机灵道着:“美···妹···”
  边说着,只边将肉呼呼的手指头往嘴里啃。
  秦玉楼嘴角微抽,凌薇的脸色却瞬间阴转晴了,笑得那叫一个双肩乱颤。
  瞧着凌薇那个得意劲儿,秦玉楼心有不甘,只指着跟前那一排让敬哥儿指认,问着:“敬哥儿猜猜,妹妹是哪个?”
  敬哥儿歪着脑袋,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似懂非懂的盯着秦玉楼瞧着。
  秦玉楼便又问了一遍。
  这下似乎听懂了,只见敬哥儿犹豫了一阵,忽而伸着小胖手飞快的往中间那个襁褓中一指,嘴里含含糊糊道了一声:“美···”
  美还是妹?
  说完,似乎有些羞涩,忙扭头往自家娘亲怀中一拱,片刻后,又偷偷抬眼瞧了瞧秦玉楼,又不错眼的看了看那一排排小娃娃们。
  秦玉楼与凌薇不由诧异的对视了一眼,纷纷有些意外。
  秦玉楼偏生不信这个邪,只将中间的老大抱起,与里侧的老幺换了个位置,又问了一遍,却没想到敬哥儿竟然分得清哪个是弟弟哪个是妹妹,每一次都准确无误的指出了妹妹来。
  而且,对两个弟弟貌似不曾搭理,每每皆直接越过了前头的老大老二,伸着胖乎乎的抓住要去摸妹妹的脸。
  秦玉楼的脸都黑了,凌薇却笑得一阵花枝招展的。
  临走前,敬哥儿与弟弟妹妹们混熟了,竟还舍不得走了,脱了鞋袜撅着小屁股扯着秦玉楼的被子不肯撒手,嘴里奶声奶气一口一个:“美···妹···”
  秦玉楼捂着脸,不想说话,直接将那只小胖爪子给一个一个无情的给掰扯开了。
  这人都还走不稳,就这般无法无天了,大了可还了得,可不能这般惯着。
  秦玉楼的月子做得还算安宁,只中途秦玉卿与颜邵昀的婚礼,她出不了屋子,未曾亲自过去,将她跟前得力的知湫拨去帮衬,又添了两位得力的婆子一道,顺道请了秦家两位婶婶过去帮衬。
  虽是庶子,但颜家总共就这么两位少爷,婚礼虽比不过去年嫡出的那一场,但在庶辈中,亦是可圈可点。
  待出了月子不久,戚修便派人送了信回来报平安。
  秦玉楼早已巴巴盼了又盼,却不想,信中大半都是关于姐儿的,原来戚修在路上便开始琢磨着为老大起名讳,一连着选出了十来个,最后让秦玉楼从中挑一个。
  秦玉楼从这十个里头,发现了一个“璇”字,不知为何脑海中却下意识的浮现出一张气韵独特的脸。
  第134章 一三四章
  大抵是于京城待久了, 渐渐的便也开始接触了京城的贵族圈, 自然慢慢的对这些达官贵人们开始有了一定的了解。
  横竖往后是要结交相识的, 秦玉楼没有像原先在元陵时那般万事不理,高高挂起, 反而会有意无意的主动打听着京城中有趣的见闻。
  这些, 于往后的相交中,多少该会有些益处的。
  于是, 便也慢慢知道, 原来那庄家大小姐庄璇,在成亲前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可她的才情并非仅仅只体现在琴棋书画上, 更多的却是她举止做派间,自带着一丝豪门贵女典范,在京城这圈显贵千金中, 脱颖而出,多为人称赞。
  自家女儿的名讳,自然不应与旁人相重,秦玉楼第一眼便将这个璇字给去掉了, 便是去掉后,心里还止不住有些怪怪的。
  大抵是夫君笔下竟然出现了另外一个女子的名讳。
  唔,她不喜。
  最后,在“媛”与“甄”二字间, 选了“甄”字,谐音珍,取自珍贵, 示若珍宝的意思。
  因着戚修本就是个寡言话少之人,书信并不算长,满大篇都在围绕着女儿云云,唯有在末尾提了一句:思念吾妻,待君归。
  秦玉楼盯着这七个字,瞧了又瞧,看了又看,最后是嫌了又嫌,弃了又弃。
  眼巴巴的盼了一个多月,就盼来了这么几个字,秦玉楼自然十分之不满意。
  不满意的后果,自然便是,将原本兴冲冲的想要告知他往后再也不用忧心戚家香火问题了,他们戚家有种了,还不止一个呢,他可安心打仗了,改成了,倘若不平平安安的归来,他们戚家的老祖宗们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绝口未提多出来的那两个。
  信差人送走后,便又隐隐有些后悔。
  可一方面,却又隐隐有些祈盼,盼着他凯旋而归后,她送给他的大礼。
  天气渐渐地回暖,开始变得暖洋洋的。
  襁褓中的小家伙们一日日长大,可谓是一日一个样儿,眼珠子转得老灵活了,手指头也忒有劲儿,有时用力的抓着秦玉楼的手指,她竟然如何都抽不出来。
  因着奶水充足的缘故,几个小家伙性子似乎皆随了她,整日好吃好睡,个头长得飞快,待出了月子,明显便瞧见小脸嘟嘟,脸张开了不少,浑身也是粉嫩嫩、肥嘟嘟的。
  秦玉楼每日最爱做的事儿,便是将几个排排放好,然后捏着小家伙们的小脚丫子挨个亲着,小脚丫子的脚背上还长了小肉窝,可爱得不要不要的。
  唔,这喜欢脚丫子的癖好也不知是随着哪个的。
  这样的癖好秦玉楼可不敢明目张胆,每每皆是躲着众人,私下里偷偷进行。
  因着府中有奶娘,秦玉楼虽不用亲自喂奶,但因着她瞧着那水汪汪的一排,那可爱伶俐见的,便忍不住心软,每日轮着来,每日挑选一个,喂上一回,跟好玩似的。
  待出了月子后,身子还有些许丰盈,腰比以往大了一圈,腹部也还微微隆着,有些许嘟嘟肉,所幸,胜在秦玉楼肤色好,瞧着也并不难看,月里一直用专用的细软缠着,据说,秦玉楼这样的身段,缠上三四余月,身段便能恢复如初。
  刚出了月子不久,颜家二少奶奶秦玉卿便开始上门拜访了。
  因着之前她刚新婚,而她尚且在月里,元陵坊间有些陋习,两桩喜事儿不可冲撞,未免冲了喜儿,秦玉卿便迟迟未来。
  这日,秦玉楼难得起了个大早,这大半年来,头一回认认真真的梳洗打扮了起来,过了这一段时日,府中的事物也开始要渐渐开始着手打理了起来,。
  三房三少爷戚恒五月的亲事,三房大小姐戚芸八月与董家的过定,又加上二房这边小伍氏身子渐重,这可是二房日前的独苗,桩桩件件皆是要紧的大事儿,少不得要多操持多花上几分心思。
  怕也唯有这几日清闲日子过活了。
  自秦玉楼嫁到京城,已足足有一年多之久了。
  这秦玉卿乃是她这一年多以来,娘家人中见过的第一人。
  纵使原先在闺阁中,二人之间的关系算不上多么亲近,可在这千里之外,她们彼此唯有对方这一个亲人,总该要缓和几分了。
  于是,这日秦玉楼在霁修堂设宴,热情的招待了秦玉卿,若是寻常亲戚朋友,宴席定不会设在自个院子的,可秦玉卿乃是自家妹子,便没有那么多忌讳。
  秦玉楼将秦玉卿迎到厅子里落座,又吩咐丫鬟们上了茶,这才笑着道:“我是日日盼着,可算是将你给盼来了,往后在这诺大的京城里头,总算是找到个伴了?”
  秦玉楼笑吟吟的,又问起了秦玉楼在京城这些日子住的可还习惯,问起了元陵家中父母弟弟可还好?姨娘可还好?
  及三妹秦玉莲及四妹秦玉瑶的亲事的着落。
  一年多未见,二人变化都十分大。
  秦玉楼瞧着秦玉卿,只见她素衣淡容,一身杏色锦缎华服包裹着窈窕身姿,头顶用玉簪绾了个简单别致的斜云鬓,浑身上下并无多少隆重饰物,依稀还是记忆中那个熟悉的秦玉卿。
  可细细瞧来,分明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一年未见,连妹妹也从闺房闺女直接变成了已婚夫人了。
  秦玉楼在细细打量着秦玉卿的同时,秦玉卿亦是在不漏痕迹的打量着秦玉楼。
  记忆中的长姐是个慵懒随性之人,甭管遇着了何事,嘴上总是挂着浅浅的笑,一派云淡风轻,她永远是这般高高在上,活得潇洒肆意。
  原以为,嫁到陌生的婆家,嫁给陌生的丈夫,高门大户里的腌臜琐碎,会埋没了她的肆意妄为。
  却未想,这一见,依旧如初,甚至比之原先,越加耀眼,愈加光彩夺目了。
  只觉得那双原本淡淡的眸,终于被打开了似的,里头闪烁的熠熠生辉的光芒。
  她过的十分之好,无论在哪里,她似乎永远都能这般光彩照人。
  秦玉卿心中只有些复杂。
  好半晌,这才微微抬着眼瞧了秦玉楼一眼,方微微抿着唇道:“我今日是特来感谢大姐前些日子的帮衬打点···”
  说话仍是老样子,话不多,语气也有些清冷。
  而秦玉楼却未曾在意,只随手摆了摆手,笑道:“是应该的,若非正好处在月子里,我定是要亲自为你前去操办的···”
  秦玉楼话里话外似乎隐隐有些遗憾及歉意。
  见秦玉楼这般说着,秦玉卿微微抿嘴似乎愣了片刻,似乎有些许意外。
  许是她们两姐妹还从未这般单独待在一个屋子里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以往在秦家时,秦玉卿并不爱出门,也不爱说话,大部分时候皆是待在屋子里练字作画,便是在一块儿,也少不了三妹四妹几个。
  偏生玉莲与玉瑶两个性子闹腾,而她性子冷清,与秦玉楼之间又仿佛存了些什么若有似无的隔阂,是以,在秦家时反倒没什么机会。
  眼下,虽并不十分热络,但你一言我一语中,较之以往,却是好过不少了。
  二人说了会子话后,秦玉楼便将秦玉卿领到了卧房里头,里头还有三个胖头圆脸的小家伙们正等着她了。
  秦玉卿为三个小家伙们都备好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