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重峨眼角抽抽:“你言之亦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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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嫀与流汐却是去了角峰,远远坐在一株果树上,看着千莳坐在雪合欢树下挑拣药材,动作一如平日的沉静淡然,只那一双眼中的黯然却还未来得及完全褪去。
  “原来千莳师姐真的喜欢释尊。她好像很难过,我们真的不去安慰她?”
  流汐摇头:“以师姐的性格,让她独处,会更好些。”
  孔嫀忍不住心疼:“师姐是我见过美好的人。”
  “再好也是落花空付。佛心只有大慈悲,没有小情爱。”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流汐道:“所以说,千万不要去沾惹那些情呀爱呀的。我流汐,有酒,有小师妹,今生足矣。”她拍拍孔嫀:“走吧。晚些你又得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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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嫀此次去看孔雀王和族人,在摩华焰峰住了三日有多,孔雀族众人都十分欣喜。离钲借好佛经后,也没有先行离去,而是借住了释尊的亿光殿等她。
  归途中师兄妹一拍即合,去太微天邀游台逛了一圈,离钲买了玄精铁石若干,孔嫀则买了各类杂物若干。两人又点了满桌好酒好菜,尤其是点几个招牌肉菜,吃得心满意足后,才又打打闹闹地回了紫上阙。
  孔嫀这时还不知道,昆仑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孔嫀回到紫上阙不久,玹琏就将五名峰主召集到了令彰殿。
  孔嫀见礼后端详玹琏,她总觉得帝尊今天面色略微苍白,似乎有几分虚弱。但帝尊乃天尊之体,怎会有虚弱一说,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玹琏道:“刚得到消息,画厘山焦枯已久的赤火梧桐,在今日正午恢复了生机。
  孔嫀蓦地抬起头,看见帝尊正注视自己,激动得说话有些结巴:“赤…赤火梧桐是上古神树,已经枯萎几十万年,相…相传在赤火梧桐恢复生机的第七日,就会有一阴一阳两颗涅槃珠现世。”
  玹琏颔首:“正是。若凤凰后裔能炼化涅槃珠,就能重生成为真正的凤凰之身。”
  也就是说,若有哪位凤凰后裔得到并炼化涅槃珠,不必经年累月地苦修,就可获得凤凰神火的力量。
  重峨四人都正色起来。
  流汐轻呼一口气,比孔嫀还紧张:“这可是小师妹莫大的机缘。”
  孔嫀已慢慢平静:“可是我父亲尚在昏迷,孔雀一族没有修为特别高的。青鸾王定然对涅槃珠志在必得,也就隐……墨隐澜能与其一争。可画厘山毕竟归天帝统治,若天帝派人介入,恐怕连墨隐澜去了也讨不到好处。”
  流汐摇头,并不认同:“小师妹,你可太小瞧那位妖皇了。”
  千莳认真道:“灵绛,你还有我们呢,涅槃珠之事非比寻常,事关你追寻大道,帝尊既然特意提出此事,定是要为你寻思对策。”
  离钲:“不管怎么说,既然有这个机会,师妹必然要争上一争!”
  流汐用手肘抵了重峨手臂一下:“大师兄,你可是大师兄!这种时候你竟然不表态?”
  重峨看她一眼:“这还用说,平素就是你们与小师妹在一起的多,这个时候我都不在,还要我这大师兄来做甚?只不过,这事帝尊不宜出面,我们师兄妹五个全力以赴就好。”
  孔嫀一愣:“不,不。”她慌忙摆手,她可从未想过要让帝尊和同/修参与这事,这次的争夺已不是有损和气,还可能会涉及生死。
  千莳握住她摇晃的手,示意她听听帝尊的意思。孔嫀感受着师姐手心传来的温度,也不再固执己见。
  玹琏:“鸾九霄必会倾其所能夺取涅槃珠,而墨隐澜定会主动对上鸾九霄,就让墨隐澜对付鸾九霄,你们四人全力帮灵绛夺取阴珠。”
  第16章 涅槃珠之争
  “是!”重峨等四人齐声道。
  “至于炼化一事,我已查阅过古籍,涅槃珠炼化过程极为凶险,不可莽撞尝试。你们取得涅槃珠后,将其带回紫上阙,由我护法,灵绛方可施为。”
  离开前,玹琏手中化出一团乳白雾状的事物,内中可见纤若毫发的经纬:“凡物无法承载涅槃珠的能量,这牵机云雾网正好用得上。重峨,此物由你保管。”
  “是,帝尊。”重峨将其纳入法域。他听帝尊绝口不提阳珠,本想询问一二,最终还是缄口。
  “帝尊。”孔嫀叫住走向殿外擦身而过的玹琏。
  “何事?”他停下看她。
  孔嫀有些难以启齿,终究还是问:“帝尊以为,若是墨隐澜去画厘山争夺涅槃珠,天帝会不会借此设下陷阱捉拿他呢?”
  这是在担心墨隐澜的安危了。
  玹琏声音有些疏淡:“墨隐澜身份不同以往,天帝不会轻易动他。”言毕离去。
  见孔嫀对着玹琏离去的背影不动,重峨站到她身侧,道:“小师妹,天帝与少帝,一个掌握着统领天界的至高权力,一个拥有冠绝天界的至强修为,乃是天界安稳的两大基石。若是寰宇澄明之时还好,但如今妖魔烽火即将燃起,若天帝与帝尊产生冲突,尤其是冲突闹到了明面,就怕一个不小心,天界的根基也得动摇。故此,无论是天帝还是帝尊,都心照不宣地避着对方的锋芒。所以,帝尊不便出面,你可不要多心。”
  “怎么会,师兄放心,我不会乱想的。帝尊主动告诉我这个消息,还让你们陪我去,我已经很开心了。”
  重峨点点头。他这个小师妹,一点也不贪心,难怪叫流汐当成个宝。
  孔嫀想着,晚些回了火宵阁,她还是要给墨隐澜去一封信,告知涅槃珠之事的同时,提醒他小心天帝,这样她才能放心。
  孔嫀与离钲在令彰殿外对战练至薄暮时分,才回了火宵阁,推门而入的时候,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桌前。
  孔嫀惊得差点叫出了声。
  孔嫀左右看了看,赶紧进屋关门:“隐澜哥哥,你怎么会来这儿?你胆子也太大了!”
  墨隐澜看着孔嫀杏眸圆瞪的模样,不禁好笑:“真华殿我都去过,这里算什么?”
  孔嫀心道天帝哪能与帝尊并论,正嘟着嘴,听得墨隐澜道:“来看看紫上阙有什么好,让你一定要离开我到这里。”说着故意抬眼打量孔嫀的卧房。
  孔嫀一下就怂了:“隐澜哥哥,你不能怪我不辞而别,是你先不对的,你不能关着我。”
  墨隐澜难得正色:“是,我已反省过了,无论我有何种理由,都不该如此。”
  孔嫀赶紧道:“我并没有怪你。”又道:“我正准备给你写信,你可知道涅槃神树已复生了?”
  “知道。我今天来,就是要同你说这事。你就安心在紫上阙等候。阴阳两颗涅槃珠,我都会带回来,届时你与寻叔一人一颗。”
  孔嫀正欲道她也要去,猛地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惊讶道:“隐澜哥哥,你说什么?阳珠你自己也需要,我父亲他不会贪占属于你之物。”
  墨隐澜:“我拿阳珠无用,鲲鹏实则并非凤凰后裔,是天帝为约束鲲鹏族篡改了《神裔志》。我鲲鹏在天为鹏入海为鲲,屠仙食龙,本就是上古妖族,如何变那神族凤凰?”
  孔嫀愣道:“竟是这样,怪不得鲲鹏掌时空,精变化,擅御水、风、雷,与凤族御火截然不同。”
  “正是。”
  “那你为何还去夺涅槃珠?”
  墨隐澜未答话。
  孔嫀立即明白了,他为何去?当然是为她。孔嫀看着墨隐澜,他为她所付出的,如细水流过她有生命以来的所有年岁,她当何以为报?
  孔嫀随即道:“隐澜哥哥,届时我也要去画厘山的。”
  “你也想去?好。”
  孔嫀恐他误解:“我是和我四位同修去,他们要助我夺阴珠。”
  墨隐澜沉默下来,孔嫀就有些不安,扯扯他的衣袖。
  “罢了。也不枉你一定要来这破地方,总算还知为你打算一二,你就与他们一道去吧。反正届时我也在,不会叫人伤了你。”墨隐澜反握住孔嫀的手:“你放心,那一天,我会用鸾九霄父女的命来祭奠你的族人。”
  “不。”孔嫀摇头:“隐澜哥哥,青鸾族与孔雀族之间的仇,还是得由孔雀族自己来报。”
  墨隐澜并不赞同,那样的人,何必脏了孔嫀的手。最终还是道:“好。”
  孔嫀又道:“隐澜哥哥,你能否帮我在摩华焰峰设个结界,我不希望我的族人参与争夺涅槃珠。”
  “……可以。”
  她嘴上说是孔雀族报仇,实际却不想要族人涉险,只想独自担负。
  说完正事,孔嫀又好奇问:“隐澜哥哥,按你的说法,你的真身应有两个?我见过你化鹏,倒没见过你作为鲲的样子,不如你变一个给我看看吧。”
  墨隐澜一怔:“这里也无水。”
  孔嫀指向屋外:“有的,外边就有一口泉,我这就去给你打盆水来!”
  墨隐澜蹙眉,想了想他被装在盆里,仿佛一盘菜似的画面:“盆子哪装得下我?”
  “你化小一点不就行了?”
  觉出墨隐澜的推搪,孔嫀更加不依不饶:“隐澜哥哥!你怎么变得这样小气,看看你的真身怎么了?”
  墨隐澜终是抵不过孔嫀的缠功,叫住了准备出屋的孔嫀:“不必去打水了,我就这样给你看。”
  “好啊!”孔嫀喜滋滋折回来。
  墨隐澜身体化作点点金芒,又重新凝聚,孔嫀面前就现出了巴掌大的一条鱼,雪白肚皮之外,浑身淡粉,头上还翘着两片透明的鳍耳,立在半空沉默看她。
  孔嫀愣了片刻,她记得墨隐澜的鹏身是只红羽的神鸟,华丽骏勇,怪不得从未见他现出过鲲身。
  孔嫀噗一下就笑出了声来。
  粉红小鲲鱼立即作出威严神态,孔嫀知道对方生气了,忙止住笑意。
  他不喜欢他这鲲身的样子,而她却太喜欢了!
  孔嫀摊开手掌,让墨隐澜变的小鲲鱼落在掌心,感受着轻软触感,孔嫀心都化成了一滩水,她难得看到这样的墨隐澜,忍不住用另只手抚摸他的头顶。
  妖皇大人在孔嫀面前向来是没有操守的,见她实在喜欢,一瞬转了风向,随即,就见堂堂妖皇丝毫不以卖萌而可耻,在孔嫀指间蹭来蹭去,撒娇意味十足。
  “嘻嘻,隐澜哥哥,你这个样子真可爱。”
  孔嫀掌心被鱼尾扫得发痒,不停轻笑:“现在没人能认出你,我带你看看徵峰的风景可好?”
  墨隐澜自然不会反对,孔嫀就抱着小鲲鱼出了门。
  谁料,才跨出房门,孔嫀就呆立在原地。
  她紧张得声音都有些抖:“帝…尊,离钲师兄,你们怎么来徵峰了?”
  玹琏与离钲的视线齐齐落在鲲鱼身上。
  离钲大步走近,惊讶问:“在羽峰捉的?交给我吧,我拿去烤了咱们两个分。”
  “不行!”孔嫀忙侧身护住墨隐澜。
  离钲探手就要来捉,笑问道:“为何不行?上回吃秋葵蟹,是谁说我们以后要有肉一起吃,这样快就不作数了?”
  “不行,真的不行!”孔嫀快吓懵了,一手抱着墨隐澜,一手去推离钲,她既担心离钲惹恼墨隐澜,墨隐澜会伤了离钲,又怕墨隐澜化回人形,帝尊与墨隐澜起冲突。
  所幸离钲本就是与她玩笑:“这么大反应?逗你的。这么稀罕的颜色,一看就是妖宠,悄悄溜到邀游台买的?”
  孔嫀松了口气,不住点头:“对,这是我专程买回来的,你可不许打他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