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看着两人厮闹到一块，最终却是吴氏看不过去，伸手将两人分开。
  程氏原本还算清秀的脸此时被打得肿得成了个猪头，朱氏也被程氏暗中掐了好几下，两人均是气喘吁吁，此时被拉开了也还愤怒着对视。
  “贱蹄子，小娼妇！”朱氏被拦着近不了程氏的声，便狠狠啐了一口，质问道，“说，你还藏了多少银子？”
  这朱氏生气倒还真不是为了容氏被偷银钱，而是愤怒于儿媳有了钱却只想着私吞。
  毕竟她磋磨了容氏那么多年，今日纵使是把银钱还给那容氏又如何。反正她一直是那个软趴趴的顺从性子，自己只要找几个借口，多去几次，那银子到头来还不是自己的。
  刚刚打程氏时，朱氏心里早都转了几番主意。现在先借此机会，把程氏手里的银子都拿出来再说。至于容氏那边……哼，若沈云志真的打算认回豆豆，他们一家也能跟着沾点光，捞点好处，这次帮容氏一把也可以。反正，最后她总有办法从容氏那讨钱回来。
  容鸢在一旁默不作声，却已经将朱氏乱飘的眼神看了个清楚。
  这娘家果然不过是吸血虫。数十年如一日地压榨容氏，到头来还觉得是自己对容氏有恩么？
  她心底冷笑，真是令人作呕！
  容鸢抬起眼，不冷不热地扫了朱氏身后跟着出来的程氏一眼，面色微沉：“弟媳，莫不是你将那银子给了长生？他若是没钱，又怎么会去赌场，招来此番横祸。”
  朱氏脑海中难得清明，怨恨的眼看向程氏。
  “我给的？分明是他自己抢的！”程氏歪斜着一张肿胀的猪脸，也顾不上什么形象，抬起袖子便去擦鼻血，“容氏，银钱反正是没的还你了。宋长生个没用的东西，看他现在瘫炕上那模样，你们以为那些钱还有得剩？”
  “贱人！”朱氏听了这话，又忍不住暴起，一脚踹到程氏背上，“狗娘养的，你个瞎了眼的死丫头，我早觉得你不对劲，果然是偷了钱给长生去赌……天老爷啊，这日子可还怎么过，我可怜的儿啊……”
  程氏被踹得踉跄，却也再也忍耐不下去，呜哇一声怪叫，挥舞着双手就向朱氏冲过去。
  “我要是不瞎眼，能嫁给你那个不中用的儿子！”
  “你说什么！”
  两人眼看着又要撕到一块去，吴氏却叹了口气，对容鸢道：“容妹子，这可怎么办？”
  不等容鸢回话，撕扯在一起的婆媳两个一齐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两人。
  “什么怎么办？”朱氏气得昏了头，也顾不上什么好处不好处的，劈头就骂，“丧门星，白眼狼！你弟弟都那样了，难道还想着从我们这抠钱回去？”
  程氏也跟着骂道：“就是！你自己连银子都看不住，还跑来怪别人！”
  容鸢冷冷一笑，这才提起自己这次过来的真正目的。
  “银子没了就没了。”容鸢直直看向朱氏，那对眼睛深沉得骇人，“只是代替我那十五两银子，娘总得给我点粮食鸡蛋补身子。”说着又朝程氏冷冷递过去一记眼刀，“若不是程氏看戏不叫人帮忙，我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程氏被她冰冷的眼神怵得往后一缩，看着分外惹人生厌。
  朱氏狠狠瞪了她一眼，才叉着腰对容鸢道：“你被打成什么样了，这不是还好好站着呢吗？”
  “二婶，容妹子被打得昏倒半日，你又不是不知道！”吴氏忍耐不住，向前一步，“容妹子家里的墙都被打破了，那阵仗未必没有你家长生挨打的大吧？”
  “哼。”朱氏冷笑一声，伸出手指点点吴氏，又点点容鸢，面上满是歪斜的鄙夷，“我算是弄明白了，你们两个是串通好了，要来我家骗钱骗粮食的！”
  她说着上前，习惯性地就要去拎容鸢的耳朵，却被容鸢闪身灵巧地躲过了。
  “既然娘你不愿意给粮食，那来帮我照看田地和豆豆也行。”她面上仍是冷清的神色，好似对什么都不在意，落在朱氏眼里却成了挑衅，“大夫说了，脑袋手上不比别处，需要静养。这段时间里，家里的活就由娘来帮忙，如何？”
  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连吴氏都点了点头，却见朱氏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被这提议折辱了一般。
  确实，她朱氏在家里做姑娘时就不曾做过重活，嫁给宋如海后也是如此，之后捡到容鸢，更是直接把人家小姑娘当奴隶般使唤，算算竟差不多三十年没做过活了。
  此时容鸢像她提出这种要求，可不正是“折辱”吗。
  “去你的！”朱氏鄙夷地上下看了看她，口中难听的话一阵倾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你以为你有多金贵？贱命一条，还想老娘伺候你，可真好大的脸。”
  容鸢拉住一旁要为她出气的吴氏，不怒反笑，“娘觉得我是贱命一条？好，那女儿就跟娘算算账，看我这条贱命到底值几个钱。”
  “我看你还能算出个花来不成。”朱氏不屑，竟当场拖了个板凳坐着，似乎从未将容鸢当作平等的人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