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打算如何
  下意识地回身捂住夏侯熙儿的眼睛,才抬头看向那劲风发出的方向。只见夏侯御牵着豆豆朝这边走过来,指着地上的身影,对豆豆说道:“他们欺负你娘亲和你姐姐,爹爹就让他们睡着了。”
  “爹爹好厉害。”豆豆天真地声音说道。
  蜷在豆豆颈间的一团雪白,此刻则有些瑟瑟发抖,小主人的爹爹好可怕!
  容鸢不由愕然,又有些心急,豆豆虽然单纯,但是心思很细,倘若走近了便能察觉出这些人并不是睡着了,而是死了!豆豆才不到四岁,就这样叫他在大晚上的看见一地尸体,是容鸢所不愿了,便朝夏侯御投去一个埋怨的眼神。
  夏侯御把豆豆抱了起来,问道:“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欺负你们?熙儿,你的头发已经变成这样了?”
  只听夏侯御的这一番疑问,豆豆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往容鸢和夏侯熙儿看去。只见夏侯熙儿的头发用一条丝帕包了起来,圆鼓鼓地堆在脑后,很是有趣,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
  又朝容鸢看过去,却是竖起眉头道:“娘亲,是谁欺负你?告诉爹爹,叫爹爹收拾他!”
  容鸢只见豆豆不去注意地上的尸体,心下松了一口气,松开捂着夏侯熙儿的眼睛的手,拉过夏侯熙儿往前头走去,说道:“就是方才猜灯谜没有猜过你熙儿姐姐的那几人,路上见到你熙儿姐姐,便叫人追着她,要捉住她打一顿。”
  “太坏了!”豆豆气愤地道。
  “嗯,却是很坏。豆豆觉得,应该怎样教训他们才好?”夏侯御问道。
  豆豆想了想,道:“咱们也去撵着他们跑!”顿了顿,却是眼玲珑一转,贴在夏侯御的耳边说道:“爹爹,咱们不去追他们,太累了。咱们找几只又大又凶的狗狗,撵着他们跑如何?”
  夏侯御不由得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我儿子,这个法子很是好!”
  豆豆便有些得意地扭了扭,然而对上容鸢的眼神,又不由得低下头去,有些心虚。他居然这么坏,娘亲会不会不喜欢他了?
  容鸢却是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此刻注意力被夏侯熙儿吸引了去,只见夏侯熙儿低着头有些怔怔,便碰了碰她:“熙儿?你怎么了?”
  夏侯熙儿仿佛终于醒过神,抬起头笑了一下:“无事。”而后,便又低下头去。却是方才,那几名家丁死的时候,容鸢虽然捂住她的眼睛,毕竟是晚了。
  其中一人原本是面对夏侯熙儿的,那一道劲风从他的太阳穴灌入,又从另一端带出,夏侯熙儿分明瞧见有些东西随之飞出他的脑袋。而那人张大眼睛,在稀薄月光下,满脸不可置信,愕然倒地的模样,则深深地印入她的脑海中。
  夏侯熙儿杀过不少人,但是绝大多数都不是经她的手,都是由下属去办的。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死在眼前,而且是这样一幕,让她的心中有些隐隐的恐惧。便攥紧了容鸢的手,低头一声不吭地往前走去。
  那边,苏行宴终于收拾掉四个家丁,已经是衣衫狼狈。他笑着对钱珍珍道:“你的家丁捉不住我妹子,也拦不住我,咱们今日却是再见了,哈哈!”
  说着,撩了撩袍子下摆,迈开大步就要走。
  可怜的钱珍珍白白被抽了一道血痕在脸上,结果连个人也没拿下,如何肯接受?便把身边的薛程仁推了出去,尖叫道:“给我捉住他!我就不信,那死丫头不会回来救他!”
  薛程仁没辙,便只得亲身上阵,与苏行宴肉搏起来。苏行宴已经徒手干掉四个带着棍棒的家丁,此刻已经有些累了,勉强提着力气对付薛程仁,已经是有些不支。
  而薛程仁本来就是书生出身,且入赘木家几年,更加是半点杂物不沾,故而腿脚绵软,对付苏行宴也是不占优势。
  两人勉勉强强掐着架,就差没抱着在地上打滚了,直气得钱珍珍连连跺脚不已:“程哥,打他的脸!程哥,往左!哎呀,拳头偏了!”
  容鸢与夏侯御等人到来的时候,便见着地上躺着四名哎哟直叫唤的家丁,而苏行宴与薛程仁你推我一把,我打你一下,竟是斯文得很。
  只有钱珍珍在旁边气得捶手跺脚,恨不得亲身上阵的模样。容鸢只瞧了两眼,便看出来苏行宴与薛程仁并非斯文,而是两人都脱力了。她刚要走过去分开两人,忽然身边的夏侯御弹指往薛程仁的手腕打去。
  顿时间,薛程仁手腕一抖,再也没力气,竟是抬也抬不起来。紧接着,又有劲风弹向他的膝弯和脚腕,顿时薛程仁便无力地倒在地上,又惊又恐地道:“是谁?”
  钱珍珍只见薛程仁居然莫名其妙倒下了,竖起眉头就要骂,却忽然看见走来的容鸢等一行人,当即叫道:“啊,是你们!”
  容鸢和夏侯熙儿,就是钱珍珍痛恨的两位,当即再也忍不住,拔脚就朝夏侯熙儿扑了过来:“贱丫头,你还敢回来!”
  夏侯熙儿冷冷地看着她扑过来,压根动也不动。果然,钱珍珍刚刚走近几人,便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夏侯熙儿微微低头,余光分明瞧见夏侯御的手指方才动了动。
  自己的这位皇叔,掩藏的可真是厉害,夏侯熙儿心中微动。不由得想道,倘若父皇百年之后,是皇叔坐上皇位,那阿鸢岂不就是皇后了?那么,小不点豆豆,就是太子了?
  以容鸢同她的交情,倘若她做了皇后,自己和母妃必然安全无虞。总比,夏侯廉那痴淫的蠢货继位,要好得多。一时间,心中思量起来。
  “你,你使了什么手段?”钱珍珍本来在跑着,突然扑通一声磕倒在地上,顿时膝盖剧痛不已。然而她想起来,却觉着背上如有千斤重,竟然抬头都不能,不由得惊怒叫道。
  夏侯御冷冷地道:“你方才骂她什么?”
  “贱丫头!”钱珍珍气愤地道。话刚说完,便只觉背上的压力又重了一倍,顿时间竟然连跪都跪不住,整个人被压得趴在地上,十分狼狈。
  她抬不起头,只能看见面前几双鞋子,顿觉羞愤不已。偏偏,此刻一只小脚踩在她的脸上,只听夏侯熙儿的声音冷冷道:“你再骂呀!”
  钱珍珍何曾被人如此欺负过,直是恨得连手指头抠进地面也不觉得,她红着眼睛张口刚要骂,忽然踩在脸上的脚更加用力,顿时叫也叫不出来了。
  旁边,薛程仁早已吓得脸色发白,然而他抬头看着容鸢和夏侯御,只见一个柔媚沉静,气度闲适犹如神仙妃子,一个俊雅高洁,仿若谪仙入人间,登时脸上的冷汗流得更厉害了。
  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气度,薛程仁从来不曾见过,不由得想道,这回珍珍可是惹了了不起的人了!然而即便害怕,他的后半生却是在木家,便鼓起勇气道:“这位戴面具的姑娘打花了我妻子的脸,你们不道歉便罢了,为何如此折辱我妻子?未免欺人太甚。”
  “熙儿,你打算如何?”夏侯御瞧也不瞧她,只是偏过头看向夏侯熙儿道。不论夏侯熙儿是皇家血脉,还是容鸢看重的人,夏侯御都得护着她的颜面。
  夏侯熙儿张口刚要答,忽然心中一动,抬头朝前方看去。只见苏行宴一身狼狈,那只白色的小老虎面具歪歪地挂在他的脸上,此刻似惊愕地朝这边看过来。
  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儿,又咽了回去。眼神一动,却道:“她骂我贱丫头,我打花她的脸,也算扯平了。放她走吧。”说着,抬起踩在钱珍珍脸上的脚。
  钱珍珍气得睚眦欲裂,然而不待她说什么,便被爬过来的薛程仁抱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拖着她离开。
  “倒是个有眼力见的。”夏侯熙儿瞥了薛程仁的背影一眼,淡淡地道。
  “妹子?”终于,此刻闲杂人等都退下了,苏行宴终于见到他渴望了许久的身影。然而,他欲问出口的话,却在看到站在容鸢的身边,抱着豆豆的夏侯御身上,登时消散了。
  只见此人的模样,与豆豆竟然八分相似,显然就是豆豆长大了的模样,不是父子俩又是什么?苏行宴知道,他再不必问了。夏侯熙儿说得是真的,容鸢爱上了一个比他好百倍、千倍的男子。且,那个男子是她的丈夫。
  她之前说男人已经死了的话,多半是赌气了。
  目光定定地望着夏侯御,苏行宴深深地感觉到,这个男子是他永远也及不上的。而且,这样的男子,才是配得上容鸢的人物。自己,竟是再没希望了。苏行宴忍不住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只听到前面容鸢的声音说道:“行宴,多谢你护着熙儿。”
  虽然娶不得她,然而朋友还是做得的。便如方才所言,难道她不嫁给他,他便不爱她了吗?依然是爱的,只不过变成了默默的爱。
  反正,他从前也没明朗过就是了。想到这里,苏行宴心中又变得爽朗起来,大笑着道:“客气什么?既是你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
  容鸢只见他一如既往的仗义爽朗,心中很是高兴,便朝夏侯熙儿道:“熙儿,这是我的朋友,叫做苏行宴,你过来谢他。”
  夏侯熙儿撅着嘴走过来,不情不愿地抱手对苏行宴拱了拱。什么护着她,原来都是看在阿鸢的份上。原本夏侯熙儿以为,多少有些情面是因为她自己。听了苏行宴的话后,心里有些不快,整个人便有些怏怏的。然而被面具遮着,却也分毫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