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蠢妇人
  “什么?!”夏侯廉听罢,不由得一拍桌子。此刻,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涔涔,咬牙道:“蠢妇人误我!”
  其实,此事怪不得鸨母。只因为夏侯廉是十分高调地包了白牡丹,这名只差三个月便到出阁年纪的花魁。
  “太子殿下莫急。说来,此事还多亏了芊芊姑娘。”那属下又道,“彼时,芊芊姑娘就在楼上休息,听闻楼下有了闹声,便出来看了。只见楼下站着一名身姿气度都不凡的老爷,且面目五官与太子殿下有几分相似,便叫人把皇上领了上楼。一番奉承,才终于解决了这桩祸患。”
  听到这里,夏侯廉不由得松了口气,面色也终于好看一些了,抬袖试了试汗水。只觉得竟是惊险,咬牙道:“父皇怎么去了花间楼?是谁揪我的小辫子,告诉父皇知道?”
  这话,那属下却回答不了了。便低着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夏侯廉咬牙半晌,攥了攥拳头,又有些踟蹰地问道:“皇上,和芊芊之间,可有发生什么?”
  那属下愣了一下,顿时心中一惊,头上虚汗便冒了出来,连忙摇头道:“不曾。芊芊姑娘只以琴曲相赠,与皇上说了会儿话,什么都没有发生。”
  夏侯廉抿了抿唇,便不吭声了。然而那面色瞧着,到底是又好看了两分。而后,他挥了挥手,叫那属下退去了。自己则渐渐皱起眉头,负手在屋里走动起来。
  黄沙镇上,随着夜色加深,家家户户也都先后熄了灯,陷入到沉睡当中。容鸢终于放下笔杆,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腕,而后将画好的一叠图纸仔细收起,放入一只特制的超大号信封当中。
  回头看了看床上睡着的豆豆,只见小家伙仰面躺着,小嘴微张,睡得正酣,不由得唇角微勾。走过去摸了摸豆豆的颈间,只见小家伙身上温热干燥,并未出汗,眼中闪过一抹放心。又给他掖了掖被角,便往西屋里去了。
  这些日子,夏侯御往往都是忙到极晚。容鸢想来,约莫是桂花节后的那件事,以及他暴露身份的突然所造成的。容鸢对政事并不太通,况且容栩阁的事又多,便几乎不怎么管这些。便只是端杯茶,倒杯水,尽一尽女朋友的义务罢了。
  自然,主要是因为,容鸢相信,以夏侯御的聪明多智,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只听见帘子响动,夏侯御抬起头,果不其然,只见容鸢端着一杯茶进来了。
  “鸢儿。”夏侯御微微一笑,俊雅高洁的面上,露出温柔的神情。
  容鸢把茶杯放在他身前的桌上,轻声问道:“可快忙完了?夜色深了,早些休息吧?”熬夜是很伤身的,哪怕夏侯御如今年纪轻轻,容鸢也不想叫他熬得太狠。
  夏侯御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润,轻笑一声,说道:“还要再忙一会儿。”
  容鸢便忍不住拧起眉头,有些不满:“真的不能明日再处理?”
  “鸢儿可是担心为夫?”夏侯御笑道。
  他本就生得极好,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叫人目眩迷醉。容鸢最怕他笑,只觉得连魂儿都能被勾走,便扭过头不看他。
  夏侯御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口中却忽然轻叹一声:“为夫也不想如此。每日累得头疼,实在难受。”说着,微闭双眼,轻轻摇了摇头。
  容鸢心下一惊,转过头来,正好看见夏侯御闭目摇头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心疼:“你这是用脑过度,营养跟不上了。”说着,站到他身后,轻轻为他按揉起太阳穴来。
  夏侯御虽然只是随口一提,却不想竟然得到如此待遇,直是心里美得不行,索性向后靠在容鸢的怀中,任由她按摩起来。
  容鸢只当他累得狠了,很是有些心疼,便渐渐移动指肚,在他的头皮上也轻轻按揉起来。按了几下之后,索性为夏侯御解了发冠。
  顿时,一头乌黑长发垂下来,盖住夏侯御的肩膀。乌黑的发,白皙的面庞,直是美得如画一般。每到这时候,容鸢总是忍不住有些嫉妒,身为一个男人,长得这样美,真的好吗?
  然而嫉妒归嫉妒,心疼归心疼,看着夏侯御有些白皙得有些脆弱的脸庞,只将双手十指伸入发间,一寸一寸按摩起来。浑然不知,在她手下被按摩的夏侯御,此刻睫毛微微颤动,心中直是乐坏了——赚大了,今日赚大了!
  嗯,鸢儿的心里,竟是很有他的嘛。腹黑王爷夏侯御,此刻享受着心肝宝贝儿的体贴,便在心里打起了坏主意。
  约莫一刻钟后,容鸢松了手,微微弯腰关切地问:“可觉着好些了?”
  夏侯御始睁开眼,满是感激与爱慕:“好多了。鸢儿的手艺真棒。”说到这里,不知想到什么,欲言又止,眸光微微有些落寞。
  容鸢不由得心中一顿,竟然就懂得了他未说出口的话——鸢儿曾经与别人,是否也有过这般倾心照顾?那个别人,无非就是沈从之罢了。而夏侯御之所以没有说出口,便是因为,他们二人都默认这是过去的事,谁也不想翻出来提。只不过,偶尔想到了。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夏侯御住进来这么久,因着日日忙得紧,竟没多少机会与容鸢亲近。再一想到容鸢曾经跟别人很亲近,御王爷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也是正常。
  容鸢自我代入了一番,自以为揣摩到了夏侯御的念头,心里也有些愧疚。若搁在从前,没有认识沈从之的时候,如果能有夏侯御这样一个远远凌驾于同龄人的高富帅兼学霸的男朋友,早就高兴得小辫子翘上天了吧?
  偏偏被沈从之那人渣骗过一回,心中对人生了警惕与隔阂,使得夏侯御空有男朋友的身份,却没有男朋友的实惠。这样一想,容鸢对夏侯御便有些愧疚。忽然俯身,捧起他的脸,便低头吻了下去。
  还在思量着怎样能勾得容鸢心软,方便他一亲芳泽的夏侯御,未料到心肝宝贝儿居然如此热情,直是瞪大眼睛,全然呆住了!
  这一吻,直是过了良久,容鸢脸上燥热燥热的,只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也要把持不住了。便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说道:“你今日可曾注意到熙儿?”
  “嗯?”夏侯御漫不经心地发出一声,又去寻她的手指。
  容鸢只是躲着,不给叫他捉着,然后推了他的胸膛一下,道:“我瞧着,熙儿似乎对人,起了些心思?”
  “你说那小子?”夏侯御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了。
  “你也注意到了?”容鸢却有些惊讶。
  夏侯御点点头,一边摩挲着容鸢颈侧的手指,渐渐有些往里面移动:“熙儿的眼神太明显了。”
  今日,原是夏侯御暗暗使了手段,叫苏行宴坐得老远,与无迹和蜻蜓一桌的。饭间夏侯熙儿侧头聆听,又屡屡出神的模样,自然便没逃过夏侯御的眼神。
  只因为他素来是个不动声色便将人的神色瞧在眼底的,故而一顿饭下来虽然不怎么吭声,却对一切了如指掌。此刻容鸢一问,他便说了出来。
  容鸢只见夏侯御懂得,便不烦恼怎么开口了,轻轻叹了口气,问道:“可怎么办?万一熙儿当真对他上了心,以他们俩的身份,当真是不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