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我当然不会放过凶手!”
  触到李氏失望冷漠的眼神,席金盛怒吼道。
  席慕的语气,就像是如果白子越做错了事,他也会站在他那一边,在他们眼中他就是那么是非不分的人!?
  席慕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先去收拾东西,你去见你祖父。”李氏已经对席金盛失望透顶,对他视作无物,“让你祖父跟我们一起去你府邸住一阵子,把他留在伯府我不放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去哪!?”
  席金盛惊怒,没想到她对陈氏发了那么大的疯,他都那么包容她了,她竟然还惦记着要离开伯府:“你是伯府的当家主母,你那儿都不可以去。”
  “很快就会不是了,我会去请旨跟你和离,伯夫人的诰命我不要了,我宁愿成为白身,也不要百年之后跟你葬在一处。”
  “你你你——”
  席金盛气的发抖,他娶了李氏之后,这是第一次听到她说那么重的话,这番话难听至极,怎么听李氏都是盘算着再也不跟他和好。
  “我已经受够了,席金盛我现在恨你恨到骨子里,你最好让我走,要不然我什么都做的出来!我现在一直想为什么死的是我儿,而不是你这个没脑子狠毒无用的男人。”
  “李氏!”
  “你除了大声还会什么,护不住妻儿,若不是慕儿千里迢迢去查案,我华儿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嫁给你。”
  面对席金盛,李氏刚的脆弱一扫而空,推着席慕去见老伯爷,而她也不愿意多说,打算去收拾行李离开。
  席慕吩咐下人好好照看李氏,才去了老伯爷那儿。
  ……
  老伯爷身体不舒服在床上躺着,但是眼睛一直睁着等着席慕过来。
  见疼爱自己的祖父头发又白了许多,席慕不免有些眼酸。
  上前扶住了挣扎要坐起来的老伯爷,席慕不敢说多的刺激他:“祖父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孙儿们会愧疚一生。”
  老伯爷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你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晓得,你爹那么没出息,那么的没脑子,我哪里敢出事,我要是出事了,任由你爹来糟蹋兴安伯府的基业,等到死了怎么有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席慕离的近了,才看清了老伯爷眼角的红痕,应该是刚刚掉过了泪。
  对席慕来说,祖父一直是座巍峨可靠的大山,他会生气会发怒,但同样是强大可以挡在他的面前保护他。
  见这段时间的事让他露出的疲态,席慕心中的情绪翻江倒海。
  “你爹刚刚出去了,他是不是去找你去了?”
  席慕点头:“娘打算跟我去我府邸住一阵子。”
  见席慕独自前来,老伯爷就知道席金盛没讨好,虽然是自己的种,但老伯爷对席金盛的怨怼不会比李氏的少多少,问了一句也就不管了。
  席金盛那样的人合着该被所有人憎恶,他身边就不该有人陪伴。
  他总说席慕是克星,他看席金盛才是真正八字与席家所有人都不和。
  老伯爷深深叹了口气。
  “你过来是不是想接我去你那儿住?”老伯爷大概猜得到孙儿的想法,心意他心领了,但是伯府现在在席金盛的手里他一点都不放心,李氏可以走,他却不能。
  “祖父,一切都有我,前几十年你护着,以后我会护着你。”席慕没有直接说明想接走老伯爷,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祖父你太累了,我就算不被席金盛所承认,但我依然是伯府的嫡子嫡孙,我会好好守着伯府,兴安伯府永远都是我席慕的主家。”
  席慕表情认真,对于他来说这是他对老伯爷的承诺,是他回报他这些年爱护的承诺。
  老伯爷低头思考了良久,实在也不想见到席金盛:“我信你,我们回去住,等到尘埃落定,我们再来伯府处理杂事,不能让你爹毁了祖宗基业。”
  席慕点头,吩咐下人去给老伯爷收拾东西。
  老伯爷这边收拾好,李氏那边席金盛劝不动,也可以出发。
  见老子、媳妇、儿子全都坐上了马车,席金盛第一次开始考虑他曾经是不是错了,若是他一直没有把席慕当做扫把星,会不会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不过他现在考虑,甚至是后悔都没有用,现在的他就符合一个词。
  众叛亲离。
  身边没一个人愿意为他留下来,每个人都认为他不值得靠近。
  ……
  李氏走了,也没说把陈氏带走。
  定远侯亲自上门要人,席金盛才记得有那么一个人。
  但是到席慕的话,想到李氏的话,席金盛没有立刻放人,而是亲自去了柴房。
  陈氏本以为是李氏派人来折腾她,听到门锁开动的声音吓了一跳,拼命往墙角躲,听到席金盛的声音抬头看到是他,眼才瞬间亮了起来。
  “表哥!表哥你是来救我的吗?大嫂怎么能那么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抓起来,她不听我的解释,让下人打伤我,还把我关到这个地方……”
  面对男人,陈氏就是样子再落魄难受,哭的也是楚楚可怜。
  帕子捂住了脸颊,哭的声音让人听到都为她的处境难受。
  她这个样子,让席金盛想起当初她还住在伯府的时候,求着他让他想办法为她跟定远侯牵线。
  要是李氏跟他吵架的时候不说,他都快忘记了曾经的往事。
  当初他自然是喜欢过陈氏的,她长得花容月貌,又会撒娇说话,两人同住一府,表哥表妹的关系,不动心太难。
  可惜他那时候已经有了李氏,他虽然想享齐人之福,但他只是透露的零星的意思,他娘就打算要把陈氏赶走。
  而且陈氏也没透露要跟他在一起的意思,他才忍住了心思。
  只是没想到他忍住了,陈氏却哭着跟他袒露了心意,但是说她曾经对父母发誓不会成为妾侍,跟他有缘无份,本以为这一生就这样了。
  但是她的心思好像是被老夫人发现了,老夫人要把她赶走,她的双亲早就去了,她离开伯府,跟让她去死没什么差别。
  席金盛见她流露出死意,觉得是自己害了她,心中愧疚,就说要想办法让她留在京城。
  “当初你怎么会想嫁给定远侯?你说你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家中无依无靠知道以后不知道能去哪,我以为你看中的定远侯家中的那个书生远亲,没想到你最后竟然是嫁给了定远侯,成为了侯夫人。”
  而且白子越的年纪比原本侯夫人生的姑娘年纪还大,陈氏一直都不是个简单角色,但是他对她的印象一直都是那个“喜欢上他强忍不说,委屈去屈就别人”的女人。
  所以才会对她多多照顾。
  连着白子越也爱屋及乌的有几分喜欢。
  但是现在仔细想想,当初她的心机就不少,要不然他明明给她牵线的普通家境的男人,定远侯府她就去过一次,竟然就勾搭上了定远侯。
  那些事他曾经不爱去想,觉得无伤大雅,现在想想真觉得自己是个被陈氏耍的团团转的蠢人。
  “表哥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陈氏有些心虚,当年她的确是利用了席金盛,她知道席金盛的大男人自尊一直很强,当年他没有问过,没想到他现在会突然提起。
  “表哥是不是听了大嫂的话误会了什么,当年我跟定远侯无意认识,我不知道他是侯爷,不知道他那时候有妻子,后来他与我在一起也是他休妻以后,子越是不足月生的……”
  席金盛摆了摆手没有让陈氏继续编下去,他不是傻子,一旦有些事情想清楚了,那许多事都会想清楚。
  “定远侯在外面,我让下人送你出去。”
  听到能走,陈氏兴奋的提起了裙摆,只是走了几步,想起她的儿子,转身朝席金盛哀求道:“子越他是什么样的人,表哥你是知道的。他怎么会去害华哥儿,他一直都是把华哥儿当做大哥……”
  “席慕秘密回京,除了写折子求见陛下,就派了心腹通知老爷子。”席金盛每说一个字神情就越疲惫,“你会上门是白子越派人跟你说了吧,若是问心无愧又怎么会那么紧张……”
  席金盛咬紧了牙,他在席慕面前死鸭子嘴硬,但种种迹象都指明了,白子越心虚。
  一个人为什么会心虚,自然是因为他做错了事情。
  “一人做事一人担,我不会迁怒到你个妇道人家身上,你走吧。”
  “可是表哥,子越是你亲眼看着长大的,对他你的期望不是比对谁都高,他要是牵扯到了这些事情里面,他就毁了啊!”
  席金盛眼球充血,陈氏越说他心里就越恨得厉害。
  若不是他对白子越的那些期望,他的华儿,他充满期望的大儿子,又怎么会死在异乡。
  他知道他对白子越的期望已经近乎于病态,就像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不愿意承认他觉得扶不上墙的席慕能表现的比所有人都好,他想让白子越压席慕一头。
  想给所有人证明他是对的。
  而到了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他是罪人,认为是他让伯府变成了笑话。
  席慕成为了他们的希望,他成了老鼠屎。
  “白子越回京我会去见他一面,你走吧!”
  这几个字就像是从席金盛的牙齿缝挤出来的一样,陈氏看他的样子,剩下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怕席金盛发疯一怒之下,又把她关在有老鼠的柴房里,只有急匆匆的离开。
  把人都送走了,席金盛没力气再应付旁人家的打探,让下人紧闭伯府府门,就回房躺着。
  不过一躺就难以起来,估计最近的打击一个接一个,席金盛的年纪也不小,就那么病倒了。
  他一病,席家的下人就去席慕那儿请李氏他们,李氏不管,老伯爷也不问。
  伯府那么多下人,有席金盛的姨娘,他的几个庶子也都在,总不可能让他就那么病死。
  见状,席金盛自个越发觉得自己荒凉,本来只是简单的风寒,这还真一病不起了,连白子越回京被刑部提去审问,他也力气没去见白子越。
  第148章 二更
  白子越回京的很快,大约知道这事要是失去了先机,就会越加说不清楚,快马加鞭进了京。
  但是几乎刚踏入城门,就被请到了刑部,去配合办案。
  席华是四品命官,又是兴安伯府的爵位继承人,而白子越官职不高,侯府到定远侯那代是最后一代,两者比较起来,席华能值白子越十条命。
  再者又有陛下下令严查,所以刑部压根没打算给白子越面子。
  “还请白大人与我们去趟刑部。”
  喧闹的城门口,白子越的脸又青又白:“本官先回家放下行李,自然会去刑部,怎么能因为席慕的一面之词,就把本官定为犯人。”
  “还请白大人不要属下门难做。”白子越说的话这些人都没听进去,官差们拱手,一个个堵在马车周围,把白子越团团包围。
  要是他这一去,不管这罪有没有落在他身上,他的名声都彻底完了。
  到了此时白子越依然还觉得自己有翻身的机会,不愿意就那么被刑部的人带走。
  “就算你们不来请本官,本官也会去刑部配合办案,还我清白。现在本官要回侯府,你们让开。”白子越说完吩咐马夫驾车,就见这些围在马车边上的官差,把身侧兵器放在了面前。
  刀刃的光亮照在了白子越发青的那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