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这一关,按照怀帝原本的意思是。
  不论你有多么的努力,有些时候,一些事,一些人,一些重要的东西,还是会在不断前行的道路上离开,遗失,或是被放弃。
  最后这条线,必须有一个人留下来,保全剩下来的人。
  他虽然对自己的女儿武力值很有信心,但皇家人的脑袋从来都比他们栗家人要长得更好,白泞绝对有那个实力把栗夏忽悠上来自投罗网。
  但是她没有。
  栗夏一直观察着自己老爹的面色,见他一会儿思索一会儿皱眉的,左手握紧了自己腰间的鞭子,右脚对着那一小块空出来的地方,试探性的伸出一只脚。
  很好,没有人动。
  她蹭蹭两步就穿过去。
  还是没有人动。
  栗夏松了一口气,转身就想要继续往里走。
  “栗夏!”
  栗行风突然叫她的名字,把栗夏给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抄起地上的一块厚似板砖的大石头。
  “干嘛?”
  她警惕的往后退。
  果然还是板砖大石头这种厚重的东西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你要记住了。”
  栗行风的声音洪亮,“你现在走的路,是别人用自己的命给你换来的,别吊儿郎当的,这不是游戏,也别把它当成是游戏,不然你就不是我栗家的女儿。”
  一将功成万骨枯,栗行风从来都深深的觉得自己的荣誉都是他的弟兄们用自己的生命给他堆积出来的。
  谁也说不准明日是个什么样子,他希望他的女儿,能再多些责任心,能更有担当一些。
  栗夏捏着石块的手握的很紧。
  发出砂石摩擦的声音。
  “嘁!”她发出了一个单音节,转身离开。
  坟场很荒凉,甚至可以说是惊悚了。
  栗夏的脸色阴沉,想到刚刚白泞的突然反常,和栗行风最后说的那句话,还有莫名其妙空出一条的路。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
  是从那些黑衣人出现开始就没有过的认真神色。
  专注,锋芒毕露的,像是一只准备捕食的猛虎。
  “我最讨厌欠人人情了。”
  她丢掉手上的石块,刺溜一下抽出自己的长鞭。
  夜还很长。
  半个时辰后,白泞回到了皇城之中。
  怀帝已经在书房里等着她了。
  “小六,父皇一直都觉得你虽然是一个女孩子,但是你比你任何一个皇兄都要更加适合坐在父皇这个位置上。”他笑着,眼底有复杂的光影交错,“你够聪明,尤其有一点,对胜负的执念。”
  “我以为你会把夏夏给推出去。”
  怀帝轻轻的扣着桌子。
  “父皇。”白泞打断他,“我就让这一次。”
  “毕竟……我最讨厌欠人人情了,还是一个欠了五年的人情。”
  作者有话要说:  怀帝:我的女儿我了解,不会吵架的!
  白泞:来啊吵架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
  日常一打脸系列。
  总是不自觉被我家小白吸引住啊,我要忍住,我不能双开,恩,我不能双开!
  日常对我家小天使们进行表白,爱你们么么,有空一起睡觉呀(蛋蛋的微笑)
  第77章 那是自由的形状
  白泞出来之后, 卓景已经等着了。
  今天他出奇的换了一种颜色的衣服,或许说, 是特意在刚刚换上的。
  瑰丽的深紫色。
  妖异张扬,像是随着黑夜的到来,一并把自己华丽且诡谲的皮毛一起露出来的妖兽,化千百年的修为, 修成那一张勾人心魂的脸。
  “其实你不用让着她。”卓景走上来将一件披风系在她身上,语气温和, “你欠下的我来还。”
  “卓景。”
  白泞压住他不太安分的在她脖颈间绕着圈圈的手,“就算你今天特意换了一身衣服,q美的惊心动魄的来找我, 我还是不会答应你的求亲的。”
  卓景愣了愣, 收回自己的手,翘起的唇角上带出一个浅浅的涡。
  “那看来我还不够美。”
  他声音轻轻, 卷在夜风里,格外温柔且缱绻。
  ……
  苏靳是连夜赶过去的,到梅子林的时候,他手底下的人已经等着了。
  “郡主呢?”苏靳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披风,飘扬起一身的寒意, 秋日已经到来, “她入坟场的时候穿了几件衣服?”
  那人没想到苏靳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顿了顿之后皱眉不是非常肯定的说:“两件?”
  苏靳冷冷一眼横过来,顿时把那人吓的低下了头去。
  “还剩下几个人?”
  苏靳看向前面沉沉的夜色。
  “只有郡主一个了,白家兄妹在过稻草人哪儿的时候被抓了。”
  不是谁都有白泞那么好的视力和栗夏那么好的运气的。
  “知道了。”
  苏靳从马背上拿下一件纯白色的披风, 往林子的深处走去。
  最后一段路,格外的寂静。
  栗夏拿着长鞭,一路走过来,到处都是荒凉的坟地。
  只有一些夜行的鸟和虫子发出稀奇古怪的声音,渗人的很。
  原本以为这一关会有什么妖魔鬼怪的,没想到居然一路平静。
  这样的话,她就要走出这片梅子林了。
  这样是不是就算她通过测试了?
  她一边胡乱的思考着,一边继续往前走。
  突然,她的脚被一只手给缠住了。
  下意识反应的,栗夏一长鞭就抽过去。
  那人惨叫了一声,“救救我。”
  栗夏俯下身子。
  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我是石头村的人,就是来看看我可怜的夫君,但是,但是我的肚子好疼……。”
  她的脸蛋煞白。
  栗夏刚刚那一鞭子是打在她的手上的。
  但是她的裤子中间已经被鲜血染红。
  她满脸的汗珠已经快要挂不住了,一颗接着一颗的低落下来,像是在下雨一样。
  “你是怎么进来的?”
  栗夏的声音有点干涩。
  “外面都是人啊?”
  “那些不是和你们一起的侍卫大哥吗?”那女人一字一句说的十分困难,“我和他们说了我就来给我夫君烧点纸钱,他们同意了,我才进来的。”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孕妇的声音更喘了。
  “你,你帮帮我,帮我……。”
  她眼睛死死的闭上又睁开,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她的痛楚一样。
  “来不及了。”
  孕妇一把抓住栗夏想要抬脚离开去叫人的脚,“你留下,帮我。”
  她脸上都是坚毅的神色,“别害怕,小姑娘,不管这次结果如何,婶子都不会怪你的。”
  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你帮我把裤子脱下来。”
  这是栗夏第一次,接触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她声音有点颤抖。
  跟着手也有点抖。
  而苏靳拿着披风走进林子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在一块石碑旁边,一个浑身血淋漓奄奄一息的大肚子女人,躺在地上,艰难的喘着气,而他的小姑娘,用一种快要急哭的声音和语气大声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