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程未捋顺她翘起的刘海,饶有耐心地教导:“宝贝,男人不可以被说速度快的。”
  深陷进‘宝贝’与暧昧的组合套餐,宴旸虽然不明所以,仍然很给面子地点点头。
  “那你还不过来帮我揉揉!”程未捂着被袭击的伤口,哎呦唧唧地歪在塑料椅上。
  他嚣张的劲儿让宴旸想起穿貂戴金的地主老财,她一脸抽搐,刚想伸手随便捏两下了事,程未垂下眼睑,委屈又期待地望着她:“乒乓球比赛要用腰。”
  扇形的睫毛、薄且小的唇,这么可爱一定不是男孩子。
  被秒到的宴旸乖乖做起业余推拿。
  摆在腰间的力度轻轻绵绵,程未歪着脑袋,目光从宴旸半方形的指甲,落在她用水晶串成的圆形表盘。借此,他很遗憾地推算出他们为数不多的共处时间。
  其实,即使拥有再多的时间放在此时都是不够的。
  她生着兰花般的手指,柔软有度、修长匀称,程未突发奇想,蹭了蹭她光滑如水的手背又捏了捏自己的脸,忍不住感叹:“脸比手糙。”
  “你洗面奶多少钱买的?”他不算很白,皮肤倒保养的干净清爽,宴旸捏了捏他光洁的脸,手掌并没有留下bb霜的痕迹。
  程未眉头一紧,拼命追溯早已忘却的记忆:“59。”
  “水乳精华呢?”
  “那是什么?”他抄起桌子上的球拍,白色乒乓球随着飞快变幻的正反面,肆意跳跃成虚影,“大宝算不算。”
  宴旸抽搐着嘴角,半晌只能扔出句:“直男。”
  欣然接受这个称呼,程未把蹦到半空的乒乓球捞进掌心,很认真地同她商量:“等男子组比赛开始,你能不能向冯部长请个假,先回宿舍等我。”
  把松垮的身子摆正,宴旸用装满疑惑的眼睛,追问他突然改变的缘由。
  “即使在瑜伽室被气成智障,我仍然让冯部长把你找来。不为别的,只是很犯贱的想要见你。”程未在她脸上亲了亲,半睁半合的眼睛透着近乎朦胧的诡丽,“但没想到,见着见着就被你收了。”
  程未笑得有些自嘲:“我可不想让女朋友看见,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失败。”
  “没关系...”
  程未轻轻慢慢地打断:“多年后回忆往事,谁想把纪念日与伤自尊联系在一起。”
  她怎么忘了,今天是纪念日。
  往后的每年每月,他们都要掰着手指幼稚又郑重的计算,无穷无尽的天数、鲜花溢满的节日,为泡沫电影和牛排沙拉贡献所有的金钱与热爱。
  最终,程未用毫无章法的亲吻,换来她弱弱一声好。
  ***
  周五下午,411寝室全体没课。
  冬天的阳光难得和煦,简陋的阳台被挂满湿湿嗒嗒的衣物。桌子上摆满□□和手抓饼的纸袋,姜齐齐与尤喜盘腿开黑,刘小昭窝在床上看《这个杀手不太冷》。
  宴旸照着小镜子,油乎乎的刘海贴在额头,眉心还爆着一颗圆润的痘。想起程未捋刘海的神情,她抽搐着嘴角,拎着水瓶和脸盆匆匆冲进卫生间洗漱。
  为了保持绝对整洁,宴旸把头放在盆里揉来捏去,废了整整一瓶开水,才用干发帽包全头发,捶着僵硬的脊椎回到411瘫倒。
  手机闪烁着未读消息,她一划开,就吝啬不住唇角的笑意。
  程未:正在宿舍楼下等冠军的女朋友。
  窗外天光转暗,南归的群鸟穿破最后的霞光。宴旸盯着被风吹起的湿发,犹豫又抱歉:我刚洗好头发还没来及吹干,要不,你先回宿舍休息休息?
  他回复的很快:等你。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人做出意料之外的举动,宴旸摁着手机键,默默截了图。
  用五分钟把头发吹成半干,她把隔离霜、粉底液、粉饼、腮红仔细涂在脸上,刷上淡粉色眼影,她颤着手指一笔将黑色眼线画出流畅的线条。
  真是太有成就感了,她长舒着气,一边下楼一边用气垫的反光镜涂上雾面口红。
  再次看见程未,他已换掉汗津津的球衣穿着长到膝盖的方格大衣,一刀切的剪裁,让他举手投足都带着侵略性。
  他正对着锈铁红的植物讲电话,暂未发觉她的到来。
  宴旸自觉走到不算近的位置,却仍能看见他肩膀宽阔,微侧的脸颊神采飞扬:“妈,我真谈恋爱了...喂,我没想骗生活费!”
  “她啊,她长得很漂亮...什么?那肯定比你好看啊。几几年的?我想想...哦,比我小了一岁。”
  根据程未捂着心口自卖自夸的表现,宴旸推测,程未妈妈应该说了句‘怪不得,年纪小的姑娘就是好骗。’
  程未又炫耀了几句我女朋友可美了、我女朋友天下第一可爱、我女朋友怎么瞧都顺眼,他意犹未尽的挂掉电话,转过身,就看见支着耳朵的宴旸。
  没想到她也换了衣服。水蜜桃色的灯芯绒夹克,白色高领毛衣,大腿修身小腿甩开的水蓝牛仔裤,特少女心的搭配,穿在宴旸身上却格外合适。
  程未最喜欢吃粉色马卡龙,他凑近小丫头,拨开她刚用卷发棒夹成形的刘海,轻轻啃了又啃。
  “你跟你家人说了...关于我们的事?”宴旸顶着一秒变杂乱的刘海,眼睛跟鸽子蛋似得闪啊闪。
  “对啊。”拨开她试图整理头发的手,程未敛着眉,一副事必躬亲的样子,“我爸妈总要知道未来儿媳妇吧。”
  心底钻出怪异的感觉,宴旸咬着嘴唇:“你该不会...”
  程未快速接过她未说全的话:“谈恋爱不结婚的人,全都是大屁股眼子!”
  第26章 26.
  风一刮,扇状的银杏叶子哗啦啦地掉在献血车顶, 护士站在红底白漆的车前, 向排队的学生分发糖水和好丽友。
  四周弥漫消毒水和葡萄糖的味道,宴旸吸了吸鼻子, 狐疑地盯着他:“你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