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一发子弹由下往上打中了炮管的下侧,而以此发出的冲击力则让扛着火箭筒的那名雇佣兵控制不住自己武器地猛地向后仰。而第二发与第三发子弹则正好打在了带着使用者一起往后仰起的火箭筒的炮管中部与上部,让那管本应朝着他们而来的火箭炮彻底向后发射,并打中了刚好赶来支援的那些人的同伙,仅可怕的热浪都将十几人掀翻在地……
  罗科曼尼亚首都,
  社民党二号人物哈桑的别墅。
  和卢卡茨所领导的国家人民党相比,社民党的组成可得“老迈”了许多。因而,就连今年已经47岁了的哈桑都能算得上是党内的“青年才俊”了。并且,和他们的党魁相比,哈桑也更为野心勃勃,不仅敢于做他们的党魁不敢去做的事,还敢于背着他们年事已高的党魁去做对方不敢做的事。
  现在,他就坐在自己家中的书房里,焦心地等待他们的总统因为意外身亡而变成了“前总统”的消息。而后,他期待了多时的电话铃音就在下一刻突兀地响起。
  那让哈桑简直没能在椅子上继续坐稳,并险些一下跳起来。但很快,他是不是因为这个突然响起的电话铃音而跳了起来就变得不重要了。因为他很快就站起身来,并接起这个专门用来和那队雇佣兵联系的电话。
  “喂,已经得手了吗?”哈桑的右脚脚跟在地上踩了几下,而后才有些飘飘然地这样问道。
  可是没曾想,电话那头的那个声音却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这单我们不做了。”
  这样的一个回答实在是出乎哈桑的意料,以至于他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更没能抢在对方说第二句话之前对电话那头的佣兵头子说出质问的话语。
  “你提供的都是什么狗屁情报!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光目标人物一个就能抵得上整个总统安保团!你给了我们几乎每一个总统安保团成员的资料,却漏了最厉害的那个!你知道我们死了多少人吗!”
  这下,哈桑总算是慢慢回过神来,却是迟疑地问道:“你说的那个目标人物……指的是总统本人?”
  “不然还能有谁!”怒极了的佣兵头子几乎是咆哮着说出了这句话:“那么多年了,那么多年我们只在索林尼亚的雪鹰特种突击队身上吃过这么大的亏!但你们该死的总统却让我们觉得他就是那个特种突击队的人!”
  “什么……?什么雪鹰特种突击队?”觉得对方就是在推卸责任的哈桑困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并在勉强地笑了两声后说道:“听着,你应该知道我为了请你们到底花了多少钱,也应该知道我到底出了多少钱来确保这次行动的万无一失。如果你只是想为你们的任务失败寻找借口……”
  “你给我闭嘴,蠢货!给我们出这笔钱的人也不是你,是美国人!”佣兵头子似乎是陷入到了一种对于他来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梦魇的恐怖回忆,他说:
  “雪鹰特种突击队是索林尼亚最好的一支特种部队,最好的!但是这支部队真正活跃的时间却很短。他们的头儿,代号雪鹰的那个家伙,他也有一双那种颜色的眼睛。除了雪鹰特种突击队的几名核心成员,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但是我们都知道他成名的时候还很年轻很年轻。因为……我们都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被入选进特种部队的。因为这个故事在索林尼亚其实很出名。”
  电话那头的佣兵头子开始说起了令仿佛禁忌一般让人感到害怕的故事。
  “那家伙原本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在白森林驻防。但是有一伙儿不长眼的武装偷渡团体趁夜去偷袭了他在的那个连队的驻地,就为了打劫他们的军火库。他们大晚上的过去偷袭,把连队驻地里的那些士兵杀得几乎都不剩几个了。
  “但是就在那伙人高高兴兴地走人的时候,带着自己的那个班去了镇上一趟的雪鹰回来了。然后他就拿着一把枪,带着他的那个班,一路滑雪追击那伙人。一共有一百多人!也可能更多一点!这伙儿武装偷渡的团伙被他杀的就剩了一个。他就是这么被意外发现他的人选进特种部队的。”
  “但是那家伙没得意几年就死了。”说着这句话的佣兵头子也不知是为此感到惋惜还是快意,并咬牙切齿地笑着说道:“遇到雪崩死的。”
  听着这个故事的哈桑不确定地沉默了一会儿,并在深吸一口气后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趾高气扬说道:“听着,我大概能知道你们曾在这个雪鹰的身上吃过多少亏了。但生意是生意。我希望你们别因为任务的失败就把事情扯到不相干的死人身上。卢卡茨·卡拉乔尔杰的确是当过几天的兵,但那只不过是他用来博取民众好感的一份死板履历。我也一点都不信你刚刚说的这些鬼话。”
  当哈桑说出这些话语的时候,他的书房外响起了敲门声。这名烦躁的在野党二号人物原本想不去理会那些烦人的敲门声的。但是敲门声却并未因为他的不应答而停止,于是当敲门声接着继续响起的时候,正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些的哈桑一把捂住了手机,并暴躁地喊道:
  “没听到我现在正在忙吗!”
  门的外面安静了一会儿,而后属于他的女佣的,听起来心惊胆战的声音便从那里响起。女佣说:“先生,副总统来访。而且已经等了您一会儿了。”
  “那就让他接着再等一会儿!这里是我家!我没可能每时每分每秒都做好了准备去见他!”
  在暴怒着说完这句话后,哈桑原本打算松开捂住电话的手,和电话那头的佣兵头子继续他们之间的谈话。
  可没曾想,他的书房房门却是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而打开书房房门的人则正是他家的女佣。女佣先前所提到的副总统埃里克则正站在她的身后,并语调和口吻听起来极为绅士地说道:
  “您可以离开了,女士。接下去我可能会需要一点时间和哈桑先生好好谈一谈。也许我们还会需要您给我们准备一些茶点。”
  但在埃里克说完这句话之后,女佣却是身体僵硬地,仿佛正在经历着极大恐惧地慢慢转身向着走廊的那一头走去。而直到此时,哈桑才看到了埃里克手中拿着的那把……在刚刚用来抵着女佣后腰的手枪。
  看到这一幕的哈桑结束了与那名佣兵头子之间的通话。并稳住了心神,动作不露痕迹地要把手伸到眼前那张桌子的底下去。
  但是刚刚还在看着女佣离开的埃里克却是很快出声说道:“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样轻举妄动。”
  说着,埃里克便在哈桑僵住了动作的时候从容地走向对方,甚至还给自己拉开了那张摆在书桌另外一边的会客椅,在哈桑的面前缓缓地坐下来道:
  “首先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如果你打算把为你执行安保任务的人全都喊过来,我不确定我们两个到底谁才会更难堪一点。”
  说完了这句话的埃里克看了哈桑一会儿。
  这是一名跃跃欲试地想要取代自己所属党派党魁的位置,并在才结束的竞选活动中接受了许多美国政府献金支持而无法自拔的政客。与卢卡茨和埃里克这两名在更尚武的索林尼亚成长起来的政客相比,哈桑在这种性质的对峙中显然无法取得上风。
  而当埃里克看出了哈桑眼中的退意后,他非但没有露出友好的笑容,更甚至拿起枪来,动作很快地给自己的手枪上了膛,并说道:“其次,现在我的这把枪也已经上了膛了,我感觉这时候你再要去抽屉里拿枪,应该不会比我更快。”
  这下,哈桑彻底把放在了桌子上的两只手都抬了起来。
  埃里克:“很好,这个动作我很喜欢。那现在我们应该可以好好谈一谈了?我听说,你派了一队雇佣兵跟在了我派出的救援队后面,想要至总统于死地。是这样吗?”
  第36章
  罗科曼尼亚,
  波罗的海海边,
  山洞前。
  “后退!别再往上走了!不然我就先枪毙了这个老家伙,还有我兄弟手里的那个女人!”
  这伙儿人数不少的佣兵团伙在和拿起了枪的总统阁下打了个照面之后,就很快萌生了退意。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任务失败便意味着此前的伤亡没有了意义。因此,在他们的头儿已经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之后,他们中的少数几人依旧还是分兵去寻找人数众多,却很可能并没有太多人保护着的,被安保团成员藏起来的访问团成员。
  那个山洞本就离卢卡茨等人出现的地方并不太远,再加上山洞的洞口虽然被新砍下的树枝盖住,但是由于时间太紧,那几名总统安保团的成员并没能够走到太远的地方去砍下这些树枝,因此众人藏身的山洞很快就被发现。
  只是那些穷凶极恶的雇佣兵却似乎表现出了一丝顾虑,没有杀了留在这里保护访问团的保镖,并只是往对方身上不足以致命的位置开了枪。这也让他们的损失变得更多。
  只是他们好容易“解决”了这些难缠的总统安保团成员,形势就又一次地发生了逆转。
  受了伤又生着病的,可怜的,在24小时之内已经经受了很多次惊吓的内务部长就这样受到了又一次的惊吓,被当成人质拿枪指着脖子站在他们的山洞外面。
  但是那个用比项灵熙的大腿还粗的胳膊夹着内务部长的脖子的佣兵……他所说的“那个女人”却并不是项灵熙。
  对方是比个子已经很高的项灵熙还要更为高挑的,穿着包臀裙,看起来更为性感曼妙的……空乘小姐。
  似乎这名凶恶的佣兵在这种时候也还是凭借他的审美,从他们这群人里挑出了一个在他看来最美的姑娘,用以威胁身为总统的卢卡茨。
  对,凭借审美……
  当那个选了人质的家伙冲进来的时候,项灵熙正好就和那位空乘小姐蹲在一起,并且这个家伙也显然是在两人之间纠结了数秒的时间,而后才一把抓起了那位看起来更美艳,在看向那名佣兵时眼神也更为火辣的空乘小姐。
  于是当全程保持面无表情并且闭嘴不说话的项灵熙在被那两名佣兵丢下后,摆在项灵熙面前的难题就只剩下一个了——如何在把双手摆在头上的情况下,把滑到了袖子里端的枪给弄出来?
  如果还要给这个难题再加上一个限定,那就是——如何在依旧有看守时不时地拿枪扫过他们的时候,把这把已经上了膛的冲锋枪在不扣动扳机的情况下给弄出来!
  该死的,这也太坑艺术家了!为什么混蛋卢卡在走的时候都不跟她说一声已经上了膛的枪应该怎么还原!为什么她还没来得及问一问现在已经躺在了地上的那名保镖,她应该怎么把已经上了膛的枪还原,就直接做出了一个这么危险的动作!
  眼见着山洞外面还在继续对峙着,尝试着慢慢把手枪从手臂那里挪到手肘那里的项灵熙感觉此时的自己简直比刚刚那个佣兵挑人那会儿还要紧张得多得多!
  如果冲锋枪的扳机在这种时候被扣下,那么她肯定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可就是在项灵熙神经如此紧张的时候,外面还突然出现了空乘小姐的高声说话声!那简直让项灵熙一个颤抖就要把好容易弄出来一点的手枪又给抖了回去。
  “总统阁下!总统阁下您别管我!里面就只有一个恐怖分子了!”
  在那之后,漂亮的空乘小姐就发出了听起来很疼很疼的呼痛声,让项灵熙听着一阵牙酸。
  留在山洞里看着他们的那名拿着冲锋枪的佣兵则焦虑地在山洞里来回踱步,仿佛只要再有一个不高兴就会举枪对着他们这些人来回扫射三分钟。
  而那名此时正躺在了地上的,被卢卡茨留下来保护项灵熙却是肩膀和腿部都已中枪的保镖则挣扎着看向项灵熙,并隐隐向她伸出手,似乎是想要问项灵熙拿那把留在她那里的小手枪。
  这让项灵熙觉得此时不光正在踱步的那家伙焦虑,她自己也很焦虑啊!愤愤的项灵熙向着已经躺下的保镖用极为夸张的口型无声说道——你在和我开什么玩笑!快把手收回去!
  或许是因为倒地的保镖读懂了项灵熙用嘴型说出的那句话,又或许是因为保镖读懂了项灵熙的夸张情绪,也可能……是保镖以为项灵熙读懂了他的意思。
  总之,向项灵熙伸出的手被收回了,可是那名焦虑的佣兵却是一转头就看到了还没来得及闭上嘴巴的项灵熙!
  “喂,你!”
  一下就注意到了项灵熙的焦虑佣兵点了她的名,并直接用冲锋枪在项灵熙的脚前地上开了两枪以告诉她,自己在喊的人就是她!
  哦,这可太完蛋了……
  项灵熙在心中如此感叹了一句,并且她的内心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不出意外,外面的那个空乘小姐不会死,但是被发现了私藏着一把枪的她却是一定会的。
  求人不如求己,既然卢卡茨派来保护她的保镖都已经躺在地上了,那她现在就必须得靠她自己去挣那么一线生机了。
  ‘加油,我要勇敢一点!加油,我能做到的!加油,我是最棒的!’
  当项灵熙在心中默默念出这句话之后,她看向了那名用这种特殊方式点了她名字的焦虑佣兵,以及他手中的那把枪,并展现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点了点头道:“是的……”
  焦虑佣兵:“你刚刚在那里打算和躺在地上的这个人说什么?”
  项灵熙:“我……我刚刚想说服他,别瞒了,把那个证人的名字说出来吧。”
  现场的气氛一下就变得古怪起来,对此还毫不知情的访问团成员全看向了已经完全被焦虑佣兵注意到了的项灵熙。
  “你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那个能证明卡拉乔尔杰总统十年前根本不在洛特尼亚边境的证人吗?找到那个证人,然后杀了他?”
  听着项灵熙说出了这些话的焦虑佣兵打量了她一会儿,而后开口:“继续说下去。”
  但项灵熙却是不着急说出下一句,而是很为难又胆怯地看了一下她周围的那些人。焦虑佣兵这就一下没明白了她的意思,并嘲笑着说道:“过来说。”
  于是项灵熙站起身来,并在同时十分自然地把放在后脑勺上的手放了下来,边怯懦着向那人走进,边感受着手枪在袖子里的向下滑动,手心冒着冷汗地打算接住它。
  在此过程中,项灵熙甚至还在对方凶狠地催促她快一些的时候本色表演地踉跄了一下,并在走近了对方之后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冲锋枪枪管,干涩的喉咙一个吞咽后说道:
  “能别把它对着我吗?我……我胆小……”
  焦虑佣兵冷哼一声,从双手拿枪改为单手抱着枪,并不再把枪管对着面前的项灵熙。又是项灵熙又走进了两步,近到了焦虑佣兵即便立刻把这把很长的冲锋枪放下也无法用枪口对着项灵熙。
  就是在此时,项灵熙示意对方和自己一起看向她身后的访问团,满是冷汗的手也就在此时握住了从袖管里滑下来的手枪。
  “证人就是……”
  当项灵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枪声即刻响起。但那却并不是焦虑佣兵开枪的声音,而是手握小手枪的项灵熙在极近距离下打中眼前那人身体的声音。
  被项灵熙一枪击中的强装男人在惯性下猛一个后退,似乎就要能够在重伤之下用手上的冲锋枪把害他至此的项灵熙打成马蜂窝。
  但是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反而带着一种“一不做二不休”的狠劲冷静下来,她的左手一边向上绕过就要被放正的冲锋枪枪管,在抓住它的同时把枪管往下压,并且拿着冲锋枪的右手也接连向这个想要她命的家伙接连开出第二枪,第三第四以及第五枪……
  霎时间,完全没有料到事情的发展居然会是这样的访问团全都震惊了。
  而后,又是两次枪声的传来。
  那两名已经穷途末路了的佣兵本就是抓着人质站在山洞的洞口,神经极度紧绷地与在下面止步不前的卢卡茨对峙着。而从山洞里面传来的那明显不是用他们兄弟的冲锋枪发出的五下枪声则让他们稍稍分神了那么零点几秒。
  可就是那么一点点分神的时间,却是给了卢卡茨出枪极快地打中他们头部的机会……
  由此,危机彻底解除。
  当卢卡茨迅速攀上山洞的洞口,而不是绕远路跑上来的时候,他看到了让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一幕——左边胳膊上依旧还抱着那管冲锋枪的项灵熙右手拿着手枪,愣愣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那名佣兵。
  “你真的让我……很惊讶。”说着这句话的卢卡茨看了项灵熙好一会儿,而后又看向了明明应该保护她,可这会儿却是依旧躺在地上的那名保镖。
  但是在关键时刻瞬间爆发,并且完全豁出去了的项灵熙这会儿却是回过味来。她一句话不说地把手上的两把枪全都塞到卢卡茨的手上,而后就快步走向山洞的一侧,并没有很多人围聚着的地方,就这么吐了起来。
  “那伙人已经都解决了,我们安全了。”
  面对着众人期盼的目光,卢卡茨用他很具说服力的声音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