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花匠僵在原地,还以为是自己干的活不好,惹的主人家生气了。
  裴丞指着花匠手里枯死的花,说:“这花是这么回事?”
  裴丞不懂花,但是却知道寻常枯萎而死的花不该是花匠手里拎着的模样……这些花的根基都黑了,倒是有点像是被毒死的。
  裴丞心里如此想着,但是却没有说出来,毕竟他不懂这些,若是说错了就不好了。
  “这,这,小人不是很清楚。”花匠似乎是担心触碰到某些禁忌,含糊其辞的说:“如果二少夫人没什么事吩咐的话,小人先离开了。”
  说完,花匠就急匆匆的拿着枯死的花离开东院。
  裴丞站在原地看着花匠离开的背影。
  江凛之站在窗口,淡淡道:“进来吧。”
  裴丞猛地转头看向窗口的方向,他这才看到江凛之,也不知道是对方一开始就站在窗口,而自己没有看到对方;还是因为对方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才过来的。
  东来从屋内走出来,手上拿着还没喝完的药碗,他弓着身,恭敬的说:“夫人。”
  裴丞突然指着东来捧在手上的药碗,说:“这是二爷的药?”
  东来似乎是有些诧异,他应该是没有想到裴丞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是的。”
  裴丞点头,走进屋内。
  江凛之还站在窗口的位置,等裴丞走进屋内后,他说:“言知的病怎么样了。”
  “刚吃了药,又睡下了。”
  江凛之点头,走到矮榻上,拿起一本还在看的书,翻了翻,翻到上一次看到的页面,低着头继续看,没理会还站着的裴丞。
  裴丞走过去,他也不跟江凛之一起坐在矮榻上,他坐在椅子上,斟酌了一下,才说:“二爷,若是事情被人发现了,该如何是好。”
  江凛之掀起眼帘,似乎是对裴丞的问题来了兴趣,“怎么说。”
  “事情闹得这么大,大爷跟胡夏云绝不可能会就这样算了。”裴丞一开始的确是欢喜的,但开心过后,却难免不为江凛之担忧。
  “夫人是在担心他们会查到我的头上。”江凛之随口道,又翻了一页,似乎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裴丞说:“不是我,是我们。”
  江凛之抬头,有些意外,但更多的还是无所谓,“随你。此事我会处理,夫人大可放心好了。”
  裴丞不说话,定定的看着江凛之,心里一片复杂。
  江凛之又翻了一页,他似乎没怎么看就又翻了一页,但裴丞却没注意到。
  裴丞抿着唇,说:“若是二爷对此事有把握,那我就不在多说了。”
  江凛之没反应。
  裴丞等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等到,神色有些失望,于是开口说要回去。
  江凛之没挽留,语气却分外阴冷,“回去吧。”
  裴丞心里挂着事,没发现江凛之语气的古怪,自顾自的离开。
  等裴丞离开后,东来走进来,他也不走过来,只站在门口伺候。
  没多久,江凛之猛地将翻看到一半的书丟在地上,冷冷的说:“滚出去!”
  东来被吓了一大跳,后背泛起一层的冷汗,他也不敢有所停留,快速的离开。
  江凛之保持着原先的姿势,视线落在丟在地上的书,抿着唇,深邃的双眼满是冷意。
  另外一边。
  胡夏云跪在地上,屋内燃着熏香,虽然开了一扇窗,但屋内熏香的味道还是有些重。坐在椅子上的老夫人喝了一口热茶,随后将茶杯放在桌面上,她冷冷的说:“夏云啊,我对你很失望。”
  胡夏云一抖,低着头,忙说:“娘,这件事是夏云的疏忽,夏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老夫人冷笑,“你还想有下次?现在江家跟柳家也算是结下仇怨了,你说,以后我们两家的生意可还怎么做下去啊。”
  胡夏云的神色尴尬,“这,老夫人,都是夏云的错。”
  老夫人疲惫的摆摆手,她昨晚一夜没睡,就是担心哥哥会生江家的气,所以才一大早就派了以前跟着自己出嫁的贴身丫环回家一趟,结果却没想到,哥哥不仅不见自己派去的人,甚至……甚至还让下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老大气受。
  老夫人知道事情是闹大了。
  如果说,之前柳松武因为推江言知掉湖水的事,而让江家跟柳家的关系闹得有些尴尬,那么现在就是结仇结怨了。
  老夫人说:“老大现在还在商铺处理接下来的麻烦事。接下来,估计会有更多的麻烦。”胡夏云哪里会不知道这个意思,她咬着牙,怕老夫人会怨自己,所以计上心来,故意将祸水引到裴丞的身上,说:“娘,我看家里这是冲撞了小人吧。”
  老夫人皱眉,说:“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家里好端端的,怎么会冲撞了小人。”
  “难道娘还没发现吗,从裴丞搬回到主宅之后,家里的麻烦事就一桩接着一桩。”胡夏云煞有介事道,“先是江言知落水,让江柳两家的关系变差,现在又是松武落水,您说,这不是有小人冲撞了家里原有的好风水吗??
  老夫人觉得胡夏云说的很有道理,但犹豫了一下,却说:“若不是因为裴丞回来,而是因为别的事……”
  “可家里之前一直好端端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胡夏云立即说,“裴丞带着江言知一回来,就有这么多事,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老夫人不说话了。
  好一会后,老夫人说:“孰是孰非,等请了高僧来看一下。若真因为裴丞的回来冲撞了家里的风水,就让他回偏宅吧。”
  胡夏云神色一喜。
  第030章 三喜叛主了
  三喜伺候江言知喝完药之后,就端着药罐子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的脚步一转,换了一条小路走,而这条路并不是通往厨房的方向。
  走了没几步,一个穿着粉衣的小丫环走出来,挡在三喜的面前,低声道:“三喜,这两天你发现东院有什么不对劲吗?”
  来人是秋衣,她是专程来找胡夏云早就买通的东院的下人,三喜。
  三喜摇摇头,将药罐随手放在一边,满脸关心:“秋衣,夫人昨天被气坏了吧。”
  秋衣煞有介事的点头,“对了,上次夫人让你办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三喜得意道:“办的差不多了。就是……”说到这里,三喜面露难色。
  江言知是个小孩子,自己只要无意中随便说几句,那小家伙都会信以为真。原先三喜做的还挺顺手的,但最近江言知喜欢黏着裴丞,他想下手也找不到时间下手。
  秋衣正色道:“你知道的,夫人最不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你若是胆敢背着她做其他的事情,夫人定会生气。”
  “不是。”三喜生怕秋衣回去跟胡夏云告自己的状,连忙摆手说:“前几日还好,就是这两天,江言知又黏上了裴丞,我不方便再跟江言知说什么。”
  秋衣沉声道:“那行,只要你记得有机会就一定要说啊。”
  三喜哦了一声,说:“我记得的。”
  秋衣放心了,只要将胡夏云安排给她的事情全部跟三喜交代好了,那就跟她没关系了,秋衣左右看了看,催促,“快回去吧,别被人看到了。”
  三喜答应一声,连忙拿着药罐匆匆转身离开,脚步没有一点停顿。裴丞让他这几天贴身照顾江言知,他要是离开的太久了,难免不会被别的眼红的小厮打报告。
  等三喜离开后,秋衣又等了一会,这才悄悄的离开。
  角落中,将这两人说的话全部听到的东来走出来,他原先是打算要到厨房给江凛之煎药的,结果却看到鬼鬼祟祟的三喜,所以才会悄悄的跟上来。
  结果却让东来撞见了这一幕。
  东来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也不去厨房煎药了,直接原路返回。
  西苑。
  “啪”
  胡夏云狠狠地甩了一巴掌秋衣,妆容再精致也掩盖不住眉宇间狰狞的怒意,“我养你到底有什么用,连这点小事也打探不到。”
  秋衣眼泪汪汪的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却一动也不敢动,“不,不是。奴婢去查了,表少爷松武出事的那晚,裴丞一直没动过,他身边的三喜也没离开过。”
  胡夏云脸色气的铁青:“那江凛之呢。”
  “二爷也是一样。”秋衣委屈的哽咽道:“夫人,那晚的事情可能就是个意外。”言下之意就是让胡夏云别再多心了。
  胡夏云冷冷道:“我要做什么,要你来多嘴。”
  秋衣顿时就吓得不敢再多说一句。
  胡夏云沉着脸,眼神闪烁着不知名的意味,好半响之后,她才咬着牙,一字一顿的盯着秋衣,说:“柳松武出事的原因,绝不能是因为我的麒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想要将这件事嫁祸给别人,而那个别人,不是江凛之,就是裴丞秋衣明白胡夏云的心思,咽了咽口水,缓缓的点头。
  第031章 赶走他
  当晚,裴丞是在江凛之院子吃的晚饭。
  江言知早早吃了药就睡了,他今天又变得跟前几天一样了,不爱黏着裴丞,仿佛昨晚一直缠着裴丞的不是他。
  裴丞现在满脑子都是别的事情,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江言知,所以即便察觉到江言知再次疏远,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而一向喜欢单独吃饭的江凛之却特意叫来了裴丞,说是有事情要跟裴丞谈,但是等裴丞来了他的院子之后,他却又不说话。
  东来指挥着下人将饭菜摆上圆桌上,三喜殷勤的走过来帮忙,却被东来不着痕迹的推开三喜欲要帮忙的双手。
  三喜一僵,讪讪的收回手,心里却在暗骂东来的不知好歹。
  饭菜摆上圆桌,屋内只留下东来跟三喜伺候。
  端菜的侍女拿着托盘,弯腰退出去。
  裴丞食不知味的端起碗筷,一边吃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江凛之,不是说叫他来屋子有事情要商量吗,怎么都一个下午了还什么都没说。
  也不知道江凛之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江凛之神态自然的夹了一块肉片,随后放在裴丞的碗里。
  裴丞被嘴里还没来得及下咽的饭菜噎到,脸色一白,扭开头,撕心裂肺的咳嗽。
  东来眼疾手快的端来一杯温茶,递到裴丞的手边。
  三喜还站在原地不动弹,他原先是想要上前一步的,但是却被东来抢先了,所以三喜的神色一时间有些难堪。
  “跪下。”
  一声冷淡却暗含着威胁的男声响起,三喜迅速的抬头,刚好撞见江凛之眼底聚成一团的阴霾,瞬间被吓得浑身冒冷汗。
  裴丞接连喝了三口温茶,这才缓过神,他将茶杯放下,眼角微红,不动声色的看着江凛之跟三喜。
  也不知道江凛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