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韩奕晨刚进教室看见后,急忙赶到她身边,有些责备地说:“你脚不是还没好呢!怎么就非得要自己擦黑板啊!”
  杨小琼不理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脚没事了,还故意垫了一下脚,想要擦到黑板更高的地方,但由于身高有限粉笔字只被擦掉了一部分。韩奕晨凑到她身边,随意地在那块划拉了几下,马上就全部擦掉了。
  “好了好了,都擦完了,回去吧!”
  杨小琼发现自己就算垫了一点脚也只能触到他的肩膀,望着他的侧脸有些发愣了。
  自从那天的小纸条事件后,韩奕晨其实有隐晦地问过她,有没有记住他的电话啊,杨小琼都有些害羞地说没有,弄得韩奕晨心里又没有底了。
  郭超在讲台旁边的水盆里面洗手,嘴里啧啧了两声,然后给韩奕晨使了个小眼神,说:“哎哟哟,当着班级同学的面呢,韩奕晨你能不能别那么明显啊,你看这一个星期,你这忙里忙外的,都快成杨小琼的保姆了!”
  韩奕晨瞪了郭超一眼,手里的黑板擦往他那边使劲甩了几下,说:“去去去,要你管!”
  王梦和李雨晴在草稿纸上画了横横竖竖的几道线,在下五子棋玩。王梦猛然一抬头就看见了黑板上面的两个人,脸色瞬间怏怏的,说不想玩了。
  圣诞节快到了,虽说小镇子从来不过这个节日,但它的前一天是平安夜,学生们都超级热爱这个节日。因为平安夜那天晚上的习俗是,如果你希望哪个人平平安安,就送给他一个苹果或者橙子,苹果代表平平安安,橙子代表诚心诚意。于是那天每个人都会收到很多包装精致的苹果,橙子,或者其他什么小礼物。
  谁收到的礼物越多就代表谁比较受欢迎,而且还有一个习俗说,平安夜那天如果收集到24个不同姓氏的人给的硬币,然后拿它去买个苹果,吃第一口的时候许下的愿望就会成真。
  长大了之后回想起来确实很幼稚,但当时大家就是这么的乐此不疲,为了收集不同姓氏的硬币大家都会豁出去,不管认识不认识的同学,都要问一问,其实也间接促进了同学们之间的友情。
  杨小琼毕竟有一定的心理年龄,对这个习俗有些不以为然,但为了融入大家嘛,也求李平梅给她买了一箱苹果,然后把和安悦悦一起在精品店买的五颜六色的包装纸掏出来,一个一个细心地包好,再系上漂亮的丝带礼花。
  算了算会送给自己的同学人数,杨小琼早上背着十多个苹果出发了,真心觉得好沉啊。
  白天上课的时候,大家都显得没什么心思,直到放学铃声打响后,大家才兴奋地从书包里面拿出精心准备的礼物一个一个地送出去。
  杨小琼特意挑了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给安悦悦,还附加了一个文具店里面抢到的月野兔图案的文具盒,她知道安悦悦从小就喜欢月野兔。果然安悦悦收到之后,开心地直接就给了杨小琼一个熊抱,然后回送给了杨小琼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杨小琼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个水晶的小苹果,看起来晶莹剔透的,小苹果旁边还围了几个彩色小纸鹤,看起来是安悦悦亲手折的。
  “你的礼物好用心哦!”杨小琼发自内心地说。
  安悦悦正忙着欣赏月野兔的文具盒,然后把旧笔袋里面的东西都挪过去,闻言抬头给了杨小琼一个飞吻。
  “你的也是啊,我喜欢这个文具盒好久了,还是你懂我呀!”
  安悦悦突然想到了什么,双手有些害羞地捂了捂脸,小声地跟杨小琼说:“你猜猜郭超送了我什么?”
  杨小琼乱猜了几个结果都不对,安悦悦摇了摇头,从鼓鼓囊囊的书包里面掏出了半截盒子。
  杨小琼定睛一看,是一个心形的德芙巧克力盒子,心中暗想,郭超就是有钱啊,在初中时代镇子里很少有哪个男孩子能送的起这么好的礼物了。
  安悦悦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甜蜜,怕别的同学看到,赶紧把巧克力好好地在书包里面塞好。
  杨小琼把所有的苹果都送完了,路上还遇到很多管她要硬币的同学,她都一一把准备好的硬币给了。安悦悦今天晚上必然是要和郭超一起回家的,于是杨小琼背上书包打算自己回家。
  快出校门口的时候,被韩奕晨拦住了。他脸色有点铁青,两只手盘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盯着杨小琼,说:“小苹果,我都等了你一天了!我的礼物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韩奕晨垮下阵势,伸出一个手放在杨小琼的面前,巴巴地看着她。
  杨小琼看他这个样子,努力憋住不笑,板着脸说:“你闭上眼睛!”
  韩奕晨听到后,心里美滋滋地闭上了眼睛,却没想到杨小琼只是在他手掌里面吹了口气,就完事了。
  “这是什么礼物?”
  杨小琼伸手往后拍了拍自己的书包,瘪瘪的,摊了摊手,说:“我刚去老师办公室给胡老师送的时候,恰好数学老师也在,我不太好意思,心想得罪了谁都不好,就把你的那一份送给数学老师了!”
  第18章 平安夜(下)
  韩奕晨听完之后脸在寒风中不自觉地抽了几下,悬在半空中的手一下子就显得有点尴尬,于是马上收回来揣回羽绒服口袋里面,心中暗想,原来我在她心里就这么不重要啊,连个破苹果都不给我留。
  杨小琼把脸埋在了厚厚的米黄色围巾下,只露出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其实她是不想让韩奕晨发现她在笑。
  两人在路上又静静地走了一会儿,韩奕晨一直在杨小琼身后的不远处跟着,心里有点生气,还留着念想看看杨小琼会不会突然转过头掏出些什么东西给他。
  终于,韩奕晨忍不住了,快速跑了几步,在杨小琼面前停住,伸出手拦住她。
  “你都不问问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吗?”
  “对啊,我等了你整天,你都没有送给我!”杨小琼语气里面有些小责备,她真的等了一天啊。这句话让韩奕晨心里一下子明亮起来,这说明她还是有期待的啊。
  韩奕晨从书包里面掏出了一个青色的小苹果,外面没有用包装纸裹起来,他觉得那样太娘了,但是他在小苹果的把儿上面挂了个粉色的小牌子,上面写着:“愿你永远平安,不要再摔跤了!”
  小镇子那时候还比较落后,苹果基本都是红富士,很少有这种品相好的青苹果,所以他是托舅舅从市里面给他买的。在他心里,杨小琼就很像青苹果,虽然吃第一口的时候感觉味道很涩,但是多吃几口就会上瘾,然后再看见其他苹果都显得索然无味。
  杨小琼接过苹果,皱着眉头,说:“这么青的苹果,看起来就好酸,怎么吃啊……”
  “你可以选择放熟了,等它变红了再吃!”
  杨小琼捶了韩奕晨的胳膊两下,说:“这苹果就是这个品种的,哪里还会变红啊,你少唬我!”
  韩奕晨又掏出了一个红色的苹果塞给杨小琼。杨小琼看着这个表皮有些皱巴巴的红苹果,不解地问:“你是苹果买太多,吃不完了吗?怎么又给我一个,这个看着还没有刚才那个好吃!”
  韩奕晨之所以这么晚才来给她送礼物,就是因为这个红苹果,为了凑齐24个不同姓氏人的硬币,他找了好几个班的同学帮他凑,可算在放学前凑够了,他又赶去学校门口的水果店买苹果,可是苹果这今天都卖脱销了,只剩下这么一个品相极差的,让他给买过来了。
  “这个苹果可不一样,吃第一口的时候可以许愿啊,我听你们女生之间不都是这么传的么?”
  杨小琼突然明白这个红苹果是怎么来的了,没想到他真的相信了那个传言,真是幼稚,可是眼睛还是笑弯了。
  韩奕晨见她很开心,顿时觉得今天折腾了一天的成果没有白费,提议道:“我已经把苹果洗干净了,你快点吃一口许愿,我要在旁边看着!”
  杨小琼扭不过他,只能双手端起苹果咬了一口,然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了个愿望。
  韩奕晨望着她在黑夜中微微颤抖的睫毛,白皙水嫩的皮肤,脸颊冻得有些发红,看起来那么让人悸动,他忍不住靠得更近了一点。
  杨小琼许完愿刚睁开眼就看见韩奕晨的大脸,清澈的眸子现在变得有些混浊不清,好像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杨小琼吓得跳了一下,指着韩奕晨问:“你离我那么近干嘛?”
  韩奕晨收回深情的目光,伸手巴拉了两下杨小琼的刘海,装作不经意地说“我看你嘴角旁边长了一个粉刺,丑死了!”
  杨小琼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明白得很,她两世的初吻可都还在啊,两个人还这么小,再等等吧。其实她心里也是有些慌,毕竟没接过吻的女生都有一种初吻幻想症,电视剧看多了,总会幻想那是什么感觉,但又害怕真的会发生。
  韩奕晨开口打断了有些尴尬的气氛。
  “许的什么愿啊?”
  杨小琼握紧拳头,回道:“当然是顺利考上二中了!”
  其实她许的是,顺利和韩奕晨一起考上二中。
  这个愿望不出韩奕晨所料,他哼了一声,委屈巴巴地说:“那你可欠我一个礼物啊,过生日的时候加倍还我!”
  杨小琼还真不记得他的生日,便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的生日啊?”
  “正月初七!”
  原来是寒假的时候,算一算韩奕晨好像应该是水瓶座的,杨小琼是白羊座,不知道星座合不合适呢。
  韩奕晨一字一顿地说:“你可记住了?”
  杨小琼点了点头。
  韩奕晨小声嘀咕:“那些给我写情书的女生都问我是什么生日,我都没有告诉她们的……”
  他极力证明杨小琼对于他是特殊的,而杨小琼却连个苹果都不送他。
  杨小琼边走,两只手还珍惜地握着那个青苹果,今天忘记戴手套,才一会儿工夫,手就冻得要没知觉了。她赶紧把手放在脸前用嘴里呼出的热气暖了暖。
  韩奕晨小保姆的劲儿又上来了,黑着脸说:“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书念得那么好,每天做事情马马虎虎,丢三落四的,又不戴手套……”
  两人并肩走在马路上,中间其实还隔了一小段距离,韩奕晨往她身边凑了凑,鼓起勇气把一只手从羽绒服的口袋里面拿出来,二话不说就把杨小琼放在脸上的手给牵住了,用一股不可反抗的力度将两人握紧的手揣回了他的羽绒服口袋里。
  杨小琼感觉到自己的小手完全被他宽大细长的手掌包住了,掌心暖暖的。她的手试图挣扎了几次,但都被韩奕晨不由分说的抓了回来。
  “喂……你干嘛,干嘛牵我手?”
  韩奕晨一本正经的说:“既然你今天没给我准备礼物,那就先这样补偿给我吧……而且看你手这么凉,我就当做好事了。”
  杨小琼内心里其实并不抗拒,只是发生的太突然,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此时她的手便不挣扎了,任由他握着。
  韩奕晨见她的小手变得细软,不禁用几个手指在她的小手上认真地婆娑着,然后五指相扣的握紧。
  两人安静地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杨小琼的手一点都不冰了,便要抽回来,也是考虑到两个初中生就在大马路上面明目张胆的手拉手,万一被哪个同学或者家长看见可怎么得了。
  韩奕晨心里已经很满足了,既然她都没有反抗,心里必然是不讨厌自己的,也就没再非要牵着她。
  “我们这样……万一被老师和家长发现了怎么办?”杨小琼开口问他。
  韩奕晨很会抓重点地回她:“我们哪样了?”
  杨小琼噘着嘴,咬了咬嘴唇,瞪了他一眼,然后把头扭过去,不理他。
  韩奕晨马上投降地说:“好好好,我们就是那种非常纯洁的同学关系!谁要敢多说什么,我灭了他!”
  快到胡同口了,杨小琼跳到韩奕晨面前坐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说:“我爸妈现在有时候晚上会到胡同里面接我,所以你送我到这里吧……哦,对了,我把给你的礼物放在你书包最下面了,是你自己笨,一整天都没发现而已。”说到这里,杨小琼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见杨小琼走远了,韩奕晨急忙跑到一个角落,迫不及待的打开书包翻来翻去,真的在最下面发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橙子,而且旁边还有一本笔记,看起来是杨小琼最近上课时候一直在用的。
  他翻开笔记本,里面全部是杨小琼认真总结的每个英语单词的用法和常用短语,还有一些实用的语法和例句,密密麻麻地写了半本。他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一向不记笔记的她,最近会突然那么认真的听课记笔记。
  心里很感动,他此刻完全明确了人生的奋斗目标,就是努力学习,为了给两个人打拼出一个最好的未来。
  第19章 放寒假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韩奕晨明显认真多了,课间的时候还找胡老师问了几个语法问题。杨小琼为了给他营造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上课的时候也不摸鱼画画了,她觉得两人现在的状态好极了。
  课间的时候,安悦悦一脸坏笑的把杨小琼拉了出去,问她:“我都听郭超说了,昨天韩亦晨为了给你凑那个硬币可费了不少劲,而且……据说你们两个人已经好上啦?”说到这里,她两手叉腰,摆出一副捉奸的架势,“我上次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还不说!真是不拿我当朋友,哼!”
  杨小琼赶紧赔笑,说:“没有没有,我俩就是最近,嗯,最近才刚好的!”
  安悦悦摆出思想者的手势,认真想了一下说:“我觉得韩奕晨挺好的,人长得帅气,看起来又很体贴,你看你脚伤的那段日子,他对你多上心啊!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他对你有意思了,只是一直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安悦悦顿了顿,小声试探着,“我记得你初一的时候总跟我提那个隔壁班的顾乔然啊,说他打篮球好,写字又好看,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他呢!只是我看你也没挑明,所以我也只是怀疑而已……”
  果然每天都在一起的好朋友,就算你不明说,她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杨小琼解释道:“对,我之前是觉得顾乔然挺好的,可那终究是我自己的幻想罢了,我连话都没跟他说过几句,我之前喜欢的其实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顾乔然,而且……我好几个月之前就看见过他和肖莹在一块来着……”
  安悦悦听到这里显得有些疑惑,打断了杨小琼,“据我的小道消息显示,肖莹并没有跟顾乔然在一起啊!她妈经常会找我妈一起打麻将,我听说她爸这两年生意做大了,赚了不少钱,初三就要把她送到市里念书呢!”
  可那天杨小琼明明看出两个人的气氛很暧昧啊,而且在不在一起她现在也不怎么在乎了,便接着说:“韩奕晨是不一样的,我们两个确实每天在一起上课,吵吵闹闹的,这感觉很真实,我喜欢的就是他!”
  安悦悦比了一个羞羞的手势,眯眯着眼睛问:“哎呦,快说,你们两个发展到哪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