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登陆地球第一百七十八天
  第一时间拿到了中考分数,附中的老师们都懵了。实话实说,当初韩小美坚持让赵琳琅回家去复习冲刺的时候,不是没有老师说过酸话的,觉得这学生真是胡闹,在家里能有学校学的好?等着落榜吧!
  结果,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赵琳琅不但没有落榜,反而考了全市第三这样的好成绩!
  好在今年的全市中考状元也在附中,不然附中的面子可就真挂不住了,全校老师辛辛苦苦三年,还不如人家韩小美给赵琳琅补习一年的成果,这该怎么和家长们解释?他们教学水平不行?还是学生太笨?怎么说都要得罪人!
  赵琳琅的成绩传出去之后,那些原本嫌贵,或者嫌弃韩小美年纪太小不稳重的家长们都后悔死了,早知道就该给自家孩子报韩家的补习班啊!托人找关系一问,人家补习班地方小,学生早就招满了,根本挤不进去!
  韩小美从打算开补习班的那天起,压根就没想过要到外面去打广告招学生,她的补习班纯粹就是靠口碑做起来的,学生的主要来源,基本上都是她干爹章半城生意上的小伙伴们,沈梦医疗系统的土豪们,还有他们班主任张老师那边的关系户,勉强能安排下这些就不错了,外面的人根本挤不进来。
  这也是她着急想办补习学校的主要原因,看着大把的钞票却没法赚,心疼啊!
  赵琳琅考了这么好的成绩,张伟忠无意是最得意的,一来他和沈梦也算是拐弯抹角的亲戚,亲戚家小孩金榜题名,他也被赵副书记郑重请去参加赵琳琅的升学宴,别提多有面子了,得知这件事,连他们校长都忍不住高看了他一眼。
  二来,韩小美那个补习班里很多学生都是他介绍过去的,一开始还有家长嘀咕,说是不是他私底下收了人家的回扣什么的,现在赵琳琅的成绩一出来,得了!都不用他解释了,那些原先还在嘀咕的家长,现在不知道多感激他!张伟忠觉得,他要是能搞到韩小美那个补习班的黄牛票,早晚得发!
  可惜啊!地方太小,招生人数有限哇!
  赵琳琅的成绩一出来,原先学校里那些说她孤僻不合群没礼貌的人口风也变了,以前的孤僻变成了沉稳,以前的不合群变成了学习认真,以前的没礼貌变成了酷……总之,在这个崇尚成功学的年代,仿佛衡量一个人道德品质的标准,也变成了成功与否,这很残酷,但也很现实。
  赵琳琅就这样成为了本届初三考生中的一匹黑马,以绝对高分直升市一中实验班。
  托了赵琳琅的福,韩小美那边的补习学校工程也开始启动了。韩小美用她干爹送她的这块地拿到信用社做抵押,拿到了三十五万的贷款,找她干爹软磨硬泡,从章半城那里讹走了一支工程队,付了一部分工程款,就开始盖教学楼了。
  因为走的是精品高端路线,韩小美一期并没有把三十亩土地全部用掉,而是前后都留了一大片空地,前面拿来做停车场,后面都空着,给韩妈拿来种菜也好,种花也好,反正她现在没钱,就只盖了一栋三层小楼,预设了十二个班级,分别是初二、初三、高二、高三各三个班,不设初一是因为初一实在没什么好教的,等到了初二、高二,很多家长发现孩子学习跟不上,那时候才开始着急去找补习班,初三和高三不用说了,向来都是补习市场上的热销课程。
  工程队那边给她预算的费用是带简单装修六十万,工期是八个月,赶得及的话明年的暑期班就能正式启用了。韩小美自然知道这个价钱是工程队报的最低价了,说不定她干爹还补贴了一部分呢,当下便用自己山寨的手艺,给她干爹做了一把山水折扇送过去。
  “这扇子可够贵的”章半城似笑非笑地拿扇子柄敲了敲韩小美的脑袋。
  “嘿嘿儿女都是债嘛干女儿也是女儿呀”韩小美厚着脸皮从她干爹这里讨要好处,“您看您那边造房子是不是还有什么不用的砂子砖块之类的,让人再给我那学校停车场铺一下呗?都是黄泥巴,别把您这进口小汽车给陷进去呀”
  章半城跳起来欲追打她,到底还是打电话让人去给她铺了停车场,没办法,儿女都是债啊!自己认下的干闺女,含着泪也要养啊!
  趁着还没出发去旅游,韩小美又回了一趟乡下,她得去看看他们老家的养殖基地办的怎么样了。
  带上赵琳琅和章思贤两个小尾巴,把可怜的韩小荣丢补习班去,韩小美一路直奔江下乡。章家的司机对这条路已经非常熟悉了,实际上,要不是每个月工资还是章家给发的,他都快以为自己是韩小美的专属司机了。没办法,谁让他们家少爷出入都跟小尾巴似的跟着韩小美呢?
  车子驶入江下乡辖区内的时候,道路两边的景色渐渐变了,这个季节,原本应该是禾苗拔节稻花香的时候,可是今年,整个江下乡几乎所有低洼的水稻田都被改成了养泥鳅的池子,除了少数老人家因为不懂技术不敢养,依然种了水稻之外,大多数年轻人都开始跟着乡里养泥鳅了,有的胆子大的还承包了别人家的水田来养泥鳅。当然了,会这么做的大多数都是以前在外面打工的,见过世面,自然胆子比别人大一些。
  韩小美他们一路到了韩家,结果到了家才发现家里只有二婶和韩奶奶在,一问才知道,韩爸和韩家二叔都在泥鳅池那边呢,说是今天有客人来拿货,一大早就过去捞泥鳅了。
  三个人放下书包,把给家里人带的东西卸下来,让司机开着车把他们直接送到了地头上。现在镇上的路可比以前好多了,因为经常有客户开着车来拿货,乡里拿到审批资金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路给修了修,要想富、先修路嘛
  到那儿的时候,地头上正热闹着,韩爸请的人正在拉网,特制网眼的捕捞网,将大小合适的泥鳅留在网里,个头小的都漏下去了,捞上来之后,还要进行二次分拣,个头不达标的扔回去继续养着,达标的都放到一个框子里,装满一框就过称,按照斤两算钱,因为是自己开车来提货的,每斤比送货上门便宜一毛钱。
  “这泥鳅养得真好!”
  “可不是!这里的水好,饲料也不错,尤其是这遮阳的棚子,你看看这泥鳅多活泛!我上次从这里进了两百多斤,回去养了一个礼拜还好好的没死呢,这次索性多进点,省的跑两趟。”
  几个客户在地头上一边抽烟一边闲聊,冷不丁看到两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穿着白色同款连衣裙,笑盈盈地站在那里,漂亮的好像电影明星一样,几个糙汉子立刻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将香烟丢在地上踩灭了。好像生怕这烟味儿熏了这两个漂亮女娃娃一样。
  “小美,琳琅,思贤,这么大热天的,你们不在家呆着过来干啥?快回去!我这边忙好就回去了。”韩爸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催促他们道。
  “爸,他们都没看过泥鳅池,带他们来看看新鲜。”韩小美一手拉着一个凑到池子边看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在这里也是添乱,外面太阳也确实很大,便听韩爸的话回家等着了。
  “韩老板,这几个都是你家娃娃?乖乖!长得跟大明星一样!”有客户跑过来和韩爸八卦道。
  “哪里啊,那两个小的都是朋友家的,最大的那个才是我家的。”
  “就是考了省中考状元那个吧?哎呀我知道的,我有个亲戚家小孩在市一中读书的,听说你闺女回回考第一,还上过电视呐!了不起了不起!韩老板有福气啊!”几个客户羡慕得要死,这年头赚了几个钱的,谁不想让自家孩子考大学?可是人家老韩呢?钱赚着,自家孩子不用管也能考状元,简直人比人气死人啊!
  韩爸最喜欢听人夸他闺女了,当下就掏出香烟来递给众人,一边指挥工人捞泥鳅,一边和客户们分享他闺女的丰功伟绩,这要是放在二十年以后,韩爸这样的女儿控,十有八九会暗搓搓成立一个韩小美全球后援会,自己做个会长神马的。
  韩小美并不知道她爸在拼命安利她,回到家之后,先去看了看韩奶奶,又把带回来的东西给韩家二婶说了一下,韩家二婶早就在水井里冰好了一个大西瓜,拿出来切开给三个小的和司机分了分,就忙着去厨下做饭去了。
  “二婶,这大热天的别折腾那么多饭菜啦,去街上买点儿面条,做个凉面好了。我带了很多卤牛肉回来,你再切点儿黄瓜丝,把家里的泡菜盛一碟出来就行了,我们吃晚饭就得回去了。”
  “才刚回来,不在家里住一晚上啊?”韩家二婶听说大侄女想吃凉面,立刻脱下围裙,拿了钱要去镇上买面。
  “晚上小磊回来……嘿嘿!”韩小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韩家二婶抿嘴一乐,得了!肯定是急着要去接男朋友,这事儿可不能让韩爸知道,不然他铁定生气。
  第一百七十九章 登陆地球第一百七十九天
  韩爸从地里回来的时候,和韩家二叔一人拎着一个小桶,里面装着今天刚捞上来的泥鳅,准备给闺女带回城里吃。
  听韩小美说就是来给家里送点东西,吃完饭就要回城里去,韩爸也有些不高兴,得知是因为邹亮磊今晚的飞机回省城的时候,韩爸更生气了:“他没长腿吗?做什么要你去接他?”
  韩小美撇撇嘴没有说话,心想就准你心疼你老婆,不许我心疼我男朋友吗?不过,为了照顾韩爸脆弱的小心灵,韩小美还是明智地选择了闭嘴。因为她知道,她在韩爸这里造成的伤痕,韩爸肯定会加倍地返还在邹亮磊身上的,为了她男朋友的人身安全,她还是闭嘴吧!
  吃完了凉面,韩小美让章思贤和赵琳琅各自回房间去休息一会儿,让司机也去客房睡一会儿,她和韩爸回了房间,打开电风扇,开始商量正事儿。
  她好不容易抽时间回来一趟,可不是为了回来吃一碗凉面的。
  “爸,第一批出货的泥鳅卖的怎么样?”这是韩小美最关心的问题。
  “放心吧,好着呢,我们都没去外面推销,都是乡里给联系的客源,还有你干爹那边介绍来的,对了,你知不知道,原来赵副书记也帮我们的泥鳅吆喝过呢!”韩爸说到这里就忍不住有些兴奋起来。
  “你没看前阵子的本地新闻吧?赵副书记不是去给咱们省首届农副特产博览会揭幕吗?开幕式之后接受记者采访,他还特意提到了我们乡里的泥鳅养殖基地,希望明年我们也能参加这样的博览会呢!哎呀早知道我们也该去参加这个博览会的,但是人家也没有邀请我们……”韩爸絮絮叨叨地解释道。
  “我明白了,这个农副特产博览会我知道,参加展会的是不是都是各地经营农副产品的企业?那肯定也有很多需要采购这类产品的客户过去看展会,听到赵副书记这么说,肯定有不少客户找过来吧?”
  “可不!那个新闻一出来,车镇长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我们只能一边让人留下联系方式,一边挨个打电话给原来订货的客户,问问他们还要不要,要是不要的话我们这批货就能给别的客户了,反正这段时间就忙这事儿呢。”
  “那镇上的专家有没有说我们的泥鳅品质怎么样?”
  “早就拿去检测了,说是品质非常好,而且还没有农残,吃了都说好,关键是养的泥鳅个头大小均匀,比野生的还好挑拣分级,市里很多大饭店现在已经开始从我们这里进货了,说是拿去做菜摆盘好看。”
  “那就好,爸,我和沈阿姨说好了,等过一阵子天不热了,这批泥鳅也卖出去了,
  沈阿姨那边介绍的眼科专家也有空,咱们给奶奶把这个白内障手术做了吧?”
  “我也在想着这件事呢,但是天气太热了,做手术老人家要吃苦头呐,索性等到入秋之后,天气凉爽一点了,家里也不忙了,到时候我去城里照顾你奶奶。”
  “就是!反正咱家现在在城里有房子了,提前几天打扫出来,被褥也是干净的,碗筷也是现成的,奶奶住在那边还能方便去医院换药。”韩小美笑眯眯地说,这就是她拼命赚钱的最大动力了,可以给家人最好的生活。
  “那你回头和你沈阿姨说一声,咱们先把专家给约好,入秋就把手术给做了,这么耽搁下去全家人都跟着担心。”韩奶奶的白内障有些年头了,一开始是家里没钱去治,这两年有钱了,却总是凑不到合适的时候,不是他们有空的时候人家专家没空,就是人家专家有时间了,季节却不合适。韩奶奶要是一般的病患还好点,关键是她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身子骨亏损太大,全家人都舍不得看到她大热天的去住院,这个年代医院可没有什么空调房,住院可受罪了!
  这一来二去,就拖到了现在,总算是今年韩小美提前大半年和人家专家约到了时间,才算是把这件让全家人牵挂的大事给敲定了。
  也不能怪韩小美他们家矫情,实在是这个年代国内数得上名号的眼科大夫太少了,而愿意接韩奶奶这么大年纪的病患的医生又少,说句不好听的,老人家年纪大了,做了手术没办法复明倒是小事,万一在他手底下出了人命,这算谁的?
  就这个敢接手的专家大夫,也是沈梦费了好大功夫才找人说通的,人家要是不看在他们夫妻俩的面子上,根本就不会管这档子吃力不讨好的闲事。韩小美把这份恩情记在了心里,却没有和韩爸韩妈说一句,这份人情是她欠下的,自然由她来还!
  “等奶奶眼睛能看得见了,我出钱,咱们全家都去海南玩一趟!也让奶奶和姥姥看一眼碧海蓝天,拜一拜南海观音,去天涯海角照张相!”韩小美笑眯眯地说。
  “你倒是大方,去海南的飞机票可不便宜!”韩爸哭笑不得地点了点闺女的小脑袋。
  “哎呀你们怎么都喜欢点我脑袋?再点变笨了。”韩小美捂着脑袋抱怨道,“等我的印刷厂和补习班都开起来之后,咱们家可就日进斗金了,到时候别说海南了,越南都不是问题!有机会我还想带你们去欧洲玩呢,听说那里的甜点做的特别地道!”
  “你可消停点吧,别说欧洲了,你就是去外地上大学,你妈都跟我嘀咕好几回,说咱们邻省也有好大学,干嘛要跑b市那么远,而且现在家里生意渐渐起来了,也不指望你和小荣考大学参加工作那点工资了,你们随便上个离家近的大学,毕业了回家来,一个去补习学校,一个回来跟我干养殖,多好!”韩爸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韩爸觉得考大学去公家上班才是最有出息的,可是现在,对比一下自己每个月赚的钱,还有车镇长每个月那点工资,咳咳韩爸觉得儿子女儿还是跟着他做生意算了吧。
  “爸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时代变了,我们也要把眼光放长远点嘛你看你车叔叔,一年到头恨不得睡在办公室里,做了镇长了,一个月工资还不到一千块钱,你再看看你爸,虽然累了点,但出一次货,崭新的大几千的票子就到手了,这年头啊,还是做生意好!”韩爸得意道。
  “爸,你和二叔可得把钱存好了,咱们家外面还有几十万的外债呢”韩小美提醒道,“千万别学那些人,发了点财就找不着北了,抽烟喝酒赌博,尤其是赌钱!玩这个的有几个好的?”
  “放心吧!你爸知道分寸,钱都存信用社呢,买房子的几万块还没还上呢,我和你二叔哪敢随便花钱?再说了,你二叔二婶也没个一男半女的,不得存点养老钱给自己老了用啊?”
  “二叔二婶真不打算领养个孩子啦?”
  “领养什么领养?哦,自己领回来辛辛苦苦养大,回头孩子大了,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哭着喊着要去找自己亲爹亲妈,到时候你二叔二婶咋办?你说他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万一孩子真找着亲生爹妈了,一拍屁股要去认亲,到时候你二叔二婶哭都来不及!”韩爸厉声道,“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今后你和小荣就当多了一对爹妈,对你二叔二婶,要对我和你妈一样,知道吗?”
  “不对啊爸,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今天反应怎么这么大?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韩小美反应过来,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瞪着韩爸。
  “嗐!哪里是我们家有什么事?还不是你二婶的娘家!”韩爸想了想,这件事情说出来给女儿知道了也没什么,“他们也是着急了,这不是看到咱们家日子越过越好,担心你二叔为了孩子的事情不要你二婶了吗?正好他们家有个亲戚第二胎生的是个闺女,他们家还想要个儿子,这刚生下来的闺女就不太想要了,你二婶娘家就过来问了问,话里话外,还是想让你二婶把那孩子抱过来养。”
  “那二叔二婶的意思呢?”
  “你二婶倒是有些心动,但是你二叔不愿意。”
  “为啥呀?”刚出生的小婴儿,按理说抱过来养大了,和亲生的也差不多,为什么不要呢?“是不是那家要钱?要多少?我这里还有几千块钱。”韩小美就差直接说咱们把那孩子给买回来吧,权当是挽救一条小生命了,万一那家人真的铁了心想再生一个,这小娃娃十有八九会被送走啊,还不知道会被送到哪里去呢,想想也太可怜了。
  “唉!倒不是钱的问题,是你二叔怕你二婶受委屈,两家这么近,都是知道底细的,万一那孩子长大了,知道自己亲爹妈就在乡里,到时候跑回家去找亲爹妈,你想想你二婶该多难受啊?”
  韩小美听到这里,也只能遗憾作罢。
  父女俩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几天之后,一个小婴儿就那么被装在一个篮子里,包着破破烂烂的襁褓,被人搁在了韩家大门口。
  那大概是农村打猪草的篮子,手柄的地方已经断了,用一根铁丝拧在一起,这孩子的亲生父母大概真的不欢迎这个脆弱的小生命,连个结实点的篮子都舍不得给她用,身上包的也是那种补了又补没人要的破被单,被单里掖着一张粗糙的草纸,上面用烧过的木炭写了歪歪扭扭的两行字,一行是出生年月日,一行上面写着:不要就送福利院吧。
  韩家二婶抱着孩子,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第一百八十章 登陆地球第一百八十天
  三个大人手忙脚乱地把小婴儿抱到屋子里,韩爸跑去拿奶粉,家里没有婴儿奶粉,不过这个年代也没有这么讲究,干脆就拿了韩小美姐弟俩没喝完的奶粉过来,熟练地给冲好了一杯温牛奶,泡好才发现这不是给闺女喝的,这么小的婴儿,好像不会自己用杯子喝奶啊?家里许久没有奶娃娃了,更别提会有奶瓶这玩意儿了,韩爸站在那里想了想,拍了一下脑袋,急忙跑到厨房拿了一个小勺子过来。
  过来的时候就听到韩家二婶咬着牙在那儿骂人——
  “杀千刀的!黑了心肝的王八蛋!这可是亲生的啊,怎么忍心……”韩爸凑过去一看,顿时不忍地别过脸,赶紧催促韩家二婶,“快去找块干净布给包起来,送卫生院去!”
  原来,大热天的,那小婴儿大概就是在家里接生的,脐带剪掉后,肚脐眼都没有好好弄干净,竟然开始腐烂化脓了,看着十分可怕,散发着一股恶臭。小小的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哭得有气无力的,不知道是饿得还是病的,看着简直像是随时随地都要断气了一样。
  这时候韩家二叔二婶也顾不上自己的小纠结了,孩子的命比什么都要紧,韩家二叔找来一块干净的棉质被单,韩家二婶亲自给包裹好,韩爸已经把自行车推出来了,韩家二叔接过孩子,兄弟俩风驰电掣地就往镇卫生院赶去。韩家二婶抹了把眼泪,顾不得去诅咒那对黑了心肝的爹娘,干净在家里收拾了些能用上的东西,着急忙慌地往卫生院跑去。
  好在他们送的及时,这孩子的求生欲也很强,虽然看着十分瘦弱,各项生命体征都还不错,卫生院的老医生看到这一幕也直骂造孽,亲自给处理了一下,包扎好,又给检查了一下,发现女婴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和病症,这才给开了些消毒的药水。
  “这么小的孩子,一般的药是不能吃了,这药水你们拿回去,一天擦三到四次,这天气太热了,每天都要带她来换药,花点钱给孩子买点奶粉吧,不然只怕活不下去的。”
  医生这话一说出来,韩家二叔二婶哪里敢再把孩子送出去?就凭这对爹妈对孩子的这股狠心绝情的劲儿,他们要真把孩子送回去,这孩子十有八九会没命啊!
  “你说这都什么事?有的人拼命想要孩子,老天爷就是不给,有的人老天爷给了他孩子,自己偏不知道珍惜!”韩家二婶咬牙骂道,“等我回去问问他们,心肝是不是给狗吃了?就是不要这孩子,好歹给吃顿饱饭再送走啊!”
  回来的路上,韩家二婶特意摸了摸孩子的肚子,瘪瘪的,一看就知道从出生到现在大概都没吃过什么东西,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了!那一瞬间,韩家二婶特别后悔当时没有把孩子抱回来,就算这孩子今后长大了,想回去认她亲生爹妈,她也认了!
  “唉!啥都别说了,既然决定要了,就好好养着吧,我去给孩子买个奶瓶,你们张罗着给她裁几片尿布片,你大嫂那樟木箱子里有新的棉布,拿两块出来给孩子做个襁褓,那破被单也别扔了,等以后孩子长大了,让她好好看看当年她亲生爹妈是怎么对待她的!”连韩爸这样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住动了肝火,要不是那对没良心的爹妈是趁着天没亮把孩子送来的,被他碰到,非得狠狠揍一顿不可!
  等到韩小美他们从海南旅行回来的时候,这个可怜又幸运的小女婴,已经在韩家户口本上有了属于自己的一页,和一个正式的名字:韩小花。很朴素的一个名字,却寄托了她的养父母对她最美好的期待,希望这个孩子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像一朵野地里的小花一样,顽强而又美丽。
  就如她在微冷的晨风中,顽强地等到了自己的新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