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举着火把的阿含,进了洞后,把火把插在了洞口处,抖了抖身上的雪后,就往内走。
  洞穴内曲曲绕绕,两侧有油灯照明,巨大石钟乳以雄伟的姿态,傲然进入睡眠状态,他的每一句喊声都有回音传来。
  没有人应,可他闻到了烤肉的味道。顺着肉香他来到了暖泉边,一个干瘦的男子,笑嘻嘻地在烤肉,并小声哼唱歌曲。
  “爹,你怎么不应一声啊。”他有些抱怨地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虎皮毯子上,一落座,脱了鞋子,顺势盘腿,一边烤火一边拿起夹子往火堆上放木炭。并不忘唠叨:“这洞里头,空气流动不太好,不能整天烧火。”
  “你个臭小子,我不是给你补补嘛。这可是上好野猪肉啊。”干瘦的德力拉憋着嘴,斜眼瞪了他一眼,便继续笑嘻嘻烤肉了。
  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一边烤肉德力拉还不忘唠叨:“我这些辣椒粉和孜然粉,都是我的存货啊,你小子,今天有口福咯!”
  “爹,我没胃口。”
  阿含盘腿撑着下巴,鼻子嘴巴紧了紧,重重打了个哈欠:“阿秋!”外头风雪大,之前在外面,一直没来得及好好照顾自己,湿了袜子,这不,感冒了。
  “你小子,叫你不要去石窟,你偏要去。那里多冷啊!阿丽莎也是,太不懂事了,那么冷,偏就不愿意搬离那个风口处。”德力拉叨叨咕咕地抱怨。
  阿含望了眼旁边的辣椒粉,主意来了:“我吃点辣的,出一身汗,什么都好了。”说完,便“咳咳咳”地咳起来。
  “哈哈,你可是很久没感冒了啊。不错不错!”德力拉看着阿含咳嗽难受的样子,自己倒是一边吃肉一边笑得前俯后仰。
  两个大老爷们的相处,平日里大大咧咧习惯了。而且在野外打猎时,被叮咬或者攀爬或者追赶受伤那都是常有的事,在德力拉看来,受点小伤,有点小病,那可都是老天爷给的好的模拟机会。如此一来,真的面对大灾大难,生存力才能愈发强大。
  所以,他对阿含的感冒,没半点表现出关心的样子。
  许是从小没母亲在身边,父亲又这样放养,所以对老祖宗细腻的关心才那么入心,这也是他喜欢去石窟的缘故。这人嘛,无论男女都需要爱的滋养。
  “别说这个了。你叫我速归就是为了吃肉?”阿含把一块沾满了辣椒粉的野猪肉块,往嘴巴里塞。满口的伴着辣椒味的芳香肉味,口感好得不要不要的。
  “我是瞧见了咱们这来了飞船,我告诉你啊。你可别招惹!”
  说到这的时候,德力拉看着火炭的目光暗淡了不少,可因为低垂着眼帘,所以阿含瞧不见他的眼神。
  “我也不想招惹那些人,都怪我能力不够。不然!哼,谁都别想进咱们这里。”阿含心里有些郁闷,可怕父亲担心老祖宗和阿丽莎,便决定暂时不告诉父亲石窟的事。
  毕竟,附近今年一到下雪天,腿脚就疼。他怕父亲一担心,大雪天地还过去讨公道。父亲性格太过莽撞了,阿含不想父亲拼蛮力。
  “咱们惹不起那些外面的人,只要大家都好好的就好。对了,你老祖宗和阿丽莎都还好吧?”
  听见父亲的问话,阿含胸口好似被人重重堵住,却佯装没事一般:“好着呢,大冬天的窝在石窟里过冬。”
  阿含吃着烤肉,回答道。
  都在石窟内没错,可……阿丽莎已经在玉魂里了。他还没有瞧见她的肉身在哪里呢。想到不知道被谁在使用,他心里就恨不得给自己来几个大耳刮子。
  “那些外来人,又是找你老祖宗帮忙的吧?”德力拉知道阿丽莎在外面做事的事,也知道老祖宗和外面的人有些牵连,便随口关心了句道。他虽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可想着老祖宗什么人啊,若是真有事会给自己消息的。
  阿含本是铁血汉子,可不知为何,此时却鼻子有点紧,眼泪说来就来。
  “怎的哭了?不是有什么事吧?”
  “没,没。就是辣椒太辣啦。”阿含作势右手使劲扇风去辣,还逃也似的起身:“我去喝点水啊,太辣了!”说着,一溜烟就往外走去。
  来到了清泉处,用瓢子勺了一小半杯,往口里头灌。他难过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她们,事到如今又什么都不能为她们做……
  第366章 回来了
  “不对啊,老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阿含瞧着他的父亲,德力拉貌似有点悲恸的眼神里,带着星星一般的亮光,上次看到这样的眼神,还是千年,他寻到了一只恐龙蛋化石的时候了。
  这老头没啥爱好,就是喜欢各种蛋,或者像蛋一样的款石。阿含小时候严重怀疑,父亲是否因为喜欢玉魂才经常去石窟的。
  “好吧,被你发现了。其实有个大大的惊喜。想要等到零点的时候才给你瞧的。如今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嘿嘿,果然是我的儿子观察能力一级棒!”德力拉很是自豪地哈哈大笑。
  阿含见他目光,时不时就往外头瞧,在对面是卧榻。
  “那里有什么?你该不会是找了个压寨夫人吧?”阿含瞪了一眼,这老头该不会是苦等老婆不来,内心寂寞便在某个大雪天,把旅人或者路人给带回来了吧。
  这种事情,曾经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可那都是老头在喝醉酒的情况下啊,现如今只是吃多了肉,脑海中出现“饱暖思淫欲”几个字,吓得他跳起来,结结巴巴地道:“老头,咱们不能干坏事啊!再说,再说,你怎么可以做对不起我娘的事!”
  “小声点,你个臭小子!”
  德力拉小声地打断了他的大声嚷嚷,手中举着那把用来切割猪头的明晃晃的刀,刀具被直愣愣地对准阿含。
  阿含心里着急,便直接跑过去,就要瞧,接过被德力拉硬生生给拽回来了。并把那道并不怎么牢固的木门,给关上。
  “你放开我啊!”阿含对眼前这个他心目中为老不尊的家伙有些失望,本来心情就不太好,再加上这点有些不三不四的破事,他心中的怒火,如同就要喷涌而出的火山。
  德力拉恶狠狠地怒斥了一声,用最低的声音最严厉的眼色道:“别吵!不然我跟你没完。”
  “你们认识多久了?”
  “很久了吧。”
  “老相识??”
  “嗯!”德力拉贼兮兮地笑了笑,开心得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
  阿含绞尽脑汁地开始回忆,他记忆中关于这老头说过的老相好:“你老相好不都结婚了吗?难不成人家离婚啦?”
  “嘿嘿,你猜!”
  “猜屁!最讨厌叨叨了。反正我不同意啊,咱们家,除了我妈,别的女人都不行。虽然我曾经说过你可以找女人,可是那你得在别的地方去,你们爱结婚过日子是你们的事,可是这,我得留着等我妈回来。”阿含虽然心情郁闷,可还是逻辑清晰。
  老爹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可以有个伴,他无可厚非。可是眼不见为净。他可不想在他们秀恩爱的地方,一块过日子。
  这是他娘的地盘,阿含心中一直很神圣,他觉得自己作为儿子,有必要替他娘亲保存这个窝,温暖的窝。而且只要有这个地方在,哪怕是他一个人在这里,他也觉得自己是个有娘亲疼爱的孩子。虽然他已经大了。可老祖宗说过,在母亲心中,就算孩子七十岁了,也是孩子。
  德力拉有些狡黠地切了一块肉下来,砸吧砸吧地嚼着,心情看起来很好。
  “那个,你们要在一块过日子也行,别弄得跟土匪似的,你给人家一个正经的婚礼,只要不是在这里,就成。”阿含叹了一口气。对眼前这老头他也是无奈啊。可,自己刚失去了心爱的人,如今他家老头有了真爱,自己也得祝福不是。
  许是老天爷,不想瞧见他们家两个单身汉,苦巴巴过日子吧。有个女人的家啊,才滋润!
  “嘿嘿。”
  德力拉除了美滋滋吃东西,就是一个劲的傻笑。
  阿含脾气也发完了,立场也表明完毕,自顾自坐在火堆旁边,喝起了闷酒。一口下肚,呛得厉害:“咳咳咳!”
  “你感冒啦,喝点酒好。明天就没事了。嘿嘿。”德力拉安慰道。
  阿含白了一眼他,可同时眉头一拧:“不对啊老头,这可是你珍藏了五年的好酒啊,你舍得随便就给我喝了?”
  平日里想要喝上一口,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可今日,这老头大大咧咧一整瓶子都给拿出来了。够大方的啊!看来那个女人是他比较中意的吧。
  阿含心中有高兴也又不爽的成分。可,爹要娶媳妇,做儿子的哪能说啥。再说,他多生几个儿子,指不定自己就脱离苦海,不用被他使唤了呢!这不,大晚上的,他要自己回来自己就得乖乖回来。还不是担心他一个人有个啥。
  以后,这种事,就不用发生了。
  想想,他觉得也还不赖,只是突然的他好似愈发想念他娘了。他想念娘这回事,人前他是不会表现的,可背地里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当然啦,那是小时候。
  “是啊,好日子,心情好,所以就拿出来喝了。你随便喝,不过,自己悠着点。哈哈!这酒可不是谁都能喝得习惯的啊!”
  “你是要憋死我是吧,老头!”阿含再给自己倒上一杯,他想来个一醉方休,最好这两日就睡过去,这样也省得自己胡思乱想。
  “我是怕你接受不了,怕你的小心脏突然承受不住啊,所以一直寻思着怎么跟你说这个事。”德力拉神秘兮兮地搓手。
  瞧他那样子,恨不得脱口而出,可硬生生憋着的模样,阿含低眉暗自想:看谁能憋!
  “其实那屋子里的人,你认识。而且是你一直都想见的人。”德力拉抿了一口酒开心道。
  阿含举杯喝酒的手落在半空中,嘴巴张开久久不能合拢:“你是说?”是他等了十几年的那个人吗?会吗?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直愣愣看着眼前的男人,再次问道:“你说的是……”
  “是,你娘回来了!”德力拉抿了一口酒,欣慰地道。看得出他的眼睛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动,那是泪光,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啊!确实如此!
  “我娘回来了??”阿含不敢相信,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很痛。这不是梦境!“我娘真的回来了?”
  第367章 噩梦
  “当然是真的,只是由于太累,所以歇着呢。明天早上你就可以看到啦。”德力拉点头如捣蒜。他一副护妻狂魔的模样,一边说还一边瞟着阿含,生怕他去叨唠自己爱妻的美梦。
  阿含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这太诡异了吧?回来了?当初他明明看着她被龙卷风卷走的,龙卷风之后百里内的沙漠,一滴水也没有。他和他老爹找了整整大半年……
  怎么的,就回来了?
  他虽日日念着他娘,可心里头更清楚,那更像是一个念想。一个自我好好活下去的期待,一直期待着奇迹。难不成真有奇迹?
  “或许,真有奇迹。”阿含呢喃了一句。他想到了阿丽莎,她都可以去一块玉魂里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绝对的呢。
  “那当然啦。老天保佑啊!你娘那么好的女子,老天爷都不忍心收了她。所以就还给咱们了啊。”
  “可,那么多年了……”
  “回来了就好啊。”德力拉不乐意儿子有过多的猜测。阿含便闭嘴了。
  阿含点头道:“是啊,感谢老天爷。”失去了心爱的女子,如今另一个生命里很重要的女人,若是真的回来了,也算是老天爷给的另一种平衡吧。
  “是幸运。”
  一道女声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些熟悉的气息。
  阿含一抬头瞧见一个女子,他不敢认,这个女人和他记忆中的母亲,长得八分像。可,十几年过去了,怎么感觉基本上没有老?虽头上多了一小撮白色的发丝,脸蛋上却是半点皱纹都没有。若不是那头发和她那一身华丽的衣裳,他几乎要叫一声娘了。
  “你是?”
  “是我啊,含儿。”女子说完便抽泣着一把抱住了他。阿含有些别扭,可女子身上有母亲熟悉的气味,那是类似于薰衣草的气息,这气息让他眷恋。
  阿含任由她激动地抱着自己哭,他一个大男人此刻也六神无主了。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他的眼睛往向德力拉,可他父亲看着他们两个拥抱,露出一脸欣慰,并不断道:“咱们一家可算是团聚了。真好。真好呢!”
  “这些年为难你们夫子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贝莎迪在德力拉身边坐下,眼睛却一直不忘看着阿含,一副慈母的微笑脸,上上下下把阿含看了个遍后,欣慰道:“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看,多帅气啊。”
  母亲看儿子,那都是一看一个乐,何况阿含的确长得结实帅气。
  “是吧。”阿含有些不好意思了。虽对面的是母亲,可看着太年轻啦,第一回 被女子这样注视着,哪怕明知道对方是母亲,也有点拘谨起来。
  “你们两个当初怎么在一块的啊,我看着怎么一点也不搭啊!”阿含瞧着对面并排而坐的两人,有些尴尬地道。的确嘛,母亲看起来那么美,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价格不菲,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跟父亲做了夫妻呢。
  “这就是缘分啊!”德力拉拉过贝莎迪的手,才得意一小会便有些不自在了,他低着头借着刚才的酒劲,抱歉着:“不过,岁月真的是把杀猪刀,你看我现在……”
  “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岁月的错。当初你为了替我解毒,才会深中残毒,才会导致身材萎缩了一些。不然……”
  “不提了不提了。我愿意的!”德力拉打断了妻子的回忆,他打哈哈道:“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不说不开心的事。”
  阿含确定了眼前真的是自己的娘,心中虽有重重顾虑,却并不再疑惑。他脸上也露出了近日里,唯一一抹笑意。
  “是啊,过去就不提了。我真高兴。”他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话了。好像有很多很多想要说的,可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高兴也得睡觉啊,明天以后有的是日子,你看你,我都说了明天咱们亲自去接儿子回来,可你硬生生让儿子自己回来了!”贝莎迪娇嗔地瞪了德力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