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半年前如果有人告诉我,我会像现在这样疯狂,我自己都不信,每每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感觉吃惊。”
  为了她,他做了许多,包括该做的,不该做的,但是不想让她知道。
  沈落不得不抬起头,和他对视,他眼底的真诚,让人动容,只觉得连呼吸都快停顿了,心跳也不是自己的,忍不住浑身轻颤。
  秦爵用长臂把她圈在自己怀里,低头,直逼她纯净,又带点惊慌的眸子,开口的嗓音更加浑厚。
  “曾经日子过得很无趣,喜怒哀乐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词语,你出现让我知道还有寂寞的存在,时刻忍不住想你,不受控制的想见你,想念让我痛,又能为我止痛,真奇妙,才知道,那个平时不羁的人,原来也是一个普通男人,付出真心,就渴望得到喜欢人的回应,得不到就会做出一些以我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做的事,惹你生气,其实不是我的初衷,只想对你好,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今生不能拥有你,我真的会好恨我自己的,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但是和你认识快半年了,我的热情丝毫没有减退,如果不是喜欢,我坚持不了这么久,这能否证明我的真心。”
  他叹息一声,神情专注的说,“我之前可能做事有些欠妥,但是如今我明白了,真在乎一个人,怎么会舍得逼迫她,爱要自由才能快乐,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了,不能让你苦恼,我答应你不会再逼你了,你不喜欢的事我也不会做了,我,真的没对人说过这些话,你也说了,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说出来也觉得太过于矫情,但是还想让你知道,我爱你!”
  谁说他年纪大了,看他的样子,风采照人的,哪里年纪大了,只不过是开玩笑吗?还记得,真小气!
  这么长长的几段话,一个普通男人口中说出,也足以让人心里不安的,更何况是从他口中说出,最后三个字,说的真情流露,五官被灯光柔化的更加温润如画,再加上磁性的嗓音。
  沈落呼吸刹那间就变得困难,脑袋嗡嗡作响,感觉浑身变得无力,脑海中只回荡着他那三个字,“我爱你,我爱你……”
  她心在剧烈颤抖的同时,下巴被他抬起,凉凉的雨丝,更是在两人之间,织出来一个小小的暧昧氛围。
  她水灵灵的眸子,荡漾着波光,还没从震撼中回神,眼前一暗,他的俊颜在面前无限放大,下一秒微凉的薄唇,就贴在了她的眼睛上,遮住了她眼底,无意识流露出来的惑人的色彩。
  秦爵伟岸又挺拔的身躯,整个把她扣在怀里,吻的并不强烈,很绅士,像顶礼膜拜一样,带着虔诚,从眼睛到鼻子,最后停留的樱唇上。
  就在一瞬间,沈落的呼吸被夺去,呼出来的气息,全被他吞噬,而吸入肺腑的,都不是自己的,她一时头脑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而秦爵像是不再满足这种浅尝辄止,他想更深入,一手紧扣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拦腰拥住她。
  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她,辗转厮磨寻找出口,口中是纯男性的味道,很清淡,唇舌柔韧而极具占有欲。
  雨像是很配合他们的节奏一样,此刻下的有些急,还好,因为下雨,四周没有多少人,仿佛世界就剩他们两个人一样。
  “苏总下雨了,你们在这儿等一下,我去取车。”
  声音打破了沉静,接下来四周更静了,沈落头顶一蒙,浑身像被人定住一样,意识稍微清醒,余光看见了不远处,站立的几个人。
  她觉得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恶事,如今才会处在这么尴尬的地位,餐厅门口,苏季阳和他的父母,还有几个沈落不认识的人,正向这走过来。
  瞬间浑身变得冰冷,手心也沁凉一片,她想抽出自己的手,奈何秦爵握的得更紧。
  他知道她不适的原因,心里的感觉很不好,很自然的就把她推在身后。
  刚刚说话的是苏季阳的助理小郑,他,沈落认识。
  “嫂,嫂子!”小郑愣了片刻,看了看沈落,又看了看苏季阳,觉得这种情况下还是隐身为妙,慌忙去停车场取车。
  沈落刚刚的样子,她自己是没看到,但是站在不远处的苏季阳,却看到了,那么妩媚撩人,是他从没见过的。
  最后的那个画面,就是他秦爵从她唇边,意犹未尽的慢慢移开,动作娴熟,又旁若无人。
  苏季阳冷笑了一声,迈步走了过来,很礼貌的伸出了手,“秦先生,真巧!”
  可他的视线却落得两人相握的手上。
  秦爵也觉得,这个世界太小,不过遇到了,那就更好了,只是怕丫头受不了。
  他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掌控全局的气势,他勾了一下薄唇,也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苏先生!”
  外人看来两人是礼貌的握手,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是暗自较劲。
  沈落无所适从的,都想凭空消失,觉得像放在烤箱的烤鸭一样,浑身煎熬,她脸色苍白,心脏像要骤停一样。
  秦爵不想让她处在这么窘迫的位子,主动地松开了苏季阳的手,冲他,及身后的人礼貌的笑了笑,“苏先生,再见!”
  苏季阳外边的平静,那是骗别人的,内心怎样的狂风巨浪,只有他自己知道,伪装的沉稳,也掩饰不了,浑身的戾气,目光在开合间冷光乍现。
  他很淡然的笑了笑,“等等,沈落,我们认识多少年了,现在见面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了,这么快就忘了旧人,看到我爸妈居然也视而不见,当然,你眼里怎么还能看得到我们!”
  沈落动了动唇,被他的目光逼得无法遁形,握紧了拳头,好想这么昏过去。
  还好秦爵高大的身影,把她挡住,“苏先生,何必计较这些,我代她向苏伯父,伯母问好。”
  他友好的对苏氏夫妇点了一下头,“改日我请你们出来,略尽地主之谊,先告辞了!”
  这句话听到苏季阳耳朵里,是那么的刺耳,他有什么立场代表别人。
  不远处苏氏夫妇,像是也被刚刚的情景给震住了,沈落居然和其他男人当街拥吻,再看看儿子的表情,说不出心里的滋味!
  一看秦爵就不是普通人,看上去优雅,又贵气逼人,他能放下身段像苏氏夫妇问好,季华看出来了,完全是为了沈落,为了给她面子,这难道是沈落口中的男朋友。
  沈落心里暗暗感激秦爵,在这种情况下,他能护着自己,她甩开秦爵的手,快步走向苏氏夫妇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叔叔,阿姨,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今天太晚了,改日我去看望你们!”
  苏季阳的父母,微微怔了一下,毕竟都是有素质的人,脸上也挂着得体而又慈祥的笑容,“原来是小落,好的,今天就先回去了,改日我们好好聊聊。”
  沈落神情有些麻木,她点了一下头,转身走向了路边,秦爵快步跟上。
  苏季阳呆呆的立在雨中,任由斜斜的雨丝打在他身上,他像是没了知觉一样。
  “季阳,你也看到了,如今你还要坚持留下来吗?”
  季华看到儿子的神情,她心里很难过,但是经过这件事,能让他看清一些东西,也未必不是好事。
  “班森先生年纪大了,精力也不如从前,你回去吧。”
  如果猜的不错,班森先生十有八九,就是要把权利交给儿子,他转为幕后。
  苏季阳深呼了几口气,神色变得淡然,他不想让父母为自己担心,无所谓的笑了笑,“爸,妈,我知道怎么做,你们不用管我,公司还有些琐事,我过去处理一下,让小郑先送你们回去,晚上早些睡,不用担心我。”
  正好小郑开车过来,苏季阳一直都在压制,心中那种让人无法克制的疼痛,他打开车门,看着父母担忧的神色,他故作轻松,“回去吧,我很快就回去了!”
  关上车门,他高大又显得落寞的身影,很快就穿梭在雨幕中,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车子很快消失在街头。
  苏季阳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们何止亲过,一定还做过男女间更亲密的事,但是知道和亲眼看见那是两码事。
  他坐到车里,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头疼的霍霍跳动,感觉大脑皮层,像被人用手揭开一样。
  出租车师傅,问了他几次,要去哪里,他随便应付了一句,随便吧,他坐累了就下车,无论是哪里。
  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急,细密的雨丝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网住他的心又慢慢收紧,直到紧到不能忍,他抬头无意间看到,旁边是一棵棵参天古木,他招手,车停了下来。
  这是沈落的学校,三三两两的学子,在雨中疾行,他鬼使神差般的下了车。
  雨夜已经够悲凉了,他一个人漫步在他们曾经走过的路,往事涌上心头,甜蜜,欢笑,历历在目,他却没有抓住,想挽回时,可人心已经变了。
  其实当时离开时,怎么可能没想过,她身边会有人?
  如果刚回来时,她身边已经有了人,他或许会心痛,会遗憾,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光心痛遗憾,更多的是不甘和悲愤。
  在自己还在的时候,当着自己面,她选择了站在别的男人身边,让他无法忍受。
  人心都是这样,他不要她,和她不要他,结果一样,但是彼此的心境却是不一样的。
  当然不管是哪种心境,心痛是必然的,比几年前更撕心裂肺的感觉,又重新袭来,原来有一种难过,是渗透到骨子里的。
  心里积压了厚重的情绪,无法排解,只能把自己灼伤。
  苏季阳漫无目的的走到了上次他们去的操场,呼吸变得谨慎,因为用力,会疼。
  放手,不放手在做着天人交战,人生最可悲的莫过于,回不了过去,改不了现实,却偏偏有一颗念旧的心。
  咽喉里带着没来由的血腥,每次呼吸都牵扯心痛,默默的坐了许久,直到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淋的湿透。
  口袋里的手机,时不时传来响声,他没力气去管。
  突然雨停了,他抬头看到一把伞,遮在了头顶,一个年轻女孩,带着明媚的笑,站在他身旁,心里无端生出一丝温暖。
  孙康本以为老板和沈小姐一起烛光晚餐,不会那么快结束,二少爷的事,当然不是小事,他想亲自去安排手下的兄弟,可是车子刚开出去没多久,就接到老板的电话,让他速回去。
  沈落冲到大街上,没走几步,就被秦爵扯住,她眼底有凄然,悲愤,忧郁许多种感情交织。
  刚刚的情景,怎么可能不对她产生影响,她头晕脑胀,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光一样,随时都可能会倒下。
  对苏季阳,她已经不知道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了,爱情,友情,亲情可能都有,但是无论出于哪一种情感,都有感情,她都不想看到他难过,这样自己也会难过。
  没几天前,他还告诫自己,离秦爵远一些,言犹在耳,可她却转身就和秦爵那么亲密,还当着他的面。
  虽然自己做什么他管不了,可这不能阻止她心情紊乱。
  沈落一时还不能从那种氛围中,走出来,她想把自己藏起来,不要见任何人。
  想起刚刚和秦爵的情景,她算是迎合吗?她做不到若无其事,又刚好被苏季阳看着正着,势必让她心里不能平静,她甩甩头,想把脑袋放空,什么都不要想。
  她红着眼睛,用力甩了几次,也没有甩开他的手,大声的说,“秦爵,你放开,我要回去,不要你管我!”
  秦爵看她情绪激动,眼底掩饰不住的担忧,感觉不太好,劲量把声音放缓,“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走,我送你!”
  她愤恨的瞪着他,都是他,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乱,她本来过得很平静,上班努力工作,下班回去捣鼓点吃的,休息时,要么在家睡觉,要么和朋友出去休闲。
  可现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毕竟年龄还没多大,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为什么要把她放在那么尴尬,敏感的位置。
  “我不要你送,不要你送,都是你,我恨死你了,你让我走!”
  她无论怎么挣,都挣不开,心里的挫败加上愁绪,让她更加的愤怒,眼睛变得赤红,像要发疯一样。
  秦爵目光来来回回,她恨自己,是因为,让她的旧情人,看到了她和自己亲热,让她不适了,看到苏季阳,她就不淡定了,这无非就是说明,她旧情难忘。
  他心里的感觉特别的不舒服,手抓的更紧,丝毫也不给她反抗的机会,语气不自觉染上的情绪。
  “我不会让你走的,你冷静一下,我们光明正大,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无论是谁看到,都改变不了什么,沈落,你这个样子,让我特别的失望!”
  他冷冷的笑了一下,无奈叹息,“说实话,我心里的感觉很不好,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他能左右你的情绪,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这样!”
  恰在这时,孙康的车开了过来,他一下车,就感觉气氛不对,没敢说什么,连忙把车门打开。
  沈落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上车,她皮肤本来就水嫩,来回挣扎的,已经开始泛红,可他就是不松开。
  秦爵不容她反抗,硬把她塞入车里,孙康看老板的眼神,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想如果不是沈小姐在这儿,估计已经天寒地冻了。
  沈落坐上了车,身体还是被他控制住,气不过,抓起他的胳膊,放在嘴边狠狠的咬下去。
  秦爵蹙眉,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看着她的头顶,动了一下唇说,“咬的解气吗?”
  沈落冷着一张小脸,松开嘴,看他手腕处,一圈鲜红的牙齿印,丝毫也没有心软,不愿意看他,看着窗外的道路并不是回自己公寓的路,知道他要带自己去他那儿。
  这种情况下,她不愿意去他那儿,抓起他的衣服不停的撕扯,“我不要去你那里,我要回去……秦爵,你快点让停车!”
  秦爵的衣服被她撕扯的皱巴巴的,他半躺着,眯着眼睛,不为所动,慢慢的沉淀一下,突然抓住她为非作歹的手,用力一带,把她带入自己怀里,有力的长臂把她箍住,语气有些重,但还算和缓,“不要闹了,沈落,我不想你一个人胡乱揣摩,我真的有些话和你说。”
  “我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我就想平静的生活,为什么就不能?”
  沈落知道他这个人,虽然平时很迁就,但有些事,如果他坚持,自己是没办法的,他要是真的不让自己回去,她绝对回不去。
  说什么不会逼迫她,还不是都看他的意愿,沈落推开他,趴在一边,一气,眼圈开始发红,“你不让我回去,我就死你那里!”
  秦爵知道她情绪低落,他心情也不好,他无论如何,都不放心她独自一个人,无奈的扳过她的肩,注视她的眼睛说,“我让你回去,你就能平静下来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激动,也可以让你回去,但必须我和你一起,你要死,我陪你!”
  沈落毫无办法,默默的趴在车窗上,望着外面沉沉的雨夜,路两边的树木快速倒退,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