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叶倾心洗完澡出来,隐约听见楼下的动静,她拿着干发巾擦头发,有些担忧地问景博渊,“爸妈不会吵架了吧?你要不要去看看?”
  景博渊坐在沙发里捧着本书,见她出来,随手合上书放在茶几上,伸手把叶倾心拉过来坐到自己腿上。
  “他们不是小孩,不用管。”
  男人说着话,抬手轻巧地解开妻子胸口的一粒睡衣纽扣,然后下一粒。
  叶倾心留意到他的动作,心口滑过一抹短暂的紧张,没有阻止,泰然自若地擦头发。
  “虽然不知道爸妈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爸对妈挺不错的,希望他们能早些和好。”
  最后一个字说完,叶倾心忍不住咬了下唇瓣。
  她之前上楼之后喂了三个孩子喝了奶,现在他们都睡下了,佣人也回自己房间睡下。
  叶倾心低头,视线往下看。
  眼前的一幕,忽然让她想起来三个小家伙吃奶的样子,他们都是很霸道的吃着一个,小手护着另一个……
  在这一点上,三个小家伙很一致地肖父。
  下午打电话,景博渊说要早些回来,叶倾心当时忍不住想歪了一下,此刻看来不是她想歪,而是他本来就有这个意思。
  干发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丢弃在沙发上,叶倾心趴在沙发扶手上,长发垂下来,正好落在被丢弃的干发巾上,汗水顺着额前的发丝,一滴一滴隐匿在枚红色干发巾柔软的布料上。
  浪潮一波紧接着一波,叶倾心回头,撞进站在她身后的男人那双漩涡一般黑沉的眼睛里。
  不知过去多久。
  楼下客房。
  景综起身,坐在床沿,拿起烟盒抽出一根塞进嘴里,‘哒’一声蓝色火苗跳跃,紧接着烟雾缭绕。
  抽了几口,转头看见贺素娥一脸冷漠地仰躺在那里,那双一向清傲的眼睛里蒙了层薄薄水雾,身上的衣服七零八落,他心底涌出后悔和心疼的情绪,扯起床上被揉乱的鹅绒薄被,轻轻搭在她身上。
  “对不起。”嘴巴先于大脑说出这三个字。
  贺素娥把脸偏向一边。
  景综收回视线,低头默默抽烟,许久,他轻轻开腔:“第一次见到你,你才只有这么高。”
  说着,他比划了七八岁小孩的高度。
  “我比你大三岁,你睁着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喊我景哥哥,那天你打碎了还在世的贺奶奶最喜欢的景德镇花瓶,据说是清朝传下来的,老人家宝贝得不行,你挂着两条眼泪跟我说你不想挨打。”
  “我替你抗下那件事,贺奶奶没有打我,我回家后被我爸揍了一顿,你知道后来看我,把你最喜欢的洋娃娃送给我,我说我是男孩子,不喜欢洋娃娃,你皱着小眉毛想了很久,说:那我长大了嫁给景哥哥,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女孩被男孩救了,就以身相许嫁给他。”
  景综把左手的余烟腾到右手,左手伸进薄被里,握上贺素娥冰凉的手。
  “嫁给我的话,是你自己说的,怎么等你长大了,你又改变主意要嫁给别人了?”
  贺素娥视线落向景综,几十年前的事了,她早已忘得一干二净,甚至都想不起来他说的那件事,他竟然还记得那些童言。
  “景综,你几十岁的人了?居然把一个小孩说的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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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8章 :先会叫爸爸不好吗?(2更)
  “景综,你几十岁的人了?居然把一个小孩说的话当真?”
  贺素娥的语气近乎讽刺。
  “小孩说的话吗?我就是当真了。”景总攥着贺素娥的手轻轻摩挲,好似抚摸最珍贵的珍宝,褶皱很深的内双眼皮垂下来,像是无奈,又像是自嘲,“那天你说出那句话,我很高兴,从来没有过的高兴,那天开始,我就把你当成我长大了要娶的女孩。”
  “你十八岁那年,考上大学,我为你高兴,可是一个月后,你告诉我你喜欢上你们学校的一个学长,叫苏慕辰,你又告诉我他有女朋友,你很伤心,我心疼你,却也高兴,我带你出去玩,想让你快点忘掉那个叫苏慕辰的家伙。”
  “又一个月,你在电话里开心又难过地跟我说,苏慕辰分手了,现在很颓废,你很担心。”
  “那个寒假,你和他终究还是在一起了,你告诉我的那天,我在你家大门外站了一夜,后来我跟你说,那个叫苏慕辰的家伙没有我喜欢你。”
  京城的冬夜十分寒冷,景综却记不得当时到底有多冷,只有那一阵阵剜心般的疼痛记忆犹新。
  “你抱着我的胳膊,像以前那样亲昵地靠在我身上,开心地说苏慕辰当然没有景哥哥对你好,你没心没肺地把我当哥哥,我可从来没拿你当妹妹。”
  贺素娥年少时,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如今冷漠孤傲的性格,都是从嫁给景综之后慢慢转变过来的。
  “景家和贺家想联姻,贺家不止你一个姑娘,景家不止我一个未婚男丁,我故意暗示我妈我喜欢你,我妈就跟你妈提出让你嫁给我,你哭着来求我拒绝,我当着你的面答应你了,回到家,我跟我妈说如果娶不到你,我这辈子就不娶了。”
  贺素娥看向景综,眼睛里情绪复杂。
  “我没想过要伤害你,真的,如果可以,我想用一辈子来好好保护你,可是……苏慕辰给你出主意,要用孩子来威胁你父母妥协,你还傻傻的答应了,我很生气。”
  说到这,景综握着贺素娥手的力道加大,贺素娥痛得皱起眉。
  她缓缓闭上眼睛,眼前都是第一次被景综强迫的画面,他猩红着双眼,听不到她的哭喊哀求,一件一件撕烂她的衣服,狠狠地、毫无怜惜地占有了她,那一瞬间的疼痛和绝望几乎将她撕裂。
  有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她淡淡开腔,“所以,你就强迫我,还让他在隔壁房间看着?”
  景综抬手把烟蒂捻灭在床头柜上,和之前的那根烟头放到一处。
  “看着?”他单手拿起烟盒抖了两下,两根烟屁股从盒子里探出来,他抽出其中一根塞进嘴里,打着火机点燃嘴里的烟。
  “我怎么会让其他男人看见你的身体,我不过是让他在隔壁房间听了听声音。”
  贺素娥一愣。
  忽然想起来苏慕辰悲痛地和她分手那天,他说他知道她和景综睡了,她满心羞耻地向他解释,她是被强迫的。
  “是被强迫的吗?我当时就在隔壁的房间,都看见了,我看见你在他身下呻吟,那么享受淫、荡,你让我觉得恶心!”
  苏慕辰的话字字穿心刺骨。
  很羞耻,那天,景综后来温柔与粗暴并济,竟让她感受到了快感,甚至身体控制了大脑,配合了景综。
  就像,刚刚。
  贺素娥闭了闭眼睛,让自己从那种耻辱的状态下回神。
  是苏慕辰骗了她,还是景综骗了她?
  脑子乱了片刻,贺素娥诧异地发现,她竟然更偏向相信景综。
  结婚之后二十年的朝夕相处,她虽然一直无法坦然接受景综,但他对她的好却是真真实实的,他那么在意她,怎会让别人旁观他们上、床的画面。
  可是,苏慕辰为什么那么说?
  他可知道,就因为他那些话,她对景综恨上加恨,这么多年,没有一天过得舒心,每每想起苏慕辰曾经看见她和景综在床上的样子,便羞耻又痛苦。
  贺素娥看向景综,他右手正夹着烟放在唇边,薄唇咬着烟边吸边吐烟雾。
  吸了几口,一根烟烧到了烟屁股,床头柜上又多了根烟蒂。
  景综俯身凑近贺素娥,贺素娥虽已年过半百,但保养得好,皮肤保持在三十多岁的状态下,与叶倾心那样水灵的年轻女孩比,多了成熟女人的魅力和风韵。
  他轻抚上心爱的女人的面颊,声音低低的,“小娥,我们都不年轻了,没有几个十五年供我们挥霍,你恨我当年不顾你的意愿强占你,婚后二十年,我尽力弥补,你始终不能释怀,苏慕辰死了,你要出国,我放你去散心,现在,该回家了。”
  散心散了十五年,该回家了。
  “你别忘了,十五年前,我怀过他的孩子。”贺素娥冷漠提醒。
  “那又怎样。”景综亲了下贺素娥的额头,“只要是你。”
  贺素娥心绪波动,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答应他,可到嘴的话,却变成:“我累了。”
  景综眼底滑过一抹失落,嘴角温柔的弧度不变,“我抱你去洗澡,洗完了早点睡。”
  贺素娥被他连人带被抱起来的瞬间,她慌忙搂住他的脖子,“放我下来,别逞能。”这么大岁数,能抱得动?
  “放心,摔了什么,也不会摔了你。”景综深深地望过来。
  “……”贺素娥撇开视线,这段时间隐约在心里发酵的念头越发明朗。
  她好像有些……后悔十五年前的放纵。
  热水喷薄而下,贺素娥闭着眼睛,任由水流兜头浇下。
  事情往她从不预期的方向发展。
  三十五年前,她被景综强迫,苏慕辰的反应是暴怒,用那样难听的语言和她说分手;十五年前,她放纵自己婚内出轨,还怀了孩子回来,她抚摸着肚子满脸幸福地把事情告诉景综,跟他提离婚,景综看着她,眼底有浓烈的失望和难过,却依旧握着她的手请求她留下,这么多年一直等她。
  谁才是真的爱她?
  她真正爱的又是谁?
  她自己都分辨不清楚。
  景综站窗前,望向外面光线朦胧的别墅后花园,私人泳池在月色下银光粼粼。
  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告诉贺素娥,当年苏慕辰和她分手,不仅仅是因为他睡了她,还因为苏慕辰的父亲重病,他给苏慕辰的父亲拿了五十万的手术费。
  苏慕辰那个人,出身贫寒,孩童时期受了嘲笑和欺负,形成了极度高傲要强、实则内心自卑的性格,虽然贺素娥也能借钱给他的父亲看病,他却宁可向情敌借钱,接受景综要他离开贺素娥的要求,甚至接受景综让他亲耳见证景综得到贺素娥的要求,也不肯向贺素娥开口借钱。
  更不愿意接受贺素娥父亲当年的安排。
  他认定那样会被看轻。
  之后的五年,苏慕辰拼命工作,不仅还清欠景综的五十万,甚至还按照银行利息多还了几万,很较真的一个男人。
  景综身上套着客房里放着的干净浴袍,下意识想从裤兜里掏烟,却掏了个空,他顿了顿,垂下右手。
  当年让苏慕辰在隔壁房间听着,为的是彻底断了苏慕辰的念头,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玷污。
  景综把手背在身后。
  他们都不年轻了,他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等她接受他。
  次日一早。
  叶倾心在景博渊怀里醒来,睁开眼,她微微一笑,两人旁边,三个小家伙穿着颜色不同的连体衣,并排仰躺着,都睁着一双圆溜溜的黑葡萄大眼,吃手的吃手,发呆的发呆。
  她背靠着景博渊的胸膛,离她最近的,是穿了浅蓝色连体衣的暮暮,暮暮瞪着天花板,像个小大人似的所有若思的神情,皮肤软软嫩嫩的,qq的像极了果冻。
  叶倾心伸手摸了摸,又轻轻掐了掐,然后凑过去啾了两口。
  暮暮转头看过来,那小眼神,带着几分疑惑,好像在说,你亲我干什么?简直要萌化叶倾心一颗心。
  她伸手将暮暮揽进怀里,两个月大的小孩,身子柔软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