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邰诗云走进客厅,果然看见李舒芬怒气冲天地坐在沙发里,玻璃茶壶在她脚下四分五裂。
  “妈,这茶壶惹你了?”邰诗云边说,边进厨房拿了扫帚和撮箕,扫干净玻璃碴子。
  “一年多不见那臭丫头,还是那么伶牙俐齿,气死我了!”李舒芬抓狂。
  “我说过,她不会把小国交给你,你不信。”邰诗云语气淡淡的,“现在讨了没趣,知道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小国是你弟弟,不帮着争取抚养权就算了,还在这说风凉话!”李舒芬道:“我就说叶倾心怎么就那么好心照顾那个智障,原来打着这个主意,把他送进娱乐圈捞钱,我怎么就没想到?”
  越说,李舒芬越是懊恼,就像地上有个肮脏的塑料袋子,她先看见的,嫌弃脏没捡,别人捡了之后才发现袋子里居然装了满满的一袋钱,悔得肠子铁青。
  “那个臭丫头真是个人精!”
  邰诗云看见李舒芬骨碌碌转的眼珠子,知道她在打歪主意,劝道:“你跟爸的关系刚缓和一点,我劝你还是别擅作主张,爸在最困难的时候是叶倾心帮他的,他嘴上不说,但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感激叶倾心。”
  要不然,这段时间也不会那么用心照顾叶倾国。
  李舒芬第一次暗示邰正庭把叶倾国争取过来,邰正庭直接丢下一句:“少动不该有的心思。”
  可见,他压根没动过争取叶倾国抚养权的心思。
  他心里也清楚,叶倾心不会放心把叶倾国交付给别人。
  “我知道你爸感激她,我也感谢她,只是小国是我们邰家的孩子,理应由我们照顾,怎么能一直让不相干的人照顾,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要戳我们脊梁骨的。”
  李舒芬振振有词,“我明天就去律师所问问,要是打官司,我们胜算有多少。”
  邰诗云闭了闭眼睛,“妈,算了吧,别忘了叶倾心不仅是景博渊的太太,还是颜家和盛家的千金,你是能斗得过景博渊?还是能都得过盛家和颜家?人家一句话就能让你上诉无门,何况……叶倾国是叶倾心带大的,你们站不住理。”
  “怎么站不住理?”李舒芬嫌恶地看向邰诗云,“他是你爸亲生的,光血缘关系这一条,法院就该判他跟着我们,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光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行了,我要去看诗诗,懒得跟你废话!”
  邰诗云:“……”
  李舒芬出门时还怒气冲冲的,用了很大力气关门。
  嘭!
  整个屋子都抖动了。
  邰诗云坐在沙发里,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叶倾心可以步步高升,而他们家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大约是善恶有报吧。
  想了想,她掏出手机,拨出叶倾心的号码。
  等那边接听,她将李舒芬要打官司争夺叶倾国的抚养权的事悉数告知。
  叶倾心听了,倒也不意外。
  她知道李舒芬不会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
  “谢谢你。”叶倾心道谢。
  第382章 :抚养权之争(2更)
  “她只是贪心了一点,不会真的伤害谁,你不要怪她。”
  通话的最后,邰诗云不忘为李舒芬说话。
  叶倾心“嗯”了一声。
  车子还堵在路上,叶倾心转头看向安静坐在旁边的叶倾国,他的出名,让他在很多人眼里成了摇钱树一般的存在。
  这种情况,她以前多少有些预见。
  叶倾心无比庆幸,自己不是那种会把他当成摇钱树的姐姐,不然,他今后的日子一定会过得非常辛苦。
  当晚,叶倾心把事情跟景博渊提了一下。
  景博渊道:“到时候让陈霆帮你。”
  他这话的意思是不动用关系压下李舒芬的诉状,有陈霆这位大律师在,这点小案子都显得他大材小用。
  大约半个月后,叶倾心果然收到法院传票,她把事情直接交给陈霆处理。
  陈霆在六月末,找到了邰正庭,在整个案件中,邰正庭是最直接的当事人,据被告叶倾心的描述,邰正庭并没有流露过要争夺叶倾国抚养权的想法,只要他不争夺抚养权,这个案子便可胜负立现。
  邰正庭是在见到陈霆之后才知道李舒芬背着他提起诉讼要争取叶倾国的抚养权,当即撂下手头的工作回家,李舒芬听见门响去开门,见是邰正庭,笑容满面地一句‘正庭’尚未来得及喊出口,邰正庭狠狠一巴掴下来,打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李舒芬捂着立刻红肿起来的半边脸,脑袋充血,跌坐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等她反应过来,邰正庭已经大步进了餐厅,倒了杯凉白开一口灌下去。
  李舒芬满心委屈,捂着脸看向邰正庭,她嫁给邰正庭二十多年,直到离婚,邰正庭还是第一次动手打她。
  “正庭……”她满心怨言,却不敢表露出来。
  她离婚后并没有过几天好日子,钱被人骗光了,走投无路之下回娘家,娘家那些哥哥嫂嫂弟弟弟妹对她冷嘲热讽,每天她都在他们的指指点点下度过二十四小时。
  她忍受不下去了,回到京城,从别人那里得知邰正庭不仅还清了债务,还做起了小生意,赚了钱买了房,她动了和他复婚的念头。
  邰正庭压根不理会她,这几个月她费尽心思地讨好他,他终于态度软和了点,现在即便挨了打,她也不敢大声跟他说话。
  “正庭,你怎么了?”
  李舒芬捂着脸,声音小得像受气的小媳妇。
  邰正庭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又解开两粒纽扣才用力呼出一口气,走到沙发区坐下,他不善地看向李舒芬,冷声质问:“你想要把小国弄到身边?你是真想照顾他,还是因为他现在在娱乐圈小有名气,想让他赚钱给你花?”
  李舒芬心里一咯噔,压了压涌出来的不安,笑得讨好:“我一直想跟你说这事呢,你最近早出晚归挺忙的,我没找到合适的时间,你的公司刚起步,正是需要大量资金的时候,小国是你的儿子,本就有义务帮你发展公司,我也是为你好……”
  “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邰正庭看向李舒芬,不屑的眼神像两把刀,要将李舒芬的衣服剥光似的,叫她没由来生出难堪的感觉。
  “你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当初我刚破产,你就提出离婚,携着我仅有的那点钱远走高飞了,怎么?没飞好掉下来摔得半残,回来找我求收留还不够,还想让我儿子为你后半生奢靡的生活买单?”
  “正庭,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好歹夫妻一场……”
  “你还记得我们夫妻一场?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那会儿,你怎么不记得我们夫妻一场?你以为我给你两分好脸色你就能替我当家做主了?”
  说着,邰正庭朝李舒芬伸出手。
  李舒芬被邰正庭的话弄得一阵怔忪,看着他掌心朝上伸在自己面前的手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
  “把家里的钥匙给我,立刻滚出去,以后不许再踏进这里半步。”
  “正庭……我、我真的是为了你啊,我听说小国演的那电影赚了好多钱,你想啊,要是争取到他的抚养权,以后他再拍电影就得通过你来签合约,片酬自然也要打在你的卡里,凭什么便宜了叶倾心那个臭丫头?到时候你想扩大公司规模还是做投资,就都有资本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李舒芬脸颊越来越痛,她明显地感觉到左脸肿了起来,忍着痛耐心为解释:“你是小国的亲生父亲,周翘翘死了,你是最有资格做小国监护人的,我咨询过律师,我们有八成的机会打赢官司。”
  这种案件,法官往往会从血缘关系和当事人是否有能力抚养以及被监护人的意见考虑,邰正庭的公司小有成就,叶倾国十分喜欢邰正庭,血缘关系又是事铁证,他们胜算确实很大。
  邰正庭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上一根烟。
  连抽了好几口,才冷笑着开口:“你可知道心心那边的律师是谁?是陈霆,在这京城,无论胜算多低的案件,只要他出手,就没有打不赢的,你还想赢?痴人说梦。”
  “行了,把钥匙留下,以后别再来,别逼我动手把你扔出去。”
  “正庭……”
  “给你三分钟时间。”
  李舒芬:“……”
  从裤口袋里掏出一把大门钥匙放在茶几上,李舒芬不情不愿地捂着脸往外走。
  她怕自己出门会忘了拿钥匙,一直把钥匙放在口袋里。
  她没有搬到这里来住,也就白天的时候借口过来帮邰正庭洗衣服收拾卫生才能进来。
  走到门口换了鞋,她回头,“不管你信不信,我做这件事,真的是为了你。”
  为了他?
  邰正庭抽了口烟,伸手在烟灰缸上敲了敲烟身,嘴边漾开嘲讽。
  如果真为了他,就不该去惹叶倾心和景博渊,他流落到今天这步,多少,拜景博渊所赐。
  他已经五十多岁,仅有的那点好胜心在之前的苦难里被消磨殆尽,如今只想给自己攒点养老钱,他不希望自己七八十岁的时候,连一处安身之所都没有。
  还有诗诗,他对不起那孩子,总要把她这一生都给安排妥当了,钱,是最要紧且必不可少的。
  第383章 :我们一周岁啦!(1更)
  三天后,叶倾心得到消息,原告那边撤诉了。
  这场官司,终究是没打起来。
  叶倾心从陈霆的口述里听出,邰正庭对这件事应该是不知情,现在撤诉,或许是因为他。
  不管因为什么,撤诉对叶倾国来说,再好不过,叶倾心也不想让他站上法庭懵懂无知地面对别人的争夺。
  在别人都告别学生生涯走上社会之际,叶倾心忙着跟着导师做课题,早出晚归,有好长时间景博渊都没跟她好好吃顿饭,三个小家伙也被迫断了奶。
  七月下旬的一天,景博渊应酬晚归,推开主卧门居然发现忙碌的小妻子还没回来,站在空荡荡的主卧门口怔忪了许久,回过神掏出手机想打电话问问某人什么时候回来,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片刻后又收起手机。
  洗完澡站在阳台上,深邃的双眼注视着别墅大门口的位置。
  不知过去多久,伴着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一辆红色宝马x1驶进别墅大门。
  地灯昏黄,隐约照亮从车里下来的女人。
  二十二岁的叶倾心,当了母亲之后越发显得成熟,隐隐有了属于成熟女人的风韵。
  景博渊的目光在看见她的那一瞬变得深刻。
  似有所感,叶倾心抬头望上来,对上男人的注视,她抬起挽着薄外套的那只手,冲上面挥了挥。
  叶倾心进了玄关,把车钥匙随手放在鞋柜上,低头换鞋。
  半个月前她拿到驾驶证,自己去4s店挑了辆普通一些车,她现在还是学生,倒也没必要开太豪华的车。
  上楼,她先去婴儿房看了下小家伙们,然后转身准备回主卧,却一眼看见景博渊双手插兜靠着连接主次卧的门框,看向她的目光又黑又静。
  叶倾心很自然地走过去搂住他的腰,“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景博渊拿走搭在她小臂上的薄外套,声音低沉:“记得过几天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景博渊穿着棉质宽松的家居服,腰肉紧实,叶倾心不由得往他身上贴紧一些,心不在焉地反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