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原芙月问西门吹雪要不要回一份,西门吹雪说随她。
  她想了想,说还是回吧,她不想欠原家的。
  他没有意见,吩咐管家按她说的去办。
  吩咐完后,他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偏过头,伸手抓了一把她已经长到腰际的长发,道:“你生辰是四月。”
  原芙月点头:“是啊,四月。”
  “还有四个月就十五了。”西门吹雪说,“及笄了。”
  “是噢。”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时间真的好快呀。”
  事实上快的并不只有时间,还有这大半年里她在剑术上的进步。
  就连西门吹雪都觉得,她如今实在是很厉害。
  过完年没多久,丐帮托全书斋送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来万梅山庄。
  钱帮主病了,但病得有些蹊跷,更像是中了什么毒。
  洪七有点担心,便说要跟全书斋回洛阳去。
  原芙月觉得这是应该的,便应了,应完她又问全书斋,需不需要她帮忙。
  如果钱帮主真是中了什么毒,她可以跟西门吹雪一起去洛阳看看,也许西门吹雪能治。
  全书斋笑着说这倒不必了,因为戴独行已经为钱帮主把江南第一名医张简斋请到了丐帮总坛。
  “这样啊,那我便放心了。”她松了一口气,“希望钱帮主吉人天相。”
  “会的。”全书斋微笑着点头,“等丐帮有了消息,我会再通知原姑娘。”
  原芙月本想跟他说自己其实不姓原,奈何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这道月白色的身影便风一样掠出了庄门。
  她揉揉脸,站起来重新练剑。
  洪七一走,整座山庄可以说是冷清了一大半,原芙月下厨次数也骤减,整个人都沉进了剑。
  她不仅没觉得单调无聊,反而有时还觉得一日十二个时辰不太够用。
  四月初,她十五岁的生辰如期而至。
  西门吹雪亲自给她打了一支金簪,在她的首饰里算不上多精致,但她很喜欢,及完笄之后就直接留在了头上。
  及笄对女孩子来说是大事,饶是原芙月本人不太在意,也阻止不了万梅山庄上下想为她庆祝的心。
  如此,她干脆也没拦,高高兴兴地收了他们送她的礼物。
  四月的太原正处在春夏之交,从和无争山庄说清楚开始算,原芙月已经有一年没有出过门。
  这一日因为高兴,她倒是想起来下山进城去逛一逛了。
  于是吃过午饭,她就带着剑下了山。
  立夏将至,城中非常热闹,她跑到自己从前很喜欢的那两条街晃了一圈,最后只买了一串糖葫芦。
  啃到一半,她听到前方传来争吵的声音,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座很热闹的酒肆。
  “我再说一遍,滚。”
  是个非常好听的女声。
  原芙月有些好奇,便钻进人群,瞧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坐在酒肆最外沿的红衣女子,她生得非常美,哪怕此刻正面无表情地往嘴里灌酒,也能吸引所有过路人的目光。
  大概也就是因为她实在是太美太惹人注目了,所以才会被过路的地痞围着出言调戏。
  那群一看就不务正业的青年站在酒肆门口,笑嘻嘻道:“我们可是诚心请姑娘喝酒,姑娘怎么能叫我们滚呢?”
  说着还上前要去摸那红衣女子的手。
  原芙月看到这里,几乎是本能地拔了剑。
  “滚开!”她皱着眉道。
  第38章 姓名
  其实原芙月看到了那个红衣姑娘放在酒桌上的剑,但是看到那几个混混上前欺辱人, 她还是没有忍住。
  她用短剑挑开了为首那地痞的手, 整个人挡在了那年轻的红衣姑娘面前。
  周围人只觉剑光一闪而过, 根本没能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待那地痞疾退着发出痛呼的时候, 他们才反应过来,刚才是有人出手帮了那位美人。
  半条街一时间鸦雀无声。
  原芙月没有收剑,只继续挡在那,皱眉望着那几个当街调戏人的地痞。
  就在此时,她身后的姑娘却开了口。
  姑娘说:“你们再敢上前,可别怪我不客气。”
  “我动起手来,绝不会像这位小妹妹这般温柔。”
  她的声音很冷, 语气更冷, 放在这种周围人被镇住而不敢出声的时候, 更加骇人。
  加上原芙月方才出手时的速度也远非常人所能及,所以僵持了一小会儿后,不论是想要调戏美人的地痞,还是围着看热闹的过路人, 都默声散去了。
  原芙月这才回头。
  一回头, 她便发现除了酒桌上摆着的这几坛酒外,这堪称绝色的红衣姑娘脚边,已堆了快七八个空酒坛。
  很显然,她已经在这喝了很久的酒。
  再看她身上的衣服,虽然鲜艳亮丽,但左手衣袖处却是破的, 看着像是被谁用力撕出了一个裂口。
  不过就算是穿着这样一件有裂口的衣服,她也照旧美得惊人。
  原芙月不是没见过长得好看的人,可在近距离看清她的这一瞬,还是没有什么出息地屏住了呼吸。
  下一瞬,对方抬头对上了她满是惊艳的目光。
  “方才的事,谢谢你。”
  原芙月忙摆手表示不用,又道:“我也没干什么,他们是被你吓退的。”
  红衣姑娘闻言,竟朝她勾了勾唇角。
  她坐在那一言不发板着脸时,已足够美丽,此刻露出笑意,哪怕只是转瞬即逝的一星半点,也足以彻底点亮其精致无双的面容。
  原芙月再一次看得愣住,差点连眨眼都忘了。
  而在她愣神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又开一坛酒继续喝了下去。那架势比起单纯的喝酒,更像是在发泄什么,叫原芙月瞧得十分心惊。
  桌上最后那两坛酒下去得很快,大概半刻钟后,她便招来了酒肆里的伙计,要人家再给她上几坛。
  伙计望着她脚边的空酒坛,目瞪口呆道:“您……您都喝完了?”
  “您才来了多久啊,这么喝太伤身体了。”
  酒肆是做生意的地方,能让这地方的伙计如此规劝,足见这姑娘到底喝得有多凶。
  因此在边上看了好一会儿的原芙月也忍不住劝了一句:“是呀,他说得没错。”
  红衣姑娘听他们如此说,皱了皱眉道:“我的事,不用旁人来管,拿酒来便是。”
  天大地大客人最大,伙计没办法,只能转身去为她取酒。
  而她这会儿没酒喝,便抬头打量起了站在她桌边的原芙月。
  她有些好奇地挑眉:“那群不长眼的已经走了,你一直站在这做什么?”
  原芙月尴尬,但还是实话实说:“你长得太漂亮了……我看得忘了走……”
  因为真的太尴尬,说到后半句话时,原芙月的声音已经低至不能再低。
  说实话,这样的回答如果是由一个男人说出来,那大约会令人十分厌恶,可现在说这话的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恐怕换了谁都不会忍心同她生气。
  至少这美丽的红衣姑娘并没有。
  她望着原芙月,竟又短促地笑了一声。
  笑毕,她忽然问:“你觉得我长得很美吗?”
  原芙月当然点头:“是啊。”
  然而这毫不犹豫的回答却没有让她高兴,她垂下眼,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是无比落寞。
  她说美有什么用呢?还不是——
  “算了,我同一个小姑娘说这些做什么。”她揉了揉眉心,再度抬眼对上原芙月的目光,道:“你今日帮了我,我很感激,但喝酒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管。”
  话音刚落,方才去为她取酒的伙计也抱着酒回来了。
  而她毫不犹豫地接过酒,往面前的碗里倒。
  原芙月本来是想走的,但看到她倒酒时的动作,又无法放心了。
  “你已经醉了。”原芙月盯着她瞄不准碗,几乎把一半酒倒到了桌上的样子,忍不住出言提醒。
  然而对方却没有理她,反而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原芙月:“……”
  就在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的时候,街尾那边忽然又冲过来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姑娘。
  那姑娘见到酒肆里的红衣姑娘,差点当场落下泪来。
  事实上她开口的时候,就已带上了哭腔。
  她说:“小姐,您何必为了那臭男人折腾您自己。”
  红衣姑娘动作摇晃地放下酒碗,道:“我说了,不准再提他。”
  这下寻过来的少女真哭了:“可您还一直念着他啊……”
  原芙月在听完了这对主仆的对话,大概知道了红衣姑娘在这买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