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惩罚
  可是,她显然没有苏明玉那般好运,即便她用了轻功,已经跳到树头那么高了,还是被他捉住了。
  那一棵梧桐树杈上,他宽厚的大掌捏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没做亏心事,跑什么?”他语气波澜不惊,但眼神却利刃般盯着她,像在看一头待宰的猎物。
  “我说了啊,我爹病了,等我回家拿药呢。”顾不得脖子上的疼痛,她努力朝他讨好的笑着,笑的特别乖巧懂事的模样。
  “继续编。”他静静的看着她,手上的力度一点一点收紧。
  贺兰雪呼吸不畅,小脸憋的通红,忙挣扎着嚷道,“好吧好吧,我爹没病,我祖母病了,成吧?”
  “满口胡言。”姬华音突然手一松,贺兰雪身子一软,差点摔下去,心下一个激灵,吓的猛一闭眼,腰上忽地一紧。
  呵,还是舍不得她吧?
  “喂,你干嘛?光天化日的对本小姐耍流氓?”
  “姬华音,你想干嘛?该不会又玩那些变态的吧?老娘不干,快松开我,不然……啊……”
  腰带的一端被系到了树干上,她整个身子突然被踢了出去,腾空转悠了好几圈。
  待那阵眩晕过了,贺兰雪才悲催的意识到,她被那混蛋给吊在了大树上。
  而那混蛋男人竟生生丢下了她,早没了影子。
  但贺兰雪知道,他一定就在附近。
  “喂。”她大声喊着,“你够了啊,不就摔你一个破琴吗?本小姐赔你一个就是了,用的着这样吗?”
  无人应答。
  她再喊,“姓姬的,你没有人性,你卸磨杀驴,过河就拆桥啊,利用完了我,就吊着不管了?那琴若不摔,能吓走苏美女吗?何况,凭你的本事,如果不想琴摔,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没有人回音,耳边,甚至连一丝风声都没。
  她清丽的小脸已然密布起细密的汗珠。
  靠,还真扔下她不管了?可恶。
  而另一头树荫底下,苏明玉瞧着树干上那娇小的身影,恨的差点撕碎了手里的帕子。
  果然,如她所想,这小丫头是姬华音用来拒绝她的幌子。
  她不怕他找别的女人来疏远她,因为都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她才不会在意贺兰雪这种毛躁粗野的黄毛丫头。
  可她在意的是,姬华音一向行事耿直磊落,如今为疏远她,竟用了这样的法子,甚至,故意损坏了他珍爱的古琴。
  难道,他真就那么希望她远离他的生活吗?
  不甘啊!
  眼角的余光瞄着那明艳的身影终于转身离去,贺兰雪长舒一口气,起身,站在树干上,将腰带系好。
  抬头望着灼灼烈日,唇角绽放起妖冶的笑来。
  苦是受了,接下来,她得索要属于她的甜了。
  跳下了树,她火急火燎的就朝凉亭跑了去,果然,姬华音静坐在凉亭里,依旧惬意的自斟自饮呢。
  “哟,你倒没事人似的在这喝酒快活呢?可知道人家姑娘是哭着离开的。”贺兰雪几步跨过来,一把抓起酒壶,就朝嘴里灌了起来,灌的太急,那晶莹的液体就顺着她的嘴角流淌了下来,打湿了她胸前的衣衫。
  姬华音微微眯眸,静静的瞅着她,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唔,过瘾。”放下酒壶,贺兰雪随意的用袖子擦了下嘴,便目光灼灼的望着他,急切的要赏,“今天帮了你这样大的忙,你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何为表示表示?”姬华音表示不懂,看杯中酒尽了,才想伸手拿酒壶,一想到贺兰雪刚才那样用过,便又罢了手。
  贺兰雪撩了下脸侧散落的发丝,笑眯眯的望着他,小手朝他一伸,像个要糖吃的孩子,“不要别的,将我的玉坠还我就成。”
  姬华音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小脸,也不知是之前晒的还是才喝酒喝的,她那有点婴儿肥的双颊泛起了酡红的颜色,可爱的让人恨不得狠狠捏上一把。
  “你看我做什么?给是不给?”贺兰雪蹙起秀眉,那一双大眼睛就朝他脖子那里偷偷瞟着,心里算计着,这厮九成会耍赖,倒不如她一会看准机会直接抢。
  看她那骨碌碌乱转的眼睛,姬华音嘴角轻挑,“你有玉坠在爷这吗?”
  看吧看吧,耍赖了吧?装失忆了吧?这货吃完吐的招式玩的最溜了,前世在那山洞里,对她做尽了坏事,完了却冤枉她主动的,罪证便是她随身携带的那本《春宫三十六式》,让她足足憋屈了许多年,甚至,后来跟南宫契之间,多少也因为这件事生了不少的嫌隙。
  忍下一口恶气,她撇撇嘴,朝他灿然一笑,一字一句的提醒,“爷,想不到您年纪轻轻,脑子却不好。上次小女子差点丢了性命,为你解了身上的血蛊,问您要诊金时,您不但耍无赖不给,还抢去了我身上的玉坠。实话告诉您,那可是我娘生前留给我的遗物……”
  说着,眼圈一红,幽怨的盯着他。
  姬华音静静的听完她的话,眉宇间闪过一抹疑惑,“有这等事?”
  “你还敢说记不起来?”
  姬华音一本正经,“不是记不起来,而是未曾发生过的事,爷如何去记?”
  “你?”贺兰雪怒了,腾地站起来,目光凶狠的盯着他,考虑着要怎样攻击,才能有把握的将他揍晕?
  但脑海里设想的好几个方案都被立即拍死,原因只有一个,这厮的功夫比她不知高了多少倍,正面、后面、侧面、上下,似乎哪个角度都弄不过他。
  “我不管,总之是我的东西,你就得还我,不然我咬死你。”
  但她的小脑袋却被他伸手挡了开,他皱紧眉头,不悦的盯着她,“小东西太刁蛮,爷只记得是你偷了爷的玉坠,爷收回了东西,便好心放了你。你不知悔改,如今再次偷溜上门的来抢,真当爷是好性儿,任你欺负么?”
  “呵,你看有这回事吧?”贺兰雪在他怀里,得意的嚷了起来。
  姬华音面不改色,沉声道,“爷说的是你偷了爷的玉坠,爷放你一马是有。可你口中所提,爷抢了你娘亲留给你的遗物,没有。”
  嘎?贺兰雪眨巴着大眼睛,似乎他说的也在理。
  这热乎乎的小身子在怀里抱着,着实不好受,姬华音睨着她呆愣的小模样,目光沉沉的威胁,“还不起开,否则,休怪爷不客气。”
  咬断了红绳,嘴里叼着玉坠,也顾不得看他的反应,她转身就跑。
  姬华君刚走到凉亭边,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
  一个娇俏的小姑娘突然自姬华音的身上爬了起来,转身,飞快的逃走,还差点撞上了他。
  就在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了小姑娘双颊上染的红晕。
  再瞧姬华音稳坐泰山,姬华君笑了,摇着折扇风流倜傥的走进亭子里,促狭的看着这个冷面神弟弟。
  “唉,跟二哥说说,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姬华音略头疼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径直将地上摔坏的古琴捡了起来。
  姬华君俊朗的面容微微一僵,好生讶异,“才听玉儿说摔了你的宝贝,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你来有事?”姬华音淡淡的看着他。
  “哦,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姬华君不爽的睨着他。
  “那请便。”姬华音抱着琴,径直走出了亭子。
  “嗯?”姬华君收起折扇,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朝姬华音的背影望去,唇角一勾,兀自笑了。
  凭他的直觉,这个弟弟一定有古怪。
  莫非跟刚才的小姑娘真有一腿?
  “九弟。”姬华君飞身追了出去,大热的天,也不怕遭人嫌的,一手搭在了姬华音的肩上,兴奋的问,“刚才那姑娘是谁啊?我瞧着好像不大对劲呢?你是不是对她做什么了?”
  一边问,他的视线缓缓下移,又落到了姬华音腰腹以下的位置。
  凭他一个男人的想象,完全能想象的出,那小姑娘在起身逃走之前,趴在姬华音怀里究竟是做了什么事?
  想不到九弟是个面冷身热的男人?竟然逼着人家未成年的小姑娘做这样的事?
  姬华音一触及到他的眼神,便猜到了他那龌蹉的心思,冷冷一哼,“怪不得明玉不要你。有貌无脑。”
  “你什么意思?”姬华君被戳到痛处,顿时跳脚,“要不是你从中横插一杠子,明玉早就是你二嫂了。”
  “你确定?”姬华音挑眉,不信。
  姬华君一噎,有些不耐烦道,“问你的事呢,说我做什么?刚才那小姑娘是谁?你要没把人家怎么样?她能逃?”
  “她抢了我的玉坠。”姬华音面无表情的实话实说。
  姬华君愕然,“贼?”
  姬华音丢给他一记冷眼,径直离去。
  姬华君摸着下巴,玩味的笑了,这天下能从姬华音身上抢东西的小贼,有吗?何况还是那种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贺兰雪好容易逃出了凉亭,躲在一处墙角的阴凉处,拿下嘴里叼着的玉坠,放在掌心一瞧,蒙了。
  这玉坠是姬华音的,可是,不是他从自己身上抢走的那一块。
  这事说来连她也是糊涂。
  她从前世魂穿过来,却带来他送的玉坠。
  而这一世,姬华音根本还来不及送玉坠给她,是以,这个时候的他,身上还有那一块玉坠。
  同一块玉佩,却因为时空的关系,豁然变成了两块,真是诡异。
  不过,她带来的那块,被她钻空坠以曼陀罗花粉,而这块完整无暇。
  所以说,她费了半天的劲儿,弄回来的却不是她要的。
  姬华音径直回房,将残破的绿绮琴放到琴架上,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那破损的地方,隐隐有淡淡的冰凌花香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