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麦穗便也开始动手帮孟氏缠网线。
  渔家的女人就是这样,一年到头地织渔网,补渔网。
  一辆马车徐徐停在门口。
  六婆带着一个衣着鲜亮的妇人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侄媳妇,你们家来贵客了啊!”
  麦穗愣了一下。
  这妇人不是她那个在镇上开裁缝店的吴家舅母冯氏吗?
  “这是?”孟氏也愣了。
  “这是你亲家啊!”六婆的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说道,“你忘了,前几天苏家三姑娘给保的那个媒,她就是你亲家母,吴公子的娘亲,听说你们对这亲事不怎么上心,特意登门来你们了。”
  “亲家母,我是不是唐突了啊!”冯氏掏出拍子优雅地掩了掩口,又道,“谁让你们家姑娘出众,让我非得亲自出面,自保自家媒呢!”
  萧芸娘刷地红了脸,低头绞着自己的衣角,不敢再抬头。麦穗愣了一下。
  冯氏的目光在麦穗脸上落了落,又很是自然地看着萧芸娘,大概她是在猜哪个是才是她要提亲的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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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章 小姑子的亲事又吹了
  进了屋,冯氏悄然打量着这间正房,除了炕前一张旧桌子,几把破椅子,再无他物,墙壁也是坑坑洼洼的,看着看着,嘴角扬起一丝冷意,就这样的人家,跟自家结亲,实在是抬举了。
  真是想不明白,这个萧家有什么理由不应这门亲事。
  要不是她儿子执意要她亲自上门提亲,她还真的看不上这个萧家,穷慌慌地,也不是什么殷实的人家。
  “亲家,你们这房子也有年头了吧?”冯氏上上下下地环视了一圈,故作感叹道,“我小时候就住这样的房子,如今瞧着,倒觉得很是眼熟亲切,要不说,咱们两家有缘呢!”
  “就是就是,这就是缘分啊!”六婆哈哈笑道,“可是你们吴家如今可不住这样的房子了,听说,又在镇上盖了一串院子准备给儿子娶亲的吧!”
  麦穗顿感无语。
  这两个人是来提亲的,还是来炫耀他们家房子的。
  “可不是嘛,说起房子,我还生气呢!”冯氏佯怒道,“原本我打算盖个三进的房子,三进的房子房间多嘛,再说我这个人喜欢热闹,以后跟儿子媳妇住在一起也不觉得孤单,可是我家那个木头老吴,非不让盖,说房子盖那么多干嘛,够住就行,硬是只给盖了八间房子,我心里那个气啊,你说又不是盖不起,何必如此小气?”
  “你家老吴会过日子。”六婆笑笑,竟然打趣冯氏道,“要不然,你们家怎么会在镇上有房有铺呢!”
  “光会省钱不行,还得能干,会赚钱。”冯氏话锋一转,看了孟氏,笑道,“我这个人,就是喜欢能干的姑娘。”
  “是我们家门楣低。”孟氏越听越自卑,讪讪道,“小女怕是配不上你家公子。”
  在别人面前,她总是有天生的自卑感。
  她甚至觉得每家过得都比她家好。
  “是我家儿子喜欢你家姑娘,什么门楣低不门楣低的。“冯氏笑道,”您不要担心这个,我保证你家姑娘过门后,我会好好待她的。”
  “就是就是,要不然说是缘分呢!”六婆见孟氏不温不火的样子,着急得直跺脚,索性问道,“侄媳妇,你给个痛快话,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萧芸娘烧了水,却不好意思送进来,喊了声三嫂,便急急地回了自己屋。
  麦穗给两人倒了茶。
  她见冯氏压根就不认识自己,便也不打算跟这个所谓的舅母认亲。
  “我自然是愿意的。”孟氏当然不好意思说一直在打听你家公子人品如何来着,便道,“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这事做不了主,得等他爹回来商量才是。”
  “亲家,不是我挑你们的不是。”六婆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茶,不乐意道,“这么长时间,难道你们两口子就没个商议吗?”
  孟氏一时语塞。
  这事萧宗海一直没松口,光她同意是不顶用的。
  “六婆婆,你们到底是来提亲的,还是来逼婚的?”麦穗见六婆咄咄逼人的样子,心里很是反感。
  “我们当然是来提亲的,这男婚女嫁的,各有计较我们也不是不能理解,要知道,我儿子那可是天上难寻地上难找的好儿郎,耽误不得!”冯氏拍着炕面,大声道,“你是哪个?也敢这样大言不惭地跟长辈说话!”
  六婆忙解释道:“这是他们家老三媳妇。”
  “原来是儿媳妇!”冯氏嘴角一扯,冷声道,“难不成这个家是儿媳妇作主吗?”
  孟氏只是讪讪地笑。
  她不擅长跟别人吵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们家自然是公公婆婆做主,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麦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余怒未消的脸,冷笑道,“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低头娶媳,抬头嫁女的道理吗?既然你们是来提亲的,是不是该端正一下你们的态度?
  还天上难寻地上难找的好儿郎,分明是个干着杀人越货生意的强盗土匪罢了。
  若不是萧景田不像让家里人知道那天他们被劫匪袭击的时候,她早就想把那天的事情告诉公公婆婆了。
  “那照你这样说,是我们心急了,无论是三年两年,我们都得等着了?”冯氏冷眼打量了她一番,见这小媳妇虽然生得单薄了些,却也清丽可人,不太像寻常人家的闺女,若是因为此事无意再得罪了另一家,终究是不值的,心里兜兜转转了一番,嘴角用力挤出一丝笑容,问道,“不知道侄媳妇娘家是哪个村的?”
  “麦家洼。”麦穗方方地答道。
  冯氏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她在麦家洼没啥正经亲戚,不怕得罪了谁,也就懒得再问下去,低头抿了一口茶,阴晴不定道:“那我们改天再来,也希望你们好好考虑这事,不要耽误了两个孩子的婚事。”
  她虽然瞧不上萧家,但心里还是很愿意做成这门亲事的,她打听过了,萧芸娘的绣工手艺在十里八乡是小有名气的,若是成了她的儿媳妇,家里也不用花钱雇绣娘了。
  萧景田一步跨进来,黑着脸道:“不用考虑了,这事我们家不应。”
  “景田,这事自有娘跟爹商量。”孟氏悄然拽了他一把,她不想因此得罪了六婆和吴家。
  “老三,自古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你父母健在,没听说哥哥做主的。”六婆撇嘴道,“我怎么看你们家倒是晚辈主事的呢!”
  冯氏一抬头,触到萧景田冷冷的目光,只觉浑身打了个激灵,起身拽着六婆就走。
  她突然想到这个萧家老三以前做过土匪,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想到这里,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娘呀,这样的人她可不敢招惹。
  “小辈们不懂规矩,说话冲了点,你们可不要在意。”孟氏一直把他们送到大门口,不停地赔不是。
  “你们家小辈们当家,你当长辈的也做不了主,这亲事还是算了吧!”冯氏狼狈地爬上马车,连声吩咐车夫赶紧走,马车一溜烟地窜出了胡同,转眼不见了踪迹。
  孟氏正郁闷着,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回家。
  又一辆马车停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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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各怀心思
  马车上下来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人。
  一袭丝绸长衫,带着瓜皮帽,气质很是儒雅。
  见了孟氏,来人忙作揖道:“这位婶娘请了,请问这可是萧景田的家?”
  “正是,请问你是?”孟氏疑惑道。
  “鄙人王显前来拜访,还望婶娘通融。”自称王显的中年人毕恭毕敬地递上拜帖。
  “快请进。”孟氏不识字也不知道拜帖是啥,见此人态度很是谦卑,很是痛快地把人领进了院子。
  萧景田从孟氏手里接过拜帖,瞄了一眼,淡淡道,“王大人大驾光临寒舍,有何赐教”
  “壮士,前几天多有得罪,还望壮士见谅。”王显抱拳道,“都是手下人错领了赵将军的意思,竟然险些伤了壮士,闹了误会,赵将军得知后,很是震怒,已经惩戒了那些人,特命在下代他赔礼道歉,赵将军原本的意思是想请壮士前往总兵府一叙,共谋大计。”
  说着,朝身后一挥手。
  身后小厮毕恭毕敬地托着盘子走上前来,盘子里放着几十串珍珠玛瑙首饰玉镯之类的,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萧芸娘站在门口,眼睛都看直了。
  她活这么大,还不曾见过这么好看的首饰,而且还这么多。
  “赵将军的歉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无功不受禄,这些您还是拿回去吧!”萧景田看也不看那些珠宝,沉声道,“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喜欢爽快人。”
  “壮士果然高义。”王显朝小厮递了个眼色。
  小厮毕恭毕敬地捧着珠宝退了出去。
  “大人请。”萧景田这才出口相邀。
  两人进了正房。
  麦穗给他们泡了茶,悄无声息地出了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听见那人说:“壮士,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海上不宁,海蛮子三番五次作乱,祸及百姓安危,朝廷特派在下前来协助赵将军剿匪,可是在下见赵将军之麾下兵马并不能堪当此重任,故而来此请教壮士,希望壮士能助赵将军一臂之力。”
  在京城的时候,他只是听说赵庸赵将军桀骜不驯,疏于军务,来了以后才发现,赵庸的总兵府跟山庄一般无二,麾下的兵马全都被赶到山上种地去了,库房里除了生锈的兵器,全是粮食。
  这样的总兵府别说海蛮子了,就连寻常怕是也捉不到。
  想来想去,他便向赵庸举荐了萧景田,让他派人把萧景田请进总兵府。
  那天他在一品居见识过萧景田的身手,觉得此人肯定不是寻常莽夫,而是隐在民间的绝顶高手。
  哪知赵庸的那些手下不知怎么会错了意,竟然想把萧景田抓进总兵府,这不,闹了那么大的乱子,他只好亲自上门道歉。
  “赵将军却身居高位,麾下兵马无数,实在不必如此谦虚。”萧景田沉声道,“萧某只是一介草民,手无寸铁,如何能助将军?”
  也许赵庸并不知道他的手下之所以阳奉阴违,那是因为曹太后已经把手伸到了总兵府的缘故。
  既然曹太后已经出了手,那他只能见招拆招,想办法除掉这个眼线才是。
  “三嫂,那个人带了好多好看的珠宝过来,可惜被我三哥都退回去了,好可惜啊,要是我能有这么一串珠宝该多好啊!”
  “珠宝虽美,终究是人家的,要人家的干嘛?”麦穗不可思议道,“世上哪有白给的午餐?”
  “可是人家那么多,我三哥给咱们留下一两串也行啊!”萧芸娘倚在炕边惋惜道,“再说那人一看就是有钱人,想来这点东西也是不在乎的。”
  麦穗顿觉无语,一本正经地问道:“我问你,人家为什么要送你三哥那么多珠宝,是因为他傻吗?”
  “当然不是,他肯定是有求于我三哥的。”萧芸娘眨眨眼睛道,“谁没事闲的白给人家珠宝。”
  “那就不就得了,俗话说,付出多少,得到多少,若是那人所求之事,你三哥得冒着生命的风险才能办成,你还愿意要那些珠宝吗?”麦穗问道。
  “当然不要了。”萧芸娘连连摆手,“那这些珠宝岂不是成了买命钱了?”
  “那你还眼馋。”麦穗又好气又好笑道,“所以啊,凡事得多想想利害因果,不要意气用事。”
  “晓得了。”萧芸娘一个劲地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