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冰山
  慕容薇好笑道:“生来就是被人看的,有什么关系?谁还敢冲撞我不成?”
  侍卫丫鬟的在身边,这庄子里的人又不傻,许多都知道是主子来了,哪敢过来。
  绿儿一想也是,真是小题大做了。
  这庄子可是小姐的,到了这儿可是到了自己地盘了。
  慕容薇就是来松快的,还一大堆的规矩,那还不如留在王府里自在呢。
  香桃打着哈欠过来:“王妃,奴婢给您撑着伞,可别晒着了。这庄子上有甚地方好玩?”
  “就是松快松快而已,要看景致用得着跑来这儿?”
  慕容薇出了门,香桃连忙撑了一把十二柄仕女图油纸伞,爱春和绿芍也紧赶紧跟了过来。
  小太监早安排了侍卫过来随行,慕容薇一看可好,一大溜的人,这一路上也太醒目了。
  “你们不用跟着我,本王妃就在附近转一转,我几个丫鬟跟着就行了。”
  那几个侍卫还待说话,慕容薇便已经不耐地转身朝远处走去了。
  侍卫们一见也有些无奈,只得离得远远跟着,不过是确保安全罢了。
  其实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相信好端端地在这肖家庄能发生什么事情。
  肖家庄之所以叫肖家庄,便是因为姓肖的最多。
  慕容薇一出来,周家大嫂便过来相陪了,她身边还跟着小儿子宝柱,今年八九岁了,一双眼睛十分机灵,看着就是个机灵鬼儿。
  “周嫂子也不必过来相陪,我看让宝柱陪我转转也就是了。”
  周大嫂正忙着事情,其实也没有空,见慕容薇喜欢宝柱,便让宝柱留下来了。
  “宝柱,这庄子有什么好玩的地儿没有?”香桃掏了个窝丝糖出来:“给姐姐说说看。”
  宝柱看了眼那块糖,眼睛斜睨,似不屑香桃的小气:“当然有了,哼哼,我才不说呢。我可不是小孩子了,一块糖也想骗我?”
  慕容薇看得好笑,指着气得跳脚的香桃说:“哈哈,香桃今个可算是载了!”
  宝柱笑嘻嘻地说:“夫人,宝柱带您去玩,这边有条小溪,那边有河螺呢。”
  慕容薇一听来了兴致,一行人转了一圈,这才到了一条小河旁。
  这水十分清澈,溪中可见螺丝和鱼儿,水草茂密,岸旁种了几棵大树,慕容薇便站在柳树下朝水中望着。
  “真的有螺丝啊,宝柱,你去叫些伴儿来一起抓些螺丝,今晚吃螺丝了。回头我给你们每人十文钱,好不好?”
  要不是现在不合时宜,慕容薇还真想自己下去动手呢。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下水自己动手抓过这玩意儿了,想起来就食指大动。
  炒螺丝的美味似又在味蕾唇齿间蔓延开来。
  慕容薇一声令下,宝柱一听有十文钱,顿时乐了,拔腿朝远处跑去喊人了。
  “王妃想吃叫人抓就是,不用给人钱吧?这玩意很好吃吗?”绿芍有些不解,她是家生子,哪吃过这玩意儿。
  爱春低头看着,笑道:“奴婢看着可比直接吃有意思多了。王妃,这还真有意思呢,到时候吃自己亲手抓的,可是香得很。只是不知道奴婢们有没有那个口福尝尝。”
  慕容薇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还真的很知情识趣,赞了一声:“说得好,回头你们都有份。”
  几个丫头忙道了谢。
  宝柱回来了,可是没想到他一会功夫,竟然喊了七八个小胖墩来,都是乡间闹惯了孩子,脸蛋红扑扑的,穿着短打,裤腿卷起,一个个眼睛发亮地看着慕容薇,显然是想问那十文钱。
  慕容薇看这些小包子的样儿,一时也起了童心,“一会每个都十文钱,不会少了你们的。”
  小胖墩们欢呼一声,跳进小溪里抓起螺丝来。
  溪水不深,要不是顾忌着,其实慕容薇都想自己跳进去玩。
  宝柱闹得最欢实,手拎着个竹篓,往里扔着螺丝。
  丫鬟们也很少这么快活,主仆几个一起笑嘻嘻地玩闹着,待几个小胖墩上来了,已经准备了不少螺丝了。
  慕容薇一瞧还不少,又多给了他们些铜钱,喜得这些娃儿们可差点没跳进水里洗个澡。
  慕容薇不缺这点钱,可看着孩子们快乐的笑脸,心中也由衷的感到高兴。
  “唔,这还得好好收拾下呢,绿芍你把东西拿回去让厨房的人收拾收拾。”
  绿芍应了,拎着竹篓先回去了。
  宝柱喜滋滋地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她:“夫人,这条河还有很多东西呢。”
  慕容薇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香桃拧着宝柱的小耳朵,教育道:“你还得寸进尺了呢,咱们夫人不抓啥子了。”
  “喔。”宝柱失望地闭上嘴,眼珠骨碌碌乱转,显然在想着什么好主意多赚点外快呢。
  慕容薇哪会看不明白他的心思,不过也觉得有趣,陪他一起玩罢。
  宝柱眼睛骨碌一转,指着西边道:“夫人您看到这河那边的那座桥了吧?那桥下有船,夫人要不要坐船玩玩?那边的水深多了。”
  那里实际上已经靠近肖家庄的边缘了,爱春见距离有些远,便道:“那是不是太远了?”
  “不远不远,那船是五老爷爷的,他就是撑船的,夫人可以让他撑船带您到处瞧瞧。还可以在船上钓鱼。”
  慕容薇手搭凉棚瞧去,倒有些想去看看,反正也不算远,多散步有益身心。
  慕容薇正打算过去,这边厢便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这位夫人,韩问这厢有礼了。”
  慕容薇回眸一看,居然是上午见到的那个叫韩问的男子。
  此刻他倒是梳整一新,身上换了件干净的青色布衣,梳洗过了,只是脸上还有被人打得淤青的痕迹,只是比之上午要很多了。
  慕容薇这时才注意到他的五官很端正,眉毛很浓,但并不杂乱,眼睛大而有神,黑漆漆的好似一点寒星,俊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嘴唇。
  因为下巴稍方正,便显得整个人像个正人君子,一双眼睛时刻都仿佛明亮,显得无时无刻都精力充沛的样子,神情平静却带着些与生俱来的优雅,并不因为落魄而显得颓丧,或许只是他把颓丧深深隐藏起来了。
  这个人若是换一身锦衣,换一个高屋大厦,在房中侃侃而谈,定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让所有人不由自主被他的神态和话语所倾倒的一个人。
  此刻离近了看慕容薇,他似乎有些异样的情绪,整个人身体都紧绷着,怀着一种莫名的激动,神情一时也有些恍惚了,脸上的神情似痛似恨,似悲似怒。
  慕容薇蹙了蹙眉,不动神色转了一步,“韩公子有何事,为何还不离开?”
  几个丫鬟也是俏脸带煞,香桃惯是泼辣,上前掐着小蛮腰,骂道:“你这人有完没完了,你可知我家夫人的身份,我们家不缺使唤人,你就不要上赶着死缠烂打了。再过来,我就喊侍卫揍人了!”
  宝柱也警惕地站了过来,“你是那个怪人吧?大黑哥跟我说来着,说你被打得很惨,你不是去看大夫了吗?都说了不让进庄了,你再来我喊狗了。”
  韩问恢复了平静,看慕容薇满脸的戒备,苦笑道:“夫人,我无意叨扰,我真的只是想报恩。我知道夫人可能是误会我想故意攀附,在下虽落魄了,却也不会连这点风骨也没有了。”
  慕容薇淡淡地说:“既然如此,公子既知我无意让你还这个恩,何必纠缠呢?”
  韩问被她问住了,一时语塞。
  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可是他就只是想留在她身边。
  他对她没有恶意,可是这话说出来谁信?
  韩问沉默片刻,道:“我对夫人没有恶意。在下只是想尽一些绵薄之力。韩某会的东西很多,如果夫人需要,韩问愿为夫人效劳。”
  慕容薇挑眉,她实在搞不懂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一个无缘无故半路救的人,她怎么可能随便带回王府去呢?
  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来历,让他效劳个什么?
  这个男人看气度也不像个会是个甘愿混吃等死之人,像是个有些能力的。
  可是她为何要用他?
  绿儿不满道:“你会什么?武功你不行,当个护卫没用,文的咱们府里能干的人多的是。换了是你,你半路认识个人,不知道底细,随便能带回家去吗?”
  韩问顿了顿,道:“我一个落魄之人难道还能害到夫人?韩问在经商一途还有些见地,若夫人不信可以让我去一家铺子从伙计做起。”
  慕容薇有些无话可说,这事儿搁谁身上谁能理解?
  她摇了摇头,“绿儿,回头采摘些花瓣,回去做胭脂,回去吧。”
  她懒得逛了。
  “等等,在下也精通制作胭脂水粉,上品的胭脂香粉我也会制作。”
  慕容薇呆了一呆,回眸看着对方,见他执着的目光,她很是困惑。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可别告诉我你真是为了报恩。”她表情清冷,她不是傻子,别以为这样可以糊弄他。
  韩问见他这么说,也不再坚持之前的说法,心知如此她是绝不肯留他的。
  “罢了,既然夫人如此说,韩问也不再隐瞒。我只是想找个跟人合作的机会,以图东山再起罢了。”
  他目光炯炯,侃侃而谈,“在下相信以自己的才能,如果夫人肯给我一个机会,对双方都是双赢。”
  慕容薇哼了一声,早这么说不就完了,非得撞什么报恩的戏码,可笑不可笑?
  她就说么,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此人如此纠缠,总得有什么原因吧?
  “为什么选我,我为何要跟你合作?”
  “因为夫人恰好救了我,我还未入京城,选夫人是因为夫人救我一命,也的确为报恩。韩某既然敢夸下海口,自然有才能,否则夫人可把韩某下狱,绝不多言!”
  他言谈之时整个人似带着莫名的光彩,让人的目光不由得定在他身上,似一下子就会被他铿锵的语调所说服。
  慕容薇黑眸眨了眨,这人的确是个人才,光是这口才就非同凡响。
  看其举止,也像是从小富贵人家,颐指气使惯了的人,连落魄了也不改其风骨。
  此人以前定然身在高位,为何陡落至此种境地?
  “你说你有这种才能,既如此,大可以找个铺子去做,何必来此?”
  韩问垂眸道:“韩某因有原因,不敢随意吐露自己身份。在下是扬州人士。”
  慕容薇思量片刻,这人要真有能力制作胭脂水粉,也算得上不错。
  之前她还在跟人讨论扬州香粉呢,这一眨眼倒是碰上个扬州人。
  “你不愿意说自己身份,是否做了什么违法乱纪之事?”
  他摇了摇头,看看周围几个人,道:“小人只是家族内部之事,不方便露面。夫人没透露自己身份之前,小人也不会说起。”
  慕容薇敛眸,“那你就跟我说说,香粉制作。”
  慕容薇挥手让几个丫鬟退开,留下韩问:“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韩问只简单介绍了一些流程,看其说话,的确是对这些十分了解。
  慕容薇颔首,既然此人有这样的本事,她也可以酌情试探一番。
  不管他有什么问题,只要让人去查一查,想必是能查出来了。
  “好,我家的陪嫁铺子有一家胭脂水粉铺子,若你有能力,我自然让你进入其中。我是洛王妃,现在你可以说自己的身份了吧?”
  “洛王妃……”
  韩问微微一震,他之前虽说看出她气度不凡,侍卫也不一般,可是并没有想到她居然是皇族。
  王妃,果然身份高贵。
  韩问眼神一时有些暗淡,她这样的身份不是他家族能得罪得起的,自然不会通风报信。
  “扬州齐家四公子齐问,因被奸人所害,逃难至京。改名韩问。”他说起这些话时,脸色有些黯然,似想到了些往事,表情变幻莫测。
  慕容薇讶异地看着他,扬州齐家,她也听说过呢,南齐北张,两大豪富世家,富甲天下,生意门路遍布四海。
  像慕容家这样的是官宦世家,跟齐家这种人家却又不同。
  齐家主要经营丝绸瓷器,酒楼饭庄等,胭脂水粉不过是其中一项生意。
  大家族之中肯定有些家族内斗,看韩问这个样子,似乎在逃避家族追捕一般。
  慕容薇敛眸,沉声道:“公子是在家族内斗中被迫离开的吧?”
  韩问目光有些清冷:“是被人所害,王妃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查。韩问现如今只不过是翟然一身,一无所有,现如今能回报的不过就是一身所学。”
  慕容薇沉思片刻,“你若是想靠我对付你齐家,那是绝无可能,我不会因你而无缘无故对付一个齐家。”
  “王妃放心,韩问绝不会利用洛王的势力,我自己的事自己会报。”
  慕容薇看他说得认真,一时又不怎么舍得放弃这个经商之才,若是用他来打理她的生意,那定然是不错。
  可是,若招揽这么个人,又得注意着他把洛王牵涉进自家复仇的事上。
  “韩某愿跟王妃订下合同,韩某只是王妃雇佣之人,王妃不必为我所做的事情负责。”
  韩问见她犹豫,知道她是顾忌什么,便如此一说。
  果然慕容薇便答应了:“好,如果你真是个人才,我也不会吝啬于你。你若有真本事,王爷也会高看你三分,到时候只要他愿意帮你,你想报仇的事也会容易很多。”
  韩问拱手道:“多谢王妃成全,小可一定尽心竭力,不负王妃救命之恩。”
  慕容薇一想也觉得今日实在是搞笑得很,半路上也能捡个齐家的少爷,善于经商的天才,这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呢。
  慕容薇也不会现在就用他,问明了他在沈大夫那住着,便让他回去之后写一份计划稿来。
  绿儿看韩问离去了,不解地道:“王妃这就真的用他吗,这也不清楚此人的身份呀。”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能够为我所用那就好,我管他是想怎么样呢,能给我赚钱就行。”
  很多人都可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却不可能用每个人都要求对方品质高尚。
  人无完人,上位者只要你能发挥其能力就好。
  她也不认为一个韩问能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如果他真的有能力,为她赚大笔钱财,慕容薇和萧明睿夫妻也不会介意帮他的忙。
  慕容薇心情还算不错,今日的事虽然古怪,但是也算是好事。
  宝柱看那个怪人离开了,摸了摸脑袋,道:“夫人咱们去划船吗?这会子正好能钓鱼呢。”
  慕容薇看看远处的石桥,好心情地说:“好啊,你带我去看看。绿儿,你去找韩问,安排下他的事情,让沈大夫给他好好治伤。”
  绿儿不怎么情愿,她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此人目的不这么简单。
  但王妃显然是看重的是他的能力,她能说什么,随即也只得离去了。
  香桃和爱春两个随着慕容薇一道沿着小河漫步着,远处几个侍卫不远不近地跟着。
  这乡村倒也安静,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此刻正到了下午,不少农人都到了田间地头侍弄庄稼,忙碌得很。
  有人瞧见她们,也以为是附近乡绅家的家眷,并没有注意到什么。
  宝柱活蹦乱跳地领着慕容薇到了小石桥附近,这石桥似乎有些历史了,岁月的痕迹在上面留下了累累刻痕,石桥下此刻果真拴着一只乌篷船。
  “五老爷爷,快起来!”宝柱冲桥下喊着,这声音在桥东里回旋开来,声音很大,那乌篷船里钻出了个老汉,须发皆白,冲宝柱骂道:“你个兔崽子,乱喊个什么劲?”
  宝柱笑嘻嘻地说:“咱们庄子的夫人来了,说想坐船游玩,五老爷爷我可是给你带生意呢。”
  那老者抬头一看,果然看到前边站着三个女子,其中一个显然是为首的,连忙道;“原来是夫人,老汉失礼了。”
  香桃喊道:“你把船划过来些,夫人要上船,少不得你的船钱。”
  五老头一张脸满是笑容,“哎,老汉就来。”
  五老头把船划到了岸边较平坦的地方,香桃朝船里看了看,这船里摆着张乌木桌子,放着茶吊茶盏,里面隔着竹帘子,倒也清静。
  香桃先跳了下去,见没问题,爱春才扶着慕容薇上了船,宝柱跑上船,便到五老头旁边玩耍起来。
  慕容薇进了船舱,香桃拿了手帕铺着,让慕容薇坐下。
  “夫人这是要到哪游玩?”
  五老头在船头隔着帘子喊道。
  “随便走走,你慢慢划吧。”
  慕容薇坐在船舱朝外看着,微风拂面,小河中浅草游动,鱼儿在水莲中游来游去,慕容薇瞧得有趣,欣赏着这两岸风光。
  护卫的侍卫见王妃上了船,立刻有人骑着马过来了,怕她出了什么事儿。
  不过看船只是慢慢划着,也没有什么事情,便慢吞吞地骑着马跟着。
  虽然天气不算太热,慕容薇嫌头发披散着麻烦,便拿了手帕出来,重新挽了个发髻,用手帕扎了起来。
  香桃笑嘻嘻地赞道:“王妃这样也挺好看呢,我听您之前念的诗,叫什么浓妆淡抹总相宜,可不是这个意思嘛。”
  爱春点头:“的确如此。”
  清澈的水面倒映着船上娇客的容颜,她这一身素色纱衫,乌发用淡蓝的丝沙帕子扎起,瞧着还真像个村姑呢。
  宝柱拿了根鱼竿过来:“夫人可要钓鱼?这里的鱼儿又蠢又笨,可容易钓了。”
  慕容薇也颇有闲情逸致,见他拿了根竹竿儿做的鱼竿,弄了鱼饵,随即施施然地钓起鱼儿来。
  能不能真的钓上来她是无所谓的,之所以如此,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两岸乡村风光野趣横生,岸边垂柳随风招摇,野花蔓草爬满了两岸,蜂蝶纷飞,在这夏日的午后自在地到处飞舞采蜜。
  恰在此时,远处一道烟尘横起,伴着隆隆的轰鸣声响彻耳畔。
  几人不知道出了何事,俱朝远处望去。
  但见左岸上从东边有十来骑朝这边疾奔而来,马蹄声隆隆作响,人未至声先到。
  慕容薇看得诧异,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心中还十分奇怪呢。
  “不知道是哪来的人,这些都是好马呢。”五老头手搭凉棚朝远方看着,此刻已经能看到一群骑士。
  虽看不清相貌,但也得见那奔驰中的骏马膘肥体健,神俊异常,马上的骑士披坚执锐,穿着锁子甲,个个拿着兵器,阳光下寒光闪闪。
  虽只是十来骑,却给人一种重型坦克碾压而过的感觉,巨大的轰鸣让人兴不起反抗的念头。
  慕容薇看得出奇,这是哪来的兵马,看着气势却是非凡,应该是精锐。
  怎么会有兵马到这边来?
  五老头吸了口气,惊异地瞪大眼珠子:“这是哪里来的军爷,好生威风,可比京营的精锐看着还要厉害!”
  京营的士兵已经是十分精锐的禁军了,但是跟这些士兵相比却少了些什么。
  是杀气。
  慕容薇看得稀奇,这事儿还真奇怪,从哪里冒出些兵来,他们到这儿干什么?
  “奇怪,他们这是去哪儿?”
  那马上骑士离得渐渐近了,直到慕容薇都能看清他们铠甲上寒光闪闪的佩刀,这一群人形杀器俱是人高马大,彪悍异常,脸上带着些兵痞满不在乎的样儿,一双眼睛却是时刻戒备地注意着四周,若真有人敢冒犯,怕是会立刻暴起杀人。
  那浑身的煞气谁见了离得老远就得躲开,可不敢有人上前捣乱。
  这些士兵隐隐把当中一个男子围在正中,显然是护卫着对方。
  慕容薇只是好奇地看着,忽然那些马儿停了下来。
  随着一声令下,这些马儿立刻停下,令行禁止,马上骑士也自然形成了层层防护。
  为首那男子驾着马出了列,向五老头问道:“船家,顾家庄何在?”
  五老头见了这些军士的威风,早就腿软了,这会见此人只是询问顾家庄在哪,便有些抖着手道:“军爷,您往前走,有个岔路口,往南走的路就直往顾家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