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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朝佛道盛行,附近的佛寺人流如织,格外热闹,小庙中挤满了人,在安置愿灯。
  人流中,一行人格外惹眼,侍卫挎刀护着一个锦衣小公子,在树下挂灯,灯上写着愿母平安。
  灯火下小公子,俊面红唇,天生一只绿眸,说不出的尊美华贵。
  他身边立着一个年轻男子,隐在树影灯火斑驳处,面容明灭不定,赫然是陆观神。
  阿福察觉到康王步伐微顿,自然不是为着陆观神,而是他身边的小公子,双目里罕见浮起一抹柔色。
  阿福见小公子通身气派,又被陆观神伺候,想来是东宫小太子朱冲鲤。
  康王进京头天在宫中吃宴,遇见朱冲鲤,他是帝后第二子,年纪相貌无一不跟前头的小皇孙相仿,身子骨却要结实很多,恭恭敬敬到康王面前行
  礼,喊他四皇叔,见康王不应,朱冲鲤抬起一只绿眸,满是好奇打量。
  康王早已听到这声“皇叔”愣住了,一下子想起了小皇孙,心中百感交集。
  朱冲鲤鱼天生对这位皇叔敬仰,灯火通明的佛寺中,他看见康王,走来寒暄。
  朱冲鲤自幼长在东宫,经宫人严格训诫,养成一副拘谨正经的性子,见康王身边携着一个戴帷帽的窈窕女子,知是他爱妾,还没有正经名号,不知
  如何称呼,康王已经搂住了阿福,“她是你四婶。”
  朱冲鲤嘴唇弯弯,看着阿福道:“侄儿在这给四婶请安。”
  阿福迎上朱冲鲤一只清澈的绿眸,跟康王的如出一辙,不敢失了分寸,连忙回礼。
  一番寒暄后,朱冲鲤道:“不打搅四叔挂灯,冲鲤还有功课,先行一步。”
  陆观神跟上前,将手里的雪色狐裘披在小太子肩上,拂去几片落叶。
  他伺候贵主子小心翼翼,从阿福面前经过时,提醒小太子脚下一块碎石,温声细语的,弓腰垂眉,仿佛只是一个尽忠的奴才。
  阿福收回目光,原先她心里装满疑惑,小太子看着性情温和,正人君子,怎么会把一个人面兽心的陆观神,现在知道了,陆观神装太好了,要不是
  知道他真面目,真会被他骗过去。
  毕竟是天家的事,康王都没置喙,阿福没有深想下去。
  庙中香火缭绕,康王挂完灯,阿福挂不上,忽然后面伸出一双手,握住她的手,勾到粗长的树梢上,轻轻挂住。
  灯在夜风里摇曳碰撞,散出两团亮光,上面的字照清楚了,一盏是愿家人安康喜乐,一盏是愿心想事成。
  后一盏是男人的。
  阿福见了问,“王爷也有完不成的心愿?”
  康王道:“我非佛陀,怎么能事事如愿。”
  那年他挂灯上的兔儿两字,原以为是他心上人,谁知是早逝的四岁小皇孙,阿福悄悄看他,不禁问道,“王爷现在还会想小殿下吗?”
  是小殿下,不是小太子,康王知道她在说谁,牵住她的手,一路走出小庙,“现在想起以前的,都是些高兴的事,他盼着他四叔寻一个美若天仙的
  叔母。”
  阿福不是没明白他的话,但心底迈不开这一步,“王爷千万别再对太子说那样话了。”
  想到他让太子唤她四婶,阿福又羞又惊,想悄悄从他手心里挣脱,反被康王握住紧。
  他带她下山,山脚下万家灯火,仿佛踏在他们脚下,步步是灯火,康王道,“漠北有比这更好看的风景,兔儿他叔母,你答应我成不成?”
  “好好儿的,王爷提这个做什么。”阿福羞得耳朵尖都红了,眼皮垂落,眼儿里润出一层荡人的水波。
  侍卫跟在后头,康王不管,他的情愫来得凶猛,捏起她脸,往她唇上啄了一啄,低声道:“你不记得了,我记得,第一次见你,就想这样亲你。”
  阿福躲闪不开,被他捏着脸儿亲了一口,知道后头跟着一群男人,两只眼儿乱转,慌张极了,等康王松开她,急急下山,根本不管后头的男人。
  康王在后面跟着,不急着追上去,看着灯火笼罩中的她,家人闲坐,
  看書蹴到HаiΤаnɡSHUЩU(塰棠書箼)奌灯火可亲,他眼里荡过一丝笑意。
  就在他们走后,青袍苍白的男人从幽暗中走出来,立在山门台阶上,目光冷沉沉盯着离去的康王一行人。
  韦宗岚怀中藏剑,背上驮着一个大包袱,见人多处杀不了阿福,转身回到庙中。
  人来人往,香客们看见年轻人面容俊美,凤眼含情,难免多看几眼,目光落到他身上大包袱,暗暗皱了眉头,只觉得古怪。
  韦宗岚视若无睹,走进殿中,求僧人为姑母添置一盏往生灯。
  僧人却一眼看破,“逝主执念太重不愿往生,超度不了。”
  韦宗岚眉头一涩,望着树上两盏相依偎的灯,忽然问道:“大师见我有没有归处,能不能往生。”
  僧人道:“施主解了心中的业障,胸中豁然开朗,自然能寻到归路。”
  韦宗岚念着业障二字,轻轻一笑,怒极反笑,“你们都这么说,我偏不从。”他大笑离去,笑声放荡,经过许愿树前,一剑劈开挂着那两盏灯的枝
  桠,灯跌落在地。
  韦宗岚毫不留情踩过去,背影融入夜色,只留下一抹笑声,传荡在殿中,佛祖垂眉敛目,仿佛叹息。
  过了几日时光,宫里传话下来,皇后要见阿福。
  阿福头次进宫,心中忐忑万分,尤其要见传闻中的皇后,为何说是传闻中的,因为所有女子都想做成当今的皇后,皇帝膝下所有的孩子,也全是她
  所出,后宫之中除她以外,再无其他妃嫔,什么叫椒房专宠,大概就是如此了。
  康王从前进宫次数多了去,不以为然,“怕什么,皇后娘娘性子最是和善,她见了你,一定喜欢你。”
  阿福觑他一眼。
  康王捏住她脸儿,“瞎想什么。”
  阿福道:“我没想什么。”
  康王无情揭穿她,“还不知道你德性,捻酸了,吃味了,”他看她好玩,挨过来,捏着一粒蜜饯,塞到她嘴里。
  阿福避不开吃得香腮鼓鼓,要将核吐出来,康王却亲上来,堵住香唇啧啧吮咬,将她嘴里的蜜饯核卷来卷去。
  他似乎极爱这种把戏,上回是檀珠,没有他想不到的。
  结束后,阿福气喘吁吁,软伏在他怀里。
  康王意犹未尽,亲她嫩红的耳尖,声音沙哑,安抚她紧张的情绪,“皇后素来待我亲厚,当年的事也未见迁怒,反而担心我想深了,我不便进宫,
  这回你替我去谢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