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今可还疼?”
  宋鸾还是摇头。
  大夫思衬一小会儿,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夫人体内带了一种毒。”
  宋鸾心里一凉,完犊子。穿过来的时间还是太晚,果然已经被下毒了。
  呜呜呜,昨晚赵南钰那狗东西还骗她!
  大夫看她脸色发白,赶忙又说:“不过夫人不必忧心,这次您的心悸也不是这毒引起,方才在下之所以没有告知你体内有毒,是因为这毒无伤大雅。”
  宋鸾眼睛亮了亮,“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时还诊断不出这是什么毒药,不过这药在你体内量不多,且发作需要一定的时间,只要不继续吃,身体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宋鸾语气焦急的问:“您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也就是说您配不出解药?”
  大夫点头。
  宋鸾手指冰冰凉凉,心里有点难过,还有一点点的想哭。
  现在好像除了去哄骗赵南钰把解药给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大夫的话还没有说完,“至于夫人昨日突然的心悸,许是最近没有休息好,之后多多注意些,也没什么大碍。”
  宋鸾一脸哀戚的对大夫道了谢,付完诊金浑浑噩噩的出了医馆。
  她走之后,大夫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对身边的小童感叹道:“也不知这位夫人是命好还是命不好。”
  在她进来看诊之前,那位公子已经先一步让人打过招呼,叫他不该说的不要说。他猜测方才他同那位夫人说的话,已经一字不落的送到了赵家二少爷的耳朵里。
  宋鸾对于自己已经被下毒这件事还是很意外的,明明这个时候她没有害了识哥儿,也没有骂过赵南钰是妓子生的下贱儿子,怎么这个人还是对她下了黑手呢?
  她仔细分析了一番,才想起来身为霸道少爷类型大男主最重要的特征,占有欲强加上偏执型人格,容忍不了妻子的放荡。
  他的女人身心都必须只属于他一个人,生死、喜怒哀乐都应该由他来掌控。就像是最后的女主一样,同他成婚之后,这辈子出门的日子都屈指可数,她的身边藏匿着许多个盯着她的人。
  宋鸾想想这种日子不寒而栗,浑身发冷。
  这种只能依靠赵南钰、生活里也只有他存在的日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宋鸾回府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一个下午,才逐渐想通,反正大夫也说了,那毒还不深只要以后不吃应该就没事。
  她望着抽屉里粉状的合欢散,觉得这玩意真是个好东西,可能今晚过后赵南钰就爱上和她欢好的滋味,不忍心害她了。
  她是真的不想死,也不想死的那么痛苦。
  宋鸾让人准备好美酒,第一次下药没经验,手哆哆嗦嗦的往酒瓶里倒了半袋的合欢散,她摸着下巴想这种剂量应该差不多了。
  她这瓶酒也不只是给赵南钰喝,她自己也打算喝一杯,壮壮胆也不给自己退路,抬手将酒晃了晃,又将鼻尖凑了上去,确定无色无味才放心。
  也许是因为第二天就要出发去衢州,赵南钰这天从大理寺回来的很早,一回来就直接来了她的屋。
  赵南钰觉着这段日子,她只呆在自己身边哪怕是什么话都不说也好,他默默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记在心里,不知不觉她在他心上占了很大的分量。
  宋鸾这天一反常态,主动凑上来,朝他甜甜一笑,“阿钰。”
  赵南钰捏紧了手里的毛笔,紧绷着背,“嗯,你说。”
  “我听说衢州美人很多,你到了之后不会喜欢别的姑娘吧?”
  赵南钰抬眼盯着她看,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
  宋鸾笑的就更加甜了,如果她身后有尾巴一定摇的比谁都欢快,“你真好!”
  赵南钰心下一动,情不自禁摸了摸她的脸,她阳光明媚的对自己笑的模样真好看。
  两个人坐在一块用完晚膳之后,宋鸾鼓足勇气,忽然叫住他,“我想喝酒了。”
  赵南钰不止见过一次她喝醉后的模样,眉头一皱,不等他拒绝,宋鸾已经将酒杯端上桌,飞快的倒了两杯酒。
  她的手心里都是汗,端起一杯递给他,“你陪我喝一杯好不好啊?”
  赵南钰接过酒杯,怔了怔,随即勾唇笑笑,“也好。”
  他仰着脖子将酒水灌进喉咙里,宋鸾心中的石头才稳稳当当的落地,她咬牙把自己那杯也给灌下肚子里了。
  赵南钰意味深长的望着她,眼角笑意深深,他何尝没察觉到酒杯里放了些什么,他不过是想看看宋鸾想干些什么而已。
  烛火明明晃晃映照在她莹白的脸蛋上,药效很快开始发挥,宋鸾浑身无力,双手撑在桌子上才堪堪站稳,嫣红的唇瓣被她自己的咬的不成样子,她看着眼前面色淡然的男人,咽了咽口水,傻乎乎的说了句,“我有点热。”
  赵南钰的黑眸钉在她脸上,没有回话。
  宋鸾受不了了,药效来的过于强,她脑子都有些不清楚了。
  宋鸾委屈的不行,看着也相当楚楚可怜,她吸吸鼻子,都快要哭出来了,小手拽着他的衣摆,似乎在求他,“我怎么办才好啊?”
  “你帮帮我呀”
  赵南钰掐住她的下巴,冰凉的手指让宋鸾觉得很舒服,她不自觉往他的手心蹭了蹭,
  他轻笑一声,替她吮去眼角溢出的水光,“现在不要哭,一会儿有你哭的。”
  怀中的女人怕的一颤。
  第二十七章
  深更半夜,屋里的动静还没有停。
  守夜的丫鬟听着屋里传来的细弱哭声,脸红了又红,她既同情夫人又有点羡慕。少爷平日里看着也不像是这么能折腾的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宋鸾觉得她快死了,真的离死不远了,最后她还很没面子的哭出了声音,哭哭啼啼的求他,渐渐地,宋鸾发现,她求他,赵南钰反而还越来劲,男人咬了下她的耳垂,轻轻笑了声,似乎在嘲笑她的无知。
  她就是砧板上的鱼,没有还手之力。
  到了后半夜两个人才消停下来,宋鸾累得抬不起手来,她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不过虽然累得半死,她忍着睡意,费劲的睁开眼,四目相对,赵南钰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神色温柔,“怎么不睡?”
  宋鸾也想睡但是不行,她不死心的问:“衢州真的不能带我一起去吗?”
  “你乖乖待在家里。”
  宋鸾把被子盖过头顶,遮住自己的脸,不太开心的嗯了嗯。
  狗男人,占了便宜对她态度好像也没怎么变。
  赵南钰面色微沉,沉思了一会儿,脸色还是不见好,他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宋鸾想要和他一起去衢州并非是舍不得他,甚至于方才两人欢爱她那双朦胧的眼睛里都没有爱意。
  一分的喜欢都是没有的。
  赵南钰心口钝钝,非常的难受。
  宋鸾眼眶微红,眼前浮着一层雾蒙蒙的水光,她小心翼翼的说:“我最近隐隐约约觉得身体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舒服,你能不能帮我再找个大夫仔细看一遍?我还挺惜命的,你也不想我早早的就……”
  赵南钰擅自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了。”
  宋鸾绕着弯弯和他说她不想死,她说的这么委婉也是不想让赵南钰知道她发现了下毒的事,
  她又加了一句,“我很怕疼也怕死。”
  赵南钰对她笑笑,只是嘴角扬起的笑容有点难看,他说:“不要胡说,不会让你疼。”
  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嘲讽的笑,他忽然明白了宋鸾怎么就忽然热情的扑到自己身上来。
  她今早出门另找大夫看诊的事,早早就有人告诉他。
  宋鸾的暗处不知藏了多少个他安排好的人,她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原来她是知道自己中毒的事,而后想要他帮她解毒,才愿意对他笑,愿意和他躺在一张床上。
  难怪她的眼中没有喜欢,只是为了达到目的而已。
  利用他也没关系,离不开才最重要。
  赵南钰原本可以让那名大夫瞒着她中毒的事情,但是他没有,在他看来,只要宋鸾不知道谁对她下的毒,那就没事。
  “这可是你说的,那你不能骗我。”宋鸾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得了保证喜上眉梢。
  “不骗你。”
  如今怎么还舍得让她死,赵南钰恨不得和她融为一体才好。
  天光微亮,赵府的前门早就有马车在等着,赵南钰临走之前把别在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轻轻放在她的枕头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才离开。
  那块玉佩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二十多年来一直都不曾离过身。
  清晨的雾气还很重,赵南钰冷声朝躲在暗处的人吩咐道:“看好她。”
  “是。”
  宋鸾醒来时,身边的位置早就没了温度,她艰难的坐起身,疼的直抽气,青青紫紫的痕迹看着都很吓人。
  呸,赵南钰就是个禽兽。
  还好昨晚也不算白白受苦,好歹得了一句赵南钰的保证,男主狠毒虽狠毒,但是说话还是算话的,她暂且能松口气了。
  宋鸾靠着枕头休息了好久,屋外已经有丫鬟开始敲门,“夫人,您醒了吗?”
  “嗯,我在穿衣服,你们别进来。”
  “是。”
  宋鸾花了好长时间才穿戴整齐,下地时双腿打颤,她又在心里将赵南钰个骂了个遍,他都害的她心里都有了心理阴影。
  余光一瞥,她这才看见枕头边的玉佩,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似乎怀疑自己看错了,宋鸾揉揉眼睛,细细又看了一遍,确定这就是赵南钰最宝贝的玉佩。
  宋鸾的心里压力陡然加重,不是她妄自菲薄,她觉着这块玉佩在赵南钰心中的分量比她还重。
  她把玉佩放回原位,心想应是赵南钰出门的太急,落在家里了,反正她是不敢动的,碰坏了又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外头的阳光很大,明媚的金光刺的人有些睁不开眼,宋鸾刚吃好午饭,识哥儿抱着她上回做好的棋盘蹬蹬的跑来找她。
  小孩儿还是不好意思表达自己,难为情了好半天,才红着脸扯了扯她的裤腿,奶声奶气,“母亲,我还想和你下棋。”
  宋鸾今日也没什么事,刮了一下他的鼻头,笑着应了下来,“好的呀。”
  识哥儿对任何事情兴趣都一般般,也不是真的喜欢下棋才来找母亲,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想靠近她。
  日头太大,宋鸾抱着他进了屋,她现在抱着识哥儿都觉得吃力,小孩子长得很快,他又比之前重了。
  识哥儿自己爬上板凳,挺直了背,宋鸾每回看见他小大人的样子都有些想笑。
  “识哥儿想不想吃东西?”
  “我吃饱了才跑过来的。”他很正经的回答,一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