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是个明星...”
  阿扬道:“所以不适合谈同性朋友?你都想到这一步了说明你已经假定他是gay,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栗有些崩溃道:“我,就紧张,我,我害怕,我一想到要去找他说清楚...就忍不住乱想,让我自己不要抱有太大希望,以免失望...阿扬,你懂得这种感觉吗?就像,就像,就比考试都可怕。”
  阿扬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个闷骚。嘴上说不要不要心里怕是连怎么约会都想好了吧?”
  沈栗脸一红,“我就,就想给自己壮壮胆...”
  他总不能一直逃避,顾易等了他这么多次,他再好的感情也不能这样折腾,再好的脾气也不该被这样对待,他在心里藏了这么多年,总该有个结局不然,他恐怕永远永远都走不出来......
  阿扬道:“你打算怎么找他说清楚?”
  沈栗“......”
  还没想好....
  “总会有机会的。”
  阿扬道:“活该,你们两个就没有个长脑子的跟对方要个电话号码?一到要找对方了,一个在人家门口蹲了三天三夜,一个干脆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阿扬觉得想想都愁,就这么两个蠢货,真是...真是蠢到一块儿去了。
  沈栗扁了扁嘴,“忘了。”
  阿扬翻了个白眼,他什么都不想说了,“行,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走了,工作室一群嗷嗷待哺呢。”
  沈栗送走阿扬,回到客厅把自己摔在沙发上。
  他怎么就不想活的像阿扬那样洒脱快意,但是他们到底不同。
  阿扬一个孤儿无牵无挂,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随着自己的心来他却不行。
  他生在一个书香世家,家族底蕴深厚的同时束缚也远远多过外面。
  某方面来说,越是学问渊博的人,越会在某方面保留着比较浓厚的封建思想,他们家的礼数某些部分依旧沿袭着更早的传统。
  爷爷在的时候,他每年过年都要磕头问安,小时候做错了事,爷爷会罚他跪在祠堂...
  没错,他们家保留着一个完整的祠堂,一代代的排位在祠堂的供桌上排列的整齐,他隔三差五的就去烧香摆供。
  家里方方面面规矩都极严,直到爷爷离去,他自己一个人居住,这才渐渐懒散下来,否则绝对不会出现他十点半才醒这种情况。
  沈栗最初发现自己喜欢顾易的时候是初中,那时候他还小,对爷爷的教导奉为圭臬,古板又傻气,当时发现自己的心思,几乎吓破了胆,半夜偷偷在被窝里抹眼泪,他甚至有一段时间非常的惭愧自卑,认为自己心思龌龊、败坏家风。
  这也是当初他迫不及待要离开顾易的原因之一。
  后来年级渐渐大了,懂得也多了,对于家中的规矩就升起一种阳奉阴违的不重视感。再回想当初自己如惊弓之鸟般的样子觉得好笑之余却没有后悔。
  爷爷的愿望是希望家族香火绵长,他陌生的父亲虽在国外结婚,到如今都没有孩子,他是家中唯一的一颗独苗也是爷爷的希望所在,他若是...那可就真的辜负了爷爷的念想。
  沈栗自从情窦初开到现在这些年,他从来都不敢与女性保持太近的距离,也绝了试探自己是否是双性恋的机会,如果他是双性恋,他可能没有办法再等下去。这样索性即不试探,权当自己是个同性恋,这样良心上的谴责会少一些,他还能继续带着自己的妄念消耗时间。
  或许就这样耗着耗着,时间会渐渐带走他当初的执念,他也不必在辛苦的等待。
  他这样想着,但是当顾易突然又出现在他的世界中时,天高海阔、出暖花开不外是也。
  他沉静如死水的世界又有了鸟语花香,蜂鸣鸟唱,一切都鲜活了起来,他沉寂已久的心似乎重新活过里一般。这样的感觉,一瞬就能上瘾,何况整整几天,他中了毒,毒深入骨。
  当他离开,就像带走了他世界的色彩,画面成默片,色彩被抽离,灵魂都冷却一般。
  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折磨?
  他再瑞士待了一个月,心情类似当年在画室一般煎熬。
  他昨晚半夜在祠堂扔了四次硬币,最后一次的答案是去。
  他铁了心发了狠,他要去找他,他联系不上他,但他知道总会有机会的。
  机会一等就是两个月。
  最美人间四月天。
  老房后园的桃花开的如火如荼,靡丽而绚烂,像是沈栗热烈而欢快的心情。
  一档美食节目邀请了沈栗做一期的嘉宾,地址在s市的广播大楼,而同一天,顾易也在同一座楼上录一个采访。
  沈栗做网红这么久,这样的要求不是第一次接到,但却是唯一一次赴约,目的是谁不言而喻。
  沈栗临行前几天从后园开的靡丽的桃花林里摘了最美的一罐桃花,用蜂蜜、冰糖、白醋做成鲜花酱装在瓶子里。酸酸甜甜又带着一股子桃花的香味,这个时节做成鲜花饼、沾着面包吃都是最享受的事。
  顾易嗜甜,应该会喜欢吧。
  沈栗将要参加的那档美食节目播了两期,这是第三期,因为时间太长失掉了新鲜感,节目组又没有亮点故而收视率一路走下坡路。
  最近映广电总局素人与明星上综艺节目的要求下,网红频频出现在各类综艺中,虽然说有群魔乱舞之象,但到底是给一些节目带去了不错的收视率。
  这档节目也跟了个潮流,副导大肆在网上搜刮有名气的美食大v,前面已经做了两期,两位大v分别与两队明星合作,节目组提供定量食材,两队就用这些食材做出菜肴,拿到一家饭店请观众投票,赢的一组获胜。最后再由网红现场交给观众一道简单的拿手菜,网红大v们的任务就算完成,可以退场了。
  第一期的时候收视率上涨了一些,有观众自发讨论竟也顶上了热搜,虽然名次有些靠后,但也是免费的宣传,节目组觉得不错,第二期继续。
  因为有了第二期的宣传,加上这些网红本就有着大波的粉丝也是天然的宣传平台,第二期的收视竟然攀升到第一期的两倍,还在热搜上小小的火了一把。
  节目组食髓知味,第三期依旧不肯放过大v。
  但是已经选定的一个大v临时有事,推到了下一期,副导无法,筛选过后,符合档期的人实在是不多,这当中不少比沈栗腕儿大的,但副导斟酌再三还是选择了沈栗。
  没别的,沈栗长的太好了,颜值气质秒杀小鲜肉。
  沈栗没有助理,自己一个人又没有录节目的经验,阿扬担心他应付不过来,就把自己的助理小张派了过来。
  沈栗此行心思不纯,多少有些不太好意思,阿扬似乎看出沈栗的尴尬,也没开他玩笑,叮嘱了两句别紧张,什么事儿找小张就离开了。
  沈栗提前两天到了s市,自己出钱住在s市广电最近的酒店里,方便自己观察顾易的行踪。
  但顾易身为娱乐圈金字塔顶端的人物,自然不可能像他一样闲得没事儿提前几天到。
  沈栗在九点蹲了两天没蹲到虽说是意料之中,但也难免有些失望。
  第三天沈栗去现场彩排,一路上他紧张地不得了,陪同的工作人员看他脸色微微发白,以为他是为彩排紧张,不由出声安慰道:“不过是彩排,不用紧张,有些人还来不全,他们行程太赶,你顶多也就能见到一半人。他们其实脾气都挺好的,我们这也没有什么一线大腕,都是年轻人,放松点儿。”
  沈栗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道了声谢,眼睛四处乱转,心中却在想顾易会在几楼。
  在化妆间往身上绑设备的时候,沈栗向身边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套话,那是个小姑娘,刚工作没多久,还是热情活泼的样子,捧着星星眼夸沈栗好帅,要合影。
  沈栗好脾气的一一答应,遍道:“听说顾易今天也在这里录节目?”
  小姑娘一听顾易就来了精神:“啊啊啊,你也喜欢我男神对吗!!!”
  沈栗不好意思承认就道:“我妹告诉我的,想着如果我能碰上帮她要张签名。”
  说到这,小姑娘怏怏的摆了摆手:“放弃吧,他那种腕儿去的一般是楼上,身边一堆人围着,还有私人化妆间,就算遇见了,也是隔着厚厚的人墙,还是不要想了。”
  “而且,你妹消息不准啊,他是明天后天录,不是今天啊,明天有可能彩排,不过他这种档次其实没时间彩排,一般是遇不到了。”
  沈栗闻言笑容僵了僵,出师不利。不过没关系,大不了他多住几天,天天在门口蹲他,就算是被当做变态他也认了。
  彩排时果然如那工作人员说的那样,明星只来了一半,都是年轻人,看着比沈栗年轻些。
  上这个节目的人大多都是三四线的明星,二线算是顶天了,沈栗平日里关注娱乐圈也只看顾易,顾易身为娱乐圈金字塔的尖尖,合作的人大多数也是一线二线,所以沈栗对这些人完全不认识,听都没听过过。
  但人家到底是个三四线,不是十八线,到底要合作,沈栗不能表现的一无所知,所以临阵磨枪,狂背演员资料。
  虽然不一定用的上,但是知道点儿什么以防万一也是好的。
  彩排进行的很顺利,与沈栗同期的大v是个百万粉丝的网红,是个小个子的女生,细致又耐心,脾气很好的样子。
  同组的明星年纪与沈栗差不多,一男一女,男的叫张子洛女的叫王一佳。都分别参演过一两部小火的电视剧的重要配角,年纪比沈栗小些,但在娱乐圈打磨了多年,都是人精,客气有礼,让人挑不出错来。
  还有一个年纪大些腕儿也稍微大一些的老演员因为赶时间这次没到,这个算是节目组常驻嘉宾里腕儿最大的一位,年少成名,参演过不少电视剧,也可以说是年轻一代人是看着他的电视长大的。但因为这几年流量经济,这些老演员反而没了多大的市场,他又少拿奖项,因此地位不尴不尬的渐渐往边缘退化。
  好在前两年亲子综艺兴起,他家的小儿子长得粉雕玉琢又乖巧聪明,上了一挡节目就火遍了网络,连带着他的地位也跟着提了提,资源什么的也都跟着提升。
  沈栗除了必要的台词之外几乎没有跟另外两个组员交流,他们谨慎又疏离,不亲近也不冷淡,但这样的态度对沈栗来说刚刚好。
  对面组的大v被称作是暖男的一个小鲜肉照顾,一组有说有笑,再看他们这一组,氛围就冷淡了不少。
  彩排结束之后,有工作人员跟沈栗交代今天的细节,又安抚道:“贾维老师脾气是个好的,很照顾人,最能活跃氛围,你们组都是年轻人,难免羞涩些,等他来了你们的氛围就好了。 ”
  沈栗虽然不怎么在意这些,但是还是很感激工作人员的好心,于是道了谢回了酒店。
  临走前视线又忍不住四处逡巡了一番,想要寻找某个身影,但显然无果。
  第二日正是录节目,沈栗见到了工作人员说的贾维,他对这个人似乎是有点儿印象,但也有数,他小时候被爷爷拘在家里读书练字或是作画,很少有时间看电视,所以能认识的人着实有限。
  贾伟年纪大概四十多,身材微微发福,但是勤于锻炼肌肉还算结实,脸上带着一层薄薄的胡茬,看着成熟有魅力。
  他一来整个组的氛围都不一样了,沈栗依旧说得不多,但也能跟着聊上两句,开场前氛围就很活跃,录制节目时的效果就好上许多。
  开场先做了自我介绍,沈栗穿了一身简单的白卫衣黑色休闲裤一双白色休闲鞋,看上去年轻又清新。他长长的的头发被造型师打理过,用一次性的卷发棒卷出蓬松慵懒的的弧度,又在脑后扎了个马尾,看上去时尚又新潮,让人眼前一亮,抓人眼球。
  沈栗清浅的笑了笑,打了声招呼,简单自我介绍,不出彩也没有错处,但相较于整个综艺节目的表现效果来说是差了些。
  主持人很有颜色的上来救场,“看来我们栗子很羞涩呢,难道是被下面眼睛冒光的女同志们吓到了?”
  台下响起一阵笑声,沈栗无奈的笑了笑,“这倒不是,只是一激动忘词了,就只好装作高冷了。”
  主持人笑着调侃两句,问了几句诸如单身否,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这样的话题来热场。
  沈栗要做的实在是不多,只要在别人说的时候倾听,别人问的时候回答就可以,他来节目不是为了出名也没有想要显示自己存在感的想法,只老老实实的按部就班,表现实在是说不上出彩。
  到了动手环节,沈栗才多了露面的机会。
  节目组给的是食材是鸡蛋、土豆、肉、面粉、还有两个桃子。要求用这些食材做出五道菜。
  节目组为好看桃子下面垫了厚厚一层桃花瓣。沈栗看着这些东西心中有了主意。
  他打算做一个酥脆桃花饼、桃花水晶汤圆、一个简单的土豆鸡蛋饼、蜜桃鸡蛋羹、和桃花醋里脊
  他显与几人商量了一下,张一洛微微皱了皱眉:“可是材料里没说桃花是食材。”
  王一佳身为女生,对于吃花天然有一种向往,闻言却反驳道:“可是他出现在材料盘里,而且材料并没有具体指明是什么,桃花出现在托盘里说明可用啊。”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贾维笑呵呵的出来打圆场:“既然出现自食材盘里就不算违规,要不咱就试试,反正错了也是主厨的锅。这么大年纪了,还真没想到花有这么些吃法,咱的好好跟栗子学学,以后也能拿去讨媳妇欢喜。”
  几人敲定了菜单,开始动手。
  能上这个节目的嘉宾自然都多多少少会做饭,沈栗把菜肴的具体做法跟三人说了说,贾维作为小组的默认领头人分配了任务。
  王一佳负责将桃子切块,张一洛负责将土豆切丝,贾维则找节目组沟通将面粉换成了糯和面。
  沈栗将桃花取出洗净,取出一大部分用冰糖、蜂蜜放到锅里熬桃花酱,将熬出的桃花酱,粘稠晶亮的桃花酱里有细细粉红的桃花瓣,散发着甜香。
  取另一份桃花剁碎加入到贾维和的面中,再取一份切碎用桃花僵硬拌匀,放到一旁。
  这时贾维的面和好了去处理里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