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58章
  因为要照料母亲的关系, 祁妍放弃了今年的高考,参加了第二年的高考。虽然安县是个小城市,但是人只要有恒心, 就有一切的可能。
  母亲出院后,身体恢复的很快, 虽然停了大概一年多的工作,但是校方体恤, 并没有开除母亲, 在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之后, 母亲就回去继续教书, 只是为了压力小一些,母亲原本是带重点班的,现在终于有合适的理由卸下了担子,虽然奖金少了一些, 但日子轻松不少。
  出院后, 母亲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和继父离婚。祁妍当时还有点奇怪, 毕竟,以母亲的性格,说不定会为了弟弟,忍气吞声一辈子, 但经过一难的母亲, 似乎想通了很多的事情,觉得面子, 名声什么的,并不是那么重要。
  况且,继父把母亲推下楼梯的事情,现在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了,大多数还是同情母亲的遭遇的。
  继父虽然不是故意把母亲推下楼的,算是意外,但行为恶劣,也被关进了牢里面,听说要关押好几年。
  祁妍高考成绩优秀,是市状元,当地政府不仅表扬了祁妍,颁发了证书,见着祁妍的家里条件不好,还帮着向上级申请,报销了大学四年的学费。
  祁妍的分数线虽然够了北大的线,但祁妍还是报了江大的建筑系,嘴上虽然说着是保险,但真正的原因,也只有她心里明白。
  学费不用交,学校也有住宿,祁妍不喜化妆,对穿衣服也不上心,只是吃饭的话,根本就花不了多少的钱,祁妍只是周末做个家教就够生活费了。
  大学里相对清闲,祁妍除了本身的学历之外,还考了不少含金量很高的证书,毕业后,成绩突出,毕业于名牌大学,专业也好,人也肯吃苦,找一份收入优渥的工作并不算是难事。
  不到两年的时间,祁妍就贷款在江城的郊区了一套小公寓。虽然面积很小,但还款压力小,交通还算是便利,近些年来房地产发展的还是不错,房子既可以住,也可以升值,总是不亏的。
  兴许是这些天,天气冷,跑工地多了,身上总是浸润着冷气,祁妍这次月经来的时候特别的疼。一夜无眠,祁妍穿上厚衣服,还是打算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省的把问题拖大了就麻烦了。
  祁妍早上跟领导请了个假,领导也会个女人,知道女人总有那么几天是不方便的,最近没什么事情,就给她批了几天假,祁妍得到批准,便打车去了医院。
  医院总是有很多人,就算是大厅,也总觉得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祁妍皱皱眉,排队先挂号,等号,估摸着等了三个小时,总算是轮到她的号了。
  祁妍掏出医保卡,正打算说明下自己的情况,医生抬头,望了眼祁妍,突然道,“你不是以前在陆家住过一段时间的小姑娘吗?”
  说话的人是苏慕的母亲,因为祁妍模样生得好,所以,她记得清楚,只是没住了多少时间,好像就回老家了,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好几年了。
  “恩,阿姨好。”祁妍有点印象,只是很不好意思把对方的姓给弄忘记了,只好笼统称呼阿姨。
  既然是熟人,苏慕的母亲就细细帮着看了下,还好,只是很多女性都有的老毛病,没什么大问题,只要回去喝点热的东西,多注意休息,多穿衣服,注意冷暖就好了。
  祁妍拿了药,打算回去,却被苏慕的母亲拦下,原来苏慕也在这家医院工作,苏慕的母亲是个温和的人,正巧快到了吃饭的点,就硬是拉着祁妍,一起吃饭聚聚。
  苏慕看到祁妍的时候也是一惊,他脱下了医院惯穿的白大褂,里衬是浅蓝色的衬衫,刚才母亲还打电话是说是见到熟人了,苏慕还以为是哪个亲戚,却没有想到会是祁妍。
  当年祁妍在江城一中读了上半学期,就走了,下半学期没来,为此,班主任也特地拜访了陆家。
  毕竟,祁妍的成绩还是相当不错的,不至于书念不下去的情况。他和江浩几个也去了陆家,虽然张姨说祁妍家有些事,回老家念书,但苏慕是个敏锐的人,不难察觉出陆家的不对劲,包括最放荡不羁的陆璟深居然不来学校了。
  先头学校的人还以为是不是陆璟深参加数学竞赛,拿到了江大免试的名额,就不去学校,在家成天吃喝玩乐了,等着上学了。
  但苏慕和陆家是邻居,自然清楚的知道,陆璟深根本就不在家,而是去部队里当兵了。
  之前,陆璟深可是清楚的跟他们几个说过,他那样的人,可是绝对不打算去受那劳什子罪的,陆家有钱有势,就够他挥霍好几辈子了,完全没有必要去部队做苦力。
  但,他却主动去了,对大院里的人,谁都没有说,苏慕也是偶然间从陆阳那里知道的事情。
  苏慕隐隐觉得,这一切都是和祁妍有关。
  他曾以为再也见不到祁妍,却没有想到再次相遇,似乎以前那个喜欢跟在陆璟深身后的小尾巴不见了,现在的祁妍成熟了不少,从前澄澈的眼眸里,现在沉淀了连他都读不懂的情绪。
  苏慕的母亲压根就没时间下来,刚想下楼,便被熟人拦着,只好让苏慕好好招待祁妍。
  苏慕对吃的不讲究,把菜单让给了祁妍点,祁妍也不退缩,按着自己的口味随意点了几样。
  菜还没有上来,苏慕喝着茶水,望着对面的漂亮的女人。多年未见,祁妍似乎个子长了些,眉眼精致,跟以前不注重形象,只喜欢穿校服的祁妍相比较,现在的她,身上很有现代女性的气息。
  修身的长款连衣裙,收腰设计,颜色沉稳内敛,长发扎起来,发丝和眼眸的颜色都很黑,嘴唇嫣红,涂着鲜艳的唇彩,衬的皮肤白如雪,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爱说话,但气质很好,眼眸坚定,根本就不像是初来江城的小姑娘,眼神透着迷茫。
  “好久不见,你现在真漂亮。”苏慕说的是真心话,祁妍的长相一直是出众的,只是上学的时候怯弱了些,现在正好。
  “谢谢。”祁妍听到太多恭维的话了,她是继承了母亲的长相,这些年来,从大学到工作,也被不少人追求,大概知道男人应该是挺喜欢这张脸。
  在江城待了这么长的时间,祁妍从来没有想过找过谁,今天实在是凑巧了,居然碰到了苏慕。
  对于苏慕,祁妍很有好感,毕竟比起当时在江城,陆璟深还对她不冷不热的时候,苏慕算是第一个对她友好的人。
  “当年我在江城读书,多亏了你们。”祁妍感激,江城一中虽然是公办学校,但是实质上都是富人家的子弟。
  祁妍也是工作后,才听单位有孩子的同事说起江城一中的事情。
  那学校不仅难考,而且里面的人都不简单,基本上都是有家底子,如果一个没背景的人进去,少不得得受气,这两年甚至还被报道出校园暴力的事情,但是都被政府高官隐盖下去,毕竟,这事,其实每个学校都有,只是影响的大与小罢了。
  而现在学校最关心的只是升学率罢了,而江城一中考上名牌大学的成功率向来是最高的。
  祁妍想想当年她还是一个穷地方的孩子,到江城一中,似乎除了孙悦的事情,她还真没受什么罪,想必有他们几个帮衬。
  “哈哈。”苏慕笑了,他插着手,搁在桌子上,“这都是哪一年的事情了,说到底,这事你还真要去感激陆璟深,当年,学校的人谁不看他的面子。”
  苏慕再清楚不过,陆璟深可是背地里弄了好多想要欺负祁妍的人,当时可把蒋思城气得不轻,感情他们都成了祁妍的保镖了。
  说到陆璟深的名字,祁妍的脸色骤然变得有些难堪,即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去,祁妍只要一闭眼,还是想起陆璟深绝望的眼神。
  “如果,陆家欠了你妈一条命的话,那么我会把命赔给你。”祁妍深刻的记得,这就是陆璟深最后对她说的话。
  后来,祁妍一心扑在照顾母亲的身上,就像是忘记了陆璟深这个人,虽然,期间陆璟深有来过电话,但是她一直都没有去接,她当时大概是想铁了心,和陆璟深绝交了。
  在祁妍当年幼稚的想法里,觉得要不是陆璟深,她的母亲也许就不会遭了这个罪,她自然是怨恨陆璟深的。
  但近年来,她的心境改变了许多。平心而论,陆璟深真的为了她做了很多,而她却什么都没有做,继父和母亲的矛盾一直都在,那件事只是一个□□而已。
  祁妍吸着果汁,眉目流转,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陆璟深最后的话,让她多年来,一直无法睡安稳觉,只要一闭眼,不知道怎么的,就梦到了满身是血的陆璟深,经常让她从半夜惊醒。
  也许,从苏慕这里,她可以得到关于陆璟深的情况。
  她抬头,黑色的睫毛轻颤,她握着手,轻微的颤抖,“苏慕,陆璟深他最近过得好吗?”
  “他过得很好,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陆家的人,不是吗?”
  得到了苏慕的话,祁妍安心了不少,回家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似乎和苏慕见过后,苏慕总算找机会和她见面。
  “小妍,你男朋友,长得真的是帅气,也会哄人开心,听说还是大医院的医生,别看现在年轻,这职业可是越老越吃香。”祁妍一到办公室坐下,前辈就开始数着苏慕的优点。
  自从上次她跟苏慕说了地址之后,苏慕就有空就到她公司坐坐,苏慕会做人,生的也好,每次来公司,糕点,茶水都会带了些,把单位的人收的服服帖帖的。
  “他不是我男朋友。”单位空调热,她解下外套,祁妍的话音刚落,陈姐就眯着眼睛笑,“不是你男朋友,那也绝对是在追你的路上。”
  “怪不得,之前安排的联谊,你都不肯去,有这么优质的男人,其他人你确实是看不上。”陈姐涂着护手霜,瞄了祁妍一眼。
  她是个热心人,但凡看着单位单身的,总想着帮忙介绍对象,祁妍除了家里是外地的,其他什么都好,江城现在外来人口也多,很多人家都不介意户籍问题了,像是祁妍这般漂亮的,不少男人都争着抢,只是祁妍总说是忙没空,想先赚钱。
  祁妍这一个个证都考下来了,底薪也长了不少,甚至都有了自己的小房子,但愣是一点结婚的想法都没有。
  感情早就有看中的人。
  做他们这行业的,工作不算低,但如果家世一般的,找对象总有点高不成低不就的感觉,像是医生正好,收入也高,工作也体面,想来家境也不错。
  祁妍简直无语了,陈姐是越说越没谱了,正聊着,手机震动了,是来自苏慕的微信,说是晚上一起吃饭。
  祁妍打开电脑,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鲜花,她不傻,自然是知道苏慕的意思。
  想必是在追求她,不然也不会三天两头请她吃饭,要是她拒绝,苏慕就会在单位休息室等着她下班。
  苏慕是个很优秀的人,虽然上学的时候,经常抱怨,不想继承父母的职业之类的,但是真的穿上了白大衣,还是很有一个好医生的模样,刻骨钻研,医术也好,之前祁妍在医院的公示栏看到,年纪轻轻的,就已经获得了不少的荣誉。
  苏慕算是在大院里脾气最好的一个了,性格温润,家里也相对于简单一些,祁妍也不是没有想过考虑苏慕。
  但是,她心里一直有一道过不去的坎。
  晚上,祁妍特意早下班了一会儿,赶去了约定的场所,穿着黑色西装的苏慕英俊帅气,光是坐在那里就能吸引不少女性的目光。
  “送你。”祁妍刚坐下,苏慕就捧了一大束耀眼的玫瑰,递给祁妍,祁妍也不知道是否该要收下,她先把话搁在了一边,还不如把话挑明了说,“苏慕,你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苏慕一瞬间眼里划过一丝落寞的情绪,但很会就掩饰的很好,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双手交握,嘴角略微上扬,他跟祁妍确认,“你其实,最喜欢的还是陆璟深吧。”
  当年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陆璟深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那么上心。就算是不想承认,他的确是没有陆璟深优秀,所以才选择了,还没开始,就选择放弃。
  祁妍不说话,喜欢这个字眼,对于她来说,太过于陌生。似乎在陆璟深之后,祁妍就觉得自己好像有问题了,对于异性总是提不起兴趣,现在她的年龄已经不算年轻了,母亲也急了起来,催着她结婚,毕竟女人不比较男人,年龄越大,选择性就越小。
  “不考虑一下我吗?”苏慕眯着眼睛,笑容如春风般和煦。他在问,也是在跟祁妍确认,虽说,他并不是个固执的人,但难得会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也许错过了,真的就只能等着相亲结婚了。
  祁妍并没有犹豫,摇头,苏慕也不勉强,他今天的目的大概只是做个选择。
  如果,祁妍选择他,他会隐瞒他知道的事情,但是,祁妍如果拒绝了他,他还是站在好兄弟的那边。
  他抽出了一张卡片,递给祁妍,祁妍不明白,毕竟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疗养院的地址,“这是哪里?”
  苏慕收敛了笑意,神色凝重了些,“陆璟深在这里。”
  霎时间,祁妍抿了抿唇,她不想拿,把卡片放在桌子上,她淡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那跟我应该没有关系吧。”
  她心里已经默认,陆璟深和他没有关系了。况且他现在混得不错,想必他的家人,一定是会给他安排个好前程,她去算什么,不是去打扰他的生活。
  这次,她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苏慕料想祁妍肯定是这些年肯定和陆家没有联系,他也是因为家里都是医生的原因,所以才得到了这个消息。
  对外,所有的人都知道陆璟深去部队里当兵了,但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知道,陆璟深在一年前就回江城了,不是因为陆家心疼陆璟深,把陆璟深调回江城,而是陆璟深在执行任务中受了重伤,被强制拖回来的。
  苏慕并不想多说什么,想到他看到的现在的陆璟深,他叹了口气,只是简单一句,说道,“祁妍,我想现在的陆璟深,再也不是你认识的陆璟深了,你有空的时候就去看看吧。”
  第59章
  “璟深, 你就让妈妈去找祁妍好不好,现在你爷爷也松口了你的事情了,他说了, 只要是你想喜欢的,谁都无所谓了。”疗养院的病房里面, 张明凤看着躺在病床上就像是一具尸体的男人。
  男人的年龄看上去很年轻,生的极为俊朗, 本应该是是血气方刚的年龄, 现在只能躺在床上, 双腿无法动弹。
  躺在病床上的真是当年英气飒爽的陆璟深。陆璟深当年从梅镇回来后, 就和陆老爷子大吵一架,之后没几天,就去了部队里当新兵,甚至学校也不去了。
  原本陆老爷子想着自己这个孙子从小就娇生惯养, 怎么会习惯部队的生活, 陆老爷子是个脾气硬的人, 对于自己的决定向来是不认错的, 没想到陆璟深真的待了下来,陆老爷子这才急了,发现了陆璟深的不对劲,但是等到他赶紧去部队找人的时候, 陆璟深居然申请进了特种兵部队, 完全是铁了心,不想活着回来。
  这支部队全是精英, 执行的都是最为危险的工作,一年下来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人人都以为陆璟深是想尽快晋升,但后来人才知道他压根是不打算要命了的。
  陆老爷子急了,这可是他最宝贝的孙子,万一真的牺牲了,他不是要后悔一辈子,也会被璟深的父母记恨死,他动过关系,想要把陆璟深调到其他的部队,但是陆璟深本人都不肯动,那么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陆老爷子知道陆璟深是记恨着祁妍的事情,他想松口,但又碍于面子,一直难以开口,却不料,就是这段时间,陆璟深居然在去国外执行任务的途中,被流弹打中了双腿,浑身失血回来。
  当时情况紧急,大出血,在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总算是把命捡回来了,但是这条腿,算是费了。虽说医生也说要是肯下功夫,坚持复健,站起来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只是概率很低,并且在复健过程中极为痛苦。
  但自从察觉到了双腿没有直觉之后,陆璟深突然就跟死了一样,什么都不做,就像是躺在床上等死。
  陆老爷子这下是真的怕了,什么都答应,哪怕是让他现在跪在祁家,他都愿意。但陆璟深现在谁的话,都不听。
  陆璟深现在不想搭理任何人,他冷哼了一句,不屑的语气道,“怎么,我现在残废了,就觉得祁妍配我了,她又不欠我的,凭什么让她后半辈子照顾我一个残废。”
  兴许是在床上待久了,陆璟深现在说话都是带着刺的,他眯着眼镜,双手放在床上,眸光冰冷,即使对着自己的父母,也是分外的冷淡,“你们走吧,疗养院里面,有护士照顾我,不牢你们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