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声音?莫非是山崩了吗?”楚月河不安地拽住格瓦高力的手臂。
  格瓦高力侧耳细听一阵,脸色一变:“糟了,是马蹄声,有人追来了,快上车!”
  他说着便跳上马车,楚月河也慌忙跟着爬上车钻进车厢里。这时候他们也顾不上等其他人了,格瓦高力令手下马上出发,那人一甩鞭子,让马儿用最快的速度在大路上奔驰。
  其实格瓦高力也不能确定后面的到底是不是来追他们的,但他可不敢停下来去确定一下,万一是追兵就完蛋了。
  车厢里,楚月河对着星涟越看越气,要不是她捣乱,让他们耽搁了那么长时间,他们早就跑出几十里了,哪会这么容易被人追上?
  一匹马拉着辆马车,车上还有四个成年人,再快能有多快?两方距离本来超过一里,没过多久,后面的就追上来了,距离越缩越短,马蹄声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见后方马蹄扬起的滚滚烟尘。
  楚月河透过车后窗望出去,见紧紧追赶在后面的果真是大新军队,而一骑当先的竟然是桓肆本人。
  “他竟然亲自来找你?”楚月河看向星涟,惊讶她在桓肆心里有这么重要,居然亲自跑来救她,心里更不是滋味。
  毕竟很久以前她也以为桓肆倾心的是自己,那时候喜欢她的太多了,她虽然看中的是桓律,其他人的倾慕也让她私底下沾沾自喜。现在她以为的自己的爱慕者竟然喜欢上了各方面比不上她的星涟,这个认识让她十分恼火。
  星涟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不过知道了已经有大新的人追上来了,马车和马谁跑得快想都不用想,何况又是在上坡的山地上。
  “喂,你们跑不掉啦,还不快束手就擒?”她幸灾乐祸地说。
  “住口!”楚月河转身给了她一巴掌,不过她这会儿紧张得很,力道也不足,星涟并不觉得很痛。
  “王子,快拿她做人质,桓肆看样子比我想的还要重视她,不会不管她死活的!”楚月河对格瓦高力道。
  他抓起星涟,将她拖到车后窗前,让后面的人能够看见她的脸,大声喊话道:“看清楚这个女的,你们再穷追不舍,我就杀了她!”
  星涟见是桓肆来救自己了,心中欢喜不已,叫到:“皇上不要管我,先抓到他们再说!”
  他马上把她扔回楚月河身边,不让她乱说话。
  格瓦高力连喊了几遍,后面大概是终于听到了,桓肆喊道:“格瓦高力你给朕听着,她流一滴血,我就杀角戎十个人,她要是死了,我就率军踏平角戎,让你全国给她陪葬!到时候你到地下去做角戎王吧!”
  他竟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格瓦高力很生气,这招好像没什么用,瞪了楚月河一眼。
  前后距离持续拉近,桓肆又喊道:“格瓦高力,桓律已经被朕的人抓住了,正在回大新的路上,你想想你这么做值不值得?”
  “不要相信他,他一定是骗我们的!”楚月河惊恐地摇头,生怕他丢下自己。
  “我当然不信。”格瓦高力紧皱着眉毛,“不过这样太慢了,很快就会被追到,得让他们别追了。”
  格瓦高力回过头,视线在她们两人之间来回切换,看得楚月河心惊胆战。最后格瓦高力看定星涟,一把抓起她,打开车门,用力将她抛了出去。
  星涟被扔向高空,吓得紧闭双眼,发出长长的一声尖叫。桓肆猛地看见前车里一个人飞出来,下意识觉得那是星涟,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用尽生平力气扑向她。
  幸好他在她落地之前接住了她,两人同时坠向地面,桓肆垫在了她身下,落地后滚了几圈缓冲坠力。星涟本以为自己这次不摔死也要变残废了,落地却发现身下是软的,而翻滚时桓肆还护住了她的头,她并没有受什么伤。
  “皇上?皇上!”星涟发现自己已经在桓肆怀中,终于忍不住呜呜地哭起来,“你终于来救我了,我还怕要被他们带到角戎去,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在格瓦高力他们手里这一天一直表现得十分坚强倔强,得救之后反而可以放心在他身边软弱下来。
  “没事了,别怕。”桓肆紧抱着星涟,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而后将她稍微推开,查看她是否有受伤,“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什么事,就是被月河打了几下,一会儿抓到她你让我打回来呗?”她冲他笑了笑,让他不要担心。
  桓肆见她脸上手上到处是摔出来的擦伤和淤青,便知她受了不少苦,完全不像她自己说的那么简单。他命令士兵们继续追赶,必须把那两人带回来,好好给她报仇。
  第73章
  桓肆带出来三百精兵, 派出一半人去追格瓦高力和楚月河, 另一部分人在山林中搜寻格瓦高力的几个部下。
  他的主要目的是救回星涟,既然已经找到她, 对楚月河他们也就不那么重视,没有亲自去追人。他将星涟抱上自己的马背,只留几个人护驾, 赶回宫去找御医给她看看伤势。
  星涟衣服被石块和荆棘多处划破, 身上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都是淤伤,手腕脚腕也因为一直被绳子绑着, 留下了深深的勒痕。桓肆脱下外套将她裹起来,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心疼得不行。
  从暗卫回来禀报星涟被人抓走开始, 他就一直处于焦灼和自责之中, 后悔为什么昨日不强迫带她回宫。
  “皇上怎么知道我被格瓦高力他们抓了, 还走的这条路?”星涟手脚解放了,感觉从未有过地轻松,这会儿安心地靠在桓肆胸膛上,身上的伤痛似乎也暂时感受不到了。
  桓肆一手拉着缰绳,控制着马的速度, 一手将她固定住, 低头温声回答道:“昨天听他们形容几个贼人,朕便猜测有可能是角戎人下的手,只是他们躲得快,每次我们的人找过去他们已经先逃跑了。朕想着他们抓你八成是为了想办法出城去, 所以派了人到你外祖父和你爹家外面守着。今天果然发现你娘他们提前启程,朕便知道大概率是用你威胁的。”
  星涟见他肤色暗沉,眼下淤青,眼白中有着许多细细的红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胡茬,应该是一直担心着她,没有休息过,不禁十分感动。他自己不说,星涟也将这份情义牢记在心间。
  桓肆继续道:“暗卫回来禀报后,朕便调了几百精兵,顺着你母亲他们行进的路线直追,后来遇见了他们。展衡向朕请罪,说为了你放跑了钦犯,朕更加确定,朝着角戎的方向追赶。本以为他们带你走了那么久,已经走出很远,要追不少时间,没想到在这么快就追到了。”
  星涟露齿一笑,仰头看着他求表扬:“这都是我的功劳,之前我对他们用了痒痒粉,把他们拖住好长时间!你没看见,月河整张脸都被她自己给抓烂了,气得半死,痛快极了。她还想把我的脸也划花呢,幸好你及时赶来了。你又救了我一次。”
  “嗯,还好你聪明。”他庆幸极了,手臂紧了紧,生怕再失去她,“以后别再离开朕身边了,你知不知道这一天我熬得多艰难?”
  “对不起啊皇上,又让你担心了。”星涟抓着他的手臂,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他,“你千万别嫌我烦,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幼时不被父母喜爱,造成了内心深处一直有着某种自卑,总害怕被人嫌弃,然后丢下她。
  桓肆摇摇头:“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或者谢谢,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能够牵挂一个人,为她喜为她忧,才不枉活在世间一场。”
  星涟可怜兮兮的眼神任何人看了都会心软,更别说桓肆了。他轻抚几下她的头发,轻叹道:“只希望你能太太平平的,我就满足了。哪怕今后你不在朕身边,只要得知你好好的就行。”
  大概是她以前总说喜欢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让他觉得她不那么喜欢皇宫。要是她对宫外的向往超过对他的感情,他也不愿意强行让她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却过得不开心。
  星涟伸手抱住他的腰,低声道:“我喜欢你,我会留在你身边的。”
  这句承诺一般的话让桓肆心头一热,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轻轻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唇瓣相触,仿佛有电流通过两人身体,一瞬间他们脑子里都是空空荡荡晕晕乎乎的。
  星涟呆了一下,抬手捂住嘴唇,张大眼瞪着他。桓肆低头凝视着她,眼里尽是柔情蜜意,星涟脸颊登时绯红,不敢再与他对视,将脸埋进自己手心里。
  桓肆见她害羞了,不禁低低笑出了声。星涟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觉得两人贴得这么近,不说话的话氛围也太诡异了。
  “对了皇上,夏蝉怎么样了?”虽然当时夏蝉没救得到她,但星涟觉得夏蝉应该不是不救,而是自己也被人缠住了,倒没有十分怪她。
  桓肆道:“她受了很重的伤,要养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到你身边伺候了。”
  “很严重吗?她怎么受伤的?”星涟和她相处了有些日子,觉得她外冷内热,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听说她还为了救她受了重伤,不由担心起来。
  “放心,不会死的。”桓肆皱眉道,“之前也是朕考虑不周了,只想到夏蝉是女子,在你身边会方便一点,却忘了她出身名门正派,又缺少经验,被人暗算难以应变。这次回去朕给你换几个护卫。”
  “不用了皇上,我觉得夏蝉人挺好的,等她好了,如果愿意的话,皇上还让她来陪我吧。”
  她知道这些做人家手下的,最怕的就是没有价值被放弃,星涟不想夏蝉被她的同僚瞧不起,说她连一个姑娘也保护不好。把她再叫到身边来,也是担心桓肆会因为夏蝉保护不力惩罚她。
  桓肆哪会看不透她那点小心思,但想着星涟在宫里偶尔寂寞,身边多几个认识的人也好,便答应了她。反正夏蝉在她身边,也可以同时安排其他人保护她。
  这会儿展衡和郗芳华夫妇还等在原地,之前他们因为放走楚月河等人,被赶上来的桓肆狠狠斥责了一通,不敢自行离去。展衡惴惴不安,担心星涟出事皇上会迁怒他们夫妻,郗芳华一方面担心星涟,一方面也后悔自己的糊涂害了丈夫,深恐影响了他的仕途。
  “夫君,这次是我对不起你,若是皇上问罪,我会一力承担。”她反复向展衡认错。
  展衡无奈道:“事情已经这样了,怪你有什么用?况且放他们走也是我自己下的命令,你也是爱女心切。你我夫妻一体,切莫再说两家话,有什么事当然要为夫来抗。”
  郗芳华为他这番话感动涕零。她前半生遇人不淑,能再嫁给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男人,除去儿女不肯原谅她这一点,她已是此生无憾了。
  过了很久,路上终于出现一队人马的影子,只是皇上去时率领着数百士兵,回来时身后只跟着几个人了。但那几个人里面却不见星涟,郗芳华一颗心揪起了,等他们走近,才发现星涟竟和皇上乘的是同一匹马。
  两人迎上去,桓肆停了下来,让星涟看看自己母亲。星涟知道郗芳华是为了她的安全才放楚月河他们走,心情复杂,虽说她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毕竟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切。
  在那个情况下,自己被劫持,他们投鼠忌器很正常,只是放走人之后竟然没有补救措施,只会在原地干着急,要不是桓肆来了,她可能真被带到角戎被人折辱了。也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
  “星涟,你怎么样啊?没事吧?”郗芳华一脸殷切地仰头望着她,展衡拉她给皇上行礼她才反应过来皇上也在。
  星涟看看他们,觉得自己冷脸以对也太不近人情,便点点头回答:“我没事,你们可以放心了。”
  至于他们放走楚月河等人,差点误了事,桓肆要如何处置,她就没法管了。
  一路上桓肆已经考虑过了,念在他们并非出于恶意,并未重罚。只是勒令他们立即返回冰州,无大事不许再回虞京。展衡未来一年中的俸禄减半,并且在公事上做决定绝不可再被妇人之言左右,不然被他知道一次便降级一品。
  这也是不想让星涟再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郗芳华为难,若是她未来原谅母亲了,再想见她,便将他们调回虞京便是。
  夫妻二人对这个处罚不敢有任何异议,罚俸一年对他们的生活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也就是郗芳华不能再轻易回娘家了。两人谢过皇恩,当即继续启程回冰州。
  回到宫里,桓肆马上召御医和医女过来为星涟检查伤势。经医女检查后,发现星涟身上很多皮外伤,有的开口流过血,有的只是红肿或淤青,没有断骨或者内脏受损之类的大问题。桓肆这才放了心,守在外面等她们替她上药和包扎伤口。
  不过御医们最担心星涟身上的伤疤这么久没处理,恐怕留疤,尤其她脸上被楚月河的长指甲掐过,留下了两道小小的月牙一样的伤痕,女儿家是最不喜欢容颜有损的。这时候星涟就庆幸君千千给她留下了那么多生肌养颜的方子,等伤口好了之后抹几次,很快就能消除疤痕。
  桓肆却打趣她不除疤也没事,她的脸太漂亮了,留下一丁点小残缺,反而显得近人气些。这说法受到了长乐宫宫女和在场医女们的一致反对,只是大家也都只敢在心里翻白眼。
  晚些时候去追捕格瓦高力和楚月河的禁军小统领回来了,他们没能把逃犯带回来,一见桓肆就跪下认错领罚。
  他们当时一路紧追不舍,但到了路窄处,道路一旁就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马车是过不去的。本以为抓住逃犯已是十拿九稳,谁知格瓦高力竟心狠至此,果断地从马车里跳上拉车的马,推开自己的部下,又挥刀砍断连接车辕的绳子。
  整个车厢连着楚月河掉下深渊,而格瓦高力骑术超群,在极为狭窄的山路上单骑逃脱了。
  后来他们下到峡谷底部搜寻,发现下面有一条湍急的河流,只在岸边找到了一些马车的碎片,没有找到楚月河和那个被格瓦高力抛弃的手下,他们生还的概率微乎其微。
  第74章
  桓肆亲自去救星涟时对格瓦高力和楚月河所说并不是骗他们的, 桓律确实已经被他派去角戎的密探们抓到了, 正在回来的路上。
  此外密探们在角戎的时候还打听到,角戎王并没有与大新断交的意思, 格瓦高力在大新所为都是他私人行为。但现在角戎王人已经年迈昏聩,几个儿子为了继承王位争夺不休,各方拉帮结派巩固自己的势力。
  眼见内部都被分化得差不多了, 格瓦高力这个四皇子便想到了寻找外援, 先后联系了周边几个小国的高官,都没得到什么助力。别人也不是傻的, 角戎一直以来对这些小国多有欺压,躲都来不及, 哪敢把自己搅进他们的浑水里?
  他当然不会想到求助大新现在的皇帝, 大新巴不得他们内部越乱越好呢, 永远没有实力反抗才是最好的。
  有一次格瓦高力在两国边境的人市上遇到伪装奴隶的桓律, 觉得此人外表不凡。当时桓律虽隐没在奴隶群里,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却让他一眼就看见了,便将人买了回去。
  格瓦高力觉得桓律定然不是普通人,带他回去后便当做贤士礼待, 向他诉说了自己想要一统草原的雄心壮志。桓律对他放下了戒备, 两人越聊越投机,便把自己的身世也跟他说了。
  大新的王爷流落到角戎,且还没有放弃皇位,暗中蓄养力量准备反扑, 这正中格瓦高力下怀。
  两人商议,格瓦高力帮助桓律救出在桓肆控制之下的家人,助他夺回皇位,而桓律登基后再帮格瓦高力打败他的兄弟们。以后两国结为兄弟之邦,集合兵力打下北方最大的洛夏,平分他们的国土和各种资源。
  为了这个目的,格瓦高力才能两度冒险潜入大新,只为救走楚月河母子。不过面临危险时他还是选择了自己,回去后大约会告诉桓律楚月河是被大新军队杀掉的,加深他的仇恨。
  只是他不知道桓律已经不会在那等着他了。格瓦高力的哥哥们也早就收到了他和大新王爷结盟的风声,自然想方设法地破坏,桓律一直以来东躲西藏,还是被人出卖了行踪。
  密探们抓到桓律后,格瓦高力的亲卫都被角戎其他王子的人秘密解决掉了,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直到重新回到大新国土也想不通为什么如此顺利。格瓦高力回国后落到他哥哥们手里,只怕也不会比桓律好过到哪里去。
  接着桓肆着人追查格瓦高力第二次到大新后有哪些人有过接触。宫里几个被收买私放楚月河,并用她以假乱真代替宫女出宫的都被清查出来,送到掖庭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此外还发现格瓦高力也与楚家人联系过,不过楚家已经没有能力帮忙,只是收留了角戎人一段时间,让他们做准备与宫里的人接上头。桓肆见楚文轩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不再容情,以私通外国的罪名将他们夫妻一起打入天牢。
  楚文轩和白露云并不知道楚月河逃走时还顺便劫走了星涟。二人在狱中得知爱女死讯,立时愁云惨淡凄凄惨惨,把她的死归咎在桓肆不断逼迫上面。
  他们每日咒骂桓肆狼心狗肺,残酷无道,陷害忠良后人,对不起楚家为国奉献的先人。桓肆自然不会因他们的谩骂而感到有什么不适,既然楚文轩丝毫没有认罪悔过的意思,便将他们关上一辈子又能如何?
  自作孽不可活,星涟不会求桓肆对生父网开一面,楚文轩夫妇多次触及桓肆的底线,他还留他们一条命在已经是仁至义尽。星涟对父亲的感情早已消磨殆尽,但念在始终父女一场,她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便去见了他一面。
  天牢里面囚禁的都是重犯,要么面临死刑,要么永远不会被放出去那种。牢中不似她想象中的阴森污秽,打扫得很干净,并且一直保持着干燥,以免传染病菌。每间囚室的墙上高处都开了好几个小孔,一为通风,二来外面的阳光也照得进来。
  刑讯问供另有场地,这里只用于关押囚犯。犯人们被关在这里除了不得自由和身心倍感压抑郁闷之外,并没有受到多少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