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程家姐弟的父母早年逝世,家里只有姐弟俩,程燃作为姐姐,自然也是程家的家长带着自家小子上门到他未来岳父岳母家中做客。
  回老家之前,她特意询问程效的女友何萱,关于她爸妈的喜好,投其所好地买了一些两位长辈喜欢的东西,全让程效提着带到他女友家。
  程燃跟着程效见过一次何萱的父母,气氛并不太好,两位家长对她这个弟弟很不满意,连带着对她的态度也很冷淡。
  而这次两位长辈反常地同意了他们的婚事,还特意打电话邀请她上门吃饭,照程效的说法,是他的行动感动了何萱的父母。
  当时程燃听到这个说法,白眼都快翻到了天花板上。
  不出她意料,这次的上门谈话并不顺利,何萱的父母笑呵呵地招待他们,随后开门见山地表明了他们的意思——程效入赘到何家,吃住在何家,并且尽量少和程家那边的亲戚来往,大有让他脱离程家、断绝关系的意思。
  其实程家那边没几个亲戚,何父何母的意思大概是把她也包括在内了。
  连何萱忍不住出口打断了她妈的话:“爸妈,你们不觉得这很过分吗?”
  “程小姐是从事演艺行业的人,今天的新闻想必也看到了。”何萱的母亲笑得端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一双带着审视和犀利的眼睛盯着程燃的脸。
  “妈!”
  “阿姨……”
  程燃笑了笑道:“阿姨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我和程效今天过来就是同你们商量。”她扭过头看了看想要说话的弟弟,冲他摇了摇头,“不过我想我的私事应该和这些事没什么关系吧?”
  “我们何家家世清白,不说萱萱的父辈,她自身的条件远超普通人,我们做父母的给她的只会多不会少,但程效呢?”何母的脸上始终漾着一丝淡笑,她仿佛是没有看见两个小辈难堪的神情,继续说了下去,“这话听得虽然不好听,但不能否认这是事实,我们老两口的要求也只有这一点,希望你能体谅我们做父母的心情。”
  ……
  这场谈话自然不欢而散,程效全程脸色铁青,不置一词,末了只是对何萱说了声“对不起后,匆忙离开。
  何萱连忙追出来,跟在后面迭声向她道歉,她没想到她爸妈说话会那么过分,她自是知道姐弟俩的感情深厚,现在这么一出下来,她感觉她和程效的事没有了任何希望。
  她边说着边就流下泪来,这一幕反倒弄得程燃手足无措。
  程燃忙着处理自己的那摊破事,压根没其他心力帮着去管程效,象征性地嘱咐了几句后,当天和小助理会合后,连夜开车赶回了b市。
  路上打开那只关机了一整天的手机,几百个未接来电和一堆未读消息,微信群里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弹出来,公司的宣传群全都在讨论她的事。
  刚开机没多久,唐少欣的电话过来了。
  “你下了高速后先别回家,你家现在蹲着不少人。”
  程燃应了声,想了想,还是稍微解释了下先前的热搜。
  “没事,小周都同我讲过了。咱们接下来想想该怎么善后,公司那边是指望不上了,他们不对你我使绊子已经很不错了。”
  “那我就不管公司了?”她试探性地问道。
  唐少欣沉默了几秒,开口道:“行吧,不是我们的锅我们不背。”
  “那我发微博澄清了。”程燃拉到赞同票,挂了电话后把手机给了一旁的小助理,让她按照她的意思编辑了一条内容。
  程燃v:单身,没恋爱,无约会,都散了吧,这几天为了骂我关注的都可以取关了[拜拜]
  程燃的澄清微博一出,公司那边完全炸了锅,公关宣传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副总那头。
  连李峄工作室的人都上门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好不容易说服自家艺人配合炒作,这个程燃却接二连三出大岔子,不想炒绯闻直说啊,最后发了好大一通火。
  诚心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程燃这种无足轻重处于边缘地带的小艺人,本该乖顺地听从他们安排,他们说什么,她只需要配合。
  没想到现在却来了这么一出,被临时拉来开会的陈副总更是没什么好脸色:“这么不配合的艺人,也没必要再推了,自生自灭吧。”
  有人在会上提出有个综艺想找程燃当嘉宾,立马被陈副总否决。
  “还上什么上啊?她有作品吗?有实力吗?重要的是有粉丝吗?”陈副总面色严厉地拍了拍桌子, “把这个综艺交给微微的经纪人,让资源得到价值最大化。”
  “是节目方直接找到了我们,点名邀请程燃参加一期节目录制,您知道《明星日常》这个综艺是由褚江传媒出品制作,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宣传部门的负责人面色略有为难。
  程燃这种级别的艺人是没有单独的宣传团队,一般来说有客户想要找她,除了通过宣传部门就是直接找唐少欣这个经纪人,但以往基本很少客户直接点名找程燃。
  陈副总不耐烦地说:“直接对接给微微的经纪人,让他们去谈。”
  **
  程燃和唐少欣并不知道《明星日常》节目组邀请的事,此时两人带着小助理在唐少欣的家里休闲娱乐。
  程燃躺在沙发上,边看她们俩玩游戏,边浏览着微博上的内容,她的那条澄清微博底下已经有了将近一万的评论,其中有一条特别奇怪。
  hogibj:做自己就好。
  这条热评被顶在了最前面,里面有一千多条的折叠评论,程燃心下觉得奇怪,点开一看,吃了一惊:“我的妈……”
  “怎么了?”唐少欣凑过来,顺手拿过了旁边的一包薯片啃了几片,“你少吃点零食。”
  “他们说这个微博是霍书钦。”程燃指了指那个hogibj,“冒充的吧?”
  唐少欣点开微博看了几眼,嘀咕了句:“就是霍导啊,我还关注了他。”话刚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不对,他一个万年不登微博的人,怎么会评论?”
  唐少欣和小助理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她。
  “别问我,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她连忙撇清。
  “那他怎么会给你评论?你看,他总共关注了十个人,除去两个平台官方号,你是其中的八个关注者之一。”唐少欣顺手帮她回关了霍书钦。
  程燃也是一头雾水,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她可以确定是她是真的不认识霍书钦。
  “我要是和他有关系,至于混这么惨吗?”她耸了耸肩,无奈地说。
  “这倒也是。”唐少欣重新打起精神,“千万别气馁,现在咱们不就是越来越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霍导第3次输入密码错误,最后不得已还是求助他的万能助理,找回了微博的密码。
  首先,关注小程的微博。
  其次,浏览小程的微博内容。
  最后,给小程评论以及点赞。
  霍导:微博原来这么好玩啊!
  第4章
  《明星日常》是一档观察当下娱乐明星日常生活的综艺节目,从几位不同领域的明星的生活和工作为切入点,向大众剖析娱乐圈行业以及明星这份特殊工作的不同之处。
  节目的常驻嘉宾包括偶像剧小生卫南、音乐才女许晨、古装剧大女主尹芮等,目前虽只播出了第二期,但收视率和反响好评在同期之间处于领先位置。
  然而嘉宾不是亮点,最期待的是主要投资和出品方是业内知名的褚江传媒公司,由影帝陆飞江和妻子褚旋共同创办。
  当年陆飞江捧回国外一座影帝奖杯后,随即召开记者发布会,当众宣布已婚并有子的消息,令圈内圈外一干人等惊掉了眼镜,尤其让在场的媒体记者朋友们震惊地断了直播画面。
  后转为幕后,宣布成立褚江传媒,打造了一个全新的娱乐帝国。
  签约的艺人是各领域的佼佼者,出品的影视剧属于部部精品,第一次制作出品的综艺,自然为大众多期待。
  “好的好的,我会同小程商量,真是麻烦您了。”唐少欣客气地挂断了电话,下一秒捏着手机开始破口大骂,“死肥秃这么缺德敢偷资源,活该这辈子长不出头发!”
  程燃和小助理默默地对视了眼,她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少欣姐,他偷谁的资源?”小助理探出个脑袋,小声地询问,“我们的吗?”
  唐少欣面色铁青地过来,重重地坐进了沙发软垫,瞥见茶几上的可乐,连忙拿起来喝了一大口,看得另两人目瞪口呆,要知道唐少欣平时从不喝碳酸饮料,也限制她们喝的数量。
  “这死肥秃仗着有陈副总撑腰,竟然把手伸到我这里来了。”唐少欣又喝了几口,喝光了那剩下的半听可乐,最后用力一捏,空罐子惨无形状,直接被她丢进了垃圾桶里。
  “刚才《明星日常》的节目组给我打电话,说是想邀请小程参加最后一期的录制,明天我们去谈谈这件事。”唐少欣说着,语气一变,突然冷笑了两声,“我和那个工作人员以前认识,人家偷偷告诉我,他们节目组原先找诚心的宣传部对接,没想到后来却是死肥秃联系得他们,说你忙着处理家务事没时间参加,冯少微刚结束了一个工作可以帮忙救救场。”
  程燃垂眸微抿了抿唇,心情略微复杂。
  她和冯少微的经纪人一向水火不容,以往为了工作在公司常常吵得不可开交,那个时候冯少微安慰她,职场都是这样,对事不对人,况且经纪人的关系不会影响到她们俩之间的感情。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救场?”唐少欣冷笑了声,转过头看着她,“小程,我以前不过问你和什么人来往走动,现在我只问你一句,死肥秃偷你资源的时候,你能确定冯少微不知情吗?”
  “不用回答我,你自己心情清楚就好。我去准备明天的碰面,你和小周也上网看看《明星日常》前几期的内容。”说完,唐少欣把平板丢给她们俩,自己拎起一听可乐去了书房。
  “我看起来真的很好欺负吗?”程燃扭过头,无辜地眨眨眼睛问道。
  小助理呵呵干笑了几下:“这应该不是你好不好欺负吧?“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程燃,顿了顿,忍不住又开口,“小程姐,你别生气,我觉得主要还是微……冯少微的名气比你大,公司更看重她,所以死肥秃才会肆无忌惮。”
  “你说得对,不管哪一行都是如此,混得好的人总有话语权。”程燃叹了口气,“客观地说,她的演技比我好,又努力拼命,而且也会做人,确实比我厉害多了……
  小助理调出平板的视频页面,信心满满地说:“小程姐你看,《明星日常》的节目组邀请你却没有邀请她,光这一点,你就比她厉害几百倍!”
  程燃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咳了咳,故作谦虚地摆摆手:“没有没有,也是我的运气好。不过怎么办?我有点激动,没想到我竟然能参加综艺,我感觉我晚上会睡不着觉!”
  **
  程燃通过其中一个媒体的来电再次澄清了她和李峄的所谓恋情,那次只是朋友之间的聚会,而且李峄只是朋友的朋友,她和人真的不太熟。
  李峄工作室那边同样也出了一份声明,澄清两人的关系,表明自己单身的状态,以及对于造谣生事者将保留起诉追究的权利。
  经纪公司现在已经完全放弃她,通过唐少欣表达了他们的处理方法,暂停了程燃所有在谈的项目,而且在合约期内程燃一方必须遵从公司的规章制度。
  对于一个不听话的无用棋子,弃之也会不觉得可惜。
  而唯一普天同庆的只有李峄的那群女友粉,该打榜打榜,该投票投票,该应援应援,一片岁月静好,相安无事的姿态,全然忘记了当初是如何在程燃的微博下面辱骂霸屏。
  一个好好的演员被公司和粉丝定位成人气爱豆,不知道当事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李峄本身是选秀节目出身,后被某导发掘拍了一部电影,走运获得了新人影帝的奖项。
  此事算是过去,程燃的微博粉丝掉了不少,但总体还是增加了将近十万粉,倒是省了他们刷粉的钱。
  唐少欣带着她和《明星日常》节目组的负责人谈了谈,确定了录制的相关事项和时间,她是最后一期出场的特邀嘉宾,另外一同出现的还有常驻嘉宾卫南的一个圈内朋友,录制的时间正好是卫南的生日,节目组请来他的朋友和另几位常驻嘉宾,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卫南是当红的偶像剧小生,因一部校园青春偶像剧爆了,之后签约褚江传媒,参加了这档综艺。
  她和卫南的认识源于一次合作,她被朋友介绍工作,参演一首单曲的mv女主角,那首单曲正是卫南的出道作品,然而他没能因为这首单曲引人注意,隔了几年倒是因为拍戏闯出了名声。
  两人后来又合作了一部电视剧,演的都是无人关注的配角,也正是那个时候,两个人结下了深刻的革命友谊。
  不过这段时间两人不怎么联系,一来卫南突然爆了以后,工作量增多,没什么时候出来喝酒吃饭,二来也是因为她不想让人误会她在刻意抱大腿。
  “走吧。先给你做造型,熬过最后一次年中会,好聚好散吧。”唐少欣推着她上车,到相熟的造型师那里弄头发、化妆和选衣服。
  诚心每年都有年中酒会和年底盘点大会,如非工作等特殊原因,公司所有人都必须参加这两场酒会,这是程燃在诚心的最后半年,照理也是应该参加。
  年中酒会在晚上7点开始,宴会厅早早地开放了区域。
  程燃穿着一身款式简单的杏色及膝连衣裙,因为她怕冷,特意让造型师帮她挑选了纱制的半袖款式的礼裙,银色宝石点缀在裙面上,在掩在纱裙之中,在灯光的映衬下,发出若有似无的光点。
  再配上一双低跟玛丽珍鞋,她那一身是再简单不过的装束。
  一个受公司冷落的扑街小艺人,打扮得再高调,也只是旁人眼中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