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里头呢,小姐你咋来了?”顺子一回头见是赵晓芸笑了笑,冒了个大鼻涕泡,随手用袖子擦了擦,看着赵晓芸问道。
  在这里有个称呼叫‘小姐’这不是尊称,只是对姐姐的一种称呼,带上儿化音听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没啥,我和我家你三姐找你爸有事儿。”
  赵晓芸笑着摆摆手,说话间就拉着赵晓晓进门去,顺子也不再说话,继续玩手上的雪球,可见是个没心没肺的,知道赵晓晓前天晚上才来闹了一出,这会儿也不赶紧进门儿报信去。
  赵德刚刚起来,两手抱住艳红笑嘻嘻的。
  “媳妇,好媳妇快先别忙活,让我香一个。”赵德刚一脸猥琐的笑容,丝毫没有发觉赵晓晓和赵晓芸两人的到来。
  “别闹,金玲还没醒呢,一会儿顺子回来看着你这死不正经的爹,出去胡咧咧。”艳红挣扎着笑骂了一声,可却还是半推半就的靠在了赵德刚怀里。
  艳红有三十多岁,体态丰腴和刘慧兰的骨架大不一样,艳红是典型的小骨架肉多,可这肉也是长找了该长的地方了,头回见的时候赵晓晓都忍不住咋舌,难怪这巷子里里外外不少男人家都对艳红有点歪心思。
  “怕啥,你是我媳妇。”赵德刚可不管这么多,说话间抱着艳红就要下嘴,满脸得意的模样。
  “你媳妇那么多,谁晓得你亲哪一个。”艳红却不准备就这么从了,抬手推开赵德刚起身就要去厨房,刚一站起来才见到赵晓晓和赵晓芸正站在门外,特别是赵晓晓笑吟吟的盯着她,盯的她心里发毛。
  “咳咳。”
  赵晓晓实在看不下去,看到一旁的赵晓芸看的面红耳赤的,立即发出了些许咳嗽的声音,让里面的两人赶紧停止调情的动作。
  “谁?”
  就听到赵德刚一声,回头看去才见是赵晓晓和赵晓芸来了,艳红脸色也顿了顿,可很快就冷了下来,推开赵德刚双手掐腰道:“你又来干啥,这次是抢啥啊,小崽子你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这个时代的女人有几个不是这样泼辣的,这可不是旧时代可以容忍的两女共侍一夫,艳红既然敢做这事儿,就没想过要忍。
  说话间撸袖管子就走了出来,一副要和赵晓晓动手的样子。
  “你动我一下试试,我告诉你,你不要脸我爹还要脸,反正这事儿邻里乡亲都知道,你不想要这张脸一会儿我回去就上街道反应一下,晚上让广播员把这事儿好好说说,你是个寡妇这么多年邻里乡亲帮衬着你,我可得让他们知道知道你就是个妖精。”
  ☆、第九章得找个工作
  赵晓晓上前一步,没有半点慌张的样子,脸对上艳红说话气势半分不减,顺势还把赵晓芸拉到自己身后去,她是了解自己这个二姐,不是个惹事儿的性格。
  “真是冤家,你干啥来了,快说。”
  赵德刚一听这话赶紧从屋里出来,鞋跟儿还在脚底下踩着,无奈的看着赵晓晓问道,这事儿艳红是不怕人知道,但是赵德刚可怕,他还想在厂子里好好干呢!
  “我弟弟妹妹要交学费了,衣服也穿不上了。”赵晓晓也不与他多啰嗦,直奔主题的说着,说话间右手已经伸出来摊开了。
  意思很明显,她就是来要钱的。
  “要多少?”赵德刚忍不住皱了眉头,可想到赵家那几个孩子也着实是自己的种,不得不为难的问道。
  “多少什么多少,你还真给啊,家里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你还往外送?”
  赵晓晓没来得及说话,艳红先不乐意了,狠狠地推了一把赵德刚满脸刻薄道。
  “谁是里谁是外,你分不清了是不是,我还得给你好好提个醒是不是?”
  赵晓晓立即不乐意了,这艳红和赵德刚过了这么三五年,倒是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了,说话间赵晓晓随后就抓起了上次赵德刚要用来修理她的凳子腿,淡定的在一旁的桌子上狠狠地敲打了一下,发出震天的响声。
  “自己家的事儿都处理好了,别整天闹的院子里不安宁。”
  就听到不知道谁家传出来一声不满的牢骚声,很显然艳红做的事儿,这些街坊也是知道的。
  “行了行了,你说要多少?”
  赵德刚半哄半拉的把艳红拉到自己身后去,看着赵晓晓问道。
  “二十块。”
  赵晓晓开口毫不犹豫的说,其实交完学费算上再一人做一身衣裳是没多少钱,可赵晓晓却觉得自己来了一趟总不能白来,要个几块钱的东西回去多丢人,所以才狮子大开口。
  “你说啥?二十块,你上的是什么学?”原本还准备闭嘴花钱消灾的艳红听到这话气的一口气差点憋死过去,盯着赵晓晓难以置信道。
  “你们家就顺子和金玲,我们家又不是,我妈生了我们兄弟姊妹六个呢,不像艳红姨命好,年纪轻轻的死了男人。”
  赵晓晓抿嘴笑了笑,这个时代鉴别一个女人有多大的能力,就是看这女人能不能生,最好还是儿子,所以不管是在男女上,还是在数量上,刘慧兰完胜。
  “你……你个不要脸小蹄子,你看我今天不撕了你的皮。”艳红再也忍不住吵嚷之间屋子里又走出来个人,小姑娘长的白白净净的,身高一米六左右,十七八岁的样子发育完好,这人赵晓晓认识,是艳红和她死去丈夫的女儿,金玲。
  “成天就知道吵吵吵。”金玲白了艳红一眼,可眼神打量到了赵晓晓身上:“干啥啊,讨债啊,成天上这来要钱,你妈没男人活不成了?”
  “只有没男人活不成的才天天霸个男人,我妈用不着,我妈要养孩子,我就要钱,今天把钱给我,我这就走,你给啊,那咱就耗着。”
  赵晓晓冷笑了一声,金玲跟艳红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相上几乎无二,金玲年轻长相也要更水灵一些,一双大眼睛长得漂亮。
  “给你给你,赶紧走。”
  赵德刚赶紧从口袋里数出了二十块钱扔到赵晓晓脚底下,匆匆的拉着要闹的艳红进屋关门,被赵晓晓这么闹了几次,赵德刚怕这些事儿传到领导耳朵里。
  回到家里赵晓晓把事儿说了清楚,又把二十块钱给了刘慧兰,倒是惹得刘慧兰眼泪汪汪的。
  “你爸这个没良心的,抛家舍业的跟那小娼妇在一起,苦了你们及个跟着我遭罪。”
  刘慧兰性子好拿捏,也没什么心眼,话说的难听了些却是个没坏心的,如今看到赵晓晓才十七岁就帮家里操心这些事儿,心里就越发过意不去了。
  “妈,你这是说啥呢,我是你闺女,这些事儿你不露面是对的,让我去办。”赵晓晓急忙安慰了一声,把二十块钱塞到刘慧兰手里,心里也是一阵酸楚。
  赵家孩子多,又在这个时代,重男轻女是有的,赵晓晓又是老三在家里本就没占什么便宜,刘慧兰一直觉得亏欠了几个女儿,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如今赵晓晓帮自己这么多就更不知如何是好。
  “你……”
  刘慧兰还要说什么,赵晓晓却不给刘慧兰这个机会,摆摆手推脱说自己要出去一趟,转身出了院子。
  赵晓晓凝眸,这一次次的去找赵德刚要钱也不是个事儿,总得想个办法挣钱才行。
  “晓晓!”
  正想着,赵晓晓就觉得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皱了皱眉头回头看去,没想到周天祥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大衣朝着她这个方向激动的挥手。
  “天祥哥?你咋没去厂里?”赵晓晓刚一回头整个人都是一愣,对这人开口问了一句道。
  “今天没啥事儿,我爸让我回来歇着,这不刚到家。”
  周天祥笑了笑,指了指赵晓晓身后的小院子说着。
  赵晓晓这才注意到,自己迷迷糊糊都走到人周天祥家门口来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我刚才叫了你好几声你才听到,想啥呢这么入神?”周天祥无所谓的笑了笑,跟赵晓晓并排走着,有意扯话题问道。
  “还能是啥,我家那点破事儿,我得想办法挣点钱,要不我爸迟早有一天不给钱了,那我们兄弟姐妹及个难道等着饿死吗?”
  赵晓晓无奈的找了个台阶坐下,说话时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随便划拉着,说话时满脸无奈的样子,这事儿本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担心的,看她满面愁容招人心疼。
  “晓晓,你认字啊?”
  周天祥盯着赵晓晓在地上划拉出来的诗,一脸诧异的望着赵晓晓问了一句道。
  “额……啊,对,我大姐平时没事儿教我的。”
  赵晓晓这才注意到自己办错了事儿,想起来赵家所有的孩子里,就自己这个身子正主儿没上过学,因为她要上学那年世道不好,家里没闲钱,就给耽搁下来了,后来能上学了年纪也大了,按理说她是不认字的。
  ☆、第十章家庭教师
  “我记得我爸有个老朋友家里,正在给他家孩子找开蒙的老师,因为孩子太小不好送到学校去,但是父母又不认字儿,要不是因为我要去印刷厂我就去了,要不你去试试看?”
  周天祥一脸邀功的模样看着赵晓晓说着,跟赵晓晓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只是不太一起玩,两个多月以前他觉得赵晓晓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整天跟在赵晓晓身后。
  “真的假的,我愿意试试看,什么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我都行。”
  一听这话赵晓晓立即眼冒精光,没想到这个年代还有家教这么一说,不过也是少数刚好被赶上了,可这年头能当家庭教师的人还不多,刚好就被她给碰上了,这才是天上掉馅饼了。
  “晓晓,你说啥?”
  周天祥一愣,什么物理化,他怎么听的稀里糊涂的,顿时有点怕赵晓晓是和自己吹牛的,要是赵晓晓什么都不会去了掉链子怎么办?
  “没啥,我跟你闹着玩呢,我家那边的家乡话,你放心我肯定不给丢人,你想咋考我都行。”
  赵晓晓急忙摆摆手,不敢继续说下去,她怎么忘了,这时候上学还没学那么高端的东西,这时候的实行专业和现代也不一样,想到自己差点说漏嘴赶紧捂住了嘴巴。
  “行,那我先带你去见见。”
  周天祥点点头,刚好赶上今天有时间,又是给赵晓晓办事儿,一点都不马虎,说话间带赵晓晓去了东边的方向,那边的房子都是二层小楼,和赵晓晓家几乎是天差地别。
  “我的天,这别是个高官子弟吧?”
  赵晓晓忍不住叹服了一声,这个时代有个二层小楼那得是个什么样的家庭,现在还没有做生意的,都是政府给钱,只有品阶到了那个地步才能住的了这样的房子,赵晓晓实在克制不住心里的震撼。
  这么一大块地皮,放到三十多年之后,那可真的都是钱。
  “嘘,别瞎说啊,进去你别乱说话,这是个老领导。”周天祥急忙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不让赵晓晓继续说下去,他是知道这些事儿里头的厉害的,官员不喜欢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觉得会给自己惹事儿。
  “诶,明白明白,我不说了。”赵晓晓急忙闭上嘴,想起自己刚刚的样子,难以控制的就想起来刘姥姥进大观园了,一时之间有些不好意思。
  按响门铃,发出嗡嗡嗡的响声,这个年代的门铃声实在让赵晓晓身上抖了抖。
  “谁啊?”
  楼上窗户被打开,一个穿着军装中年男人探头出来,皱着眉头大喊了一声,粗犷的嗓音一听平时就是个领导。
  “孙伯伯,我周龙的儿子叫周天祥,我爸说你要给你家儿子找个家庭教师,我这刚好有个人介绍,你要不看看?”
  周天祥上前一步,站在大门口,说话的时候客客气气的,赵晓晓忍不住侧脸打量着周天祥,她倒是从没有仔仔细细的看过这周天祥,总想着自己现代的年纪,把周天祥当成小弟弟,现在这么看周天祥这个年纪办事儿倒是很牢靠的。
  至少这话说的是没有半点问题。
  “哦,是你小子啊,你等一下啊!”
  这下才见到被称为孙伯伯的关了窗户,不多时看到大门走出来个人,这人就是孙中正。
  “好小子,几年没见长这么大了,快进来快进来。”孙中正寒暄的感叹了一声,说话间请了两人进门,赵晓晓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一副干部人家的摆设样子,一楼有皮质沙发,有大书橱,还有一台黑白电视,在这时候这绝对算得上富贵人家了。
  “孙伯伯,这就是我给您介绍那个家庭老师,您有啥要问的,尽管问就是了。”
  周天祥也不多废话,引荐了一番把赵晓晓推到前面去,自己则是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五指并拢放在膝盖上。
  不多时见一个妇女端着三杯茶水出来,用的是透明的玻璃杯子,脸上挂着笑容,头发烫的老式卷发,看起来很洋气。
  “这么小?”
  孙中正打量了一眼赵晓晓,许久后面色显得有些凝重,似乎信不着赵晓晓这么小的年纪能教出来什么名堂,再看看赵晓晓身上的衣裳都有些短小,还带着补丁,这样人家的孩子真能上的起学?
  “伯伯,你让我试试看吧,我要是能教好我就教,教不好我就走人,全凭您一句话,您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