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苏白真取出自己的镜子,水银面的镜子极为清晰,她对着镜子仔细打量着,镜子里的人秀发如云,明眸皓齿,一身雪肤吹弹可破。
  苏白真忍不住嘴角微勾,她现在这副模样,与她刚来这个世界可有天差之别,任谁也看不出她这个身体,先前还是一个瘦弱脸色蜡黄的病人。
  苏白真这副身体是有心疾的,她来时,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就是因为心疾发作去了,因为生前不受宠的缘故,几小时过去了竟然也没有发现。
  苏白真照着镜子,她先前觉得自己这样貌已经是她能想到的,美的极限了,如今见了皇后以及她身边的那两名妃嫔打扮的女子,却对自己不满意起来。
  对比起皇后的尊贵华美,还有那两名或艳丽、或清纯的妃嫔来说,她这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寡淡了一些。
  “咚咚咚。”
  苏白真听见叩门声,立马收起镜子,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小主东西收拾好了吗?”小太监笑眯眯地站在门口问道。
  苏白真点头,落选的宫女是第一批被送出宫的,而她们这些入选的秀女,也是要被送回家住上三到五天,让她们好同家里道别。
  小太监见她点头,顿时高兴道:“那奴才带小主去您的马车。”
  “有劳公公了。”苏白真对着小太监扬起一抹微笑,小太监看直了眼睛,红着脸道:“小……小主,请往这边来。”
  苏白真有意打探消息,一路上拉着小太监问东问西,快到宫门口的时候,这才歇了下来。
  李来福笑眯眯地站在宫门口,看着一个又一个秀女从宫门口走出去,踏上她们自家的返程马车。
  “请各位小主在家做好准备,圣旨不日即下到各府。”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各家马车的车夫鞭子一甩,车轱辘便在地上滚动起来。
  程青灵是和她的表妹一辆马车的,只是她和这个表妹相看两厌,所以她一上马车,便闭着眼睛开始眼神。
  许巧雁瞧着她那一张秀美精致的脸庞,心里就嫉妒的要命,她这次也是选上了的,只不过一想到程青灵和她一同被选上,她就气不顺。
  “你再看着我,也不能改变我被选上的事实。”程青灵蓦地睁开眼,对上许巧雁嫉妒的眼神冷冷地说道。
  许巧雁呵呵笑了两声,“怎么可能,表姐被选上是好事,我怎么可能会不希望——”
  “你想没想,你自己心里清楚。”程青灵转身不再看她。
  许巧雁却不在乎她的冷脸,笑盈盈道:“表姐,皇后娘娘可有说过怎么安排你的名分?”
  程青灵装作没听见,继续盯着窗外的风景。
  “算了,既然表姐不想说,妹妹也不好为难表姐。”许巧雁状似失落地说了一句,“不过,以姨父这么多年以来的功绩,一个贵人位,表姐定然是有的。”
  程青灵呵呵笑了两声,眼神极冷:“承你吉言,也祝表妹能一举飞上枝头,入宫之后拔得头筹。”
  她这个头筹指的便是这批秀女入宫后承恩之事,许巧雁的脸顿时红了。
  第38章
  圣旨是第三日下达的, 彼时程青灵正在和许巧雁跟着宫里的教习嬷嬷学习。
  “……程氏女聪慧敏捷, 风姿雅悦, 皇恩浩荡,特赐封为正五品青嫔。”
  “……许氏女性资敏慧,率礼不越, 皇恩浩荡, 特赐封为从六品才人。”
  接连两道圣旨念完,程青灵同许巧雁一同谢恩接旨。
  那太监将圣旨交到她和许巧雁手上, 这才笑眯眯地开口:“许大人,恭喜了。”
  “有劳公公走这一趟了。”许父摸着胡子笑呵呵, “本官准备了茶水,公公不妨留下来喝杯茶水再走?”
  那太监眼睛转了转, 打量了一下四周, 听见许父的挽留连忙摆了摆手:“不了,杂家还要去晏大人府上宣旨。”
  一旁站在自家丈夫身后的许夫人见他要走, 微微一笑:“公公请等一下。”
  许父和那太监奇怪地看向她,许夫人却不慌不忙唤了一声自己侍女的名字, 侍女上前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荷包双手捧至那太监面前。
  “这是我家夫人的小小心意, 还望公公莫要嫌弃。”
  那太监接过荷包, 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顿时笑眯了眼睛:“许夫人有心了, 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杂家这就去赶下一趟了。”
  “公公慢走。”
  那太监将荷包塞进袖子里,一个吆喝带着身后的几个小太监一同离开了。
  “夫人!”许父见人离开了, 顿时吹胡子瞪眼:“你怎么能使银子行贿赂之事,为夫的清名都被你糟蹋了。”
  许夫人怨他一眼:“咱家女儿可是要进那宫里的,我这也不是为了给她结个善缘,要是有什么事,也许还能派上用场呢。”
  许父一甩袖,不屑道:“你知道什么,他们那等阉人,最怕事沾身,真到了那个地步,他们能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边许父和许夫人还在争辩,这厢许巧雁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向着程青灵的方向走了两步。
  “妹妹恭喜表姐了,以后在宫中,妹妹可就指望表姐多加照拂了。”
  程青灵呵呵笑了两声:“表姐也同样恭喜雁表妹。”
  “是啊。”许夫人听到她俩的交谈走了过来,随后一只手拉着程青灵,一只手拉着许巧雁。
  “宫中不比家里,万事要多加小心。”许父踌躇了一下,见许夫人对她们有话要说,便扔下一句话离开了。
  许夫人一路牵着程青灵和许巧雁回房,程青灵和许巧雁俩人挨着桌子一左一右地坐下,许夫人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红木雕花的盒子,上面还配了一把铜锁。
  “娘,这里面是什么啊?”许巧雁睨了程青灵一眼,随后攀着许夫人的手臂撒娇道。
  许夫人取出钥匙捅进锁孔,只听得咔嚓一声,铜锁被解开,她点了点许巧雁的额头,笑着说道:“这是娘很久之前给你们准备的礼物。”
  程青灵闻言,心中纳闷,也禁不住好奇地望过去,许夫人将红木盒的盖子掀开,雪白的绸缎上面置放了两枚如柳叶形状的金叶片。
  那两片金叶上分别刻着“青灵”、“巧雁”,许夫人将金叶子取出来,分别放到她俩的手里。
  金叶子在手心里沉甸甸的,程青灵莫名有些感伤。
  “这背面,当初我特地让人刻了字,雁儿的是福寿康宁,青儿你的是长命富贵。”许夫人说着说着就眼红了,她拉着程青灵与许巧雁的手交叠在一起。
  “你们是表姐妹,入了宫后,你们只有彼此了,青儿,姨母不求你们人前显贵,只希望你们能在宫里照顾好自己,长命无忧。”
  程青灵沉默了好一会儿,到底是不忍心,毕竟许夫人对她向来是极好的,于是她低着头嗯了一声,“姨母,你放心,青儿会好好照顾表妹的。”
  “你们两个回去后把这个串上,今晚上好好休息,明日……宫里来人了,便走吧。”
  程青灵和许巧雁各自握着自己的金叶子走出房间。
  一路之上,许巧雁都意外的沉默,程青灵本以为她会不甘心,会如同以往一样奚落她一顿。
  然而许巧雁只是捏着金叶子,一言不发。
  ……
  第二日,宫中的马车早早便停在了门口,程青灵和许巧雁各自一身华服,静静立于堂前。
  侍女们端着托盘走到她们身旁,程青灵双手执起酒壶,往两个杯子里各倒了一些酒水进去,随后侍女将那酒水端至许父与许夫人面前。
  许父拿起其中一杯酒,一饮而尽,许母也端起另一杯酒,轻抿了一口。
  “青儿,照理来说,这杯酒应当是你的父亲喝的,只是你的父亲无法赶回家,姨父便代劳了。”
  程青灵也红了眼:“青儿知道,还望姨父书信告知父亲,青儿一切都好。”
  许夫人也哽咽着说了两句,程青灵待到他们说完之后,侧身站到另一边,接着许巧雁也学着她的样,给许父和许夫人各倒了一杯酒。
  “父亲,母亲。”许巧雁骤然跪在了他们俩面前,“原谅女儿,从此不能在你们面前尽孝心了。”
  许父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许夫人红着眼将她拉起来,勉强露出来一个笑容:“只要你以后好好的,你父亲和我也就好了。”
  “时辰快到了,两位小主请吧。”
  “父亲,母亲。”许巧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依依不舍道。“女儿这就走了。”
  程青灵默默冲着许父俩人福身行礼,随后在侍女的搀扶之下上了宫里来的马车。
  唢呐擂鼓声骤然响起,爆竹声也噼里啪啦地响起,马车走出去好远之后,坐在另一侧的许巧雁终于忍不住掀开窗帘往后面瞅了一眼。
  ……
  坤宁宫内
  虞惜晴正在和元和帝商讨加封的事情,眼下新人入了宫,而宫中原本的老人大多位份低,自然是要提一提她们的,以显示龙恩惠泽。
  “除了殷嫔和梅嫔分别册为淑妃、德妃,其他人都各提一级便罢。”元和帝抿了口茶水,慢悠悠地放下茶杯说道。
  虞惜晴点点头,淡淡笑道:“贵淑德贤四妃,贵妃是裴氏之女,现在淑德两个妃位也有了,就是不知道这最后一个贤妃会是哪一位?”
  元和帝哼唧了一声:“贤妃妃位朕留着做饵,总要给那群老狐狸一点希望不是。”一个个都打着继承人的主意,他还年轻呢。
  “算了,朕先回去拟旨,这册封之事,皇后你多操心一下。”
  虞惜晴微笑:“册宝已经备好,只待皇上的圣旨了。”
  “……”元和帝沉默。“朕想那些称赞的词语都快想疯了,殷嫔还好,柔嘉成性,淑慎持躬之类的,朕觉得都合适。”
  “就是梅嫔,什么克娴于礼温脀恭淑柔明毓德,朕念的时候,都替她亏心。”
  虞惜晴保持微笑,元和帝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算了,好歹这两个都是自己人,妃位的月例给了自己人也不算亏。”元和帝皱眉叹息一声,“这下进来了这么多关系户,宫里日子怕是不太会安静。”
  虞惜晴替他续上茶水:“臣妾会尽力打理好的。”
  元和帝忧愁地叹息:“你注意看一下殷嫔,她那么纯洁天真,别让她被一些别有目的接近了。”
  虞惜晴:“……”您猜的真准,马上剧情就走到原女主被一个新入宫的小常在骗的时候团团转了。
  像原著里这种善良又柔弱可欺的女主,总是会遇到一种恶毒女配,这种恶毒女配一边玩弄着女主的友谊,还踩着女主,陷害女主,然后引发女主和男主之间的误会,最后睡上女主的男人。
  殷茵也逃不过这样一个女配,正如命运的红线指引一般,用完了晚膳,出来散步的殷茵遇见了命中注定的恶毒女配。
  恶毒女配彼时正在被人欺负,殷茵认了出来,她们都是同一批入选的秀女。
  原来,被选上的秀女已经入宫了么?
  殷茵有些恍惚,竟有些记不起自己究竟是从何时起,不再去那么在意元和帝的其他妃子了。
  “本小主身上可是海棠阁最新的限量版的衣裳,你竟然敢把水洒了上来!”
  “徐才人,我不是故意的。”跪着的女子声音可怜兮兮。“我只是没看见徐才人您走过来而已。”
  那名徐才人愤愤地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水迹,一边对着地上那名女子呸了一口:“真是晦气玩意。”
  殷茵原本看戏的神情沉了下来,她最讨厌听见晦气两个字,这会让她想起被推下荷花池时,那时梅嫔对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