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狭路相逢
周温然刚走到门口，便见纪承锦迎面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袭簇新的毳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一副要同什么人相看的架势，着实碍眼得很。
纪承锦却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十分讨人嫌似的，还笑盈盈地冲着周温然拱了拱手，“周阁主。”
周温然没有搭理他。
纪承锦也丝毫没有在意周温然的失礼，他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归雁楼，熟门熟路地点了几道菜，还十分熟稔地和伙计谈笑了几句。
掌柜和老赵对视了一眼，南襄这位二皇子也算是他们酒楼的常客了，当初他随南襄使团入京之后就隔三差五地来他们酒楼吃饭，后来又成了他们将军名义上的未婚夫，陛下赐过婚的那种……不过后头使臣被害，他们将军就逃婚出京了，所以现在这位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他们也有些拿不准。
正琢磨着，纪承锦起身走了过来。
“邱掌柜，赵师傅，许久不见。”纪承锦笑着拱了拱手。
伸手不打笑脸人，掌柜也拱了拱手。
这位纪二皇子很有意思，在他们将军逃婚出京，他立场尴尬沦为笑柄之后，他还来归雁楼吃过饭……事实上，归雁楼众人并不讨厌这位出手大方还彬彬有礼的食客。
“前些日子有事出了一趟京城，好久不曾吃到赵师傅做的卤菜，一路上都想着这一口，可把我给馋坏了。”纪承锦道。
老赵最喜欢听人夸他手艺好，闻言笑眯了眼睛，“回头我多切一块卤肉给你带走。”
“纪二皇子怎么不说说你是为何事出的京？”冷不丁地，一个声音森森地响起。
老赵扭头一看，唬了一跳，“你不是走了吗？！”
没错……方才说话的正是去而复返的周温然。
“看到一个熟人，又回来了。”周温然面无表情地盯着纪承锦道。
纪承锦眯了眯眼睛，笑道：“在下出京，自然是为了追回逃婚的未婚妻。”
掌柜和老赵对视一眼，这位纪二皇子口中逃婚的未婚妻……是他们将军吧？是吧？
“所以你就强行掳走我的娘子？”周温然开口，重重地强调了“我的”二字。
“你娶的是舒小满，与赵重衣何干？”纪承锦挑眉。
“我娶的是谁，你我心中都有数。”周温然面色淡然。
“你说她是你娘子，她现在认你吗？”纪承锦嗤笑一声，缓缓吐出三个字：“周、阁、主。”
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俩人之间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四溅。
掌柜和老赵又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震惊之色，这对话的信息量太大，他们一时竟然有些理解不了……
“认与不认，我们成亲已是事实。”周温然掷地有声。
“我还有陛下名正言顺的赐婚呢。”纪承锦不甘示弱。
“你的贴身侍女杀害彭知照又诬陷赵重衣，她宁可抗旨也要逃婚，你哪来的脸面要继续履行婚约？”周温然凉飕飕地道。
杀人诛心。
纪承锦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了。
“你说什么？杀了彭知照的真凶是谁？”老赵听到这里，憋不住了，插嘴道。
彭知照便是那个被害的南襄使臣，赵重衣当初被指是杀害使臣破坏两国和谈的凶手，背负了多少的骂名，一想起这个，老赵就气得脑子里的血都涌上来了。
“凶手名叫邱月，正是这位纪二皇子的贴身侍女。”周温然施施然说着，又假惺惺地对纪承锦道：“纪二皇子，我没有冤枉你吧？”
老赵瞪向纪承锦，“你那侍女为何要杀人？又为何要嫁祸我家将军？”
方才的和蔼可亲是半点不见了，老赵凶神恶煞般地质问。
纪承锦捏紧了拳头。
“据这位邱月姑娘的说，她爱慕二皇子已久，不忍心她家殿下遭受和亲这等屈辱之事，所以就先下手为强杀了使臣嫁祸赵重衣，好破坏这桩亲事。”周温然见纪承锦不答，便贴心地替他回答了。
纪承锦冷冷地盯着周温然，面色青白。
“这个女人是有毛病吗！她不想她心上人和亲，就可以祸害我家将军吗！”老赵简直快要气急败坏了。
“是啊，赵将军何其无辜。”周温然微微一笑。
完胜。
酒过三巡，饶是赵重衣自诩海量，也有些迷糊了，她摇摇晃晃地走下楼，一眼便看到了还坐在楼下大堂里的周温然。
他正和老赵喝酒，两人对饮，竟然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方才老赵还在酒菜里暗搓搓搞小动作呢，这么快就好成这样啦？
看到赵重衣下楼，老赵很是乖觉地起身，对周温然道：“我家将军看起来喝多了，要不你送送？”
周温然微笑，“荣幸之至。”
老赵满意了，上道。
周温然走到赵重衣身边，扶了她一把，“喝多了吗？我送你回去吧？”
声音温柔一如往昔。
赵重衣一时有些迷糊，一时差点以为还在东篱镇，眼前这人还是她的如玉相公，不是什么周温然，于是她笑了，甚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的，相公。”
老赵看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地看了周温然一眼……周温然没骗他，他真的和赵重衣成亲了啊！他目送周温然扶着赵重衣出了归雁楼，这才回到柜台边上，对掌柜道：“老邱，你知道我方才听到将军叫周温然什么吗？”
掌柜盯着周温然扶着将军离开的背影，微微蹙眉，“就这样让他把将军带走吗？”
“将军叫他相公啊！”老赵道，“他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和将军成亲了！”
掌柜稍稍有些惊讶，但又觉得一切似乎早有预兆，但他不是老赵那个直肠子，他总觉得……
正想着，便听老赵感叹道：“不过你看他们这女才男貌的，倒也十分相配。”
“……”掌柜有些无语，又觉得周温然此人甚是可怕，在今日之前老赵还对他恨得牙根痒痒，看到他来归雁楼恨不得给他下一把砒霜呢，这才一小会儿功夫就能把酒言欢，还能说出他和将军挺相配这样的话来……
纪承锦却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十分讨人嫌似的，还笑盈盈地冲着周温然拱了拱手，“周阁主。”
周温然没有搭理他。
纪承锦也丝毫没有在意周温然的失礼，他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归雁楼，熟门熟路地点了几道菜，还十分熟稔地和伙计谈笑了几句。
掌柜和老赵对视了一眼，南襄这位二皇子也算是他们酒楼的常客了，当初他随南襄使团入京之后就隔三差五地来他们酒楼吃饭，后来又成了他们将军名义上的未婚夫，陛下赐过婚的那种……不过后头使臣被害，他们将军就逃婚出京了，所以现在这位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他们也有些拿不准。
正琢磨着，纪承锦起身走了过来。
“邱掌柜，赵师傅，许久不见。”纪承锦笑着拱了拱手。
伸手不打笑脸人，掌柜也拱了拱手。
这位纪二皇子很有意思，在他们将军逃婚出京，他立场尴尬沦为笑柄之后，他还来归雁楼吃过饭……事实上，归雁楼众人并不讨厌这位出手大方还彬彬有礼的食客。
“前些日子有事出了一趟京城，好久不曾吃到赵师傅做的卤菜，一路上都想着这一口，可把我给馋坏了。”纪承锦道。
老赵最喜欢听人夸他手艺好，闻言笑眯了眼睛，“回头我多切一块卤肉给你带走。”
“纪二皇子怎么不说说你是为何事出的京？”冷不丁地，一个声音森森地响起。
老赵扭头一看，唬了一跳，“你不是走了吗？！”
没错……方才说话的正是去而复返的周温然。
“看到一个熟人，又回来了。”周温然面无表情地盯着纪承锦道。
纪承锦眯了眯眼睛，笑道：“在下出京，自然是为了追回逃婚的未婚妻。”
掌柜和老赵对视一眼，这位纪二皇子口中逃婚的未婚妻……是他们将军吧？是吧？
“所以你就强行掳走我的娘子？”周温然开口，重重地强调了“我的”二字。
“你娶的是舒小满，与赵重衣何干？”纪承锦挑眉。
“我娶的是谁，你我心中都有数。”周温然面色淡然。
“你说她是你娘子，她现在认你吗？”纪承锦嗤笑一声，缓缓吐出三个字：“周、阁、主。”
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俩人之间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四溅。
掌柜和老赵又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震惊之色，这对话的信息量太大，他们一时竟然有些理解不了……
“认与不认，我们成亲已是事实。”周温然掷地有声。
“我还有陛下名正言顺的赐婚呢。”纪承锦不甘示弱。
“你的贴身侍女杀害彭知照又诬陷赵重衣，她宁可抗旨也要逃婚，你哪来的脸面要继续履行婚约？”周温然凉飕飕地道。
杀人诛心。
纪承锦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了。
“你说什么？杀了彭知照的真凶是谁？”老赵听到这里，憋不住了，插嘴道。
彭知照便是那个被害的南襄使臣，赵重衣当初被指是杀害使臣破坏两国和谈的凶手，背负了多少的骂名，一想起这个，老赵就气得脑子里的血都涌上来了。
“凶手名叫邱月，正是这位纪二皇子的贴身侍女。”周温然施施然说着，又假惺惺地对纪承锦道：“纪二皇子，我没有冤枉你吧？”
老赵瞪向纪承锦，“你那侍女为何要杀人？又为何要嫁祸我家将军？”
方才的和蔼可亲是半点不见了，老赵凶神恶煞般地质问。
纪承锦捏紧了拳头。
“据这位邱月姑娘的说，她爱慕二皇子已久，不忍心她家殿下遭受和亲这等屈辱之事，所以就先下手为强杀了使臣嫁祸赵重衣，好破坏这桩亲事。”周温然见纪承锦不答，便贴心地替他回答了。
纪承锦冷冷地盯着周温然，面色青白。
“这个女人是有毛病吗！她不想她心上人和亲，就可以祸害我家将军吗！”老赵简直快要气急败坏了。
“是啊，赵将军何其无辜。”周温然微微一笑。
完胜。
酒过三巡，饶是赵重衣自诩海量，也有些迷糊了，她摇摇晃晃地走下楼，一眼便看到了还坐在楼下大堂里的周温然。
他正和老赵喝酒，两人对饮，竟然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方才老赵还在酒菜里暗搓搓搞小动作呢，这么快就好成这样啦？
看到赵重衣下楼，老赵很是乖觉地起身，对周温然道：“我家将军看起来喝多了，要不你送送？”
周温然微笑，“荣幸之至。”
老赵满意了，上道。
周温然走到赵重衣身边，扶了她一把，“喝多了吗？我送你回去吧？”
声音温柔一如往昔。
赵重衣一时有些迷糊，一时差点以为还在东篱镇，眼前这人还是她的如玉相公，不是什么周温然，于是她笑了，甚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的，相公。”
老赵看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地看了周温然一眼……周温然没骗他，他真的和赵重衣成亲了啊！他目送周温然扶着赵重衣出了归雁楼，这才回到柜台边上，对掌柜道：“老邱，你知道我方才听到将军叫周温然什么吗？”
掌柜盯着周温然扶着将军离开的背影，微微蹙眉，“就这样让他把将军带走吗？”
“将军叫他相公啊！”老赵道，“他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和将军成亲了！”
掌柜稍稍有些惊讶，但又觉得一切似乎早有预兆，但他不是老赵那个直肠子，他总觉得……
正想着，便听老赵感叹道：“不过你看他们这女才男貌的，倒也十分相配。”
“……”掌柜有些无语，又觉得周温然此人甚是可怕，在今日之前老赵还对他恨得牙根痒痒，看到他来归雁楼恨不得给他下一把砒霜呢，这才一小会儿功夫就能把酒言欢，还能说出他和将军挺相配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