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财不外露啊!豪气干云的扔六七万贯买国债,虽说也能赚不少,但是比起朝廷给的经费,可就相形见绌了。官家那么抠门的人,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这么阔气!
  看着甄琼又是肉痛,又是惋惜的模样,韩邈笑了出来:“琼儿不还有我吗?只论生财的本领,我可不输任何人呢。”
  嘿嘿,可不是这道理吗?甄琼又开心了起来:“邈哥说得对!赶紧想法子买油田,先把琉璃灯做起来!”
  打仗他可没兴趣,还是赚钱最好了!
  ※
  韩邈有条不紊的办报,准备为河湟之战造势。韩琦也没闲着。最终定下的奏本,已送到了天子面前。
  “向百姓借钱?”看到宰相递上的奏书,赵顼是真的有些发晕。他堂堂天子,一国之尊,怎么都落魄到要向治下臣子借钱了?
  韩琦见他的神情,就知道官家心中想的是什么,面不改色的开口道:“就算是朝廷大员,想要经商,又无本钱,可以到钱铺借些。国朝放贷者不知几许,民间散财,更是尤胜国库。既然要取财,借总比夺民之财要好。”
  “夺民之财”四字,让赵顼的面皮一抖。这些天,他屡次召见王安石,商讨的就是生财之道。而王安石献上的几条策略,也有不少脱胎于前朝战时的法度。
  譬如“青苗法”,唐代宗时就有之,旨在“税青苗钱以给百官俸”,算是一种额外的赋税。而王安石献上的,则是仁宗朝时,陕西转运使李参的变通之法。在青黄不交时,以官府名义借贷钱粮,解百姓用度不足之苦。同时收取利息,充实国库。
  “市易法”则是西汉“平准法”的变体。这也是当年桑弘羊为了汉武帝征讨匈奴的大业,想出的敛财之法。由官府平价收拢商户手中滞销的货物,同时允许商贾借贷钱财,等待市面上缺货时,再由官家统一发卖。平抑物价,收取息钱。
  前者能遏制膏腴之家放贷,逼得贫户家破人亡。后者则能抑制巨贾,平抑物价,获得巨利。赵顼可是跟王安石商讨了许久,样样都想着抑制兼并之家,惠及百姓。但是归根结底,依旧是夺民之财。只不过是自那些富户、显贵手中的夺财罢了。
  商贾都能放贷,为何朝廷不能?本来平价的东西,却被人囤积居奇,卖出天价。这样的事情,朝廷来做岂不更方便?更别说,施行这些法度,还能极为快速的敛财。供他备战,收复河湟,踏平西夏,成就一番伟业!
  现在不让他取财,反倒要借。赵顼哪里肯答应?
  “此法前所未有,有失朝廷体面……”赵顼直觉就想反驳。
  韩琦却轻叹一声:“官家只想着钱财,未想过国朝安稳吗?征战毕竟是劳民伤财的大事,为了打仗,再大肆敛财,不知多少人要视朝廷为仇寇。朝中不稳,如何能赢?就算赢了,也有人要心有不甘,出来坏事。说到底,这场仗,都是官家要打的,与他们无干。”
  赵顼嘴唇动了动,想怒斥反驳。谁说打仗是为了他自己?若是没了西夏,边关何至于苦战不休?平定西夏,天下自然能安,怎么能说与百姓,与臣子们无关呢?
  然而这话,他又真说不出口。这些天弹章都快把他埋起来了,多少人不愿打仗,赵顼心知肚明。他可以为了自己的目标,换上可用之人。但是这些人是为了他,为了大宋吗?恐怕也未必。不过是如当年真宗朝的奸相丁谓那般,谄媚上意,合天子心思罢了。
  他信王安石是个直臣,忠臣。但是这样的人有多少,实在不好说。更别提天下悠悠之口,不是那么好堵的。
  见天子神色动摇,韩琦又道:“河湟本就丰饶,可屯田养兵,亦能耕种牧马。只是地广人稀,就算攻下,朝廷十数年内都未必能复垦。如此边郡,中原百姓哪肯迁徙?唯有以利诱之,才能移民实边。若发行国债,以河湟之地抵押。三五年后,可以领回本钱利息,也可凭借契券,换得土地。届时所费钱粮,皆出于百姓之手,这河湟,也就跟他们息息相关了。万民期盼,皆一心收复河湟故地,此战才有得胜把握!”
  赵顼心动了!自从登基以来,他最发愁的,就是自己的宏愿无人理解。人人都说,要如仁宗一般,宽仁爱民,不兴刀兵,才能使国泰民安。可是仁宗朝,也是打过仗的,还败了不只一场。敌人犯边,不是给钱能解决的。而是打赢了,才有付岁币的资格。若是一败涂地,怕是割地也未必能平息祸事。
  若是百姓都把河湟视作自己囊中之物,他还怕那些冥顽不灵的臣子吗?至于卖些田地,也不是不行。反正朝廷没法复垦,让百姓去垦荒,他早晚还是能收到赋税的,还能以民实边,稳固边郡。至于利息,虽说有些肉痛,但是三年五后,铅山大矿就能稳定产出了,给些息钱,似乎也不是不行?
  “这个,容朕再想想吧……”犹豫良久,赵顼终于还是让了一步。这里面的得失轻重,他得想清楚了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王安石的变法,想法是好,但是搂钱的本质是没法掩盖的。抑制兼并的效用不是很大,位于中间层的小康人家被坑了许多税赋。而贪官污吏的存在,又让不少贫民也无法得益。还给了官僚阶级极大的寻租空间。又因为触动了阶级利益,引得一众“君子”狗急跳墙,偏偏新党还有不少唯利是图的小人。导致党争日益加剧,事态愈发恶化。
  如果剥离“搂钱”这个属性,变法应该也会出现变化吧。
  第100章
  受人之托, 忠人之事。自从接下主编这个活计, 李格非就兢兢业业开始撰稿、审校。这小报经过几次调整, 最终定为八个版面,用两张纸折装,并不缝线, 想要拆开读也无妨。
  版头的文章,自然是李格非亲自写的。选了唐宣宗时,收复河湟的主题。韩官人提前知会了一声, 这报是要市井传阅的, 要如白诗,老妪亦能解才行。李格非的诗自然比不上白居易, 但是文章却驾轻就熟,不多时就写出了一篇堪用的。
  之后两版, 用了知名说书人的话本,乃唐时苏定方夜袭阴山一折。两百骑兵先登陷阵, 生擒颉利可汗,本就是个荡气回肠的故事。说书人徐徐道来,又由他精校过文字, 更是让人耳目一新。不过区区两版, 只能刊登最初一话,还如寻常说讲一样,断在了最精彩的地方,足能令人抓耳挠腮。好在小报三日一出,应当也不会让人等上太久。
  下来两版都是杂文。一篇是西北游记, 生动质朴,寥寥数语,边陲景色历历在目。另一篇则似《肘后方》一般,讲些药理知识,深入浅出,可谓居家必备。这些还不算出奇,那篇署名“梦溪生”的小论,就让李格非惊为天人了。
  这篇说的,是出自《礼记》的“腐草为萤”一句。言世人皆以为萤虫为腐草所化,其实不然。崔豹在《今古注》中所注的“萤火,腐草为之”,才是正解。腐草如腐骨,日久便能生出磷火。此物燃点极低,夏日炎热,磷火就要自燃,便成萤火。而萤虫乃卵生,卵入土,化草蛹,生翅成虫。怎会是腐草所化?
  一篇小论,文字不过三百余,简洁明快,又通透无比。偏偏连遍览群书的李格非,都没想过还能做此解,更是从没听说过“磷火”这物事。也不知这梦溪生是何等人物?如此笔法,倒是有类西晋张华的《博物志》了。
  还有两版,尽是市井奇闻,以及引人捧腹的趣事。这些邸报也有,但是行文绝不会如此生动新鲜,应当也能引来些读者。
  最后一版,却是韩家铺子的宣传招贴。有图有文,介绍了韩家香水铺最近会上新品,还有个促销,是卖肥皂的。看来韩官人办个小报,也不忘为自家宣传一声。
  有稿件,又有两个精熟文字、版式的手下帮忙。这小报没花几日就排好了。李格非立刻誊抄,交到了韩官人手中。对方似乎相当满意,却没有正式印刷,而是草印了几份,唤来亲朋,一同品鉴。
  李格非倒是不怕人看,然而当客人到了,还得知了其中两个,正是撰稿人时。他彻底傻住了。
  那两篇游记和药理,竟然是军器监监事苏颂所写。而那古怪的小论,则是司天监监事沈括的手笔。一口气就来两个朝廷大员,这当真不是邸报才有的配置吗?
  李格非顿时紧张起来,生怕自己有哪处错漏,被人抓住。谁料率先提意见的,却不是两位高官,而是个十分年轻,手上还带着个莫名其妙的布套的郎君。
  喜滋滋把题头欣赏了十来遍,米芾确认雕版工匠没有损坏自己的妙笔后,就指着小报,啧啧道:“李兄,你这小报的版式,未免太丑了些。哪有密密把文字挤在一处的?就应该加两幅画!譬如这‘腐草为萤’一篇,添一幅夏夜河图,不比干巴巴的文字要强许多?还有后面的苏定方话本,这插图是谁画的?简直不堪入目!”
  李格非:“……”
  这就是个小报,你当是什么精致绘本吗?要不要再来个套色啊?
  喷完版面,米芾还意犹未尽,转头又对韩邈道:“韩兄,你这报都用了‘日新’为名,竟然不是每日都出?三天一出,未免也太慢了吧。我这么好的题头,要让人天天见到才好嘛。”
  李格非:“……”
  朝廷邸报,都做不到每日都出。就算我能组来稿件,刻印也印不出啊!
  好在韩大官人是个明白人,听到米芾这话,就笑着解释道:“就算有了稿子,也还要雕版,三日一出已经不慢了。”
  李格非不由舒了口气,刚想赞一声韩官人英明。一旁沈括就已经抚须道:“说起来,庆历年间,有个布衣毕昇,曾制过泥活字。把每个字单独制成泥模,烧硬后,按韵分类,存在木格之中。等到制版时,只要取了字,按顺序用药胶固定在板上压平,就能印刷成刊了。用完之后,加热让活字脱落,下次还能再用。若是制出这么一套泥模,岂不是每日都能排出小报了?”
  李格非:“……”
  还有这种东西?真的假的?若当真每日都要出刊,他怕不是要累死……
  听到沈括这话,方才还百无聊赖的甄琼,立刻来了精神:“用泥烧制模子,磕了碰了就不能用了。我觉得可以用铅来制字模,坏了还能重新融制,不更方便些?”
  “凌霄子言之有理啊!”沈括立刻抚掌,“铅质软,用来制活字应当也不差。我最近正在研究石油,此物烟气也颇大,用来制墨,应当能出品质上佳的墨汁。到时也可以用来印报……”
  听到这话,甄琼顿时不乐意了:“石油这么好的东西,用来制墨太浪费了吧?还不如用炼焦炭时剩下的煤焦油呢。不也乌漆墨黑的,还便宜呢。”
  “煤焦油味道实在难闻啊。”沈括皱起了眉头,“还有你说石油有用,是什么用处?难不成还能当做燃料……”
  这两人的话题转瞬又跑没边了,韩邈笑着摇了摇头,对李格非道:“众人都是笑谈,文叔贤弟切莫放在心上。这小报制的不错,你也尽心了。”
  苏颂也笑着道:“这刊首一篇,笔力上佳。我不如也。”
  其实几人之中,就属苏颂的所学最为渊博,文笔最好。然而就算是他,也觉得自己未必能写出如此佳篇。区区五百字,由杜牧之诗,引出唐宪宗对于河湟的不甘,和唐宣宗决意收复失地的壮志。文理通透,意味悠远,读来只觉荡气回肠,寻不到半个赘字。这一手文章,便可登堂入室了。
  李格非听到苏颂夸赞,不由有些面红:“苏监事过誉了,小子愧不敢当。那篇风物记,才是精炼生动,几可入画。”
  一番互吹下来,让李格非的心情舒畅了不少。又听凌霄子和沈监天都聊到了铅活字该配什么样的药胶,他赶忙对韩邈道:“韩官人,这小报用纸不差,文字也新奇,应当能有销路。只是成本不菲。若是再用铅活字,怕难盈利……”
  身为主编,李格非可是知道这报纸的成本的。不说这精细的雕版和用纸,仅润笔的费用,就不是个小数目。他和沈括、苏颂的文章,每篇都要给两贯的润笔费,话本一章也是一贯起价。再加上配图,还有他和两名帮手的月俸,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若是再用铅造那活字,改良印刷工艺,还是不知要填进去多少钱。韩官人还说了,这小报最初几期,都会免费送到各大酒楼、瓦舍,供人取阅,分文不收。这跟烧钱又有什么区别?
  如此折腾,怕不是过不了几期,就要停刊了吧?好歹也是自己的心血,连李格非都生出了不舍,自然要劝一句。
  听闻这话,韩邈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文叔多虑了。韩某不才,还没做过亏本的买卖。这小报不是还留了个版面吗?那才是生财的法宝。”
  “啊?”李格非有些发愣。那版不是韩家铺子的宣传吗?
  倒是苏颂闻言,饶有兴趣的抖了抖那页图画精美,却满眼铜臭的纸页:“景声可是要用这个,为韩家铺子拉些客人?”
  “可不止是我家的铺面。将来说不定还会有别家,看重这版呢。”韩邈依旧笑容满面,对李格非道,“文叔觉得这小报,能刊多少份?”
  “一千总该有的……”李格非大着胆子道。
  韩邈一哂:“东京城有多少酒家、瓦舍?更别说识字的士人和官宦了。印上三千五千,也是不愁卖的。印的多,成本自然就下来了。而这等规模的小报放在眼前,定会有精明商户,如我一般,想用这版面宣传自家店铺。”
  如今不少大店,都会印制单页的宣传招帖,四处分发。瓦舍也要在门前张贴艺人的名姓和节目内容,吹捧一番,以此招揽客人。他弄这份小报,就没指望能回本。等打出名头之后,它本身的销量,才是制胜的法宝。东京城里聪明的商户,可是数不尽的。这么大的印量,自然有无数潜在的客人。届时不论是在报上登一段文字,还是如他一般,用整整一个版面宣传,都是需要花钱的。而这笔开销,才是维持小报发行,甚至以此盈利的法宝。
  比起卖报,显然还是商贾的钱更好赚嘛。
  这一番话,听得李格非哑口无言。竟然还有这样做生意的?真的能成?
  一旁,甄琼高高兴兴的开口:“邈哥,铅活字挺有趣的,还有两种油墨,也可以试试看呢!”
  韩邈微微一笑:“琼儿喜欢,尽管去试便好。”
  李格非:“……”
  看着韩邈那掩不住的宠溺神情,李格非叹了口气。算了,别的事他也甭操心了,还是乖乖办报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毕昇是仁宗朝时的人啊,这时候早就过世了。而记载了毕昇和活字印刷术的,正是沈括的《梦溪笔谈》。
  还有看到有人说王安石。新法的搂钱属性,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备战。撇开新法施行中出现的问题,王安石的人品无可指责,这一点连他的政敌也无法反驳。他也是封建社会里,极少能跨越阶级的人。在文彦博说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把自己当成治天下的人上人时,他考虑的却是“庶民之利”,把庶民也当成人。为何旧党发了疯的攻击他,正是因为他出脱了自己的阶级,站在了黎庶那边。
  而新法的收益者也是广大的,尤其是水利法和将兵法,受惠绝不止一代。只是这剂药太猛,西夏之战又败得太惨,才造成了之后的恶果。
  第101章
  一大早, 茶肆里就挤满了人。个个神色焦急, 还有些耐不住的, 频频往窗外张望。过不多时,就见个伙计飞奔而来,店里立刻喧闹起来。
  “来了来了!新报来了!”“都安静些!听宋官人读报!”“烦劳宋官人了!”
  一份叠好的报纸, 恭恭敬敬摆在了位中年儒士的桌上。这人姓宋,乃是坊间一个落拓书生。屡试不第,连解试都考不过, 自然也没法以特奏名取士。每日只能替人抄抄书, 写写信,教两个蒙童混日子。谁料前两天喝茶时, 为了蹭人的小报看,帮着读了一段《苏定方大破单于》, 引来了一票听众。送报送茶不说,还有人掏钱请他吃饭。
  倒也不是宋书生的口才有多好, 实在是这报上的话本写的精彩。只要徐徐道来,不比说书人差多少。宋书生也就从善如流,每到日新报发刊的时候, 就来茶肆坐坐, 混个早饭茶点。
  不疾不徐喝了口茶,宋书生慢悠悠拿起了报纸,摊开翻到了第二页,略看了看,就摇头晃脑的念了起来。
  “上回说到, 单于营帐扎在了阴山脚下,兵足三万,马嘶咴咴……”
  他一开口,整个茶肆都安静了下来。能一早来吃茶的,家中大抵殷实,却不是每个人都能读书识字。偏偏这小报上刊的故事,实在诱人。讲的是前朝苏定方苏令公,二百骑破单于大营,如此传奇故事,写话本的还是桑家瓦子里名嘴王圆子,听来真个让人如痴如醉。宋书生一开讲,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了,生怕错过精彩的段落。
  这一折,也确实也是高潮所在。但听趁夜出发的苏定方,遇上了漫天大雾。二百弓弩手,骑在马上,连路都看不清楚。秘行一宿,到得天色将明,大雾散去时,一里外,正是单于牙帐!苏将军大喝一声,纵马驰骋,杀入了敌营。顿时天地变色,血流成河!三万大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颉利单于以为李卫公亲兵杀到了近前,吓得屁滚尿流,带着前隋公主狼狈出逃……
  宋书生也读到了击节之处,只觉一腔豪情无处发散,骤然想起一首诗,似也是写苏烈的,立刻拍案吟道:“此情此景,正如诗云:‘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好彩!”“爽快!”“不愧大唐苏令公!”
  茶肆之中,所有听客都叫嚷起来,却不及细思,为何话本里写的是大雾,宋书生却吟开了大雪。只觉一幅画卷当面铺陈,历历在目,生出满腹豪迈!
  谁料喝完彩,就听那宋书生道:“这单于能否抓住,且听下回分解……”
  话音刚落,有人便哀嚎起来。
  “就这么完了?日新报怎地三日才一出?可急死俺了!”
  “这不是王圆子写的吗?走走走,咱们且去桑家瓦子听!”
  “你想得倒美!王圆子那彩棚,都订出一月的票了,还不如看报快些呢……”
  “宋官人,且再读读后面的新闻。来人,再给宋官人添份茶点!”
  又有人加茶点了,怕不是能带回去让妻儿都多吃两口。宋书生美滋滋的又翻开了后面的市井逸闻。日新报的逸闻嘛,如今大家都是“新闻”“新闻”的叫了,倒也贴切。上次讲的是个婆媳争斗,闹上官府的事情。也不知今日的会是什么。
  至于其他几个版,可以等到后面再读。特别是那个梦溪生写的杂文,嘿,要听的可是不吝钱呢。